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是為何

急急地出了迪吧的門，我一下子往遠處奔去。***，再也不來了，什麼世道？竟然會遇上這樣的事，如果不是看著他人多（兩個），如果不是看著他人高馬大，我真想教訓一下他們。什麼人哪？這是！老娘又不是被嚇大的！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到煙漬男竟然和那個坤哥在後面追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氣。媽啊，還不放過我？

傍晚的天空，有著紅彤彤的雲彩，在西邊的天空變化著樣子。我不敢細看，直接向拐角跑去，躲進了一家餐廳，坐到了角落裡，隨手拿起一張報紙，擋住臉。

「小姐，要點什麼面？」一個服務員走了過來，笑容可掬。我這才看了一下這家店，原來是家麵館，樸素的紅磚牆，懸挂著幾棵假藤，牆角還有綠綠的小樹，也是假的。餐廳里放著一首歌，是一首很古老的《昨日重現》。想不到現在還有人喜歡這首歌，懷舊的味道讓我彷彿置身於傍晚的鄉村，有點忘了自己身處險境。

「小姐？」服務員又問了一聲，在我眼前用手晃了晃。

「哦，炸醬麵！」我點點頭。很久沒吃過面了，Susan總是帶我去一些西餐廳，說是為了見世面，為了將來進入豪門做準備，當然，我們純粹只是開玩笑，都這把歲數了，還有哪個豪門子弟肯要我們這樣的老處女？當然，見世面還是要的，誰說我們不能像年輕姑娘那樣做做白日夢呢？豪門是那隻能是個美麗的夢，而我們，只不過不想有一天面對著一些自以為高貴的人，說我們什麼也不懂！不過，以我和Susan的職業，要想遇到高貴的人，還真的不是很容易！

「小姐，炸醬麵也有好多種，你是要黃瓜拌的還是豆醬拌的？」服務員又問，還是那樣的客氣。

「隨便吧，你看哪個好吃就哪個！」我也微微一笑，突然看到煙漬男和坤哥已經到了門口，馬上拿起報紙擋住臉，對服務員說，「要是那兩個人問起我，你就說沒見過我！」

服務員詫異地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笑著點點頭，說：「我知道啦！」

我還想說點什麼，看到煙漬男和坤哥已經進了門，馬上拿起報紙，對服務員擺擺手，專註地看了起來。

服務員走了，我彎下腰，偷偷地瞄著那兩人。果然，他們向服務員打聽起什麼來，臉上的表情好似很興奮，越說越興奮。眼睛，卻向我這邊瞄來。我知道那個服務員背叛我了，於是抄起包，準備向後門溜走。那兩個人卻已經來到了眼前。特別是那個坤哥，鞋底踱著地面，發出輕輕的扣地聲。

我的臉已經有點熱了，心裡也直叫著「上帝」，可是上帝卻沒有聽到我的召喚來救我，反而坤哥的臉已經湊到了我眼前。「小姐，你掉了東西！」他有點戲謔地說，「服務員說，他沒見到你！可是我們問都沒開始問，那不是自招嗎？看來你也不是很聰明，自己泄了底！」

「啥？」我翻了翻白眼，心裡只怪自己笨，一邊卻搖搖頭，笑道，「我不認識你們！」

「默默，對吧！」他突然笑了，拿出一張工作證，說，「原來是個小報的編輯！沈默默，看起來就像沉默默！好笑！」說著，又笑了。

我不由地握了握拳頭，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對我的名字發表評論，特別是故意叫錯。從小到大，就是這樣的錯誤讓我感到無法容忍。「沉默默，你為什麼不幹脆叫沉默，反而弄個疊音？不說話就以為真的沉默就沒事了嗎？為什麼不幹脆做個啞巴？」小學老師在我考試不及格的時候，總是那樣地訓斥我，讓我小小的心裡有著難以癒合的陰影。我小小的童年，有著怎樣的傷痛，真的無人可以理解。

我看了看坤哥那張笑起來有點好看的臉，心裡卻恨得不行，握起拳頭就朝他臉上揮去。他「哎呀」一聲，一下子蹲了下去，捂著的臉有點紅腫。「你怎麼打人？」煙漬男突然叫道。一下子，周圍的人圍了過來，看好戲似的看著我們，都在議論紛紛！

我傻眼了，看到有人拿起了手機，對著我們狂按拍照的按鈕，不由地慌了。

「沒事，沒事，你們不要奇怪！我們夫妻倆耍花槍，你們別見怪，都散開吧！默默，不要生氣了，我們走吧，來，跟我回去！」坤哥站起來，一隻手搭著我的肩，向眾人揮揮手，笑著用另一隻手抓住我的手。任我怎麼動也不放手。

煙漬男看著我們，眼睛低垂著，好久沒有說話。

我狐疑地看了看坤哥，只聽他說：「再不走，我們就要被當成國寶，供人參觀了！」我只好被他拖著走出了麵館。後面，傳來服務員的叫聲：「小姐，你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