第三十三集后金入關9

9靠山莊一帶

［次日凌晨，趙率教軍繼續西進，過了靠山莊不遠，正與阿濟格帶領的后金騎兵相遇。

趙率教：是敵人！

臧調元：我看清了，領頭的那個是阿濟格，咱們守錦州出擊的時候交過手的，是努爾哈赤的第十二子，別看這小子年輕，身強力壯，能打著呢！

趙率教：敵人有多少？

臧調元：看著隊伍挺長，估計得比咱多一倍不止。

趙率教：不怕他。這地方兩側都是高山，就這道路兩旁有點平地，敵人再多也施展不開，我軍儘是訓練有素的精銳，可以一戰。

臧調元：沖嗎？

趙率教：等一下。（吩咐一名親兵）你回到三屯營再去叫城，請朱國彥將軍速速派兵來援。

親兵：是！

［親兵撥馬而回，趙率教高喊一聲，殺呀！便一馬當先，向後金兵衝去。

［這是一場遭遇戰，后金兵大約多出一倍，但明軍乃是挑選出來的精騎，並不怯戰。兩支騎兵隊伍立即相互交合，各尋對手，捉對廝殺起來。從遵化到三屯營的官道兩側頓時響起士兵吶喊、戰鼓敲擊和刀槍撞擊的聲音。這一帶山坡平緩，草木早已凋零，是一片最適合爭奪的戰場，但緩坡總寬不過二里左右，再往西側就是高山了。

［趙率教直取阿濟格，阿濟格揮舞鐵槍來迎。二人戰在一處。激戰了十幾個回合，分不出勝負，中軍臧調元剛剛砍死一員后金將佐，見趙率教與阿濟格交戰不能速勝，便趕來助戰。乘阿濟格不備，揮刀砍來。阿濟格戰趙率教已覺吃力，沒想到又上來一員明將，自知不敵，不免心慌，便賣個破綻，撥馬回撤。好在後金兵多，立即有幾騎戰將衝上來截住趙率教與臧調元撕殺。趙率教越殺越勇，一連搠翻后金十餘騎騎兵，與臧調元一前一後，往來馳騁，搶挑刀砍，專尋后金大將決鬥。

［雙方戰鬥半個多時辰，並未決出高下，后金方雖然人多，但戰場寬度有限，難以發揮以多勝少的優勢。明軍雖然數量較少，但個人武藝較好，單打獨鬥不甚吃虧。

［激戰約一個時辰，忽聽后金軍中一陣金鳴，后金騎兵在阿濟格帶領下向西退去。

趙率教：（回頭瞭望）是三屯營援兵來了嗎？

臧調元：沒有啊，敵人怎麼退了？

趙率教：敵人並非真敗，傳令不必追殺。

臧調元：不必追殺！

趙率教：檢點一下，我軍傷亡多少！

臧調元：（回頭詢問兩位千總，又向趙率教報告）死傷將近一半，能戰鬥的只剩千騎左右。趙率教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后金兵只退出半里地左右，扎住了陣腳，既不進攻，也不再後撤，阿濟格在陣前橫槍立馬，注視著明軍動向。

［兩軍相持，不戰不退。

10三屯營

［三屯營總兵朱國彥見到趙率教派來求援的親兵之後，立即與副總兵朱來同商議。

朱國彥：這回清楚了，是趙率教將軍，你馬上率兵前去接應。

朱來同：帶多少兵？

朱國彥：都帶上，有多少帶多少。咱們上次沒讓趙將軍進城，對不起人家，這回要將功補過。

朱來同：是！我去了。

［朱來同悄悄地帶上家小，率兵出城，不上戰場，竟落荒而逃。

11靠山莊一帶

［趙率教正在進退兩難。他現在是孤軍入敵，前有強敵，后無援兵，貿然進攻不多勝算，退兵防守，三屯營又不容。正在猶豫不決，忽見後面三屯營方向有塵土飛揚，趙率教大喜。

趙率教：是朱國彥派的援兵到了！

［漸漸地，見到旌旗招展而來，仔細看時，卻是后金旗幟。趙率教情知中計。

臧調元：不是援兵，是敵人！

趙率教：金兵迂迴過去，斷了我軍的退路了。

臧調元：將軍請看兩邊。

［趙率教看到，左右山上林間，亦有后金軍馬運動。趙率教知道明軍已被包圍，如今只有一拼以報國家了。一股悲壯的情感油然而生，他與中軍臧調元策馬登上高崗，向眾軍士慷慨陳辭：

趙率教弟兄們，咱們兩千多兄弟，馳騁三晝夜，來進關勤王，已經打了一仗，一個對一個，咱怕不怕辮子兵？

眾軍士：（一齊吶喊）不怕！

趙率教：對！我們不怵他們！我們犧牲了上千弟兄，可敵人死的比我們還多。可是，（一字一頓地）我軍今兒碰上的，是辮子兵的主力，敵人比我們要多得多，咱們四面都有敵人。如今我們只有一條路，就是衝殺過去，一直殺到遵化城，那時我們就可以憑城據守，袁督師的大隊人馬很快就到了！不過。（趙率教把聲音壓低，很懇切地）我們也許沖不過去，那就是我們為國捐軀的時候到了！我們是當兵吃餉的，國家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為國盡忠是軍人的本份。我們抱定一個決心，殺一個敵人夠本，殺兩個敵人賺一個，萬一殉國，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我趙率教與眾位弟兄立誓：蒼天在上，後土在下，我們一不投降，二不當逃兵，要作頂天立地的戰場英雄！弟兄們，咱們是當狗熊還是當英雄！

眾軍士：英雄！英雄！英雄！

［眾軍士舉槍吶喊，聲浪響徹山野。

［趙率教抽出寶劍一聲令下。

趙率教：上馬！

［眾將士翻身上馬。

趙率教：沖！

［明軍如猛虎一般，向著阿濟格率領的后金兵衝去。

［阿濟格並不接戰，又率軍後撤。明軍緊追不捨，有馬快的，追近后金隊伍，彎弓搭箭射向敵陣；亦有后金兵返身射箭，雙方小有傷亡。明軍追進大約三里路光景，忽聽周圍連聲炮響，后金兵從周圍山中，林子里衝出，漫山遍野殺上來，號角聲戰鼓聲響成一片，阿濟格不再後退，反身來戰，後面是大貝勒代善和三貝勒莽古爾泰，兩側有阿巴泰、岳托、多爾袞、杜度、豪格等貝勒大將。明軍立即被分隔包圍起來。趙率教知道已到了最後時刻，他瞭望四周，見遠處有一高崗，崗上有一面黃旗，估計是皇太極在指揮觀戰。

趙率教：臧調元，你看！

臧調元：是皇太極。

趙率教：擒賊擒王，給他個冷不防！

臧調元：好，衝過去！

［趙率教率領臧調元和幾十名親兵策馬向高崗撲去。槍挑劍砍，所向披靡，又殲滅十幾人。皇太極大驚，策馬而走。

［趙率教正殺得性起，從四面八方射出的羽箭如密雨一般飛來，臧調元首先中箭落馬。接著趙率教的馬亦被射翻，趙率教被跌出很遠，鐵槍亦被甩出。幾十名親兵，多已中箭犧牲，趙率教用寶劍撐地站起，又一陣箭雨射來，趙率教身中二十七箭，兀自手扶劍柄，昂然不倒，巍然屹立在北風呼嘯的戰場上。

［趙率教所率領的騎兵無一人投降，無一人逃跑，全部犧牲在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