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抽煙的櫻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雪月花酒店裡喜氣洋洋，張燈結綵。眼下，公曆的新年剛剛過去，而農曆的新年還未來臨，正是個開聯歡的好時候。

任天站在主席台上吐沫橫飛的說著賀詞，底下人則適時地鼓掌。

任紫苑則沒有那麼大激情。他找了張桌，找了一些可以吃的東西，盡情的享受起來。

你說什麼是可以吃的？反正就是他眼睛里看到的能夠填進嘴裡的東西，牙齒能夠咬得動的。別說，這裡的食物還就是比外面賣的好吃很多。

任紫苑就這樣開始大吃特吃。結果這個新年派對還沒有結束，任紫苑就已經吃的肚圓鼓鼓的了。他打了一個飽嗝，思考著怎麼樣才能溜出去。

「少主，」有人低低的叫了一聲。

任紫苑回頭，看到了夏雪草，如今的夏雪草身穿著一身紫色的連衣裙禮服，露著雙肩，雲鬢挽起，正是儀態萬方，光艷照人。

她又低低的說了聲：「少主。你在幹什麼？」

任紫苑沒好氣地說：「我？我發現我自己是多餘的人。誰都不理我。誰都不認識我。我還是回雲天去吧。來這裡一趟真是後悔。悔死我了，我的腸都悔青了。」

夏雪草溫柔地笑笑，說：「其實並不是那麼的無趣。在這裡的大部分人都是自己人。我們不必太拘謹。」

「長谷川也是自己人，那還不是陣前倒戈，差點把我們倆的小命給弄沒了。」

夏雪草眉頭一皺，連聲說：「實在對不起，是我的不對。」

夏雪草多心了，任紫苑連忙解釋：「不是那樣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說，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是居心叵測。這裡的人這麼多，其實真心的有幾個？」

夏雪草盯著任紫苑，看得出神。任紫苑有些不好意思。

夏雪草說：「我覺得你比任先生更有大將風度。」

任紫苑一聽這話美了，隨口說道：「那當然我的智商高達253。」

「那麼高？是真的嗎？」夏雪草一驚，任紫苑雖然總是喜歡吹噓自己的智商，不過他從來就沒有在夏雪草面前說過自己的智商有253這件事。

夏雪草這麼一問，問得任紫苑也是一愣。他回憶了一下，說：「大概是真的吧。我記得那次是有個專家團在學校給學生們測智商，結果我把他們發下來的試卷上面的所有題都答對了。他們說我的智商最高，得了253分。」

「這樣啊。」夏雪草這才明白，不過看她的表情，卻沒有十成十的相信。

任紫苑起身，說：「我還是出去吧。這裡的氣氛讓我喘不過來氣。」

也不等夏雪草說話，他就一個人走了出來。說是外面，其實也並沒有出酒店。他在走廊里左轉了轉，右轉轉，漫無目的。走著走著，忽然聞到了一股煙味。他沒有在意，抽煙的人到處都是，他也管不著那麼多事。

任紫苑又聽到了一陣咳嗽聲。他循聲望去，看到了一頭髮辮。

「是櫻小姐嗎？」雖然看不到正面，但任紫苑還是認出了她，因為她有一頭別具特色的髮辮，只是沒有想到她還會抽煙。

那個人轉過頭，正面對著任紫苑，果然是櫻寒緋。她的手裡夾著女士香煙，香煙的頭上還冒著裊裊青煙。

「紫苑先生，」櫻寒緋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說。

「是我，」任紫苑也低頭還禮，日本人就是這麼多事，一見面就點頭哈腰的。累不累啊。

櫻寒緋把香煙掐斷，扔到了一邊。現在她又是恬靜清純的大小姐了。櫻寒緋是當著人一面，背著人又是一面。任紫苑都有些想笑，笑容不經意間在臉上流露。

「紫苑先生在笑什麼？」櫻寒緋很敏銳。

「哦，這個，大概是因為看到你很漂亮吧。」這句話是十足的恭維。

櫻寒緋如同金絲雀一般笑出來。

「紫苑先生真的是會說話。」

「我說的是實話，特別是櫻小姐的這頭髮髮辮，很招人喜歡的。」任紫苑本想再讓櫻寒緋笑笑。誰知，櫻寒緋的神色忽然變得黯淡，眼睛里包含著一絲愁楚。

任紫苑也有些皺眉頭，說：「對不起，如果——如果我有什麼說得不對的地方，那麼……」

「不、不，紫苑先生不要這麼說，這是我的問題。我……我想起了一些很早以前的事情。」櫻寒緋說，「很早以前，都是我的媽媽為我梳辮。我……我很懷念她。」

「對不起。」

「不、紫苑先生不必道歉。是我一時想多了。唉，也是從我媽媽去世的時候起，我就開始吸煙，想戒也戒不掉。剛才讓您見笑了。」她又是鞠了一躬，表示道歉。

任紫苑也是一彎腰，這個腰雖然還很年輕，但也禁不住這麼折騰。幸好，自己不是生活在日本，否則用不了幾年自己的腰就會「嘎巴」一聲成為兩截。

離別了櫻寒緋，任紫苑又往前走。他看到前面有電話。心想，這次家裡一定有人，現在給她們打電話的話，一定有人接。

撥了號碼，等了一會兒，那邊還真的有人接。

「喂。這裡是溫柔居公館，請問你找哪位？」一個陌生的聲音通過電話線傳到了任紫苑的耳朵里。

任紫苑一愣，這個聲音是誰的？這麼陌生。他看了一下顯示屏，號碼沒有錯。那麼這個女人是誰？不是風信，也不是愛麗絲，那會是誰？

任紫苑問：「請問你是哪位？」

對方反問：「你找哪位？」

「愛麗絲在嗎？」

「不在。」

「風信在嗎？」

「不在。」

「那誰在？」

「我在。」

這不是廢話嗎！你要是不在誰在和我說話？鬼啊？！任紫苑心裡一個勁的罵。

他又問了一遍那個問題：「請問，你到底是哪位？」

「我是這裡的臨時管家，這裡的主人外出了。」

「臨時管家？請問您貴姓？」

對方的聲音里透著明顯的不高興，說道：「我想您應該先報名。」

任紫苑一想也是，自己先說說吧。

「我是任紫苑。」

「哇！！！」對方突然大叫一聲。差點把任紫苑的耳膜震破了。雖然這個目的沒有達成，但也讓任紫苑的腦袋「嗡」的響了一聲。

任紫苑低聲說了句：「有毛病！」

那邊應該是沒有聽到，自顧自地說：「少爺，是我，我是上官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