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倪總接大位

「哇─」一到混魔幫總部門口，孝龍和小蘋馬上驚訝地叫了出來。

在和吸血幫大戰後，他們是第一次回到這個之前幾乎全毀的總部，現在不只已經全部修復，且擴建了一倍有餘，外觀更是比以前富麗堂皇，守備也森嚴了許多，除了那高掛在總部上的太陽能燈外，更多出許多看都沒看過的高科技設備。

進到裡頭，發覺裝潢更是金碧輝煌，名家畫作、希臘雕像、絕種動植物標本、各式奇珍至寶，擺到快要放不下，隨便一樣都要上千萬。

這裡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黑道總部，反倒像是個藝術之家。

焦麒帶著邊叫「哇」邊欣賞的孝龍和小蘋，走進ＶＩＰ室，剛才焦麒已經打過手機通知黑臉老大和沈摩，說倪副幫主要大駕光臨。

他們才剛一進門，黑臉老大馬上歡喜地叫道：「孝龍，你可終於來了！」

「呵……」孝龍傻笑了一聲，這麼久沒來，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你最近很忙？」沈摩也對孝龍問，臉上滿是笑意。

孝龍尷尬地點點頭，他確實忙得要命，忙到差點掛掉。

「厚……黑臉伯伯和沈摩，你們都只看到倪孝龍，沒看到我喔！」小蘋佯裝生氣地說，惹來眾人發笑。

之後他們便開始寒暄了起來，也讓孝龍知道總部擴建的原因。

原來現在大部分的精天幫幹部，都已搬到混魔幫總部來，並為了表示臣服之心，還願保持原幫名「混魔幫」，雖說黑臉老大一再推辭，但在眾人的盛情下，也只好勉強為之。

而原精天幫大姐頭張敏，則是漸漸淡出，把實權大都交給黑臉老大，自己僅負責幫內的小部分工作，雖說如此，大家對她的敬重仍是一點也沒減少。

經過那場吸血幫的戰役，因為焦麒的表現極為出色，不僅身先士卒，還為了幫眾不惜犧牲自己，這些大家都看在眼裡，佩服在心底。

也因此，一些平常不滿他霸道冷血作風的幹部，現在也幾乎對他是心服口服，還都說要推舉他為下屆的接班人。

另外，孝龍在那場大戰的表現也很出色，大家都說他仁慈與殘忍兼具，不知是天使的化身還是惡魔的爪牙，總之對他是又敬又怕，聲勢和焦麒不相上下。

「天使化身？」孝龍聽到這句話，不禁啞然失笑，自己在魔界是個大魔頭，竟然還會被說成是天使，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表示自己仍未喪失善良的本性。

「孝龍，你今天來得正好，我有話想對你說。」黑臉老大的語氣忽然變得凝重。

「什麼？」孝龍不解地問，心想該不會又是有什麼牛鬼蛇神、阿里不達、亂七八糟的東西要入侵了吧？

「你覺得我們混魔幫怎麼樣？」黑臉老大問。

孝龍想了一下，道：「很好啊！太棒了！沒見過那麼好的幫，哈！」

「講真的！」黑臉老大的表情認真。

「嗯……以前我以為黑社會都是壞人，但加入混魔幫后才發現，裡面的人都是有情有義，願為兄弟們兩肋插刀，願意為混魔幫盡忠職守，願意為老大鞠躬盡瘁，在為難時，在生死關頭時，也沒人想逃，反而搶著赴死……」吸了口氣，孝龍又說：「就我所知的混魔幫，甚至超越了慈善機構……」大家聽到孝龍前面的話，本來很感動，但聽到最後一句話卻都笑了出來，他講得實在過於誇張了。

「那你覺得，你當這個副幫主的感覺如何？」這次換沈摩問。

「還可以啦，如果不包括三不五時要被找來開會，有事沒事要對抗別的幫，那倒是很好！」孝龍趁機大吐苦水，為了這個混魔幫，他至少死過一次，也算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原來你對這個副幫主的位置這麼喜歡！」黑臉老大笑著睜眼說瞎話，也不知他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不等孝龍開口反駁，黑臉老大馬上又說：「你看，我現在人也老了，手也少了一隻，你覺得我還適合當幫主嗎？」

「當然適合！您不當就沒人可以接任了！」孝龍大聲說，充分表答他的誠摯之意。

黑臉老大搖了搖頭，說：「不，我真的老了，真的該退位了……」說這句話時，他的臉色暗沉，一瞬間老了幾十歲。

他的臉上帶著絲絲倦容，又說：「從上次對抗吸血幫的戰役來看，就知道我的實力已大不如前，還差點拖累全幫，要不是有你，我們可能已經……」

「沒這回事！要不是有您，混魔幫早就亂成一團……」孝龍真摯地長篇大論起來，目的就是要安慰黑臉老大。

「不不不，從上次的表現來看，我知現在已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我這個前浪差一點就要死在沙灘上，在經過深思熟慮后，我已決定！要將幫主之位傳給你！」孝龍聽到「你」字時，回頭看了焦麒，他也覺焦麒挺適任。

「別看別人，我說的是你！倪大副幫主！」黑臉老大再次看著孝龍，專註地說。

孝龍一聽，表情一變，大叫道：「才不要咧！當幫主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別想交給我！交到我手上，肯定沒兩天就滅了！」

「別擔心，有沈摩和幹部會幫忙你，還有焦麒也會從旁協助。」

「不要！當個副幫主已經夠累，何況我的資歷那麼淺，根本也沒人會同意，請沈摩或焦麒來當還好些。」沈摩聽到孝龍提到他的名字，也跳出來說：「昨日我和幾個幹部表決通過，由你接任幫主，我和焦麒也都投你一票了！」孝龍回頭看了焦麒一眼，見他露出真誠的笑容。

「不可能啦！我絕不接受！」

「為何？這個幫主之位，不知多少人搶破頭想當，為何你不肯呢？」黑臉老大不解地問。

「總之，就是不要！要是你們再逼我，我就退出混魔幫！」孝龍的眼神認真，讓大家感覺到他絕非開玩笑。

事實上，孝龍一點也不想當什麼幫主，更不想被一時的權力和金錢所誘，他知道自己的個性並不適合當一個領導者。

自己是個懶散、心軟、隨遇而安、優柔寡斷的人，這種人，當個副幫主已算是超越極限，要是當幫主，那就太過分了。

孝龍知道自己無法貫徹黑臉老大的「以力服人」，也沒有沈摩的冷靜判斷能力，更沒有焦麒的冷靜思考、殘忍霸道之耐，幫主之位根本無法適任。

「唉……我們混魔幫幫主的位置，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值錢。」黑臉老大感嘆地說。

在場的人，全都看過孝龍的實力，雖然平常看起來很沒用，善良到連條狗都想欺負他，但遇事時他卻絕不退縮，總能發揮出百分之一千的實力。

而且，他還有一股在場眾人所沒有的天生王者之氣。或許孝龍並沒有發覺，但旁觀者清，在場所有的人，早已發現他的這種迷人特質。

這王者之氣，或許是源自貝力亞魯，也或許是這些日子經過大量的嗜殺洗鍊，總之，他現在確實是最適當的幫主人選，否則大家也不會拿自己的幫來開玩笑。

「我覺得沈摩和焦麒都比我適合！為什麼不找他們？」孝龍問，對著他們倆尷尬一笑。

黑臉老大面無表情地說：「他們還是有不足的地方，否則，我怎敢要你這位頂頂大名的魔界魔君，來擔任我們這個小小的混魔幫幫主呢？」

「哈哈……我看還是先當我的悠閑副幫主吧！哈哈……」孝龍笑道。

「悠閑？哈哈哈！」黑臉老大也笑了起來，並和焦麒還有沈摩打了一個眼色。

這眼色是在說：「當副幫主也行，不過讓你做幫主的事就好，哈哈哈！」選任幫主的會議，就在一片笑聲中結束，孝龍和小蘋也在此時告辭離開。

「對了，孝龍，最近淡水的漁人碼頭很不平靜，我們很多兄弟到那裡就無故消失，你最好少去。」黑臉老大在最後特別對孝龍交代。

孝龍在表示知道后，便和大家揮手道別，騎著機車離開了。

「焦麒，你是不是很喜歡孝龍的朋友袁思蘋？」在孝龍走後，黑臉老大忽然拉下臉，對焦麒問。

焦麒沒有回話，但從他尷尬的表情中，已把愛意表露無疑。

「在我幫中，也發生過許多為了爭風吃醋而決裂的情況，也可以說，我們幫也曾為了這種事分裂過。」黑臉老大自嘲地笑了笑，露出嚴肅的表情，又說：「我不希望這種事再度發生！」焦麒看著黑臉老大的臉，沒有回話，就連和他最親近的沈摩，也沒看出焦麒到底是否同意，只見他默默離去，帶走了一片孤寂。

下午五點多。

不知不覺，孝龍和小蘋在混魔幫總部就瞎混了許久。

剛才因為礙於孝龍在和黑臉老對談，所以讓小蘋滿腹疑問無從問起，現在總算可以問個痛快。

「我問你，為什麼你不接幫主的位子呀？感覺很酷耶！」小蘋問。

「笨呀！你不知道當老大的，都第一個死嗎？當老二多好，萬事有老大幫我扛，不過要是可以，我什麼老都不想當，而且我還是學生耶，像我那麼用功的人，哪有空理什麼幫里的事？」孝龍想了一下，又說：「你沒聽過一句話嗎？『若是有神仙好做，誰人願意做畜生？』」說話時，還刻意模仿了劉文聰。

「哈！好不像喔！」小蘋笑道。

孝龍回頭瞪了小蘋一眼，道：「你忘了嗎？我還要打工，每天都做到快十二點才回家，再當個幫主，你想要我在二十歲前，就過勞、爆肝、吐血，加中風猝死嗎？」他邊說邊大笑著。

「也好……」小蘋開玩笑地笑道，又說：「其實你可以不用打工呀！你很奇怪耶，為什麼每次混魔幫的人要給你錢，你都不拿？嫌錢太多嗎！」

「我幫他們並不是為了錢，是為了一個『義』字，是為了他們對我關愛、信任有加，而且我答應過我媽，不當壞人，我雖然當他們副幫主，但卻從未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還有啊……」孝龍開始講他的大道理，什麼拿了黑錢，就等於再也不能回頭，拿了黑錢，就等於同意他們欺負弱小的做法之類的，聽得小蘋快要睡著。

今天，她又看到了孝龍與眾不同的一面，更覺得他有許多東西瞞著自己。

孝龍在把小蘋送回家后，便不發一語地回到家中，沒有多說些「住外面自己小心喔」、「最近冷了，要多穿衣服」，之類的關心之語，讓小蘋多少有些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