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佛緣天定

第二節 佛緣天定

六空獃獃地立在澡盆中,見青瑤破門而入,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泰然地沖她雙手合什道:「小施主有事:」

青瑤當然不知道六空一直在為她而煩惱,見他立在澡盆里,都一個時辰了還穿著衣服,實在是有些滑稽可笑,不由捧腹道:「咯咯!難道你不會洗澡?竟然穿著衣服站了一個時辰,你以為水會自動跳起來給你洗嗎?」

六空不知她語氣中的調侃之意,反而正色道:「小施主錯了!凡事若執著以往的認知,就會默守陳規,不求進步,要知萬物皆本虛幻,空相即萬相!」話聲一落,澡盆里的水忽然「嘩!」的往上湧起,形成一片圓柱形的水幕,把六空包裹其中!

青瑤還來不及確認這是不是幻象,水幕又是一變,化作無數大小水珠,從六空的發上、身上、袈裟上緩緩地滾落在盆中,最後一滴水珠掉下后,是一陣令人窒息的平靜,平靜得就象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但是眼前這個長發飄飄、面龐白凈如玉、眉清目秀,身上的袈裟也光亮如新的少年和尚,證實了剛才一定發生了什麼,以青瑤不能明白的奇異方式發生了什麼!

六空從澡盆中飄了出來,乾淨的氣息讓他有回到山上的感覺。如果他願意,他可以永遠保持這麼乾淨,但師父不是讓他體驗紅塵感受么?所以一路上他任由那些細小的塵土在身上落下、積累,只是除了影響他吸取天地靈氣外,就沒有其他特別的感受了。

青瑤自六空出來就盯著他的一雙赤腳,那是一雙完美的腳,有如鬼斧神工雕刻出來的一般,那種散發出來的聖潔,讓人有頂禮膜拜的衝動。青瑤脫口呼道:「多美啊!以後不要弄髒了!」

六空微微一笑,青瑤心直口快、順心而為、直通本來,這原本就是佛性!一剎那,心中的裂痕奇迹般複合了。六空嗅著從空氣中傳來的青瑤淡淡的發香,一種親近的感覺油然而生。

青瑤見他的舉動,心中莫名閃過一絲羞意,俏臉飛紅道:「我們去吃飯吧!」話才出口,猛然悟到「我們」兩個字代表的親密,更是大窘,一扭身飛奔而去!直到了飯廳門口才想起六空並不識路,連忙回頭,卻見六空緊跟在她身後,沖著他微笑不已,莫名的青瑤生起氣來,嗔道:「你……壞死了!」

六空不解地待要詢問,青瑤已走向她的父親。「大師!畢玄英多謝大師妙手,特備一桌素席,不成敬意請大師落座。」

六空也不推辭,大喇喇地坐在了桌旁,青瑤看著生氣道:「還真不客氣!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畢玄英忙道:「小女最是調皮惹事,對大師屢有冒犯,還請大師勿怪。」

六空卻不在意地道:「施主過濾,小施主頗有童心,童心亦佛性,小施主乃與佛有緣之人。」

青瑤見他為自己說話,不由得意地向父親做了一個鬼臉,心中卻有些不滿意六空說什麼「童心」之類,好象在他眼中自己只是一個小孩子一樣。

畢玄英坐下,問了他思索已久的問題:「大師!當年內人發病之時毫無徵兆,診治之法又如此奇特,不知內人到底是患何病?」

六空閉目道:「魔由心生、佛法驅魔,其中的緣由,施主可問畢夫人。」

畢玄英見其中似乎另有玄機,不再追問,只是勸六空用菜,六空每樣淺嘗即止,以為不合他口味,道:「大師是不是菜不合口,換幾樣如何?」

六空道:「菜肴精緻可口,只是我在山中習慣少食,平日僅需飲水,偶爾吃些素果而已。」

青瑤咕噥道:「大話王,還真以為自己是神仙哪!」她素來調皮,見爹對六空必恭必敬的樣子,心裡就不舒服,想著怎麼讓六空出醜,鼻斷忽然聞到熟悉的香味,不由暗喜,天助我也!

※※※

「老爺!酒來了!」青瑤雙眼發亮地盯著李叔懷中的兩個罈子,脆聲道:「李叔!你怎麼把爹私藏的梅花釀搬來了?」

畢玄英敲了她一個響頭道:「什麼『私藏』?你這丫頭,喝一點酒就醉,還偏偏愛滿屋子找酒喝,爹不藏起來怎麼行?」

青瑤摸頭不依道:「才不是,女兒只是對爹親手釀製的梅花釀情有獨鍾而已,別的酒,女兒聞之惡臭不已,更何論喝了!」又笑盈盈地對六空道:「喂!你喝不喝酒?」

六空看著畢玄英把泥封拍開,立刻酒香四溢,問道:「這裡面的就是酒么?」畢玄英大嗅一口道:「大師是否戒酒?若不戒,到可來上兩杯,嘗嘗我的手藝!」

青瑤在一旁故意道:「不嘗一嘗爹的梅花釀,保證你會後悔哦?你不會象那些禿頭一樣搞什麼戒酒戒色之類的吧?你可沒有剃頭哦?」她的語氣就象在用糖果哄小孩一般。

「戒酒?戒色?」六空不解道:「戒酒倒可理解,戒色是什麼意思?色無處不在,怎麼戒呢?」色在佛語中是萬物之表象的意思,而俗世之中色是女色的意思,兩者截然不同,難怪六空想不明白。

青瑤卻不管這些,只要六空喝酒就行,高興地道:「不戒就好!」當即給六空倒了一碗梅花釀,催道:「快嘗嘗!」

六空也不遲疑,端碗仰脖,一碗酒就下了肚。畢玄英見六空面不改色,不禁激起了他的豪氣,喝道:「好!我也陪大師干一碗!」兩個人對著又幹了一碗下去。

青瑤笑嘻嘻地又給六空滿上,問道:「你真是好酒量,味道怎麼樣?」

六空頭一次喝酒,兩次幹了之後,他以為喝酒就應該這麼喝,又一口乾掉答道:「甘醇濃厚、頰口留香,果然是美味!」

畢玄英難得有這麼一個好酒伴,興緻大起,就這麼和六空你一碗、我一碗,沒等兩壇酒見底,後勁一上來,兩個人就暈乎乎地醉倒在桌上。

青瑤推了推六空,見他沒有反應,得意地道:「哼!小施主小施主!你才是小和尚、臭和尚!還說什麼童心,本小姐要讓你明天頭痛!」她回頭吩咐李叔道:「李叔!你把爹扶回去,這個臭和尚你就別管了!」

李叔攙著畢玄英離開飯廳,青瑤越發得意高興,捧起酒罈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雙頰頓時飛起兩朵紅雲,忍不住打了一個酒嗝,背起六空自言自語道:「臭和尚,這下你逃不出本小姐的掌心了吧!等我找出你不怕點穴的原因,就讓你連站三天,卻一點也不能動,嘻嘻!」

兩個人搖搖晃晃地進了房間,青瑤一看,怎麼到自己的房裡來了?算了,她把六空扔到床上,得意地道:「你等著,本小姐的金針來了!」

青瑤在房間里摸了半天,終於找到金針,拿出一根長長的,看著床上不動的六空嚷道:「喂!你不要兩邊亂晃!扎錯了地方你自己負——責!」手卻已顫抖著往六空身上扎去!

「咦?」青瑤喃喃道:「怎麼袈裟都沒有破?金針變鈍了?」她拿著金針往自己手背上一紮,立刻痛呼一聲,吸掉上面的血珠,猛然醒悟道:「對了!這件袈裟一定是寶物!哈哈!本小姐先藏幾天,讓你著急!」

青瑤立刻把金針拋到腦後,去解六空的袈裟,一邊抱怨自己的手為什麼老發抖,袈裟為什麼要做得這麼難脫,好不容易把袈裟扯下來,青瑤已累得趴在六空身上直喘氣。

六空這時卻因體內「六界法能」的自動運行,把殘酒逼出了體外,清醒過來,見青瑤壓在他身上,關心地道:「小施主要是累了,就上床裡面休息吧!」

「什麼小呀小呀,不要說小字,本、呃、本小姐都已經十、十五歲了!」青瑤覺得自己有些迷糊,好想睡一覺,卻聽不得「小」字,奮力分辯道。

六空道:「你就是小施主呀?」

「不行!不能說小,否則就不還你袈裟!」青瑤努力站起身子,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六空第一次著急起來:「快換我袈裟!師父讓我永不離身的!」六空從床上躍起,撲向青瑤,只是情急之下用力過大把青瑤壓在了地上!而青瑤急切之下,把袈裟卻壓在了最下面。

青瑤見狀得意道:「你搶不著!要我換袈裟,換一個稱呼!」

六空道:「畢施主是施主,你也是施主,不就分不開了?」

青瑤想了想道:「你叫我青瑤好了,爹娘都是這麼叫我的!」

六空倒是無所謂,只要袈裟回來就行,點頭道:「青瑤施主!」

青瑤滿意地道:「這還差不多,臭和尚,你先起來,壓得我好痛!」

六空依言站起,青瑤卻發傻呆住,六空除了袈裟什麼也沒穿!而他壓在她身上這麼久,她才發現這一點!

青瑤覺得自己快暈倒了,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口中喃喃道:「我一定是醉了,眼花了,睡醒了就好了!」她走到床邊,直挺挺俯身一頭倒在床上,卻又把袈裟壓到了身下!

※※※

等著青瑤還袈裟的六空一看這種狀況,只得過去推著青瑤道:「袈裟!我的袈裟!壓在你的衣服下面了!」

青瑤的酒意已完全湧上來,頭痛欲裂,迷迷糊糊地以為是丫鬟,不耐煩地揮手道:「衣服?不要你!我自己能脫。」把自己的外衣裙扯了下來,遞給六空。

六空道:「錯了!不是這個!」

「不是?哦!」青瑤又脫了一件,聽六空又道不是,接著又脫一件,結果迷迷糊糊的把自己脫了個精光!

六空對眼前的女性**好奇的看了一眼,即急道:「不是!不是這件!」

青瑤把手一揮道:「你煩不煩哪!自己來,我困了!」

六空可沒有什麼男女之防的觀**,聞言果真自己伸手去夠青瑤身下的袈裟。六空伏下身子,因為袈裟的位置靠里,他不可避免的胸膛擦過青瑤高挺的酥胸!六空頓時有一種被電擊的感覺,同時他感受到自己的某個地方在顯著變硬!

六空迷惑了,但要回袈裟的決心讓他伸出手臂,繞過青瑤的纖腰,抓住了袈裟的一角,心中不由一喜,哪知青瑤這時卻低呼一聲:「嗚!好涼快,我都快熱死了!」就伸手緊摟住「六空」這個涼快之物,翻了一個身!

六空怕弄壞袈裟,不敢用力,被青瑤帶得往床上一倒,兩具**緊貼在了一起!

肌膚間細膩的接觸讓六空腦袋轟的一下,一片空白,正因為他以前沒有接觸過女人,他被自己本能的反應嚇得驚慌不已,手足無措,也茫然不知這個時候他應該怎麼辦,他恐懼地察覺到自己的體內有一團火在燃燒!

青瑤在睡夢裡調整著自己的姿勢,動了動后,將一條**順勢搭在了六空的腰上!而睡夢中的她似是感應到了什麼,不安地扭動起來,口中囈語道:「怎麼越來越熱了?……難受……」

沒有關嚴的窗戶,被寒風吹開了一條縫,房間里的溫度立時下降,青瑤打了一個寒噤,本能的往六空懷中靠了靠,酒意也醒了許多,努力地睜開眼,入眼卻是六空的一雙黑眸!

曾經如嬰兒般純凈的點漆世界的深處,此時正跳動著兩簇火焰!青瑤迷失在了其中,自己的心在隨著火焰跳動,同時升起莫名的渴望,渴望越來越強烈,似乎魂魄一下子被抽幹了,身體空虛得很,需要什麼東西來填滿!

兩個人同時呻吟了起來,互相緊摟著,摩擦著,六空對這種現狀不滿,強行運起「六界法能」,但完全開放的六識讓他更加敏感!他不由自主地吻上青瑤的紅唇,一路滑到她的酥胸,探索著心中的疑惑。

青瑤被他的親吻和吮吸刺激得身子高高弓起,六空對她天然的吸引讓她不設心防,完全投入到了其中,勾住他的腰搖擺著身體,讓六空的**一步步升級。

六空把青瑤壓到了身下,

青瑤靜靜地道:「你、要走了?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六空閉目想了一會才道:「就叫『不舍』好了!」

青瑤哭了起來,由於「六界法能」的聯繫,此時兩人心意相通,她自然明白六空的心意,道:「既然『不舍』,又怎忍心遠離?」

六空此時不再是那個心中只有佛法,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和尚,他深情地吻去青瑤臉上的淚珠,道:「青瑤,我會回來看我們的兒子的!」

兩天後,舉行過結婚大典,即將遠行的六空站在送別的人面前。

畢玄英看著六空,那種亦真亦幻的感覺比初見時更加強烈,暗嘆道:「他天生就是一個出家人啊!」隨後憐惜地看了身邊的女兒一眼,只見她痴痴地看著六空,完全沒有了以前的活潑調皮。

六空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不再發一言,轉過身去,眨眼間已飄然行遠,雲間般縹緲的話語傳了過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出世即入時,入世即出世……」

聽著耳邊回蕩的歌聲,兩行清淚從青瑤的臉上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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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門嫁衣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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