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邪火之二(解)
而且，她把長發披灑下來，還畫了淡淡的眼影，加上嬌羞的樣子，在這樣溫暖的氛圍中，讓人有種想摟抱她的衝動。
涵已經不是剛進大學時連化妝都不會的女生了，而我也似乎習慣甚至喜歡這種略施粉黛的美，以前自己是怎麼想的呢？總以為化妝就是不自然，還會被香水嗆得流鼻涕。
她卻對我的讚美無動於衷，我懷疑她是否聽到我說話。
又「恩」了一聲，這次聲音更小了，她把左手枕在桌子上，輕輕喘著氣，想把頭埋進去，但是又彎不下腰。
她想吐？
我趕緊起身扶住她，讓她靠在我身上，然後借用了一點她的椅子，並排坐在一起。
「不舒服嗎？你喝多了。」我輕輕撫著她的背。
「恩。」她又是這樣回答我。
「我帶你回宿舍。」我想拉起她，但是她不肯走，我只好又坐下來，忽然，她順勢坐到我腿上，動作太大，把原本就沒扣緊的涼鞋都踢掉了。
這個動作太曖昧，但是我們所處的地方很偏僻，沒人注意到，我也趁機摟緊她，她蜷在我懷裡，宛若一隻溫熱的小貓。
「抱我回去。」她把頭埋在我脖子里這麼說。
我大吃一驚，難道要這麼把她抱回宿舍？
走過前面幾位老師，經過樓下的同學，還要穿越四條校園小路，然後，最可怕的是，要路過我們學院的食堂門口。
所有的人都會看到。
我有點慌亂，把手伸到她腿彎下，另一手托起她的腰，她很配合地環抱住我的脖子。
但是最後，我還是放棄了，把她重新放回我腿上，商量道：「我背你吧。」
「你不敢么？」她抬頭望我。
「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
我要辯解，但是她打斷我的話，講了一句似乎無關的話：「明天我參加辯論賽。」
「我知道。」我點點頭，趕緊補充：「我一定會到場的。」
她的肩膀卻抖動起來，顫聲說：「本來，本來我想讓你幫我寫辯論稿的。」
「對不起……我沒想到。」我不知道怎麼說好，趕緊先道歉。
之後是沉默，她頭倚在我肩膀上，卻不說話。
「後來，怎樣？」還是我打破這樣尷尬的沉默。
她嘆了口氣，暖濕的香氣撲在我臉頰上，有點癢，她輕聲說：「不知道能不能到決賽。」
「明天是四分之一賽么？我們班辯論隊很強的，一定可以贏。」我只能這麼安慰了，看她不說話，我又補充說：「你很優秀，應該有信心才對。」
她眨了下眼睛，我發現她的睫毛也精心修整過，本來是很長，現在卻形成優美的弧線，輕輕抖動，近在咫尺，讓人怦然心動。
她搖搖頭，說道：「大家都很優秀，每個人都很優秀，我不是最特別的。」
「對我而言，你是最特別的。」我微笑道。
「是嗎？」
她一臉說不出是疑惑還是擔憂的表情讓我鼓勵的笑容無法延續。
就在我感到無所適從的時候，她接著說了：「我想贏，我好想贏。」
我開始感覺到氣氛的不同，她變得激動，說話大聲起來，我懷抱里柔軟的「小貓」似乎變得堅硬，她的肌肉都繃緊了，兩腿緊緊纏繞著我的右腿，而且很用力。
我趕緊點點頭說：「我會幫你的，我不幫你還能幫誰呢？」
「流，我想當最佳辯手！」
我啞然失笑：「那可是評委才能決定的……」但是說出「評委」兩個字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這裡面的問題。
評委，評委不就是系學生會的幹部嗎？文藝部長、組織部長還有這兩個部門的高級幹部。
都是我認識並且頗有交往的朋友。
「他們說，他們說，高年級的辯論隊才有希望勝出，我們最多只能拿到第二……」她幾乎帶著哭腔說話，整個人依附在我胸口上，我可憐的脖子承受了她幾乎全身的重量，她卻不停，繼續抽泣著說：「這是潛規則，低年級一定要讓給高年級的，他們說高年級就要走了，給點榮譽之類的好記錄在履歷上……」
系裡確實有這樣的規則，我在演講賽的時候也碰到過，但是我大一時候獲得的演講冠軍可以說是個意外，如果系演講賽不是臨時規定第三名也能參加校演講賽的話，那我幾乎與校演講賽無緣了，也就沒有校演講賽冠軍這回事。
現在，同樣的遭遇卻落在涵身上，我真有種馬上打破這個規則的衝動。
短暫的激動和憤慨，但是迅速冷靜下來，我如果打破這個潛規則，對涵來說是公平了，但是對那些學長學姐們呢？難道就公平了？他們不也是忍受了低年級的痛苦才站到那個位置的嗎？
冷靜卻被涵的一個動作打破，她爬上椅子，雙腿曲起跪在我的大腿根部，這樣，她就和我完全正面相對，而且，非常貼近，我感覺到她呼吸的氣流，帶著淡淡的芳香。
似乎，有點過分曖昧了啊。
我感到心跳加速，她臉也是極紅，靠近了，感受到兩個身體之間的接觸，我卻閉不上眼睛，她只好離開，用懇求的目光看著我，宛若呼吸的聲音：「流，幫幫我。」
無法拒絕，這已經到了我忍耐的限度，我幾乎是馬上應承下來：「好，我一定想辦法。」
她又伏下身，臉龐相互貼近，我看到她眼睛里的迷離，忽然驚醒過來，不知道說什麼好，於是問了一句：「我扶你上洗手間？」
她也是嚇了一跳，把摟住我脖子的手拿開，迅速摸了摸嘴角，緊張地問道：「我現在很難看嗎？有酒氣？還是……」
我把錢放到酒杯下面，如她所願，將她橫抱起來，彷彿是童話里的王子和公主，她就如同一個小小的嬰孩，溫順地躺在我的臂彎里。
對她來說是浪漫，對我來說卻是苦難，她不重，但也不輕呀，在女生當中，她個子算高的了。
還沒完，我艱難地蹲下身，拾起她落下的鞋子，她漲紅了臉，小聲說要自己拿著，我沒給她，怕她丟失在路上。
抱著她到洗手間，她洗了洗臉，結果把本來就很淡的妝全洗沒了，露出很自然的臉龐，酒後的女生，白里透出粉紅，頭髮略略有點散亂，她卻梳不好，她現在連站立都得我扶著，真不知道她剛才哪來那麼大的力氣，把我的小腿夾得這麼疼。
沒吐，儘管她很儘力想讓自己吐出來，在這裡吐總比在宿舍里吐好吧？
最後，反而是她不肯讓我抱了，卻讓我背上她，走出英語角。
同學們的眼光都很驚異，幾個認識的留學生還大叫道：「Haveagoodnight，Li！」
我趕緊溜出去，走到安靜的校區路上，她卻要下來，原因是肚子被我的背擠著很難受。
連穿鞋都要我代勞，她的酒勁持續著，整個人賴在我身上回到宿舍。
又經歷女生宿舍那個胖阿姨樓管的ＸＸ型目光掃射，我眼睛里迸發出天使般純真的光輝，在確定我不是個有非分之想的傢伙后，胖阿姨終於讓我扶涵上樓。
之後就是一些瑣事了，等我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胖阿姨拿著鑰匙站在女生宿舍戒備森嚴的鐵門邊等我，本來十一點就該關門了啊。
做錯事般鞠躬道歉，我趕緊跑出女生宿舍樓。這胖阿姨在男生中可是大名鼎鼎啊，據說曾經以一聲驚天動地的「非禮啊——」嚇跑兩名誤入女生宿舍的賊。
大家都沒親眼看到那倆賊，因為他們跑得太快，我們男生宿舍這裡見義勇為的人衝到女生宿舍時，他們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但是，八卦委員會認定那倆賊肯定是男性，他們聽到可怕的謊言，懷著青春期懵懂的邪**和前所未有的期望探入我們系鮮花稀少的恐龍樂園，結果遭遇一頭史前大恐龍。而他們不再光顧，也是因為幼小的心靈從此受到嚴重創傷，恐怕一生都難以癒合……
系男生宿舍樓近在咫尺，我卻沒有進去，實在不想聽宿舍那些豬的卧談，特別是在老王心情沮喪沒回宿舍的時候，他們彷彿不認識老王似的，還能高興地談笑，讓人無法忍受。
走過安靜的校區路，到達芙蓉湖邊時，校宣傳部那裡的廣告會還在繼續，熱情的男女主持人聲音響亮，讓觀眾們猜測某種商品的品牌和價格，如果猜中就可以免費領取。
現在已經到最昂貴的商品了，大家躍躍欲試。這也是**，**過後，廣告會將在十一點半結束，這是學校的規定呵。
我也從熱烈的湖畔一頭走到另一頭，柳樹成蔭，喧囂聲遠去，我也從激烈的心情變得冷靜，宛若夜間平靜的湖水。
涵的事情我思考了一遍又一遍，最關鍵的人就是文藝部長，隔壁班的燕子，那個矮矮卻很機靈的女生，她在這次的學生會選舉中成功取得文藝部長職務，事實上，她也是大一時候系歌手賽的亞軍，參加了校歌手賽獲得了三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