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馬永成道:「朝綱不修,諸王擁兵自大,誰都不甘屈居人下,為綱羅死士,無所不用,但敝上絕不會做這種事,因為敝上絕不會在江湖人中物色門客,更不會與江湖人結怨,一切的行動都是咱家與老高經手。」

楚平道:「好!我相信你的話。」

馬永成道:「而且咱家還可以代為調查,不出一個月必有以彙報,這也是對你們八駿的一番酬謝。」

楚平道:「那就多謝!。」

馬永成笑道:「這倒不必,又不是我們乾的,查清楚了對我們只有好處,說句自私的話,即使大俠不問,咱家也會在這件事情上盡心的。」

語畢再度拱手,帶著三個人跳下城牆,乘上小船,往後揮揮手,楚平只聽見腳下一聲輕響,連忙低頭一看,但見腳廠的城牆上釘著二枝銀針,遙遠可以見到馬永成帶著笑容,催舟如飛而去。

龍千里駭然驚道:「這玩意兒好厲害,隔著這麼遙遠,還能夠深入城磚,剛才如果對我們施發……」

楚平道:「當然我們必死無疑。因為針上的劇毒是沒合解藥的,不過他也很聰明,知道針打在身上,不會立刻致命我們仍有餘力將他們搏殺當場。」龍千里搖搖道:「此針不但勁力強,而且發時無聲無影,的調難以躲避,只是為什麼不把毒性加強呢?」楚平笑道:「大哥不用暗器,不知道毒性,立刻致命的毒物氣息太重,只能用於飲食之中,淬在暗器上的毒物是無法達到立刻致命的,而且這玩意兒講究的是細巧,才能使人無備,細巧之物,含量必輕,假如體積龐大,本身就能殺人,又何必淬毒呢。」

龍千里道:「他最後施展一手是什麼意思呢?」

楚平道:「證實他沒有虛言恫嚇,而且也要我們知道裘中平的陰險之處。」

龍千里憤然道:「姓裘的其心可誅,我們這樣幫他們的忙,他卻想驅使我們去送死。」

楚平搖搖頭道:「大哥,我們並不是幫裘中平的忙,他自然不必領我們的情。」

「至少他應該告訴我們一聲。」

「我們越阻代咆,沾盡他的光采,他心裡已經夠不痛快的,當然不會告訴我們,何況我們死掉一兩,其餘的人一定會拚死為我人復仇,無形之中,增加他很助力,他當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的。」

龍千里呆了一呆才道:「朱英龍知不知道?」

楚平道:「知道,而且告訴過我……」。

龍千里一怔道:「兄弟!原來你也知道廠,那為什麼不先通知我一聲呢!」

楚平道:「我如果先通知了大哥,大哥一定心存顧忌,而且會立下殺手,不讓對方使用的機會。」

「當然了,難道他們不會使用的,只要不把他們逼到出窮水盡的,他們也不會出手的,因此只要我留神就行了。

『早告訴我,一劍殺了他們不就沒事了。」

「朱英龍並不想殺死他們,他一再請求我,餘眾可誅,務必要留下他們倆的性命,放他們逃生。」

「這又是為什麼呢?」「因為目前最掌權的是劉謹與谷大用二人,馬永成與高風不知是受命於誰,但卻是跟谷劉二人作時的,因此處掉這兩個人對大局並沒有好處,留下他們,反倒可以收驅虎吞狼,互為制衡之效。」龍千里默然片刻才道:「宦海中爾虞我詐,相互為攻的這些情形,實在太複雜了,我們介入進去,頗為不智。」

楚平點點頭道:「是的,我們江湖人逍遙湖山,介入延爭,的確是很無謂的事情,可是我們不想被牽入,環境卻不允許,非要逼我們擠進去不可,歐陽師兄的被害,就是一個例子,是樹大把風,八駿友的名氣太大,人人都想納而為用,所謀不遂,對方又怕我們為另一邊所用,就只有出之以殺手,有的卻是故意殺害我們其中一二人,嫁禍在別人頭上、驅使我們去對另一方報仇,歐陽師兄之死,我們由前翠珍墜的線索,追到五風堡,差點沒上廠人家的當,跟五風堡起了衝突。龍千里嘆息了一聲才道:「可惡的是裘中平,居然也想把我們坑在裡面。」「他是谷大用的人,當然希望我們能牽進去。」「什麼,他是谷大用的心腹?」

「不錯,谷大用在孤煙門前任掌門梅子和門下學藝為入室首弟,因為谷大用在宮中得勢,無務兼顧,掌門一職才落到趙三相的身上,就因為這個關係,孤煙一門才能在京中得意,否則錦衣指揮使說什麼也落不到江湖人身上。」

龍千里頓了一頓才道:「官家請他們保駕不是太危險了。」

「目前不會的,劉謹與谷大用掌勢,官家在他們的控制下形同傀儡,他們對這個皇帝保護得唯恐不周,假如他們發現官家是個果敢有為的人,就會考慮到要除去他了。」

龍千里一嘆道:「我聽說他在宮中恣情聲色,設置豹房,娶女為戲,不理朝政,看來都是流言了。」

「不!不是流言,是確有其事,因為他身不由主,想管也管不了許多,表現得太精明,反倒有殺身之禍,就乾脆表現得荒唐一點,以卻其疑。」

「這些都是朱英龍說的?」

「不錯!他跟我們結交,可以不受限制,因為裘中平打聽得很清楚,任何一家藩王都不是我們的靠山,他們未必想不利於官家,有的是想跟官家一通聲氣,可是他們明白裘中平與谷大用的關係,官家也不敢跟他們接觸,怕他們言語不慎,反而誤事!」。

『剛才你縱走馬永成,跟裘中平起了衝突,會有妨礙嗎?』楚平一笑道:「那是我故意如此的,因為我那個態度是表示對官家不滿,反而使他們放心,以為我們跟官家並沒有密切的關係,以後交往反而方便些了,否則引起他們猜忌,對大家都沒好處。」

龍千里苦笑一聲道:「看來我們是捲入泥沼了。」楚平道:「那也不盡然,我們放手退出,專任行俠,也沒有人能拉住我們,而且我們已經介入了再退出,態度也表明了,以後也不會響人找我們的麻煩,但是我們能否對歐陽師兄的死放手不管,能為德不卒,明知有一件力量能盡瘁國事而不為。」龍千里笑笑道:「兄弟,你這麼一說,我是欲退不能了」,只好跟著你淌下去。」楚平笑笑道:「大哥說這話小弟就不敢當了,八駿友中你是龍頭,大伙兒只有跟著你淌的份兒。」

龍千里笑笑道:「以前大小瞎起鬨,整著我多管點事兒,所持的現由是我有錢,有錢能收鬼推磨,我就這樣當上了龍頭,現在…」

楚平忙道;『現在也還是一樣,如意坊楚家雖以富著稱,但那是個空架子,如意坊是生意做得嚇人,楚家的產業就是湘鄉的一片冰心園……」

龍千里笑笑,道:「你別向我哭窮,就算你要銀子也找不上我,八駿友中真正財主既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對面的那個胖子。」

秦漢及劉笑亭走過來,劉笑亭道:「龍老大又在編排我什麼,看來人真是胖不得,我不過多幾兩肥肉,連自家哥兒們都在背後動腦筋想糟蹋我。」

龍千里笑道:「不是糟蹋你,而是在想法子剜你一塊肉來搪搪窮,平兄弟,你不是在為薛姑娘籌經費嗎?就把那個茶几往揚州劉家送,聲明是胖子買的,狠報的敲他一筆。」

楚平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龍千里道:「揚州最富的就是鹽商,胖子是揚州首屈一指的大富商,雪峰園的主人劉三公子,敲他個百萬兩,不過是拔九咎一毛而已。」

楚平愕然道:「是真的,那倒真是失敬了。」

龍千里笑道:「不僅如此,他另外一個老婆卻是回部的女王,在中原他富可故國,在塞外他富可有國,很可能他的兒子在塞外已繼了位,他就是太上皇了。」

楚平知道龍千里雖是在開玩笑,但說的是真話,不禁苦笑道:「這倒叫我為難了,我答應濤姐的那張桌子,原本就是往揚州劉府上送去的,既是劉大哥的產業,銷上一具贗品,那就有失道義了。」

劉笑亭道。「怎麼回事,我知道舍下是如意坊的常年主顧,那都是我老婆經的手,我從來也不問。

楚平把薛小濤為丐幫劃開銷,而要托自己代為推銷那具自雕的古董條案的事說了一遍后,劉笑亭笑道:「我不否認鹽商所賺的錢多少有點作孽的成份,可是沿習以來已久,我不賺別人也是會賺,別人賺去自肥,我賺了至少還可以做點好事,這些年我雖然不大回家,但我要動用銀子都是字到必付,丐幫也是為俠義而盡瘁,我應該儘力的,東西也不必送去了,我寫個條子,支付百萬兩好了。」

楚平正色道:「那可不行,我這位義姐是個一絲不苟的人,東西必須照送,劉大哥肯幫忙,就請附函一封,說是你買下來的好了,而且這事情還得由如意坊經手,不讓濤姐知道是劉大哥買下來的。」

劉笑事笑道:「怎麼說都行,以後如有需要,也儘管上揚州舍下開口,我交代一聲,舉凡如意坊送來的書書古玩,一律照單全收。」

楚平哈哈大笑道:「這倒好,以後我隨便弄點破爛玩意兒,都可以到府上騙錢去了。」

劉笑亭笑道:「歡迎之至,而且越舊越好,左右都是作孽錢,越早淘光了越好。」

龍千里道:「胖子,你別大方,府上當家的是嫂夫人。」

劉笑亭毫不乎地道:「那就錯了,我那老婆近幾年比我還大方,她現在深深了解到,多年來導致我們夫婦失和,形同怨偶的根本原因,就是錢在作祟,別看舍下現在日進為金,她的生活卻大有轉變,在後園搭了小芳篷,種菜、紡織、井臼親操,養活她自己的所需都是出之於勞力。」

「那是為什麼呢?」

劉笑亭嘆I口氣道:「她要適應貧家,要我設法把家業都散盡了,共同過淡泊的日子,因此我怎麼化錢她都不在乎,化越多她越高興。」

楚平肅然退:「嫂夫人這種思想太偉大J。?劉笑孝道:「錢財這於意兒很絕,越是不拿它當回事,賺來的錢越容易,這五六年來,我散廠將近幾千萬出去,可是結下帳來,居然會年有盈餘,而且還增加了兩三倍廣,看來一個窮人想暴然而富固為不易,有千萬在身想把它化掉也不是容易的事。」

楚平笑道:「那有這回事,軟紅十丈中,一揮千金,三十二張骨牌,六顆咎骨骰子,不到多久,就可以把你輸得乾乾淨淨。」劉笑亭正色,道:「那種花法我不幹,我眼中視珠玉如糞土,但絕不隨便揮霍,每一分銀子都要化得正當,因為這些錢是作孽進來的,可不能再作孽化出去,否則我就無顏見九泉的祖先!」

這番話使得另外三個人都肅然起敬了,秦漢哈哈大笑道:「難怪江湖上要對我們八駿友另眼相看,連做皇帝的都要對我們特別客氣,因為我們是間有三個富可敵國的大財主,卻個個都是拿錢不像錢的大豪客,誰都想在你們的身上粘點油水。」

在一片笑聲中,四個人往回走去,在路上劉笑亭問道:「楚兄弟剛才是怎麼回事,我看見你跟龍老大跟人拚了半天命,到最後又客客氣氣地把人送走。」

楚平道:「說來話長,我們回頭再談吧。」

四人回到雞鳴寺,卻見薛小濤跟翠黛帶著梅竹蘭三女,會同華無雙、裴玉霜燕玉玲等人齊聚在胭脂井畔,談談笑笑,十分熱鬧。

楚平笑道:「一幅群芳行樂圖,襲中手呢?」

裴玉霜道:「溜入他跟趙三相護著那冒牌皇帝溜了,平弟,你跟他說了什麼,嚇得他跑了。」

楚平笑道:「濤姐,裴大姐跟龍大嫂都認識了吧,玉玲你也見到了,兄弟可都是句句實話,沒騙你老人家吧。」

他故意把後面老人家叫得很響,薛小濤臉色如恆,毫不在乎,裴玉霜一瞪眼道:「平兄弟,你這張嘴實在該打,對著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大類人,你忍心叫她老人家。」

楚平道:「我怎麼刁!我口中如此稱呼,心裡比誰都難過,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濤姐雖然比你小几歲,如以心境而言,她比你還蒼老。」

裴玉霜:「你又在胡說八道了,我是因為病書生已死,心如麻木,人家薛姑娘人這麼年青……」

楚平道:「人的年育與否不在年齡而在心境和遭遇,濤妞的遭遇比你還要悲慘很多,歐陽師兄與你雖然己幽明異途,但你們至少還有過一段可資回憶的美好日子,而且歐陽師兄臨終前拚將餘力,親手塑像,把他的感情全部傾注,至少你的心裡是踏實的,而濤姐她……」

每個人都臉現驚色,華無雙尤其關心,連忙問道:「薛姑娘在感情上受挫折嗎?」

楚平道:「是的,濤姐一生中愛過三個男人,只是那三個人太薄冷酷,竟然不等濤姐長成見上一面就死了。」

大家都沒詳細注意聽他的話,只聽說薛小濤愛過三個男人。那三個男人都死了,裴玉霜嘆了聲道:「是真的嗎?薛妹子,那也太不幸了…」

薛小濤但含笑不語,翠黛接道:「爺,您可別胡說,我自小就跟著大姐,從來沒見她愛過誰。

楚平道:「怎麼沒有,第一個是書中之聖王義之,第二個詩中之仙李素蓮太白居士,第三個是一代詞宗,南唐後主李煌,這是她私心所淑,唯一能看得起的男人,只是他們都太短命,沒等到濤妞向他們訴說情意就死了。?

大家這才知道楚平是在開玩笑,裴玉霜恨牙養養地罵道:「小平,我看你是骨頭癢戶,不挨揍不舒服1」

楚平一笑道:「我說的是事實,濤姐自己都沒否認。」

薛小濤卻笑向裴玉霜說道:『大姐,別理他,我們不整他有人整他的,平弟,玉玲踉我談過了,對這個弟妹,我這做姐姐的是十二萬分的滿意,梅影那三個丫頭剛才也見過了玉玲的身手了,衝進寺中的那此內廠殺手幾乎是她一個人收拾的,對她也是萬分的崇敬。」

楚平倒是一愕道:「怎麼,是玉玲一個人收拾的,那批人都帶著蜂尾外筒,我正擔心你們吃虧。」

薛小濤笑道:「你也太大意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交給翠黛就行了,要不是我隨後再加一番布署,真會叫你把人給坑了,不過玉玲也真行,她一手流星飛刃,人不照面,就把十六名多殺手給倒了十四個,我簡直就沒動手。」

楚平愕然道:「流星飛刃,那是什麼玩意兒?』薛小濤笑道:「你對自己老婆不些什麼家當都不知道?」

楚平說道:「我們只是定了親,她還沒有嫁過來,因此對她有些什麼陪嫁,我的確不知道。」

龍千里也道:「燕姑娘,那些大內殺手個個身手不凡,又持著第一利器蜂尾針筒,他們撲門寺中時,我們的確擔心,你是怎麼把他們制服的?」

燕玉玲笑笑,說道:「流星飛刃只是兩枝短刃,用天蠶絲扣住,就像是流星追一樣,只是絲線長一點,刀刃能由內力控制,運用很靈活一點,我得到濤姐的轉告,知道來人持有歹毒的暗器,不易對付,於是就藏身在一塊假山石后,運用飛刃,專取他們的手腕,使他們的針筒無田出手。」

龍千里道:「了不起!外面只留下了兩個人,就把我們蹩得束手束腳,還是楚兄弟冒死拚命,費盡心力才除支了他們,你抖抖手就擺倒了十四個。」

燕玉玲笑道:「我是先有了準備,躲在暗處出其不意了手,而且有了掩蔽,本身不受威協才容易得手,那是不能比的,那些人的功夫都很不錯,我割傷了他們的手腕,論功力,他們都比我強。」

薛小濤笑道:「玉玲,你別客氣了,要不是你先傷了對力的手腕,使他們無法動刀器,一個對一個,我這些丫頭們才能乘隙得手,因此她們對你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甘心情願地屈居測室,否則的話,縱使我個大姐下命令壓著她們,也沒這麼順當的,口服心不服,你們將來就有得哆蘇了。」

燕王玲忙道:「濤姐,小妹以殘廢之身,蒙爺不存,使漂飛孤燕,得有一技之棲,己是萬分感激,雖然小妹是奉了爺的指示來求親,卻不敢以正室自居……」

薛小濤忙說道:「玉玲,你們能夠親密和順,不生衝突,那是私下的情誼,名義卻是錯不得的……」

燕玉玲道:「梅姐等三位是老爺指定的,小妹怎敢後來居上呢。」

薛小濤笑道:「義父先前可沒指定誰,只說要我一個丫頭去幫幫楚家的忙,平兄弟一下子把我三個都挖走了,已非義父的原意,因此只好照現在的情勢所了。我答應把三個丫頭交給你作助的,幫你去管如意坊的業務,這是我的決定,你必客氣推託了,主從一定要分明,事權才能一致,如意坊的業務比丐幫還難處理,她們都沒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你對她們絕不能客氣,該管就管,該罰就罰,我這個姐姐的全力支持你,假如你太客氣,由得她們有鬧而誤會了事,我可要唯你是問,雖然我不是如意坊的人,但是由於義父的關係,我對楚家的事還監督之責的。」

燕玉玲只得道謝稱是,薛小濤又轉向楚平道:「平弟,我把三個丫頭給了你們,也把我這做姐姐的責任卸下一半給了玉玲,由她代表來管束你,你要是敢不聽,梅丫頭她們會告訴我的,那時你可得小心點。」

楚平苦著臉道:「這倒好,本來是一個姐姐,後來又加上個裴大姐,現在弄上五個姐姐看來我這下半輩子別想再自在了。」

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劉笑亭道:「兄弟,這是你的福氣,別人想求這種事情還求不到呢。」

龍千里笑道:「老劉,你別說風涼話,如果你不是怕劉大嫂管得厲害,怎麼會跑到西涼國招駙馬去了。」

楚平大笑道:「秦大哥,那天我受不了的時候,也要請你做伴,躲到塞外去一輩子!」

秦漢連忙道:「那我可不敢,當年被老劉拖著,回來落死埋怨,左右幸好是一個人,果真把你這位花花大少爺給拐走了,恨我的人可多了,別的不說,就你這些姐姐妹妹的怕也饒不了我,我可惹不起她們。」

裴玉霜瞪眼道:「該死的混球,你怎麼把我們跟玉玲扯到一堆去了。」

秦漢笑道:「玉娘子,你別挑眼好不好,我們這位小兄弟也著實招人疼,別說你這大姐姐,連龍娘子的,又何嘗不疼他,我真的要把他帶走個七八年不回來,龍大娘同樣的饒不了我,這又有什麼不對的。」

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正笑著忽然有人介面道:「別說是這些小娘子大娘子了,連我老頭子都怪疼他的,不說別的,目從八駿友中添了這小夥子后,鶯鶯燕燕的多熱鬧,就是打架拚命,也能打上五鳳堡那種嬌媚對手,比以前跟蘭眉毛紅眼睛的惡漢子對干好多了。」

說話的是張果老。雖然話說得有點輕浮,但因為他年紀大,反覺異常風趣,引得大家更笑了起來。

笑得楚平有點不好意思,只得道:「張老回來了,我正想前去相請,這兒的事總算完了。」

張果老笑道:「我看未必,老頭子可不是擅離職守,我是跑來來報警的。」

「有幾乘小轎從那邊的山道上過來了,轎子裡面是誰不認得,但走在前面的卻是五風堡的那個管家,都隱沒了起來,我實在弄不清他們在攪什麼鬼,只好叫老韓在那兒監視著,跑來告訴你一聲。」

楚平實在弄不懂那批人的用意何在,沉思片刻道:「這真叫人不懂,如果他們是有所為而來,裘中平他們已經走了他們跑來幹嗎呢?」

薛小濤也皺眉道:「山外另外還有人布哨,假如有人侵入,丐幫的門下就會出去阻止,同時也通知這邊的,怎麼會毫無消息呢?」

楚平道:「濤姐,你們是怎麼連絡的?」

薛小濤道:「外面的以鳥雞為訊,剛才在這裡,則是有一根長繩,通到寺里,以長繩抖動的次數為訊號。」』

楚平道:「難怪我沒見著一點動靜,你們在裡面已經得到了信息了,濤姐,我看事情有點不對勁,最好你跟守外圍的弟子連繫,問問他們是否知道有人進來了。」

薛小濤朝翠黛比個手勢,翠黛合起雙手,放在口邊,發出咕咕的聲音,極似鵬鴿。

聲音傳出后不久,遠處也起了陣回鳴,薛小濤凝聽片刻,臉然一變道:「不好,來人北極閣去了,守外圍的弟子沒有回應,想必已遭毒手。

群俠都為之一驚,楚平忙問道:「北極閣上住著什麼人,會引得那此人前去?」

「那老道士是武林中人嗎?

「不像吧,他在那兒一十幾年了觀中香火併不盛,完全靠著游山的人隨意布施必,勉強混日子,一老兩少,終年苦兮兮的。」

「貧富可不能和為人相標準。」

薛小濤道:「那當然,可是那幾個小道應經常下來偷廟裡的香燭供果,也經常被廟裡的和尚抓住,念在同為出家人,沒怎麼難為他們,寺里的知客法元和尚看他們可憐,以後不時送點米乾菜給他們,假如他們是武林人,至少不會接受這種救濟吧。」

武林高士守貧者很多,那是為了歷守節操,北極閣中的老道士既然能指使小道童來偷香燭,接受和尚的救濟,就不像是那種人了,楚平不禁怔然遭:「北極閣既然沒有什麼高人棲居,王致遠他們上那兒去幹嗎,而且還不惜因此跟丐幫結怨,挑掉了丐幫的伏沒,這倒是件費解的事。」

翠黛道:「那只有一個原因,在北極閣上,可以俯跳到胭脂井,居高臨下,一覽無遺。

「那也犯不著幹這種事呀」

翠黛道:「他們當然有理由,官家沒有到這兒來湊熱鬧,卻叫個冒牌貨來,他自己是個好事的人。豈能忍得住不聞不問,說不定他會偷偷地前來瞧個熱鬧,北極閣是最好的地方。」

薛小濤卻搖頭道:「不可能,自從你設謀之後,我立刻叫本幫的弟子在四周都設下沒卡,並沒有接到有外人登山的通報,官家是怎麼來的?』翠黛道:『那邊還一條山路可通!」

張果老道:「不錯!王致遠他們就是從那條路上去的,我們守在這邊的通路口,他們到了半山才發現。」

薛小濤道:「山口有本帶弟子從今天凌晨就開始布哨,那時官家還不知道消息呢,他如果要來,一定是今天上午的事,我應該接獲消息的」

翠黛頓了一頓方道:「大姐,外圍布防的是由污衣門的弟子擔任的,我們並不了解、」

「你是說污衣門弟子會踉人勾通?

「除此以外,沒有別的解釋了。」

「不可能,污衣門的金陵分壇主陸炳文是幫主的嫡傳弟子,跟我有同門之誼,他還是我的師弟,關係何等密切,怎麼會聯合外人來跟我們搗蛋,做這糊塗事!」

翠黛嘆了口氣道:「大姐,陸壇主當然不會有問題,可是他太年輕,因為是幫主嫡傳弟子的原故,才擔任這個職務,分壇上比他年長的很多,資歷武功高於他的人也有好幾個,對他並不滿意」

「這個我知道,幫主調配此一人選時費煞苦心,因此金陵分壇是以我為主,怕別的人跟我和作得不愉快,才特別把他調派過來,就是因為他肯聽我的話」

翠黛說道:「大姐,或許事情就壞在這裡,陸壇主太聽從你的話,使得他手下的人更為不滿意,污衣門中的人,對凈衣門一向就存有偏見,認為我們不屬正統,不能擔任指揮司令一方之主職。」

薛小濤仍是不信地道:「就算他們對我不滿,也不能在這種事情上搗蛋,棄離職守,交通外敵,這是叛幫之罪,他們難道不要命了?」

「但是找不到他們的證據的,這當然不會是很多人一起乾的,只要有一兩個人不穩,到時候突然對同伴下手,封住他們的穴道然後等外敵進來后,再把他們點穴制倒,敵人就可以寸草不驚,長驅直入了。」

「聽你說得好像是你自己參加陰謀似的。」

「只有在這種情形下,敵人才會不知不覺地摸了進來,否則路口上半明半暗,至少有五六道哨卡,敵人如果是強行進入,絕不可能在同一時間內把他們全部都控制住的,只一個人稍遲一步受制,都來得及發出警號廠。」

薛小濤臉色一沉:「翠黛,你帶領凈衣中的暗梢,即刻到路口去,把守山的污衣門的人全部解送到陸壇主那兒去,等我前往處理。」

翠黛答應著走了,薛小濤道:「平弟,事情牽涉到丐幫,這次要由我出頭處理了!你們能不能稍讓一步?」

楚平道:「你管你的,我們做我們的,只要朱英龍不在北極閣上,我們就不插手。」

薛小濤道:「好!就這麼說,梅丫頭,你們跟我來。」

梅影三個女孩子答應一聲,跟在薛小濤之後,就像一陣風似捲走了,群伙只見得眼前人影幌了一幌,一就失去了蹤影,龍千里忍不住道:「好身手。」

楚平也搖搖頭嘆息道:「我也不知道她們的身手會如此矯健,看來武功的深淺,自己人遠不如敵人來得了解,這句話大有道理,我們也上去吧。」

等他們來到山頂的北極閣時,薛小濤等四女正被阻於廟門之外,王致遠帶廠一大批的漢子攔住了去路,五乘轎子停在門外,轎畔站的一個青衣侍女,不知道轎中人是否已經過去了。

只聽得王致遠說道:』『敝人已經說過了,寧王爺的文郡主在此地進香,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進入。」

薛小濤卻沉聲道:「王總管,你是什麼身份我們都清楚,我們是什麼人你也明白,你當真想跟我們作對不成?」

王致遠淡然地道:「這位姑娘說的什麼?敝人一概不懂,敝人只知道奉行上諭,不讓閑人進廟,林頭兒,你出來跟他們說吧。」

說著指指旁邊的一個漢子,這漢子可不像王致遠那麼客氣了,寒著一張臉:「薛姑娘,你們也是的,要燒香不會另外換座廟?偏要趕在這個地方,你知道今天是誰在廟裡嗎?是三郡主,江西寧王爺的三郡主,人家是金枝玉葉,皇親國戚,你們憑什麼也去湊熱鬧!」

一派盛氣凌人的樣子,使得薛小濤的臉上變了色,寒著聲音道:「尊駕是那一處衙門的?」

那漢子點點自己的鼻子:「我是那一處衙門的,問得可真好,衙門不大,江寧府班房的捕頭兒林之福,你的書寓來往的都是貴客,我姓林的去不起,所以你不認識我,但姓林的可管得著你,現在話跟你說明了,你該知道了吧,趁早給我乖乖的回去?」

薛小濤笑了一聲:「原來是林大班頭兒,那真是太失敬了,林頭兒,奴家的書寓雖然沒承您照顧,可是按月的奉例,我們可沒少了貴班一錢銀子,多少還有個情分在,您又何必不留人個面子呢?」如果您嫌我們孝敬的得少了,只管吩咐好了……」

林之福的臉上變了色厲聲道:「薛姑娘,你說話小心一點,我知道你交往的都是些達官貴子,沒把我這小小班頭放在眼裡,可是我姓林的管著金陵地方治安,真要放了臉來辦你,那些恩客們未必照顧得了你。」

薛小濤臉角一沉厲聲說道:「往日,林之福,你既然幹了江寧府班頭,眼光就該放亮點,摸清楚了本姑娘門路再說話,雖然每月的奉例沒少一文,按時奉上,我相信一定有人回話給你,不准你的人在我書寓附近兩丈內活動徘徊,你還記得回話的人是准嗎?」

林之福怔了一怔道:「自然記得。」

「是准?你說出來!

林之福又頓了一頓才道:「是丐幫的李承先李當家的,薛姑娘你就是走通了丐幫的門路,也得考慮一下我們的公事立場。」

薛小濤冷冷地道:「我考慮過了,你以為仗著寧王的勢力就可以抖起來廠,朱辰豪在江西當他的王爺,還管不到金陵來,你就這麼巴結,可是你要弄清楚,寧王府只能革你的差役,丐幫卻可以要你的命。」

林之福的神氣被煞了下去。

「薛姑娘,李大當家的跟林某一向很合作,大家互相照顧,我也賣足他的面子。」

薛小濤冷冷地道:『你說的李承先只是丐幫的金陵的一個二管事,可是他連跪著跟我說話那不夠資格。」

林之福更是吃驚道:「薛姑娘是……」

「你別管我是誰,金陵公壇的陸壇主見了我,也只有垂手說話的份兒,你若是覺得夠資格與丐幫碰一碰,就只管橫下心去,否則就帶了你的人躲得遠遠的,別說在觀里只是朱辰豪的女兒,就是他自己在裡面也沒有人也攔我過去。」

林之福的臉部嚇白了,連忙垂手道:「是薛姑娘,小的有眼無珠,冒犯了大駕,請您多包涵,小的這就走。」

語畢朝王致遠拱拱手道:「王總符,很對不起,在下還要在金陵這個碼頭上混下去,各方面都是不好得罪。」

王致遠淡淡地道:「林頭兒莫非認為寧王府就好說話廣,寧王爺真管不到金陵來。」

這句話說得很不得體,林之福臉上變了一變,把手一拱道:「王總管,兄弟吃糧當差;領的是朝廷俸祿,管的是地方治安,可不是替王府當走狗奴才,這次完全是看在朋友份上,來幫私人的忙,總管要這麼說,林某就不敢高攀了,告辭!王致遠沒想到一個府衙班頭,居然放對他如此頂撞,不禁勃然變色道:「林頭兒,既然你管的是地方治安,我們郡主來此進香,你就有責任維持秩序,不準閑人打擾。」

林之福冷笑道:「王總管大概是王府的內管事,對世情還太熟練,否則就不會說這種話了。」

王致遠道;『難道我說得不對?」

「對!完全對!郡主的身份何等高貴,惠然賜顧,連敝上府台大人都得隨待在左右,更別說是三班衙役了。」

「那你就得管!」

林之福冷冷地道:「不過我這班房頭兒職位太低,要等上府台大人吩咐下來,才夠資格趕來侍候,現在我就帶著弟兄回去,專候貴總管上府台去傳諭,由敝府尊莫大人示下,敝人立即來侍候。」

語畢一招手,帶了他的手下四五個人走了,王致遠倒是怔住了,薛小濤沉下臉,繼續往寺里走去,王致遠用手攔道:「我說不準進去就不準進去。」

薛小濤冷笑道:「王致遠,你放明白點,五風堡的總管跟王府總管還差上一大截呢。我說過了,就算朱辰豪已在這兒,也別想攔住我。」

王致遠道:「你試試看,別說你只是金陵分壇的壇主,就是你們的雷幫主在此,王某照樣不讓他進去。」

薛小濤神色微動道:「你知道我是丐幫的人?」

王致遠道:「剛才是你自己說的嘛。」

薛小濤冷笑道:「不錯!我是說過,但是我並沒有報出什麼身份,你居然知道我是金陵的負責人,是誰告訴你的?」

王致遠自知失言,連忙道:「沒人告訴我。」

薛小濤:「我的職務是個秘密,除了本幫的弟子,外人不可能知道,你不說沒關係,丐幫自會要你作個交代的,你別以為勾通廠本幫一兩個不肖之徒就可以瞞過人了,以後你的麻煩可大了,如果你不把本幫泄密的人交出,丐幫與你五風堡會無休止地糾纏下去!現在你滾開!」

王致遠的臉色又變了一變,但是仍然挺立不動,薛小濤擺擺手朝梅影道:「梅丫頭,賞他個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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