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猶滴

到了很久以後，某個個性極度惡劣的女王經常被人感慨地稱為「連出生都異常驚人兼轟動的天生女王陛下」。這種說法的來源已不可考，但可以確定的一點是，某位女王出生時的音量就完美地體現了她囂張到天怒人怨的恐怖個性。

「靠！鬼才是驚人轟動！我根本就是聽到了周圍人的討論被嚇到了而已！」

雖然對之前的說法並沒有否認，但據某位不肯透露姓名的侍衛透露，以上乃是某女王陛下在某個私人聚會上的公開發言……至於可信度如何……本報不做置評。

----摘自奧布某被查封八卦小報的最後一版社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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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啊----」異常有力的哭泣聲，宣告著又一個新生兒的降臨。

「還真是有力氣的孩子啊……和另一個相比，完全不同呢……」

「……讓、讓我看看……」疲憊的女人待緩過了氣，便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讓我看看我的孩子們……」

「可是……博士讓我們第一時間送基拉去檢查各項身體指標……」工作人員面有難色。

女人的神色黯淡了些許，沉默片刻后，又發出了請求：「那……把卡嘉莉給我吧。」

「……好的。」主刀的大夫示意護士將那個哭得氣魄十足的女孩抱給了女人。

「是個很健康的孩子啊，夫人，你看她哭得多有力！」護士笑眯眯地將手中的襁褓遞給了躺在產床上的響夫人。

「我的孩子……」女人愛憐地撥開了襁褓，靜靜注視著正在哭泣中的女嬰。

漸漸的，哭聲小了下去，嬰兒似乎停止了繼續這樣噪音騷擾的**，望著女人汗濕的面孔的頭髮，她竟咯咯笑著試圖伸手去抓……

「天哪……」護士驚訝地小聲輕叫道。「她笑了！」

「我的孩子……卡嘉莉……」響夫人抱起小小的身軀，在嬰兒的臉上輕輕一吻。

「我的……孩子……」

女嬰好奇望著眼前溫柔到幾乎讓人心碎的面孔，伸手，似乎試圖去拭去女人臉上的淚水。

「……卡嘉莉……」響夫人驚訝地看著眼前安靜的嬰孩，沒來由的一陣心酸。

「咯咯……」女嬰再次笑了起來，甜美而無邪的笑容。

「我的……卡嘉莉……」

護士知趣地小心掩上門，悄悄離開。產房內暫時只有母女二人相互依偎著，靜靜享受著難得的平和與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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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搞錯……

被抱擁在響夫人懷裡的女嬰在一個女人絕對看不見的角度下做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動作……她居然翻了個白眼。

……我我我我居然成了那個以沒大腦、衝動還有惹禍能力聞名的卡卡……秦越，你這玩笑開得未免太大了……

----說到這裡，想必各位也應該了解：眼前這個人小鬼大個性惡劣的傢伙，就是我們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的女主角，齊楚小姐是也……不過現在似乎應該叫她卡嘉莉。

……愛惹事，整天只曉得說一些漂亮的空洞場面話，遇到了真正棘手的事情卻只知道推給別人處理，從SEED到SEED-D根本沒有任何長進的白痴女人……這就是我的未來？還真是讓人絕望的事實啊……

想到這裡，某個剛出生的嬰孩突然有繼續哭泣的衝動。

「卡嘉莉……」女人抬起了頭，淚眼晶瑩地望著女嬰。

「我帶你去看哥哥……好不好？」

……那個超級無敵的最強調整者外加阿斯蘭的命定戀人基拉？！好啊好啊！！

女嬰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她背後赫然是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努力搖晃……某位女王陛下的**狼本質，再度暴露無疑……

女人笑了笑，困難地抱著嬰孩，試圖下床。

一步一步向產房門口挪去，不過是幾米的路程，響夫人的臉上便布滿了豆大的汗珠。

她懷中的女嬰靜靜看著她的舉動，不發一語。

……所有女人，為了自己的孩子，大概都會這樣吧……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辯解似乎聽上去有點心虛。

「就快到了呢……卡嘉……啊！！」

就在接近門的那一刻，地面突然傳來了一陣莫名的震動，女人不慎腳下一滑，整個身體便向地面倒去……

倒下的那個瞬間，她近乎本能地將手中的襁褓死死地護在了懷裡。

「沒事吧？」女人慌亂地查看著女嬰，女嬰不解地側頭看著她，笑得很是甜美。

「沒事……就好……」響夫人長長出了口氣，試圖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前進。

地面又是一陣奇怪的震動，讓女人的努力頓時白費。

……不對勁，如果是地震，那應該是上下或者左右晃動，可這個震動也太沒有規律了……而且這裡是衛星！不應該有任何地震存在的！

遠處隱隱傳來了人群的嘈雜，還有某些不知名的聲響，和……人類的慘叫！

「這是……」女人似乎也聽出了不對勁，頓時臉色蒼白地擁住了懷中的襁褓。

「夫人！」一臉恐懼的護士從前面的轉角沖了過來，手中還抱著另外一個襁褓。

「夫人你快逃吧！那個激進的反新人類組織藍波斯菊攻進來了！」護士抱著懷中的孩子，從地上攙起了委頓的女人。「他們到處殺人……我把基拉抱了過來，我們趕快走吧！」

「藍波斯菊……」女人緊張地抓住了護士扶持自己的手腕，「那響呢？！響有沒有事？！」

「響博士他……他……」護士扭過了頭。

「……我明白了……」女人全身微微一震，既而又平靜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聲音異常的平靜。

「……艾娜，艾娜-猶滴-史蒂文。」護士看著女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那麼，艾娜，我拜託你一件事。」響夫人在護士的幫助慢慢站了起來，雖然有些不穩，但聲音卻是堅定無比。

「請你把這兩個孩子……我和響的孩子，交給我的妹妹他們……來這裡療養，準備去月球待產的大和夫婦他們手裡……可以么？」

「夫人，你……」護士半是驚訝半是恐懼地看著她。

「求求你……可以嗎？」女人握著護士的手，近乎企求地望著她。「我只有這一個請求……求求你！」

「好……好吧！」艾娜望著眼前的母親，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語。

「他們在另外一幢樓里……藍波斯菊的動作應該還不會那麼快……你帶著基拉和卡嘉莉，趕快走吧！和他們會合以後，立刻乘坐宇宙船離開！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可是夫人……你呢？」

「我去把自動防衛系統打開！」響夫人微笑。「雖然這裡是研究機構，但是為了安全起見，響還是安裝了一些安全保衛系統，現在是白天，大多沒有打開……所以藍波斯菊進來的時候才會那麼肆無忌憚……我到中央控制室去！應該可以把他們拖久一點……你快走！」

「夫人……」護士猶豫著。

「走！越快越好！」語氣開始急促了起來……遠處隱約的嘈雜聲響已經開始漸漸清晰。

「可是……」護士望著女人，腳下仍有遲疑。

「走啊！你快走啊！」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

護士最後看了女人一眼，抱起了兩個襁褓，轉身離開。

「走了……」

女人望著離去的方向，痴痴地說道。

「失去了響的世界，我也不願意再呆下來了……我是個不稱職的母親……對不起，基拉，還有……卡嘉莉……」

「五月十八號……今天還真是一個好日子……雖然早就知道他們遲早會對我們下手，卻沒想到居然那麼快……之後的事情，就要拜託你了……」

女人望著窗外的天空，喃喃自語。

她轉身向控制室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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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抱著兩個襁褓，往著另一個方向狂奔。

人聲漸漸遠了，然而四周仍舊沒有任何人影出現。

「大和夫婦……到底在哪裡？！」

艾娜咬牙，只能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過去……

「是……那個！終於找到了！」

不遠處的門上赫然寫的「大和夫婦」二字。

----孟德爾研究所為了方便待產的孕婦，將病房設計成了雙人間，一方面可以給照看的旁人一個休息的地方，一方面也可以安撫產婦的心情。此刻艾娜異常感謝這個人性化的設計……因為這樣就不需要分成兩次尋找大和夫婦的存在了，對於眼下分秒必爭的現實而言，這實在是一個莫大的福音。

「大和先生！大和夫人！」她急沖沖地撞開了大門。「我們趕快逃吧！藍波斯菊突然打了進來，到處破壞殺人，響博士已經遇難了！」

「什麼！」

三個聲音同時從室內響起。

三個？艾娜驚訝地望去，室內有三個人，其中兩個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大和夫婦，此刻，大和夫人正渾身顫抖著蜷縮在丈夫的懷抱中，低低抽泣著，而另外一個……

另外一個……是誰？

那是一個衣著筆挺，神情剛毅的男子，五官很是端正，卻看不出實際的年齡。

「我是烏滋米-猶拉-阿斯哈。」男子似乎看出了她的疑問，搶先開了口。「現在外面的事態如何？藍波斯菊的攻勢到達了哪裡？」

「我不是很清楚……」艾娜猶豫地搖搖頭。「當時好像響博士正在檢查基拉的身體數據，突然有人闖了進來，直接朝博士開槍……另外一個研究員也開槍還擊……等我聞聲趕到的時候，實驗室內已經沒有活人了……那群瘋子開始尋找調整者，基拉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沒有哭出聲，所以逃過了一劫……我抱著他逃跑，然後遇到了響夫人……然後……」

「然後呢？」大和夫人緊張地衝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我姐姐呢？她怎麼樣了？」

「她把卡嘉莉也託付給了我……然後……她去了控制室……」

「姐姐……」大和夫人楞楞地滑下，眼睛里是一片死寂。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烏滋米拉起了委頓的大和夫人。「那些激進組織很快就會達到這裡，夫人你又有孕在身，萬一被當成調整者的母親就麻煩了！」

「附近有車子么？」他問艾娜。

「有！響博士有一輛，好像就停在附近……」

「好，我們現在坐車去太空港，立刻離開這裡！你去把車子開過來，千萬記得小心一點……可以么？」

「沒問題！」艾娜把懷中的襁褓遞給男子。「保護好他們！大約五分鐘後下來，在樓梯口等我……沒有聽到我叫你們，千萬不要出來！」

她轉身想跑開，卻被男子抓住了手臂。

「……等等，你的名字？」

「艾娜-猶滴-史蒂文。」

「……你的行為沒有辜負這個勇敢的名字。」

「謝謝……不過等砍下了荷羅孚尼的頭再說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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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猶滴是《聖經次經》中記載的猶太救國女英雄，為救祖國潛入敵國陣營中，並割下了敵方大將荷羅孚尼的頭。西方有許多繪畫表現這位女士的英勇，一般都在畫中將她表現為一手持劍一手持人頭的美麗女子，比如現存維也納藝術博物館的克爾阿那赫於1530年創作的《猶滴和荷羅孚尼的頭》，有興趣的人可以去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