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兩個人的煙火

機艙里，整備班的成員們正緊張地做著出擊前的機體檢查工作。

穆正往空中霸王的機艙里爬。

一陣匆忙的腳步……他回頭。

是小奧和裴慶。

「……還是不行嗎？」

男人很難得地流露出嚴肅的表情，但無論是語氣還是內容，都不屬於讓人愉快的範疇。

「……石頭腦袋的傢伙，光靠敲的根本沒用！想用嘴皮子讓他乖乖就範，恐怕不比教一隻恐龍跳交際舞容易多少！」

小奧啐了一口，相當不屑地回答。

「……那麼……」穆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之前差點流出的嘆息。「強襲還是你來駕駛……ZAFT這一次來勢洶洶，你可要小心。」

「穆大叔你什麼時候進化成老媽子了？」小奧故做輕鬆地一聳肩。「何況就算我不行，還有裴慶這個傢伙開二號機待命呢，你怕什麼？」

「……還是傳說中的恩提米昂之鷹竟然對區區幾個ZAFT小卒子腿軟了？」

一個聲音突兀地**，三人同時回頭。

----是基拉。

穆挑眉，小奧冷哼，裴慶……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瞳孔不自覺地收縮了一下。

……他出現了……

這一個念頭同時閃過三個人的腦海。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強襲可是我的機體，暫時……還輪不到你來駕駛。」

少年的語氣和表情都是淡淡的，

他以一種奇異的方式走過三個人的身邊，若旁無人地向聳立的高大機體走去。步伐輕盈敏捷，充滿了彈性與警惕，神情雖然依舊淡漠，但動作卻是流暢而自然，就像……一隻捕食中的大型貓科動物。

「……憑什麼你想上強襲就上，心情一不好就鬧脾氣罷工？！你當我們都是擺設是怎麼的？！全船人的命都指望這架東西，你這個不負責任的傢伙有什麼資格開？！」

小奧的聲音有著隱忍的憤怒。

……不是不想衝上去打人，只是……衝動的貓爪隊員被副隊長一手攔了下來----沒辦法，某個傢伙的徒手肉搏向來是在隊里倒著數，也就比那幾個整天呆在電腦前面鼓搗程序的黑客稍微強一點。

……順便說一句，這個傢伙除了敵後潛入和收集情報的功夫確實所向無敵，其他的……都實在乏善可陳。說白了，某位不幸和傳說中芳年早逝的軍務尚書大人同名的穿越者，在裝神弄鬼和處理資訊方面的天賦實在讓人咋舌，但他其他方面的資質……咳咳，貌似上帝已經連門帶窗都給他關得結結實實了說……

「……基拉，今天如果你不給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就算是上了強襲，我也有辦法讓你開不出去，你信不信？」

裴慶的聲音也是淡淡的，卻隱隱透著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味道……血的味道。

「憑什麼？」輕輕踏上懸吊的升降繩，少年輕笑出聲，聲音里滿是一股桀驁不馴的味道。「就憑我是基拉#8226；大和，就憑我是最強最完美的協調者，就憑我是唯一能夠駕駛這台機體讓這艘船順利到達奧布的唯一人選……」

三個人神色各異地看著少年靈活的身影，雖然表情和心思不一，卻異常怪異地沒有阻止----就算是從某個人出現后一直臉色難看的小奧，也沒有做出什麼明顯的抗議舉動……呃，如果不把他那張拉長到一定程度的臉算上去的話……

……有時候，依靠一個並不喜歡的人來保護自己的生命，確實是一件很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尤其是，這個保護的範圍還包括某個甚至是付出生命都必須要保護的對象的時候……這對於在場的兩個貓爪隊員而言，實在不是一個美好的經歷和體驗。

繩子緩緩上升，少年並沒有回頭，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

「……就憑，我是卡卡的……哥哥。」

繩子升到了頂端，少年的身影鑽進了駕駛倉，倉門輕輕合上。

「……這一次，我是為了你而戰。」

少年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句話，旋即又苦笑著搖搖頭。

……這樣不負責任地將自己的行為歸結在別人身上的做法，實在是……

「……不過，這卻似乎是我一貫的作風呢……」

少年的聲音漸漸軟了下去，帶了微微的迷惘。

……卡卡……你的那些蓬勃到讓人恐懼的信心和堅定，還有那些毫不遲疑的行動……到底是從什麼地方獲得的？

「……簡直……就像是一個神話……」

低微的聲音悄悄滑出喉嚨。

……不，不是神話，這是比神話更真實更確切的現實……這個如同軟刀子一般將人的反抗閹割到完全無力的世界里，只有隱忍才是大多數人真正能夠堅持下來的存活方式……無論是誰要反抗這樣的生活，都必須面對整個社會施加的壓力。而像她這樣搶眼而囂張的存在，勢必要付出令人難以想象的代價……就像是一根兩頭同時燃燒的蠟燭，雖然可以在短暫的時間裡獲得更多的光明和熱量，但之後勢必迎來長久的黑暗和寂滅……

「……你難道是在……透支自己嗎？」

……所以，才會這樣一次又一次地將自己置身在危險的境地中……哪怕是所有人都背離了你，都不肯將繃緊的肩膀稍微鬆弛片刻……無論我提出多麼任性的請求，你都微笑著滿足……這樣的行為卻更讓我有借口逃避現實的殘酷，像只鴕鳥般把腦袋埋進沙丘……我是一個不稱職的哥哥，不但沒有給妹妹任何的保護，還一直依賴著她……就像是撒嬌的孩子，從來不理會大人對於自己要求的為難和困窘，只是任性地徑自提出自己的要求……

「……為什麼……你會沒有任何的動搖呢？」

……也許是我太懦弱的緣故吧……之前雖然信誓旦旦地開口說什麼「給你力量」，但是一遇到了過去的傷痕就開始夾著尾巴退縮反悔……可就是這樣，卡卡你還是用一如既往的笑臉告訴我……沒關係，如果哥哥你不想戰鬥的話，那麼就休息吧……這種包容讓我安心，卻又讓我心虛不已……卡卡，你這樣無限制無要求的包容讓你整個人都顯得不真實！

「……你這樣……讓我很……」

最後一個詞消失在少年微微蠕動的嘴角邊，手裡的力氣不自覺地加大，臉上有一點濕濕的感覺……少年並沒有發覺這一切。

……但……就是這樣的卡卡，才讓我……不得不……仰望……

通訊器里傳來電流的微微響聲----有人在試圖接通對強襲的通話。大概是米麗。

……簡直是如同神祗一般的存在啊……凡人就只能卑微到低下自己的頭，因為害怕過於明亮的光芒灼傷自己，甚至暴露身體上心靈上黑暗的醜陋……

「……我現在能做的，大概也只有那麼多了……」

聲音漸漸鎮定了下來。

看著面前漸漸亮起的各色儀錶，少年的面孔堅定得如同一尊古希臘的少年神鵰塑。

「……喂。」

按下按鈕，少年向屏幕上擔心的朋友微微一笑……雖然這個笑容仍然有些勉強，整個人卻已經顯得平靜了許多。

手指在四周的各種儀器上飛快地移動，同時還在不停地交代著一些注意事宜，少年似乎已經完全投入到了戰鬥之前的緊張準備工作中。

----雖然他的眼睛里仍然殘留著些許的迷惘，動作卻是利落得驚人。

「……所以……卡卡……你一定要等我！」

推下操縱桿，少年的聲音像是發誓，又像是在自我說服。

大天使號的倉門緩緩打開，戰鬥……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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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搞錯？！長腿上的人都死光了嗎？！為什麼我們等了半天才出來這麼一台小小的MS？！之前那架威風得不可一世的黑金色機體去哪裡了？！那個小丫頭難道連上戰場的勇氣都沒有嗎？！」

通訊器里傳來了某位銀髮少年充滿了怨氣……或者說，怨念……的詛咒。

聽得出來，某位紅衣對於眼前這台己方耗費了如此眾多的時間和精力才「勾引」出來的機體，異常的不滿意。

----需要說明一下的是，今天ZAFT對於這台寄託了無數怨念的地球聯邦新型戰艦，綽號「長腿」的大天使號的進攻，是由某位終於歸隊的代理隊長所指揮。而他的戰鬥思想明顯和之前那位正式白衣隊長面具男勞#8226；盧#8226；克魯滋完全不同，在以「引蛇出洞」為戰鬥目的的前提下，伊扎克駕駛的改裝升級版暴斗和堤亞哥駕駛的隊長級西古負責使用大火力攻擊大天使號，而迅雷和聖盾則守侯在一旁，專門負責在強襲出現之後將它引離大天使號……至於風暴？在駕駛員缺席的前提下，完全不列入考慮。

……簡單的說，眼前這個怪異的局，就是那位多嘴的小奧同學在荒島上的那段話引來的災禍。任何一個有經驗----或者說，身體上有大腦這個配置----的指揮官在進行戰術布置之前，是絕對不會，也不可能忽視像風暴這樣的機體的存在……尤其是在它的駕駛員還是SEED里難得一見的天字型大小BT的前提下。

正在銀髮少年抱怨的當口，那廂的強襲早已不甘示弱地開始了反擊，精準的射擊和如同鬼魅般的高速移動，著實讓ZAFT之前囂張的氣焰收斂不少，大天使號也喘過了氣，開始有條不紊地反擊……雖然一時之間還看不出差距，但情勢已經開始出現扭轉的苗頭。

在一旁蟄伏已久的聖盾突然沖了上去，強襲扭身讓開，在轉向的同時，還不忘抽冷子射了幾槍……目標正是聖盾的能量倉！

「……不對勁。」

藍頭髮少年冷靜地操縱著機體閃過一劫，眉頭卻不自覺地微微皺起……今天的駕駛員肯定不是之前報告上說的那個……無論是駕駛上的微小動作還是對於機體的熟悉，二者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

強襲一擊不中，立刻改變方向，向旁邊的暴斗衝去，一輪亂射，倒是讓猝不及防的伊扎克手忙腳亂了好一陣，通訊器里頓時充滿了某個銀髮少年咬牙切齒的痛罵聲。

……這種技術……果然，基拉你……又上了強襲……？

少年微微冷笑，卻無法面對心裡的微微黯然……這樣決絕的舉動……你是下定決心，要與我為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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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知道之前有人對KIRA寶寶的出爾反爾很氣憤……說你哪，某牛！

在偶的理解中，KIRA這個彆扭的傢伙是標準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某看過原稿的傢伙評語原話），雖然具有強大的力量，卻常常陷入迷惘……SEED-D里那隻已經被某FJ完全扭曲的神棍不算。

簡單的說，就是無論事前事後都喜歡抱著腦袋蹲在角落裡喃喃自語「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是不是又讓人受傷了可是我要保護我珍貴的人啊所以對不起可是……」

……就是這樣……-_-#

KIRA所倚仗的力量在轉世以後的卡卡面前基本不起什麼作用，這使得本身就有自卑傾向的他更嚴重起來。所以在之前遇到卡卡軟弱的時候，他能夠說出「我給你力量」這種話。但是隨著事情的慢慢變化，他之前一直刻意忽略的某些東西又重新浮現，所以這隻軟弱的傢伙就又逃了……

遠目……T_T說實在的，這個傢伙的彆扭個性偶看了都想打……看來看去還是堅強一點的小蘭花比較可愛----可是目前MS這朵植物也開始和卡卡鬧彆扭了……抓牆……寫文真是痛苦的事情！很容易讓人精神分裂的說！

KIRA對於新生的卡卡其實一直相當矛盾。一方面，他想保護這個妹妹，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對這個妹妹身上那些強勢的特質感覺到迷惑和畏懼。這個狀況有點像《十二國記》里那隻黑麒麟對後來的泰王，也就是乍驍宗說的那些話……「火，即溫暖又是那麼的明亮。但如果燒得太旺了，不是反而會讓人害怕嗎？我想就是這麼回事吧。」

……這恐怕也是在所有強勢人士身邊的人的共同悲哀吧。如果不能成長得強壯一些，恐怕會被遠遠拋開的。

----反正呢，第六部里的KIRA會成長得更加成熟的，至少這種臨陣逃脫的事情是不會再出現了……再出現的話，不用各位動手偶自己都會PIA自己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