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16教
昏昏欲睡,掙扎著醒來,告訴自己這是在上課。眼,卻在窗外遊離著,大腦走失了靈魂,枯死的軀殼沉重的,想要闔上雙眼,眼皮,頑強的僵挺著。
不能睡去,難以睡去,無法睡去。
老師的聲音似乎很是和藹,我卻不知她在說些什麼。耳中轟隆響著熟悉的旋律,回憶也在空氣里糾纏不清。教室成了靈堂迴響著哀樂,回憶背對我高唱著輓歌,老師微笑著,嘴巴一張一合,吊扇停止了轉動。
想要睡去,難以睡去,無法睡去。
天不再冷了,陽光開始慵懶,雨點的屍體在陽光中分解著,氤氳的靈魂沒人看見,沒人看見。
沒人看見,那雨的,一直下。
窗外的風景殘破著凌亂。16教光潔硬朗的軀殼圍獵著天空的邊界。天空泛白的藍著,顏色也快要失去。電線在四角的圍牆上糾纏著,羈絆足來往的風的足跡,風也沒了生氣。地面上,蠶磚與廢棄的木板擺出著遺失的舞台,寂寞盛大的上演。四角上野草肆意的生長,蟲噬與枯萎,生命在時光里流失,秋天來了。
秋天來了,野草要枯了,野草要哭了。
下課鈴響,老師離去。上課鈴響老師歸來,更換了臉孔更換了聲音,聲音同樣的無力。吊扇動了趨趕著風茫然的前進。風往下吹心往下沉。胸腔里器臟被擠壓著,隔膜似乎承受不了這重力之外的重量。承受不了。那具化的出重量的夢。
耳邊反覆播放著《私人生活》,「你在我身邊我卻那麼寂寞!」她在我身邊我的心也依然還在撕扯,空虛的痛著,痛到失去了眼淚,痛到了只留下沉沒。幸福走失了,在這咫尺的天涯。
下課鈴響,人潮散開著無聲的喧嘩,來勢收拾著行李匆忙離開,吊扇忽悠著停止里旋轉。風自由了,這孱孱的一息。
——2006年9月7日,寫於16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