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8章
匈奴篇第14章做我的王妃?
當王妃宣告單于駕崩,詔書傳位於賀蘭修的那一刻,眾人皆拜倒於地,哭喊聲震天。而有幾名忠心侍主的人卻對這份遺詔產生了質疑,高呼王妃此乃謀逆,在最後的時刻脅迫了單于,逼其寫下遺詔。
王妃卻是冷笑,而眼角卻含著淡淡的淚水,「賀蘭修乃嫡長子,素來得到單于的寵愛,這單于之位本就該是他的。你如今出言質疑,這才是謀逆。來人,將他拖下去砍了。」
所有人紛紛冷抽一口涼氣,更無一人敢出言制止。聰明之人都知道,如今的形勢早已經掌握在王妃與大皇子手中,若是輕舉妄動,下場必然如現在這名竟敢直言不諱的人一般。雖有懷疑,卻無人敢質疑。
那一刻,匈奴易主,賀蘭修繼位。
外面一片混亂,而大皇子的幾名侍妾們更是鬧翻了天一般,聚在婉兒的帳內開始了興奮的揣測。
「聽說爺幾日後就要舉行即位大典了,他將是單于了。」畢小鳳興奮地說著,隨即頓了頓又道,「那我們做侍妾的是不是就能晉封為閼氏了……」
金菱冷哼一聲,「你的目標還真是低,只想做個閼氏,要做就做王妃。」
月辰聽到這裡猛然一陣輕咳,以眼神示意金菱不要再繼續說下去,畢竟此刻婉兒姑娘還在。
金菱雖看出了月辰的意圖,卻並未住口,繼續道,「我們同為侍妾,並無高低之分,況且想要當王妃並不是什麼不能示人之事,難道你們不想當王妃嗎?」
「我們不過是個小小的侍妾罷了,王妃之位不敢妄想。歷來單于選妃皆是朝中權貴之女,抑或是異族聯姻的公主。所以,充其量不過想象到個閼氏就滿足了,總比日日夜夜當侍妾擔驚受怕的好。」蘭香一聲輕嘆,句句皆是不敢妄想之言。
而婉兒聽到這些卻並未動怒,嘴角勾起淡然一笑,眼神卻凌厲地瞅著金菱說,「王妃自然誰都想做,不過也要明白自己有多少分量,再去想多少分量的事。」
「我的分量有多少,心中自然最明白。婉兒姑娘,恕我說句不好聽的話,即使你是爺的救命恩人,也不過是名侍妾,你自己的分量也該掂量清楚。」金菱輕輕一笑,笑容中透著幾分令人著迷的野性難馴,難馴中透著張狂。
「金菱!」月辰出聲輕喝一聲,隨即一人闖入帳中,引得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那名侍衛,只見他頷首低語:「大皇子讓寐思姑娘去他帳里。」
言罷,只見寐思僵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動步伐,表情有些木然,直到那名侍衛提醒才回神,蹙了蹙眉頭才跟隨他離去。
「哼,說再多亦不如話最少的那個人手段高明。」畢小鳳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不由冷笑著諷刺金菱,「到頭來爺一回來召見的就是寐思,一年來的家書都是寐思親啟,這分量最重的人到底是誰,可想而知。」
……
迎著鵝毛大雪,那萬里飄霜的風席捲著她的全身,鵝毛大雪籠罩得她的全身一片潔白,踏入帳內,暖暖的火光將她籠罩其下,掃去了她一路來的冰涼。
帳內仍舊安靜一片,正中央擺了一張古琴,她當即就明白了賀蘭修此刻的目的,又是要她來撫琴。
舉步上前,坐於琴邊,一個腳步聲也漸漸逼近,「一年不見,倒是學乖了許多。」
她看著一步步朝她走近的賀蘭修,一年不見,在邊關的歷練顯得他臉頰上略見風塵的滄桑意味。那偉岸的身軀霸氣依舊,還多了幾分令人畏懼的王者之氣,也許是因他即將即位的原因罷。
「在邊關一年,最懷念的就是你的琴音,再來一曲十面埋伏吧。」他於琴案邊,與她面對面地坐下,一雙犀利的眼睛如鷹般,似要將她一寸寸地剝離。
「爺在此時此刻想聽十面埋伏定然別有深意。」她迎視著他的目光。
「你不覺得此曲很配此時王庭的情況嗎?」
「我倒覺得此曲很配如今的爺。如今整個王庭已在爺的掌控中了,十面埋伏不正好應了此情此景嗎?」
賀蘭修一陣笑意突閃於臉,「這個說法我喜歡,寐思你不說話則已,一說話真是令我開心。」
「終於能夠登上單于的位置,當年的血仇你必定能夠用你如今的權勢來報。」寐思一語便說透了他的心事。
他微微有些詫異,「你竟還記得。」淡淡一笑,他的指尖撫上琴弦,隨意一撥,帳內頓時充斥著那尖銳的琴音,「看來我在你的印象中還是挺深刻的,即使你喝了兩碗孟婆湯都還能記得我的前世,看來我們不僅今生有緣,前世也很有緣。」
「緣?是孽緣吧……」她輕笑著,笑聲中包含著那淡淡的諷刺意味,抬手正欲彈奏那曲十面埋伏,可手卻猛然被他握住。她掙扎,可他卻握得越緊,「放開!」
「一年不見,脾氣見長。」他邪魅地一笑,單手勾起她的下頜,「臉色也紅潤了許多,胖了……比起初見時乾癟癟的模樣,如今的你才叫人好生喜歡。」
聽著他語氣間滿是輕佻的意味,她不禁有些慍怒,「一年不見,行為倒是愈發輕佻了。」
賀蘭修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卻突然冷了下來,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味道,他那雙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閃爍著某種痕迹,令人捉摸不透。
「厲害的女人,我喜歡。做我的王妃,如何?」他的話,像是認真,卻又不像認真。
她卻只當他是在開玩笑,「做王妃光有厲害還是不夠的,還要有那所謂的家世背景,寐思自認為沒有那個資格當王妃。」
「你倒是能審時度勢,可你越清醒,我卻越想撕碎你這永遠不變的容顏。」他一寸寸的逼近,那溫熱的呼吸也漸漸地噴洒在她的臉上,酥酥麻麻中透著幾分危險。
匈奴卷第15章修即位,誰為妃!
「你倒是能審時度勢,可你越清醒,我卻越想撕碎你這永遠不變的容顏。」他一寸寸的逼近,那溫熱的呼吸也漸漸地噴洒在她的臉上,酥酥麻麻中透著幾分危險。
她悄悄後退著,想要避開他那越靠越近的臉,卻無能為力,只能被迫著一分一分地由他靠近。
「這一年間,你有沒有想我?還是日日在期盼著我戰死沙場?」他問。
「前者與後者都不曾有過。」
「便是從來都沒有想過我了……」他的臉上露出微微殘忍的意味,「你在說假話。」
她瞅著他那自得及肯定的目光,不由扯出一抹笑意,「爺若認為是假話,那便是假話。」
他的手一個用力,便隔著那一架琴,將她狠狠擁入懷中。她掙扎,他卻將她牢牢禁錮在懷,含著笑道:「一年沒碰你,突然發覺你的身子比以往還冷了些。」
掙扎不得,只能靠在他的肩上,聽著他那曖昧的話語……感受著他身上那散發著淡淡的龍涎香味。那一瞬間,他身上的霸氣彷彿將她身子的冰冷暖熱了。
「寐思……」他在口中喃喃著她的名字,「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到賀蘭修的身上那段時間,每當睡覺之前我便會想到你,如今的你身在何處,還是依舊在受著那份苦難。不知為何,總會想起在望鄉石上看到你從高台之上縱身躍下時的一幕。有時候又很期待,被我拉下來的那個女鬼如今身在何處,當我們再次見面能不能一眼就認出對方?」他的字字句句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般,聲音很淡,卻還是充斥著濃郁的霸氣。
「我認出了你,你卻沒認出我來。」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似乎還有那淡淡的嘲諷意味,「怎麼,我說了這麼多,你竟然一句話也不說?」他的聲音突轉,變回了當初的狂傲霸氣。
「你要我說什麼?」她低聲地問。
賀蘭修猛然將她推開,惡狠狠地瞪著她,一言不發。
隨後,一名僕人衝進帳內稟報著:「大皇子,金菱她在外吵著要見你。」
「金菱?」他低聲重複了一遍,隨即揮了揮衣袖,「讓她進來吧。」
也就在此刻,她起身,「那寐思就先下去了。」也不等賀蘭修的答應,徑自轉身悠然離去。
在出帳的那一刻,正好金菱入帳,直覺她那凌厲的目光直射於身,寐思卻像是沒看見似的,目不斜視地走出帳后,頓時消逝得無影無蹤。
金菱笑著步入帳內,朝著正坐在古琴邊緣的他走去,慵自坐下,「賀蘭修,見你一面還真不容易。」
賀蘭修看著眼前這個放肆的女人,好像自從他見她第一面開始,她就永遠都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樣,有傲氣,有不屈,更有狂野。
看著賀蘭修不說話,金菱繼續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同我談一筆交易?」
「你要同我談交易?」賀蘭修挑眉一笑,臉上凈是濃厚的興趣。
「對,而且還是對你即位十分有利的交易。」
「說來聽聽。」
「立我為匈奴的王妃。」她抬首一笑,笑得極為嫵媚,那眼神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匈奴卷第16章禹王的抉擇
寐思一路離開了賀蘭修的氈帳,那霜雪熙熙攘攘地漫天飛舞著,飄打在身上,不由地讓人產生一抹寒意。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一路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盲目的走了許久,卻發現自己竟不知何時走到了初次與賀蘭晟見相見的地方。
兜兜轉轉這麼久,竟在孤單的時候還是回到了這裡,像是跟這裡極為有緣吧……
空蕩蕩的四周可見一片荒涼,毫無人煙,回想起那個硬要教她吹笛的那個賀蘭晟,如今是否還好?單于駕崩,最遭殃的就是這些皇子們了。如此無情的賀蘭修又怎會放過他們呢?
雖然賀蘭晟曾那樣利用過她,但是他不過也是被時局所迫,更是被仇恨所蒙蔽了心智。
沒有誰能責怪誰,就如王妃為高少羽復仇沒有錯,呼延婷愛單于沒有錯,單于愛王妃沒有錯,那麼賀蘭晟為母親報仇也就沒有什麼錯誤可言了。
輕輕旋轉著一直佩戴於身側的笛子,望著那漫天的飄雪漸漸變小,而自己的身子早已是冰涼一片,凍得發僵。她不明白,為何自己要站在這漫天飄雪之地,為何不回到帳中享受那暖暖的炭火……
也許,還是因為想要逃避,這個匈奴王庭讓她害怕的窒息,過了一年的平靜,終於還是要迎來那擔驚受怕的日子嗎?
為何要怕賀蘭修,他對她並沒有做出什麼危害之事,可她就是沒來由的怕,也許是因為親眼見過他曾經的殺戮,所以會不自覺地產生懼怕吧。
「不知道你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麼!」一聲隱隱夾雜著微慍的聲音傳來,在寂靜無人的雪夜中甚為清晰。
「上回我們費了多大的勁才請來金城七星,那麼好的機會竟然還能讓賀蘭修逃過一劫!」那個聲音繼續慍怒著,還藏著幾分凌厲的殺機。
寐思不可置信的一步一步朝前走去,踏著那厚厚的一層雪花,沿著氈帳的邊緣走至后帳,闖入眼前的是一個破舊的欄棚,她蹲躲在其後,從縫隙中望著前方那烏黑的一片,卻看不見任何東西。
「我也覺得很奇怪。」說話的聲音有些無奈,還有幾分疑惑。是賀蘭晟,她認得這個聲音,而方才那個聲音她卻不敢肯定,更不敢去相信……
「過些日子賀蘭修就要登位了,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那人又開口了,聲音依舊壓得很低沉,「而你如今還在一旁慶幸著賀蘭修不知道一切都是你主謀的嗎?你認為那個丫頭真的為你保密了?」
「我相信她。」賀蘭晟說。
「一個女人的話你也敢信,就不怕她在背後捅你一刀。」那人冷哼一聲,「在計劃沒有完全被人揭露前,去殺了她。」
「不行……她對我們的計劃根本沒有威脅。」
「你對我說不行?別忘了,在匈奴你能活著全是我在支撐你,你對我保證絕對可以拿下單于之位,如今卻還是讓他得到了那個位置!」那聲音越低沉,便越冷凜。
而寐思的手卻突然有些顫抖,死死地將一團雪緊緊握在拳中,身子更是微微打著顫,這個聲音她認得,永遠都認得。
「如果你還想要機會,就必須將那丫頭留著,這樣才能成為賀蘭修唯一的弱點。你若是真的將她殺了,到頭來,匈奴永遠都不可能掌握在我們手中!」賀蘭晟的聲音藏著無限的陰謀意味。
「是嗎?那丫頭真的可以成為賀蘭修的軟肋?那麼……」那人的聲音還沒有說完,寐思猛然起身,拳中仍舊握著那一團雪,一步步地朝那兩個身影走去,也在同時接下了他的話,「那麼,就暫且保留我一命,好好將我利用一番,對吧,禹王?」
那兩個一直背對著她的身影赫然轉身,兩雙精明的眸子狠狠瞪著來人,裡邊閃爍著濃厚的殺意。
「真沒想到,原來禹王竟然可以命令匈奴的五皇子,還聯繫了金城武士,更有那本事從死牢中逃出來。」寐思的聲音清冷地劃過寂靜的夜空,飛舞的雪花籠罩了他們滿滿一身。
直到她於他們面前停住步伐,這才看清楚來人的臉,那滿身覆蓋著霜雪的獨孤荀突然愣住,那陰狠的目光不再,唯獨剩下那詫異,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賀蘭晟搶先一步,「寐思,你怎麼在這!」
「她就是你說的寐思?」獨孤荀像是真的不知道一般,語氣明顯有著不可思議。
賀蘭晟點頭,雖然覺得詫異,他們兩此刻的模樣像是仇人一般,難道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看來,這個寐思確實不簡單。
「你先下去吧,我有話要與她單獨說。」禹王收回詫異,側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直到賀蘭晟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四周靜謐無聲,唯獨剩下雪落的輕微聲響,聽在人耳中卻是如此刺耳。
「真沒想到,你竟然在匈奴。」獨孤荀的嘴角扯過一抹笑意,「你可知獨孤珏正在滿天下的尋你。」
「我也沒想到,禹王你到如今還未死心!」她冷笑著,「當年你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將元妃帶走,為的不過是將計就計對吧?你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讓皇上將你囚禁入牢,你好置身事外。因為你已經看出了皇上想要除掉六王的決心,你這一招正好離開這紛爭,轉而將目標放至匈奴與金城。」
他不說話,只是盯著她。
「我真是小瞧了禹王你的野心與心機,竟以一個痴情男子的模樣騙了所有人,其實林汐筠在你心中根本沒有那麼重要!」她說到此處,獨孤荀猛然將她扯入懷,緊緊擁入懷,聲音一分分地低沉著,「不是林汐筠在我心中不重要,而是我根本就知道那個元妃是假的。」
沒有掙扎,靠在他懷中,她的心中卻早已絕望。原來她的身邊竟然充斥這麼多謀中謀,計中計,她都不知道如今還能相信什麼。
「可你畢竟利用了林汐筠這件事,難道你們男人的世界中只有陰謀利用,只有爭權奪利嗎?竟然捨得將一份純真的感情親手扼殺了嗎?」
「那個皇位原本就是我的!」他的聲音隱約有著激動,還有幾分解釋的意味,「林雪如和我母妃搶后位,獨孤珏和我搶皇位,從一開始他們母子就一直在掠奪著屬於我們的東西,到最後連林汐筠都要和我搶!」
「不是他們要和你們搶,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麼是你應該得到的。先帝雖然愛的人是你母妃,想封你的母妃為後,可是時局不允許,因為林家有權勢,只有封了林雪如才能保證江山的穩固,你的母妃都已經看開了,為何你還是看不開!」她的聲音依舊平緩的令人捉摸不透,「而那個皇位,本就該是嫡長子的,先帝自始至終選的儲君都是獨孤珏。你這麼多年來,卻還沉浸在你自己的恨中,你真的要和獨孤珏爭個你死我活才罷休嗎?」
獨孤荀一分一分的鬆開懷中的人,那帶著疑慮的眸子打量著此時她說話的語氣,還有那神態,簡直和當年的林汐筠一般無二,卻仍舊試探地問,「你怎麼知道……」
「當年我求你帶我離開,可你卻為了爭奪權力而放棄了我。如今我若再問你:肯不肯離開這權力的紛爭,帶我離開匈奴,找一個山村小鎮過平淡的日子?」她一字一句,極為認真的問。
而他卻震驚地望著她,「你都……記起來了!」
「回答我。」她緊追不放。
可是,許久許久,除了那落雪之聲,再也沒有聽到獨孤荀說任何一句話,他依舊在猶豫,如當年那般,仍舊在猶豫著。
而她,突然瞭然的笑了,輕輕一聲嘆息,轉身踏雪而去。
迎著冷風,她攏了攏衣襟,悄然拂去兩肩那積壓著的雪花。
其實這些話,不過是為了擊碎他口中那可笑的謊言,讓他以後都不用再拿「林汐筠」三個字來作為他爭權奪利的借口罷了。
權勢二字,男人一旦擁有了,就很難再放下。
她一直都很清楚。
走了一段路,卻見賀蘭晟的身影傲立在雪中,他深深凝視著那個踏雪而來的寐思,沒有想到她在獨孤荀的面前,竟然能活著走出來。
「寐思……」他低聲喊了句。
「五爺可以放心,寐思於你根本沒有任何威脅,匈奴之事我不會插手,更沒興趣插手。」丟下一語,毫無留戀地離去。
第十七章:冊封,賀蘭修的承諾
數日後,賀蘭修的繼位大典順利在王庭之內舉行,他一舉冊封了諸多近臣與忠臣,同時亦降了左賢王與大將軍的職位,亦未掀起多大的波瀾。畢竟整個朝廷,屬於赫連槿的人是占多數的。
封官之後便是封閼氏,當日所有的侍妾們都在場,滿朝文武都平靜的聽著冊封旨意,可心中卻是鬧開了花,紛紛期待著單于封的大閼氏能降臨在自家女兒身上。(從現在起,單于的正妻稱號改為大閼氏……因為考慮到有親說我不尊重歷史,雖然我寫的是架空,因為王妃更通俗易懂些,所以我用王妃。現在改回來,大閼氏就是王妃的意思。【閼氏讀音yanzi】)
「封婉兒姑娘為婉閼氏,月辰為月閼氏,畢小鳳為鳳閼氏,蘭香為蘭閼氏。」一旨宣罷,那僕人又取出另一封詔書,繼續宣道,「封金菱為匈奴大閼氏。」
諸位官員們紛紛冷抽了口氣,頓時,帳內像是炸開了鍋一般,竊竊私語者,開口勸諫者,詫異不解者,眾人臉色各異。
「單于,金菱乃一個軍妓,出身卑微,更何況她還是金城之人……您這樣冊封有失妥當。」右賢王是第一個開口,當著單于的面說的人。
「正是因為她是金城之人,所以更要冊封她為大閼氏。」賀蘭修面無表情的掃過滿帳之人,表情極其威嚴,還有那份王者的霸氣。
聽到這裡,眾人再次陷入一片竊竊私語中,而賀蘭修繼續道,「金菱乃金城的公主,絕對有資格作為匈奴的大閼氏,更可以兩國結盟,以保和平。」
金菱的臉上掛著那淡淡的淺笑,上前一步跪地拜倒,「金菱可以在此盟誓,金城與匈奴不再開戰,父親已聽說我在匈奴的喜事,不日便將來到匈奴同單于見面。」
諸位大臣們幾乎傻眼,望著眼前這突然的變故,更未想到這個金菱會是金城的公主……
他們準備了許久的反對話語突然不知大該如何開口,畢竟金菱是金城的公主,而單于立她為大閼氏足以令兩國結盟,共同對付強大的中原,這樣一番舉動,他們沒有資格反對。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賀蘭修的計劃進行,那冊封詔書上卻惟獨沒有寐思的名字,眾人的心思皆是各異,惟獨寐思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他竟然沒有冊封她,為什麼?
同婉兒一齊步出帳,她們二人都沒有說話,似乎都在沉思著某些事,良久,婉兒才開口道,「不明白單于是何意思,竟然沒有冊封你。」
寐思像是沒聽見一般,仍舊自顧自的走。
「金菱竟然會是金城的公主……今日令我詫異之事真是比肩繼踵的接連而來呀。」婉兒若有所思的一嘆,卻換來寐思的一笑,「這樣不是很好嗎?」
「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真能什麼都不在意?」說到這裡,她的步伐頓住,凝著她的臉,輕聲感慨,「這一年來的相處,我發現你生性淡泊,像是沒有任何事能引得你的在意。就連我,都做不到你這份性情。」
「寐思姑娘……」遠遠傳來一名老婦人的呼喚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老閼氏請你去她帳內。」
「老閼氏?可知有何事嗎?」婉兒立刻詢問。
「不知,寐思姑娘還是先隨我去罷。」
寐思與婉兒對望一眼,頓時覺得似乎有事即將發生,賀蘭修的母親突然召她前去,是福是禍也未可知。(在線書庫)
————《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兒————
來到老閼氏的帳內,發覺裡面清雅高貴的不像話,甚至比單于帳還要氣派一些,可想而知這些年來她所受到的寵愛,是無人能及的。
在王庭內,每個人談起單于對赫連槿的寵愛,無比豎起大拇指表示艷羨,即使過了那麼多年,他們都已經漸漸可見風霜,仍舊還保留著當年的寵愛。也許,這就是一個王對一個女人最高的寵愛吧。她想,若是赫連槿要他放棄這單于之位,他也會毫無怨言的丟棄吧。
因為,這才是愛情。
「想什麼,竟然這樣出神?」赫連槿緩步邁出,手中捧著的手爐,淡淡輕煙裊裊飄起,在四周顯得一片朦朧。
「參見老閼氏,不知您召見我何事。」寐思恭敬的一拜,低聲詢問,能感覺到她那凌厲的目光正一寸寸的想要將她剝開一般。
「是在想今日修兒冊封了金菱為大閼氏,你很失望?」她接上之前的話,繼續往下說。
「大閼氏之事,身份卑微的寐思不敢妄想,不過是瞧見老閼氏您的帳內如此氣派,便聯想到單于對您的愛必定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她娓娓而道,聲音盡量保持平和。
她眼中閃過一抹不知名的光亮,隨即隱遁,直勾勾的瞅著她道,「自從帳內瞧見你一曲霓裳羽衣,便知你不是尋常女子。而修兒的這麼多侍妾,惟獨對你比較上心,屢次從我的手中將你救出,保了你的小命。而今日卻為冊封你,實在說不過去,你倒是說說吧……你與修兒到底是什麼關係。」
那聲音字字凌厲,句句像一把利刃讓人深覺她的威嚴,不愧是奪得君寵這麼多年的女子,想必那手段也是厲害的讓人難以應付。
「單于是爺,我是侍妾。」
「好像不止是這麼簡單的關係吧……」
「老閼氏……」
「修兒的性情雖然一如往常那般殘暴,可是卻變了許多,比如打仗,若是換了平常,早早就輸了,怎能在邊關堅持一年。而他對單于,卻是如此無情……」說到這裡,她突然頓住,怔怔的凝視著此時的寐思,她的表情竟像極了當年的自己,在單于面前,她不也是如此神情嗎?
「您不該在我面前說這些,應該去詢問您的兒子。」她低聲道,心中卻在想著賀蘭修早已死,如今的賀蘭修不過是前世殺戮太多,今生投胎為了報仇的人罷了。可是這些並不能在她面前說,沒有人會相信這無稽之談,更可能會將她當做妖言惑眾的女人而抓起來。
「你還是嘴硬是嗎?你相信我可以讓你開口嗎?」她的眼中飄過凌厲之色,轉眉之際,冷道,「一個女人,尤其是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麼時候該開口,什麼時候該閉嘴……」
「母親,你召我的侍妾來就只是為了說這些話嗎?」賀蘭修大步邁進帳內,那一雙隱隱含著慍怒的眸子中閃耀著如鷹般的敏銳,「你要她對母親說些什麼呢?」
「修兒?」她一雙凌厲的眸子漸漸收起,轉而是淡淡的笑意,「沒想到前腳才召寐思來,後腳你便跟隨她來了,真是一刻都不想與她分開嗎?那為何不冊封她呢,我看她倒是挺傷心的。」
賀蘭修站在寐思的身邊,側首蹙眉凝了凝她低頭的表情,隨後對著赫連槿說,「這些不用母親來過問,兒子自有打算。」說罷,便握著寐思的手,也不打招呼就離開了帳內。
出去的路上,賀蘭修的步伐走的很快,緊握著她的手讓她隱隱疼痛,必須大步跑著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走了許久,她實在跟不上他的速度,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你做什麼!」
賀蘭修轉身,怒視著她,「你怎麼隨便踏入她的帳內,你不知道她有多危險!」
「老閼氏的命令難道我敢違背?」寐思也回瞪著他。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許久,還是賀蘭修率先妥協的收回目光,望著不遠處的帳,只道,「進去說吧!」也不管她跟沒跟上來,徑步走了進去。
而她則站在原地,感受著北風,似乎快要將她吹倒一般,終於,還是跟隨他進了帳。
踏入帳內,裡邊依舊無人,好像每一回她踏入帳內,好像裡邊都沒有過人,是他刻意屏去的嗎?
他在席上,為自己斟上一杯酒,一口飲盡,眼中閃耀著的情緒,讓人不解。
「你一定很想問,我為何沒有冊封你吧?」他笑望立在帳邊的寐思。
她看著他,是的,她確實很想問他為什麼沒有冊封她。並非是因為她想成為他的妃子,僅是疑惑罷了。
「歷來君王的後宮都是勾心鬥角,你爭我奪,我只是不想你卷進這女人的紛爭,你這樣一個單純的女子,不應該沉浸在這勾心鬥角中,我也不希望你去勾心鬥角。我不冊封你,便可以天天隨意見你,而冊封了就不一樣,那一言一行都在所有人的掌控之中,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相信你也不喜歡。」他說罷,她一怔,有猜測過賀蘭修之所以不冊封她,是因為有一場更大的陰謀要準備,可是如今他竟然告訴她,之所以不冊封只是為了保護。
保護……
這真的是賀蘭修的作風嗎?不應該呀……
賀蘭修的眼神突然變得很認真,認真中還有一絲疲憊,「過來,陪我坐一下。」
她盯著他,不過是一抹淡淡的悲傷,她不知道,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男人竟然會有悲傷。
知道躲避不開,便僵硬的邁開走到賀蘭修的身邊坐下,只見他又飲下一杯酒,低聲道,「今天,真累。」
沒想到他竟然會說這樣的話,心裡不免有些詫異,這樣一個男人竟然會說「累」,他不是應該很享受此刻的榮耀嗎?畢竟匈奴他得到了,應該精神奕奕的準備著如何報仇才對,而不是在此刻說累。
看出了她的心事,賀蘭修有些怒意,「你真當我是神人,任何人都會累的,爭權奪利,報仇雪恨,都是很累的。我深有體會,所以才不想你染上仇恨。你知道嗎,望鄉台上我看你的往事,若換了是我,會恨。可是你躍下鳳台的時候,眼睛里卻根本沒有一絲恨意,所以我覺得你不該沾染權利這東西,會迷失了自己。」
望鄉台……
其實,她是恨的,只是當時心中那份恨早已被絕望的悲傷所沖淡。
包括被陵王親手喂下墮胎藥,她也是恨的,恨他的絕情。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該恨的,這份孽債鳳訾汐本就該還,可人是矛盾的……正如宮蔚風所言,鳳訾汐不就是林汐筠,林汐筠不就是鳳訾汐嗎?陵王傷害鳳訾汐,又和傷害林汐筠有什麼區別呢?
所以此刻的她不想再做任何人,她怕不論做了鳳訾汐還是林汐筠都會被仇恨蒙蔽了心,她想逃避,想找個遠離塵世紛爭的地方去尋找一份安寧。
「若是不想我被仇恨蒙蔽了心,就放我離開吧。」她幽幽的開口,語氣中有幾分懇求的意味。
他斟酒的手頓了頓,仰頭凝視著她,頭一回,她的語氣中有軟意,還有懇求的意味,這讓他的心底一陣無奈,「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出離開的事。」將酒壺重重的放在案上,又飲下一杯酒。
她沉默著,不再說話。
「有我在,你放心。」他握上她那永遠都是冰涼的手,「只要有我在王庭,你絕對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承諾?她真的受不起,一個君主給的承諾,那是會引來多少暗箭他難道不知道嗎?
「你……」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他打斷,「我很累,扶我上炕躺一躺。」
立刻起身,扶起他的胳膊便朝炕上走去,待他躺好正欲離開,他卻猛然將她拽倒在炕,緊緊地禁錮在懷中。
她一驚,要掙脫,卻對上他那雙沒有任何情慾的眼睛,「乖乖的躺好,陪我躺一下。」牢牢的將她摟在懷,深深感受著她髮絲間淡淡的香氣,「一個時辰后叫我,還要議事。」
看出了他臉上的疲憊,便不再說話,靜靜的靠在他的懷中,耳朵貼在他的胸口,感受那穩健有序的心跳聲,還有那漸漸平息的呼吸聲。
他感覺到她沒有再掙扎,便緩緩閉上了眼睛,漸漸的沉睡了去。
一會兒,帳內便陷入一片安寧之中,靜謐無聲。
而她,也隨著時光的流逝,與身體上的溫暖而漸漸的沉睡了去。(在線書庫)
————《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兒————
第十八章:獨孤鈺欺負你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覺身上一片冰涼,隱隱有些寒氣直逼胸口,她猛然記起一個時辰還要叫賀蘭修起來,立刻睜開眼,卻發覺炕上之人已不知何時竟沒了蹤影。再看看外邊的天色,早已經暗下,唯有帳內四周的篝火熊熊燃燒閃耀看。
她坐起擁著被子,蜷曲著身子獃獃地凝望正前方那一團篝火,指尖隔著厚重的衣裳撫摸上左肩,似乎能感受到烙印在那兒的「奴」字,竟是如此扎手。
那一夜,就像是一場噩夢,喪子,被休,就連自己最後一分尊嚴都隨著這個「奴」字永遠地埋葬,她覺得自己很臟。
「單于……」聲音由帳外傳來,隱隱有腳步動靜,不知為何,她竟立刻擁著被子躺了回去,蜷曲著身子背對著帳,假寐著。
感覺錦帳被人揭開后又放下,腳步聲很輕的接近,她盡量保持自己平穩的呼吸聲,耳朵卻很精明地在聽著身後那一絲絲輕微的腳步聲,沒有放過任何。
「真能睡,我還盼望著能讓你叫醒我,沒想到你竟然睡到我議事之後還在睡。」他那戲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寐思便已知道,他定然是已知道此時的她在假寐,便也不再裝了,轉過身,睜開眼,對上他那雙戲謔的目光中閃耀著的光芒,含著靜靜地笑意。
「單于議事好快。」她的聲音有著剛睡醒的沙啞,迷濛的眼神中還有微微的惺忪。
「已經議了兩個時辰了。」他別有所指的瞅了瞅她。
兩個時辰?這麼說她是睡了三個時辰了!
在她神思猶疑之際,一雙溫熱的手貼上了她的臉頰,她一驚,這賀蘭修竟時時刻刻逮著機會就要動一動她嗎?正想探出被中的手將他那停留在臉上的「魔爪」揮開,只聽他說道,「你的臉怎麼這樣紅?該死的,發燒了。來人,請大夫過來!」只聽得賀蘭修的聲音在帳內不斷地迴響著。
發燒了?她亦探出手來撫上額頭,感覺到一陣滾燙,頓時覺得眼前有些迷濛,看著賀蘭修那漸漸遊離出視線的臉,她突然覺得自己好累好累……
「你怎麼了!」他看著她那迷濛的眼神,以及兩頰那紅透了模樣,有些急躁。
她躺在床上,只覺得他的嘴巴在動,眼神在飽含怒意地瞪著自己,卻什麼也聽不見,這個賀蘭修他只會發怒嗎?她可是病人呀,竟然還這樣對她……
也不知是人在生病的時候就會脆弱,腦子就會胡思亂想,眼淚竟然就在那一剎那滾落了下來,忍了好久好久的淚,終於在此刻發泄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賀蘭修被她的眼淚頓時弄得手足無措,看著進來的大夫立刻吼道,「干杵著做什麼,快去看看她!」
「我不要大夫,不要看病!」她呢喃著,死死將被子擁入懷中,任性著。
「姑娘,您病了,必須讓我瞧一瞧。」大夫礙於單于在此,輕言勸道。
「我不要!」她將整個人都埋進了被子里,淚水早已濕了一片,她不想讓自己的脆弱被人看見,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姑娘……」大夫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賀蘭修的眼神一瞪,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帳內突然陷入一片安寧之中,唯獨炕上那一團被褥抱著的蜷曲著的身子里發出一陣陣飲泣之聲。
他拉開被褥,想要將她從裡邊拖出來,可是她卻拽的死死的,動不了分毫。「你做什麼,不要命了!」他瞪著她的舉動,怒道。
可是裡邊仍舊沒有動靜,終於,他還是無奈的嘆了一聲,脫下靴子上炕,以巧勁扯出邊緣一角,隨後用力扯開,自己便也鑽進了被褥中。
被褥中一片黑暗,他的雙手將她的纖腰緊緊摟住,將其扯入懷中,輕聲在她耳邊低語,「那就不看大夫,好嗎?」
她在黑暗中,感覺到另一個身子的接近,她想抗拒,可是卻無力去抗拒,那雙手臂實在太緊,而她卻又病得實在太嚴重。
他的指尖抹過她臉頰上的淚珠,抹了一顆,又掉一顆,第一次見到這樣脆弱的她,這時他才明白,原來她所有的冷漠不過是偽裝,其實她一直都很脆弱。
「為什麼要哭,我欺負你了?」他問。
她不說話,只是靠在他懷中,將其當做一個避風港一般,靜靜地依靠。
「那是獨孤鈺欺負你了?」他又問。
聽到這裡,她混沌的意識漸漸有些清明,在黑暗中仰頭,看著他那雙閃閃的瞳子,而他卻繼續說道,「望鄉台上,你自鳳台上跳下的場景分明是皇宮,算算日子,那時候的皇帝正好是獨孤鈺。是他欺負你?你是他的妃子?」
沒想到他竟然能這樣細心,心中不免有些詫異,還有懼怕,她不敢開口,她怕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知道了,自己將又會淪為被賀蘭修利用的棋子。她很怕再被人利用……
「你很喜歡揭人傷疤嗎?」她盡量保持自己聲音的冷淡。
「這會兒怎麼又變得像是一隻刺蝟,也許有些往事你說出來可能會更舒服一些,也許你會更清楚你自己想要什麼。」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髮絲,思緒也漸漸飄向遠方,像是在回憶他自己的往事。(在線書庫)
「那你的往事怎麼不對人說?」她對於他,仍舊是那滿心的戒備。
對於她的反將一軍,賀蘭修的笑意漸漸浮上嘴角,「你這丫頭,即使病成這樣,還是如此防人,非要不信任任何人嗎?」
「那你又曾信過何人?望鄉石上,你的前世一世殺戮無數,你若信人,必然會被人在背後捅上一刀。」
「正是因為我不信人,所以能體會那種痛苦,我不希望你也這樣。從最初到現在,你都保持你內心的純真好嗎?我喜歡自己身邊有個純真的人來凈化我……這樣我也許就能不犯下更多的錯誤。」
「我不……」她呢喃著,只覺身上一片燥熱,頭疼的厲害。
「你不?」他的聲音提高几分,明顯帶著怒火。
「我不要和一個喜歡殺人的男人在一起……」如今的她哭聲已漸漸止住,腦海中也越來越混沌不堪,那雙冰涼的手漸漸襲上了他的腰際,往他懷中鑽了鑽,「不要走……」
「我不走。」聽著她那前後矛盾的話語,賀蘭修不由失笑,看來以後要讓她多病幾次,這樣她就會一直反常了,病了的她似乎更加可愛,令人喜歡。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我真的很喜歡他,所以,我此生,註定要負你……」她的聲音漸漸低沉,漸漸變小變弱,「這樣一個女人,為什麼你還要,對她那麼好……」
斷斷續續地聲音讓賀蘭修的臉色由最初的笑意漸漸轉變為陰霾,冷著臉聽她那神志不清的話語。
「既然前世錯過了,今生……就不要再續前緣了……你知道,我至始至終還是愛著他…你明白嗎…」獨孤鈺…最後三個字隱遁在她那漸漸弱小的聲音中,最後唯剩下的只不過是那沉重的呼吸聲。
賀蘭修將被子扯下來,讓兩人的臉可以露在空氣中,避開被中那渾濁不堪的空氣,隱隱火光映照在她的臉上,淚痕清晰可見。
他伸出手將她臉上的淚痕抹去,複雜地盯著她那沉睡著的臉,睫毛上還閃著淚珠,顯得楚楚可憐。
「大夫,進來。」他的聲音不高不低,正好傳至外邊,而懷中的人兒絲毫沒有被他的聲音吵醒,睡的很沉。
大夫不敢怠慢,立刻進帳,「單于有何呀咐。」
「開幾幅上好的葯來,她如今燒的很厲害。」摟著她,很明顯能感覺到她那如火一般的身子。
「是,單于。」他領命,隨後瞅了瞅單于懷中那沉睡的人,猶豫一會兒才道,「如今寐思姑娘燒的厲害,單于您為了自己身子著想,還是遠離她的好,否則被傳染……」
賀蘭修冷冷地瞅著他,「你話太多了。」
大夫一駭,立刻不敢再多說,忙退下。
也就在大夫退下的同時,婉兒揭帳入內,一瞧見炕上,單于正摟著沉睡的寐思,立刻一怔,隨後便道,「單于,聽說寐思病了?」
「嗯」他淡淡地應了聲,望著婉兒道,「你來做什麼?」
「只因外邊皆傳單于你在冊封大閼氏當天竟然和那個未冊封的寐思同處一室,外邊風言風語很多。」
「他們愛說便由他們去說。」(在線書庫)
「可是單于你可有為寐思想過,如今她無名無份,卻能在單于你的帳內隨意出入,甚至過夜,不成體統。即使您可以不在意,但是寐思呢?將要承受多少壓力你可知?」
「你這般,可是在妒忌?」他的一語讓婉兒一怔,「單于你是這樣看我的?」
「好了,你可以退下了,不要吵著她。」他不耐地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
可婉兒仍舊站在原地不動,「單于,你給她這麼多的寵愛只會將她推向地獄,也許你並不知道此刻你對她有多好,但是婉兒要告訴你,這將會是你致命的弱點!」
賀蘭修不說話,只是面色複雜地盯著她,許久才說,「難道一個男人想寵一個女人都必須遮遮掩掩?」
「婉兒只是為寐思擔心,她不是個愛爭的人,可單于你的女人中喜歡爭的卻大有人在。」
「有我在,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她。」那一刻,他說的是那樣肯定。
可帳內的人又怎會明白,如今寐思所得到的寵愛,早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了,一個無名無份的女人在這王庭中又將如何生存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