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小音

玖意打了電話過來，輕輕說：「默默，你要查的這個小音，我現在知道她的身份了，她是一歌舞廳的坐台小姐，說白了，跟那種事也是脫不了關係的，靠的大概就是賣身體賺錢的。默默，你怎麼樣，沒事嗎？」

我長嘆，我竟然連一個小姐都不如。我很想知道坤哥的心裡是怎麼想的，這些日，忍住不去找他，我只想知道，那個讓他拋棄我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是和素雅那樣清麗脫俗的人嗎？我知道我很自卑，甚至不敢去找他，不敢揭開那個會讓自己心痛的事實。可是，一個坐台小姐？竟然也可以把我打敗，我的心怎麼容許得了？「沒事！」我輕輕地對玖意說到。心裡卻很受傷，坤哥，我真的不明白你！我想不明白？你說我是與眾不同的，今天，你卻為了一個小姐而不要我？

天空又下起了雨，我的心情一樣，也在下雨。我撐起一把傘，走到了樓下。事實，總要去面對的，我給自己一個假設，或許，坤哥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或許，他只是被那個小音迷住了，如果他肯對我回頭，我是不是還會毫不猶豫地投入他的懷抱？怎麼都不肯相信，以前那樣有才華，有選擇的男人，今天會夜夜在和小姐們混？我以為他是和其他的混混不同的，可是——

招了一輛的士，我示意去嘉樂歌舞廳。事實上，那樣的地方我以前沒去過。一是為了省錢，那地方的東西特貴；二是我內心有點清高，覺得那種地方是個墮落的場所。而今天，我去卻是為了找一個男人，而且單身一人前往。我的心裡很複雜，矛盾交錯著。「春日早起摘花戴，寒夜挑燈把謎猜，添香並立觀書畫，歲月隨影踏蒼苔。」想起有一天，我曾對他說出了書的一句話，我說，人生在世，若能得一人，做逍遙眷侶，那是多麼幸運的事？他曾經也是脈脈含情，說，這些都不是夢，這些就是在眼前。那時的目光是那麼懇切，我怎麼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呢？為何今天，他甚至連說句離別的話都沒有？良辰美景奈何天，轉瞬已枉然！

嘉樂歌舞廳很快就到了。我依稀聽到了裡面的熱鬧，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硬著頭皮走了進去。第一次進這樣的場所，我不敢東瞧西瞧，目光只是搜尋著我要找的男人。服務員笑著上來打招呼，我瞪了他一眼，他一下沒了聲音。今天，我是帶著氣來的，怎麼可以先輸了架勢？「小音在哪裡？」我淡淡地道。

「小姐你是百合？」服務員一愣，低聲問。

百合？我一愣，突地明白了。我來這個地方找小姐，人家當然以為你是同性戀了！這種地方總是「明修棧道，暗度程倉」，在國家嚴厲的打擊下，竟然還能生意這樣好，實在不容小覷。我搖頭說：「不是，我是小音的朋友，我是來告訴她，她母親出事了。」我淡淡地道，小音的情況，我已經打聽清楚了，照片是問小林那小鬼要的。有幾次問他坤哥為什麼不理我了，他一直搖頭，說不知道。他是偷偷來看我的，他一直不明白我們本來好好的，為什麼坤哥會突然帶個女人回家？所以替我不值，偷偷把小音的照片給了我，說：「雖然漂亮，但沒有默默姐看著舒服！」風,塵女，自然和我有點不同的。我當時真是哭笑不得，問他小音的身份，他說不知道，只是經常在嘉樂歌舞廳出現，於是，我就找玖意幫忙查了，知道了這個小音，父親早死，有個患病的母親，所以才淪落到了這種地方。雖然如此，我還是對她有點反感，因為她是我的情敵。

服務員的臉色一黯說：「她現在正在陪客，你等等，我去找她！」

「我跟著你去吧！」我淡淡一笑，我真的好想知道，那個小音陪著的客人，是不是坤哥？有時候，我真的氣憤難耐，可是，理智告訴我一定要弄清真相。我不能輸在自己的手上，即使是輸，我也要輸得心服口服。這些年，支持著我的，就是我的理智，我不能盲目地去責怪某一個人。當初，父母離婚，我也沒哭，只是變得沉默而已。如果上天要對我懲罰，他不會打倒我，只會讓我變得更加沉默而已！我淡淡地笑，相信臉色一定很難看！那服務員看了我一眼，八成以為我是心急，抓著我的手說：「那走吧，小音也真是不幸！這些日幸好有坤哥在照顧著他們母女。」我聽得心，手都涼了。

「誰是坤哥？」我問。

「你不知道嗎？最近都和小音膩在一起的啊！」那服務員眼裡露出一絲驚訝。

我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心裡彷彿被刀割了一般，痛得我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