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誰的記憶X劍靈X願望的代價

「什麼意思？」同伴們不解的問我。

我為難的歪著腦袋，其實讓我說為什麼真的說不上來，總之就是一種感覺，一種夾雜著許多複雜情緒的直覺，什麼根據都欠奉。

艾利克摸著下巴沉吟半晌說道：「我們被封在了這裡，看樣子洞外的惡念和封印都是用來保護這把戰神之劍，想要離開這裡恐怕得從這把劍著手才行。」

「沒錯，」金贊同：「相信它身上一定留下了某些線索。」說罷轉頭看向奈德：「拜託你了！」

「沒問題！」奈德嫣然一笑，把黑髮束在腦後，雙手攏成半圓形虛放在劍柄的藍寶石上。

趁奈德使用念力的時間金對一臉好奇的我和西索低聲解釋：「奈德的家族祖傳一種能力，可以讀到物體自創造出世后的記憶。越是時間長久的物體，記憶越是豐富。而奈德是個中翹楚，就算被用特殊方法隱藏的記憶，他也能取得，而且可以還讓得到他允許的人一同感知。」

哇~~~~我讚歎，好帥的能力哦！不過好像在哪兒見過……對了！曾經見庫洛洛用過，而且金說庫洛洛是從他一個朋友哪兒盜取來的。不過庫洛洛使用的那個明顯比不上奈德的，可能是從奈德族人哪兒偷的吧。

奈德閉著雙眼，放在寶石上的攏起的手泛起淡金色的光芒，他的眉頭輕皺，似乎正在遭遇抵抗，他深吸口氣加強了念量，金光更強。

猛得，我的心中生起一股強烈的厭惡感，似乎有人正在企圖侵入我的記憶深處，是誰！可惡啊，竟敢妄想**本小姐的思想！那股入侵的力量十分強大，我不得不凝住心神全力對抗。那情形就像是我的腦中有一道門，有人拚命向里擠，擠進一點點，就被我拚命推出去，二個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互不相讓，絕不止是精神上的拉鋸，簡直就跟實地作戰一樣。不多時，我已經汗流浹背滿面通紅。

幾乎是同時的二人力竭，入侵的力量消失了，我也累到腳下一軟，撲通趴坐在地呼哧呼哧踹粗氣。心裡暗罵，靠！哪個不要命的經神病！

稍稍平伏心神，突然發現四周靜的出奇，抬起頭迎上同伴們驚疑不定的眼神。「怎麼了？」我問。

他們互相對視，神色間竟都是一副不知如何開口的樣子。我心中的疑惑更甚，再問：「你們到底怎麼了？」

「我才想問你怎麼了！」奈德衝口叫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跟這把劍到底什麼關係！」

我茫然的望著一頭大汗面帶菜色的奈德，再望望神色不明的同伴們，聯想起方才的情形，心裡生出陌生的恐懼：剛剛奈德在試圖讀出戰神之劍的記憶，而在同時，我感受到了外力試圖入侵思想的危脅……夢中那不斷招喚我的手、不知多少前年的影像回放……這說明什麼？！我不敢去深想，只能驚恐的搖著頭重複著說：「不可能、不可能……」

「冷靜點！」金摟住我的肩把我扶起來，「別亂想，可能只是偶然！」

雖然我也不願相信可：「那麼多偶然湊在一起，還叫偶然嗎？」

金一時語塞。

「這樣吧！」艾利克提議：「讓奈德再試試！這次萊利你無論感受到什麼也不要出力抵抗。」

「那怎麼行！」我還未來得及回答，西索已經搶先答道：「每個人心裡都或多或少有些不願意被人所知的秘密，如果萊利和那把劍真有什麼特別的聯繫，那奈德讀劍的記憶其實就是在探知萊利的內心！」

好孩子！沒有白疼你！我感激的閃著星星眼看著西索（根本就沒有疼過他吧！！！）。

同伴們又靜了下來，西索說的有道理，換成是他們也不會願意毫不設防的讓別人探知內心深處。

「我保證！」奈德突然出聲：「我保證只查看關於劍的部分，絕對不探究萊利的其他記憶。」

「行嗎？」我有些懷疑。

奈德美眸一瞪：「不準懷疑我的念能力！我可是家族裡百年難遇的天才！」

「還是讓萊利自己決定吧！」金說，「如果她不願意，我們就去找別的方法。」

大家把目光聚中在我身上等我的考慮結果。雖然很有點心不甘情不願，但其實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和這把戰神之劍到底是什麼關係，而且如果大家用強的直接把我揍暈就簡單多了，會在這種情況下還顧慮我的感受，說實在的，很仁至義盡了。

「那好吧。」我撇撇嘴：「不過奈德，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奈德不耐煩的白我一眼：「廢話特多！」

盤腿坐在一邊，我深吸口氣等著奈德的入侵……聽起來感覺怪怪的呢~~~

不多時，那種討厭的感覺又來了，下示意的想抗拒，看看同伴們期待又擔憂的眼神只得暗嘆著硬是忍下來。

那種感覺真的是不舒服極了，好像赤身**的暴露在陽光下讓人隨意觀賞一樣，又好像有一條看不見的蟲子不停的往靈魂深入鑽，相當相當厭惡、極度的屈辱感！只能死命咬著嘴唇強行忍受，可心口一酸，淚水還是劃了下來。

「夠了！」金猛得大吼一聲，奈德吃驚的睜開眼望著金，入侵的感覺立刻消失了。

抬起淚眼望向金，他的臉色鐵青，輕輕捏著我的下巴柔聲道：「別咬了，張嘴。」

我微微張開嘴，嘴角嘗到一絲鹹味，才知道把嘴唇咬出血了。強笑著用手背擦擦：「沒關係的。」

「對不起……」金充滿不舍與愧疚的看著我：「不該讓你嘗試這個。」

西索冷哼一聲：「看你還要不要逞能！」

阿曼和艾利克也蹲下身歉意的對我說：「對不起啊萊利，我們不知道被人探索記憶是那麼難受的事情。」

「好啦~~~~~」我掛著淚珠子無所謂的揮揮手，「還是看看奈德那邊有什麼發現吧！」

「都沒人關心我……」奈德嘟著嘴在一邊划圈圈，「人家也不容易啊！第一次透過物體探索活人的內心。人家也很不舒服啊……」

大家瀑汗的看著他。艾利克哭笑不得的推推奈德：「是啊是啊！辛苦了你了，美麗的奈德先生，麻煩你把探知的結果給我們看看吧~~~~~」

「哼！」奈德不滿的噘著嘴伸出雙手：「來吧。」

學著其他人，把手放在奈德的手上。左右看看，真有點懷疑，沾上邊邊就好了嗎？奈德的手只有著么點大，乾脆捏住他一根手指頭，這樣應該保險一些吧。

金瞄見我緊張兮兮地舉動笑道：「不用捏那麼緊，只要碰到奈德的皮膚就可以了。」

正欲回答，眼睛一花，身前的場景立刻發生了變化，向調色盤一樣亂七八糟的顏色扭來扭去，讓人眼花繚亂，不久，顏色們慢慢歸位，我們來到一個明亮整潔又古樸的房間，一個男人背對著我們坐在竹椅上。

放開奈德的手，我們繞過桌子。

「哇~~~~~」阿曼二眼放光的盯他還伸手虛摸：「這就是傳說中的戰神啊~~~~~」

西索湊過去：「好想找他單挑……」

奈德雙手捧心痴迷的讚歎：「好帥哦~~~~~」

「幹什麼你們！對戰神尊敬點好不好！」艾利克不滿的輕斥夥伴，不過沒人理他，畢竟這種可以近距離觀察戰神的機會實在太難得了！

「戰神根想象中完全不同呢！」金仔細打量：「一點霸氣也沒有，反而讓人覺得很溫和、很好相處。」

「對！」艾利克深有同感的點點頭，「不過，這種感覺蠻熟悉的呢，像誰呢？」

「金！」我衝口而出，眾人一愣紛紛贊同咂咂稱奇，沒有錯，戰神跟金太神似了，雖然長得不像，但那氣質、那神態，簡直就是金的再版！

這就是我靈魂最深處的記憶嗎？有點痴的望著戰神英挺的臉上帶著溫柔，輕輕地擦拭著戰神之劍，像在撫摸最深愛的戀人，戰神之劍也仿若回應的，劍柄的藍寶石忽明忽暗的閃著光。胸中不知不覺湧起一股難以言預的感覺，幸福又酸楚，可以肯定，我跟那把劍有無法忽視的關係，甚至說不定我就是那把劍，對，直覺告訴我，我就是戰神之劍的劍靈，其他人也都明白了吧……可，我明明是人吶？！

困惑之間，一隻手輕柔的拭去我臉上不知不覺划落的淚水，唉，我怎麼變得這麼愛哭呢？抬眼，金深深的望著我，他的眼神在詢問：「喜歡我，是因為他嗎？」別開眼，我沒有勇氣回望他，因為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愛上的男人無論是金還是前世的丈夫，都有著和戰神相同的氣息，我是真的愛他們，還是因為一直在潛意識的尋找和戰神相似的人？！不確定了，這麼多年來對金的感情第一次產生真正的動搖……

「怎麼了呢？」一把陌生低沉的男聲響起，是戰神！「寒，最近你好像不開心吶。」

寒？是劍靈的名字？

一個清幽的聲音好像自空氣中傳來，輕輕的一嘆帶著萬分的憂鬱。

戰神有些焦急的抱起劍：「告訴我啊，你到底怎麼了？」

劍沒有回答，只是藍寶石的光芒漸漸暗淡。

戰神急道：「寒，告訴我吧，你想要什麼？只要能讓你開心，我做什麼都可以！」

「開心？」劍似有若無的聲音帶著憂傷，「修，我只是一個劍靈，根本沒有心，開心這句話從何而來？」

「別這樣好嗎？」修無奈的把劍摟在懷裡，「自從我找到你，我們就從沒分開過，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之後，我對你的心你不會不知道，我有多麼在乎你你也不會不明白。」

「我當然明白，但是……」

「但是什麼呢？你有什麼願望嗎？告訴我吧，我發過誓，只要是你的願望無論如何也要幫你達成！」

「……」片刻的安靜。

劍靈的聲音突然響起：「我想做人！」

「做人？！」

「對，我想做一個女人，可以真實的感受你的撫摸、你的吻，而不是以劍的身體！修，難道你可以忍受我永遠是塊冰冷的鐵嗎？」

修沉默了，劍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等待他的回答。一旁看著的我跟著揪緊了心。

良久，修輕聲笑了：「我知道的，總有一天你會向我提出這個願望，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到來……」

劍困惑了：「我不懂。」

「會懂的！」修溫柔地笑著摸摸明亮的寶石，「其實我可以忍受的，我愛你，不管你是什麼，我都愛你。」

「修……」

「我說過，只要是你提出的願望，我就一定會完成！」修站起，欣長的身體充滿力量，竟帶著絕決的洒然，「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一定幫你實現！」

修的周圍漸漸生起一陣風，他的黑髮和衣衫在風中輕輕飄動，風慢慢形成旋窩，把劍和修隔開來，身邊的傢具化成粉末。感覺到不對勁，劍驚呼道：「修，你要做什麼？！」

修沒有回答，張開雙臂，暴風形成的旋窩越來越強，開始發出七色光芒，還夾上刺耳的巨大摩擦聲。

身為旁觀者的我們雖然不能真正感受到修造起的風暴，仍不由自主的後退數步。光是用看的就感受得到好強的念氣，不愧是戰神修！

戰麒麟從門外急奔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失聲驚叫，他衝上前想要阻止，卻被風激起的力量彈開來重重撞到牆上。他戰神哭喊著什麼，可風聲太尖銳，根本聽不到他說什麼，只是那悲痛欲絕的神情已經讓見者心碎。

不祥的預感猛烈襲來，我發狂般向修衝去：「修！不要啊！」

可我的身體像一股輕煙，根本沒有辦法碰到他，不，不要！我的心在狂喊，不甘心的一遍一遍去抓修的身體，一次又一次的落空。

「萊利！別這樣，這只是一段記憶！」金抓住狂亂的我，把我牢牢鎖在懷中：「這些都是回憶，已經成為過去，是無法改變的……」

我瘋狂的掙扎著，回憶原來是如此痛苦，深埋於心的記憶潮水般湧來。和修的相遇、他對我無限的珍愛、開始產生靈魂……被修深愛的幸福、無法接受他感情的無奈、想成為女人的渴望……一切的一切……

小小的風暴越來越強，只看見耀眼的光芒。光慢慢散去，屋裡恢復清冷。只剩下一室的狼藉、落在地上的死劍、還有跌坐在地失魂落魄的戰麒麟。

我無神的看著這一切，喃喃自語：「如果…如果我知道成為人的代價是你的死亡……我寧可永遠都是一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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