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臨銀樓
「不用了,我不想學。」曲勇對於這些電子競技遊戲說不上多喜歡,他以前看到那些大學同學沒曰沒夜的泡在網吧里,心裏面就刻意的疏遠了這些東西。
曹老闆搖頭晃腦道:「哎……我們寢室都是奇葩,你嘛,是個天底下最模範的好學生,大黃蜂聽說暑假去嵩山學佛了,還有胖子嘛,跟學校的武術隊去福建表演,至於我,哎,就我正常!」
「你正常個飛機。」寢室門被人一腳踢開,走進來一個光禿禿腦袋的一米八男生,他隨手一丟書包,道:「老闆,這衢州隨便進一家大點的藥店都是你家的分店,你不去學個什麼牛津MBA的,偏偏跑來這破學校學臨床,簡直就是白瞎了你這個BUG的出身。」
曹老闆看到來人,大喜道:「大黃蜂,你終於來了,搞起了!」
「搞起怎麼能少了我呢?」說話時,又一個圓滾滾的胖子走進門來,叫道:「你們來的可真早啊!」
沒想到這麼一會兒,曲勇寢室里的四個人都到齊了,胖子和大黃蜂趕緊取出包里的筆記本電腦,不一會兒,三個人就大呼小叫的艹作起來了。
「哎……」曲勇無奈的搖搖頭,「我先去洗個澡,熱死了。」
等曲勇洗完了,發現他們已經沒在玩了,反而圍著曹老闆的電腦在看網頁,這真是個奇迹,「你們不玩了,在看什麼呢?」
大黃蜂隨口道:「玩毛啊,看妹子了。」
「啊?」
「我剛才死了一次,等待復活時切出屏幕逛了下學校論壇,發現胖子他們武術隊去廈門拍了不少照片,有個妹子不錯啊!」曹老闆解釋了下,滑鼠指著一張照片上的女孩道。
那女孩的確很好看,綁著馬尾辮,穿著黃色的練功服,尤其是站在武術隊那些肌肉男身邊簡直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不錯啊。」曲勇隨口說道。
「怎麼?小勇哥有興趣?她叫薛瑩瑩,是外語系的,外號冰山美人,從來不去多看男生一眼。」胖子取笑道:「我也是折騰了很久才弄到她的電話號碼,你要嗎?」
「我?我還是算了。」曲勇擦著[***]的頭髮,道:「老闆肯定有興趣,你告訴他吧。」
「我沒有。」曹老闆又往下流覽了所有照片,道:「我最近剛結束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暫時還沒有進行下一段的決定。」
「老闆?問你個問題!」大黃蜂突然道:「為什麼你都是戀愛一次,成功一次,而我就是戀愛一次,失敗一次的?!」
曹老闆想了下,「靠,你這不是廢話嗎?這兩者有什麼區別?不扯了,還玩不玩CS啊?」
「玩啊!」
一群人又嗷嗷叫的開始玩了起來,曲勇也看不懂,他也沒有電腦,在寢室里呆著沒意思,想起老道給自己的那鐵皮石斛,隨口問道:「老闆,你家是賣葯的,你知道現在鐵皮石斛什麼價錢嗎?」
「石斛?這個水很深啊。」曹老闆艹作著,眼睛都要掉進電腦里去了,「品種,場地,品牌不同,價錢都不同,而且這種東西,在街邊和在專賣店差別海了去了,你這麼問,我很難回答啊!」
「就是那種天目山鐵皮石斛啊。」
「我擦,中華九大仙草,葯中黃金啊!」曹老闆手一抖,又被人拿了一血,摔了下滑鼠,道:「那玩意貴啊,要真是天下第一臨安天目山的,一公斤毛料最少能賣兩萬,怎麼,你有?」
「我哪會有啊。」曲勇沒想到那石斛這麼貴,這草藥簡直和快要比得上黃金了,他掂量過那個包,差不多有五六兩,這麼算起來也有個五千塊吧。
「老闆,業務知識很嫻熟啊!」大黃蜂邊艹作邊說,「中華九大仙草,說的神奇呱呱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啊?!」
「嘿嘿……」曹老闆家就是搞葯的,他從小對這些耳濡目染,張口即來,一順溜下來,「中華九草,鐵皮石斛、天山雪蓮、三兩重人蔘,百二十年首烏、花甲之茯苓、蓯蓉、深山靈芝、海底珍珠、冬蟲夏草。」
「不愧是老闆,厲害啊。」
「這個石斛本來賣給老闆家最好了,不怕被人騙了,可要是這樣,我該怎麼解釋呢?」曲勇最後決定還是自己先出去黑市看看,衢州四省交界,自古盜匪重出,成分複雜,現在雖然是新社會了,可看不見的地下勢力盤根錯綜,藏得比較深而已。
他記得以前李叔帶他去過一次黑市,讓他在門口等著,也是那次他才知道,原來很多事情並不是學校里學到的那樣。
他打定主意,取出藍包裹,放到書包里,說了聲:「我出去走一下啊,你們晚上吃什麼?」
「多謝小勇哥!老規矩,兩葷兩素!我錢包里自己拿兩百塊,是這個月的伙食費啊!不夠再說。」
曲勇因為沒玩遊戲,不是去上課就是在圖書館,回來的時候一般都會給他們帶晚飯,所以寢室里都尊稱他小勇哥,每個月初都會放點錢在他這裡,他們還以為他這次是去圖書館了,也沒在意。
「對了,老闆,你的鴨舌帽給我穿下。」曲勇出門前想到要去那種地方,戴個帽子遮下臉,也算是給自己一點心理安慰。
「自己拿……」
金秋九月,正好是開學的季節,學生宿舍立業園裡陸陸續續的有些學生父母提著行李,跟在他們孩子屁股後面往寢室走去,曲勇看著這些嬌滴滴的所謂天之驕子,搖搖頭。
他們教學樓和宿舍不在同一個地方,兩者之間隔了兩條街,大約要走十五分鐘,曲勇很快的走出立業園,車站上一大堆人蜂擁著向還沒有停穩的車涌去,曲勇也夾雜在人流中擠向車門,在這地方,你想要上公交車,就靠一個字「擠」!
車門終於「啪」的一聲關上,車開始啟動,車上的人在顛簸中艱難的調整位置,很快的人群穩定下來,這時候曲勇發現自己一直緊緊貼在一個前凸后翹的女孩身後,毫無保留的接觸,前後左右都是密不透風的人牆。
那女孩上身套著一件白色體恤,下面是牛仔短褲,曲勇前胸貼著她的背後,有些不好意思,盡量的弓起身子,想讓自己不要碰到,可車上實在太擠了,他的努力幾乎毫無作用,他看著那女孩白玉般的耳垂一點一點的泛紅了,看來她也很害羞,想要閃躲,又動不了。
兩人就這麼尷尬的接觸著,車子開出去一段路,那女孩似乎再也受不了,她忍不住帶著哭腔大喊:「師傅,我要下車!」
「這裡不是站點啊,不能下。」
「我……」女孩委屈的咽下眼淚,曲勇如果可以,真恨不得掛自己兩個耳光,可他被擠得連伸出手的空間都沒了。
好不容易到了下一個站點,讓車門口的乘客先下車退讓后,女孩子像是只受驚的兔子一般趕緊逃下車了。
曲勇也不禁鬆了口氣,習慣姓的摸了下自己的錢包,忽然發現口袋裡空空的,頓時心頭肉一跳,著急的滿頭大汗,他其實自己沒什麼錢,本來也不用帶錢包,那錢包里都是寢室他們的錢啊,這一下就丟了六百多塊,你說他能不急嗎?
「我的錢包……」現在車上空了一點,他檢查完腳下,甚至差點翻到人家座位下面去了,還是找不到,「哪位好心人看到我的錢包了……」他帶著哀求看著附近的乘客,可每個人都盡量的躲避他的目光。
現在的社會,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雖然也有些乘客的看到曲勇面紅耳赤的焦急樣子再不住嘆息,可也只會說句,「自己的錢包都不看好,丟了能怪誰?」
曲勇看著他們冷漠的樣子,把心一橫,擠到車頭前,「師傅,這車裡遭小偷了!我要報警!」
「你報什麼警啊,那不是我們全車人都不能下車?我哪有這個閑工夫……」一聽說曲勇要報警,車上的乘客立即化惋惜為憤怒,紛紛指責這個少年不懂事。
「就是,浪費大家時間!」
「咱們能將自己的錯,要大家陪你一起承受呢?」
……
七嘴八舌的指責,將曲勇的心都說涼了,他漲紅著臉,手腳都顫抖了,口裡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小夥子,我告訴你,小偷不在車上了……」最後還是那老司機嘆了口氣,小聲說道:「我和你講條路,不過你不能夠把我說出來,否則我這公交車也開不成了。」
「好。」曲勇趕緊點頭,道:「師傅,你真是個好人。」
「好人,嘿嘿。」老司機世故的笑笑道:「在這個地方,好人不好活啊,你到前面荷花三路下車,找一個銀樓,二樓採光最好的位置是大飛哥的,金手指這一行,都歸他管,你去求他,可能還有一線機會。」
「恩,多謝師傅。」
銀樓是聽曲的堂子,更是男人交際的地方,三教九流無所不含,百年字型大小響噹噹,裡面滿堂貼銀,富麗之極,這種地方千金散盡不過一夜,可也有過一夜暴富的傳奇,近代的那個毛人鳳--國民黨國防部情報局局長,就是在銀樓發家的。
不過近三十年來,這裡最罩得住的,就是景泰幫,景泰三千門生,各個敢拚命,而這個大飛就是三當家的,所以他坐了最好的位置,可江湖上混的,深藏不露者許多,即便是大飛,也不敢在銀樓胡來。
平曰里唱腔的師傅穿著長褂架著二郎腿,依依呀呀唱著,唱的大多是些凄涼之聲,有時候也會塔檯子唱著衢城本地的婺劇,今天就唱了一曲《黃金印》,講的是古時封侯拜相的故事。
這裡既是銷魂處,更是英雄出頭地。
曲勇本是進不來這樣的地方,可那招呼的夥計看到他戴著的鴨舌帽,就把身子讓開了,他也就那麼走上了銀樓,見到了大飛,還有那個剛才在公交車上的女孩,正在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