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代價

「顧劍一！你的心愛之人，已經死了，被你親手殘忍的所殺，你的劍道大乘的代價，就是用她的生命來鑄就，來完成！這就是你的劍道，你的極情劍道！」

「不！不會的，不會的，琳兒沒有死，她一直都陪伴在我的身邊，一直都是！」

「夢幻，終究只是夢幻，人必須面對現實！」

精神波動，在顧劍一的精神壁壘上不斷震蕩著，終於，使得顧劍一的精神壁壘出現了裂縫。

裂縫一出現，馬上如同產生了連鎖反應，越來越多的裂縫不斷的在顧劍一的精神壁壘上蔓延著，極情劍道鑄就的完美防禦，岌岌可危，搖搖欲墜。

「到此為止，任何人，做出任何決定，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價的，哪怕這些代價……你根本無法承受。」

「不，你休想蠱惑我，給我滾，滾出去！」

雷霆一樣的咆哮，自顧劍一的精神世界，爆發而出，對王庭的精神世界造成了劇烈的震蕩，二階精神大師的可怕精神力量形成的精神風暴，險些將王庭的精神一舉撕裂。

在這種環境下，除非是像王庭這種專修精神的一階巔峰精神大師，否則，就算是灰燼之主、海皇、永生之主等傳奇強者，奪舍而至的精神刻度，也會瞬間被衝擊潰散，從而前功盡棄。

「沒有用的。」

精神儘管震蕩著，似乎搖搖欲墜，但是王庭的精神頻率，已然穩定。

「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縱然是你再逃避也無法掩蓋李琳兒已經隕落的事實，她死了，死在了你的手上，你為了成就你的劍道，親手將她殺死，靠著她的死亡，你才有了今曰，才有了今曰不朽傳說的成就，你的一切，都是踐踏著她的屍體，自她的鮮血當中崛起而出。」

「不，我沒有，我沒有殺她，我沒有……」

「沒有？真的沒有嗎？問清楚自己的內心，她到底是怎麼死的？她到底是死在誰的手上！」

「琳兒……琳兒……」

「是誰！是誰！我來告訴你！是你！顧劍一！李琳兒，死在你的手上！」

王庭的精神在一剎那間，劇烈震蕩，彷彿恐怖的雷霆，狠狠的轟擊在顧劍一那極情劍道形成的精神壁壘上。

「轟隆隆！」

原本就搖搖欲墜，彷彿隨時可能破滅的精神壁障，伴隨著王庭一記雷霆般的撞擊，終於崩塌，頃刻間，已然徹底崩潰。

極情劍道！

破！

「不！」

精神世界中，顧劍一的精神波動中充滿著無盡的悔恨與哀傷。

而在山峰頂端，他那隱藏在劍意領域中，起伏不定的情緒，這一刻也是突兀失控，整個人無可遏制的跪倒了下來，失聲慟哭。

……「這是……」

原本已然以為王庭沒有什麼希望的海皇、灰燼之主、永生之主等人，在看到山峰頂上失聲痛哭的顧劍一后，彷彿同時聯想到了什麼，一個個臉色豁然一變，很快，已然變得充滿了不可思議。

「難道說……」

「王庭至尊剛才拋棄肉身，凝聚全部神魂之力，捨生一擊，是為了擊破顧劍一的極情劍道？」

「怎麼可能，顧劍一的極情劍道沒有任何外力可以撼動，我的劍意在斬殺到他的精神世界后，根本來不及造成破壞，就被他那極情劍道所化的精神壁壘碾成粉碎！」

「不錯，我也深刻體會過極情劍道的可怕，我們先前以為他還存在著一絲破綻，妄圖在李琳兒身上下功夫，可是最終每一次，只會引起顧劍一的瘋狂與暴怒，讓他的極情劍道變得無比富有攻擊姓。」

「這個王庭……難道真的做到了！？」

幾位傳奇強者臉上，都是充滿驚容。

「做到了？做到了什麼？」

在無道至尊身後的林悅兒，這個時候實在是忍不住的詢問了一聲。

不過，看在王庭的面子上，縱然是對於林悅兒這個小小劍聖的詢問，灰燼之主仍然做出了應答：「眼下，尚不能夠完全確定，不過我若是沒有猜錯的話，十有**，王庭至尊，破掉了顧劍一的極情劍道。」

「破掉了顧劍一的極情劍道！？」

……風平浪靜。

此刻，在顧劍一的精神世界中，已然恢復了風平浪靜。

不斷震蕩與翻湧的精神世界，此刻變得一片平息，顧劍一的精神平穩著，沒有一絲漣漪……不止是沒有漣漪，這個時候的他，精神波動，甚至可以說得上死寂。

而一旁，王庭的神魂也是盤踞在這片精神世界當中，已然沒有了過多的攻擊與言語。

因為……顧劍一，境界已破，他已然被自己從那種極情劍道當中，喚醒回來。

平靜不斷持續著。

可能過去了很長時間，也可能只有一瞬。

最終，顧劍一開口了。

「值得嗎。」

「值得嗎……」

王庭的精神波動平靜的逸散著，他知道顧劍一指的是什麼。

「值得與否，這並不算重點，作為智慧生命，何必凡是都用值得、利益的目光，去看待問題……偶爾，我們也應該尋找一點更深層次的東西，或者說……更淺顯一點的東西。」

「意義，衝動。」

「是的，意義，衝動。」

「意義和衝動……」

顧劍一的精神意志，隱隱，有些迷茫，有些痛苦，此刻兩人同樣處於一片精神世界，他精神世界中任何變化，都被王庭第一時間感覺到了。

同時，他也知道，令顧劍一痛苦的，迷茫的，到底是什麼。

「生命的路上，確實會遇到很多事情，讓我們迷茫、糾結、左右無法決定，這個時候，真正可以做出決定的，實際上只有自己，因為，當你什麼時候真正這樣想了，那就證明，你真正已經到了決定未來的關鍵時刻了，這個時候，做任何決定，都將付出代價，無論這些代價，你是否可以承受，你都將面對，沒有任何理由，作為你逃避的借口。」

「逃避。」

顧劍一的精神波動微微蕩漾著。

「是啊，逃避，這些年來，我為了逃避事情的真相，為自己編織了一個美好的幻境，一直彷彿行屍走肉一樣存活著，這樣的活著，有何意義？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面對現實，最終，無論結果，都坦然去接受，坦然去承擔，哪怕走入現實，需要付出再大的代價。」

「那麼，你已經做好走入現實的準備了嗎，你的道，到底是極情劍道的極情，還是極情劍道的劍道。」

「……」

平靜。

顧劍一的精神世界，再度變得平靜，平靜的沒有任何漣漪，沒有任何波動，彷彿一片死亡疆域。

「你呢，你面對現實后，又到底是做出了什麼樣的選擇？」

「我的選擇……在我們剛才記憶、精神互相碰撞的那一刻，我想，你已經可以感覺的很清楚了。」

「……」

顧劍一的精神，再度沉默。

「這一點，你超越了我。」

良久，精神世界中，屬於顧劍一的精神漣漪，再度微微逸散著：「我佩服你的決心，佩服你的斷絕。」

「決心……斷絕……」

聽到顧劍一親口承認，在精神層次上他不如自己，可是，王庭的精神世界卻是一片平靜，沒有任何已然戰勝這位天下第一強者，終於得償所願，成就天下第一的喜悅。

「或許，我們早應該想明白，做任何決定，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是啊，做任何決定，都需要付出代價，在你真正問清楚自己的內心時，你已然可以直視自己的過去，做出了取捨，但是我……」

說到這，顧劍一的精神意志，再度平靜了下來，在他的精神世界中，湧現出無限的哀傷。

這種哀傷，儘管微微被壓抑著，可是，身處顧劍一的精神世界，王庭卻是可以無比清晰的感覺到。

「琳兒……」

「……」

「代價……」

顧劍一的精神波動從哀傷，轉過痛苦，最終，漸漸的轉向平靜……死寂。

「這個代價，我承受不起！」

「……」

王庭默然。

「我沒有你那種決心與魄力。」

顧劍一的精神波動逸散著：「呵呵，我不如你，我真的不如你。」

「……」

「根據勝負的結果，我們兩者之間，顯然只有一個人可以存活，而且，我也卻是覺得，我應該去尋找琳兒，在她面前，向她賠罪，只是……在那之前，我有一個疑問。」

「……」

王庭無言。

顯然，他心中猜到了顧劍一想要詢問的話題。

剛才那一刻，他們兩人的記憶，靈魂，有著一瞬間的共鳴。

「不想回答嗎……但是，我讓然想要詢問一聲。」

顧劍一的精神波動逸散著，死寂中，微微帶著一絲漣漪：「到底，是她成就了你王庭的天下第一，還是天下第一成就了你？」

「……」

沒有回答。

顧劍一的精神世界中，根本就沒有蕩漾出任何漣漪。

這一刻，顧劍一突然想要鼓掌。

為王庭的決心鼓掌，為他的魄力而鼓掌，為他的殘忍而鼓掌。

而鼓掌的目的，是諷刺的。

「呵呵，其實，從你的劍道中，我就明白你真正的選擇了，王庭，你贏了，我不如你，你可以做到，但是……」

顧劍一的精神波動在這裡，微微一頓。

「我不能……」

「嘭！」

消散！

剎那間，顧劍一的精神意志，徹底消散。

任何決定，都需要付出代價！

任何事情，一旦做了，就必須承擔後果！

哪怕這個後果，他根本無法承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