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口吞紫魅燒飛蠱 拳破群匪護嬌娥
燕雲這時爽朗笑道:「前輩語出如山,一言九鼎。咱們擊掌為誓!」說著,一掌平胸擊出。毒神姬毒這時也一掌迎頭推出。兩人的掌風在空中相擊,竟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可見兩人功力之精純。
兩人擊掌過後,燕雲肅手正容道:「請前輩劃下道來,在下無不奉陪!」
毒神姬毒冷哼一聲,沉聲道:「小夥子可知你這一句話便等於把小命交給老夫了!不過既然小夥子你如此有自信,老夫也就不客氣了。小夥子你的內功雖然不錯,只是想以之抗毒尚稍嫌不足。老夫這裡有三粒毒丸,乃是老夫精心煉製,只要小夥子你敢將它們依次服下,並且安然無恙的話,便證明老夫的毒對你起不了作用,那老夫自然認賭服輸,往事一筆勾銷。但如果你抵抗不了老夫的毒丸,那此時此地便是你的歸宿了!你可願一試?」
燕雲泰然應道:「生死由命,在下一向命大,恐怕這次前輩要大失所望了。不過今生今世有幸能見識到姬前輩的毒,真是幸甚,即便捨命相陪也值得。」
毒神姬毒眼神複雜的望了鎮定自若的燕雲一眼,欲言又止,突然左手一抖,掌心處已托出了三粒顏色各異的毒丸。
燕雲等人雖然眼力高明,但也沒看出毒神姬毒是怎麼把這三粒毒丸「變」出來的。看來這毒神姬毒果真是全身都是毒,盛名之下,決無虛士。
「接著!」
隨著這一聲輕喝,毒神姬毒手指一彈,三粒毒丸便向燕雲迎面激射而來。
燕雲神色泰然,左手一抄,便將這三粒毒丸輕鬆的納入掌中。仔細一看,只見這三粒毒丸只是普通的藥丸模樣,毫無出奇之處,只是顏色各異,一粒紅色,一粒黃色,一粒紫色。大小都是一樣。
正疑惑間,只聽毒神姬毒說道:「服用的順序是紅、黃、紫。小夥子,你可要想清楚啊!」
明月諸人這時目光全都集中在燕雲身上,暗暗替他擔心。
燕雲卻洒脫一笑,望著掌中的三粒毒丸,嘆道:「誰能想得到這三粒不起眼的小東西竟會是世間至毒的穿腸毒藥呢?哈哈!且讓我來碰碰運氣吧!」說著,右手食指和中指自左掌掌心處輕輕的夾起了那粒紅色的毒丸,先頓了一頓,似是讓毒神姬毒看清楚他沒有作弊,之後才若無其事的將那粒紅色毒丸納入口中,咽了下去。
眾人這時全都緊張到了極點,包括毒神姬毒在內。
明月等人緊張是因為替燕雲擔心,這時見他吞下了紅色毒丸,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砰砰亂跳,難以抑制,生怕燕雲突然毒發,從馬上一頭栽下來。
眾人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尤其是洛洛,生怕自己真的連累了燕雲,此時更是誠心祈禱。拜幽蘭等人也是一樣,緊張的觀望著場上的動靜。最鎮定的人除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燕山殭屍王,就是明月了。她雖然也很緊張,但每當大事關頭,她都能極力保持鎮定,這也許是以前做殺手時養成的習慣,而且她對燕雲較別人更有信心。
毒神姬毒這時緊張是因為這次打賭實在是關係到自己毒神的名譽。若是他毒不倒燕雲,他顏面何存啊?若是他毒死了燕雲,他要面臨的就是明月等人的拚死報復。那時還講什麼道義和信用了,毀約也是正常!不管怎麼樣,都夠他受的,就算他能把對方全都毒死,他自己也死定了。他並不想死啊!剛才他答應賭約也有些騎虎難下,被逼無奈,還幾次三番提醒燕雲讓步,可惜燕雲不買帳,所以現在毒神姬毒和眾人一樣緊張。
其實此時最緊張的還是當事人燕雲!別看燕雲嘴裡說「碰碰運氣」,臉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實際上他心裡已經緊張到了極點,畢竟這關係到自己的性命安危!只是燕雲很有大將之風,臨危不亂,勉強壓制住澎湃的心潮,裝作泰然自若罷了。
燕雲將那紅色毒丸納入口中的同時,心便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同時全身玄功密布,時刻準備運功排毒。他原本打算把那粒紅色毒丸咽下后,便運功將其裹住托起,不使它溶化進臟腑,但沒想到那毒丸入喉即化,沿喉管直下,深入臟腑經脈,根本無法運功防護。
燕雲此時心中暗暗吃驚,知道毒神姬毒用毒老道,早就防他這一招了。這毒丸的製作工藝必然極為玄妙。他這時也知道不能任由這毒丸在體內發生作用,否則自己未必承擔得起,正所謂先發制人,后發受制於人。燕雲立即默運玄功,分泌體內精華,在毒丸入腹的一剎那即以「內視」之法在體內臟腑搜腸刮肚、清筋洗脈,試圖將體內有害的毒液化解或排出,同時運功逼使碧靈玉符釋放靈氣,吸收驅毒。
可是令燕雲失望的是,他費了半天勁,結果一點一滴的毒液都沒能排出來。倒不是他的內功不夠精純,而是他在體內根本找不到任何有害身體經脈臟腑的毒素,就和前幾次中毒一樣。經脈臟腑也絲毫感覺不到中毒后應有的痛楚,就好象體內根本沒有毒素一樣。
這怎麼可能?難道說那粒紅色毒丸根本沒有毒嗎?難道毒神姬毒只是嚇唬自己一下,考驗一下自己的膽量?這實在太荒謬了。燕雲實在不敢相信。但不管他相不相信,無論他怎麼運氣,就是在體內找不出絲毫毒素,身體也沒有任何不適之感,真是奇哉怪也!
燕雲一時間也感到莫名其妙。在他看來,就算毒神姬毒的毒丸毒不倒自己,最起碼也要讓自己有些感覺吧!現在這算怎麼一回事?難道毒神姬毒真是浪得虛名,奈何不了自己?
明月等人這時見到燕雲服下紅色毒丸好半天,身體都沒有出現異常反應,全都非常高興,終於鬆了一口氣,覺得燕雲功力精純,抗毒本領強,又兼之老天保佑,所以能成功的抵抗住毒丸的毒性,並將毒素排出體外。眾人不了解實際情況,只能暫時這樣認為了。
其實燕雲這時也認為自己之所以沒事是因為以前服過的龍穴石髓和瑤池瓊漿起了作用,自動的排除化解了體內毒素,保護臟腑經脈不受毒素的侵害。
燕雲想到這裡,心中大定,覺得自己抗毒的本領比毒神姬毒的毒技要高出一籌,勝券在握,這時手托著另兩粒毒丸,對毒神姬毒笑道:「姬前輩,托您的福,在下沒事兒啊!」
燕雲原本想氣氣毒神姬毒,畢竟毒神姬毒當年曾對他的父親槍聖燕九霄施過毒,雖然事過境遷,恩怨已解,燕雲也不想報復他,但不氣氣他還真心有不甘,如今總算有了一個好機會。
燕雲以為毒神姬毒見到自己安然無恙,必然會十分氣惱懊喪,可沒想到此時的毒神姬毒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沮喪表情,反而顯得十分高興,此時拊掌大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這就對了!你的身體和老夫的毒素並不排斥。很好!很好!這是個很好的開始。」
燕雲沒有氣到毒神姬毒,反而自己懵懂異常,莫名其妙,心想:「什麼叫『沒事就好』?我的身體和毒素並不排斥?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燕雲想到這裡,看了看手中剩下的那兩粒毒丸,背脊處不禁冒起一絲寒氣,心中猶疑不定,直覺的認為現在的平安無事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因為毒神姬毒並沒有因為自己沒事而不高興,反而顯得很開心,很顯然他已經料到有這種情況發生,而且這種情況是絕對正常的。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現在自己體內雖然無事,但可能已經隱藏了禍端。
燕雲本身聰明異常,此時望著手中的毒丸,已經想到了毒神姬毒為什麼給他三粒毒丸而不是一粒——真正厲害的毒藥一粒就夠了。姬毒為什麼給自己三粒呢?而且三粒又各自不同!很顯然這三粒毒丸要放在一起才能發生作用,侵蝕人體,而且服用的順序不能錯,這樣毒性混合激發,解無可解,所以毒神姬毒剛才還提醒了自己這一點。
燕雲想到這裡,心中不禁暗嘆毒神姬毒用毒高明,居然會有這種用毒手法,不愧是毒神。或許這三粒毒丸都沒有毒,單獨服下不會有事,但混在一起就是無解的劇毒。或許這三粒毒丸有的有毒,有的無毒,但毒性要靠無毒的藥物激發催化才會有威力,所以暫時可保無虞,但三粒毒丸全都服下后,可能毒性在瞬間就會激發出來,那時會是怎樣一個後果呢?燕雲自己也無法想象,但他此時還是要用自己的身體來嘗試。他絕對不會退縮,儘管這場豪賭的賭注太大,但燕雲就是燕雲,他不是失言背信、遇難而退的人。如果讓他再選擇一次,他還是會這樣做的。
明月等人原本對燕雲的狀況感到很高興,覺得他不會有事,但此時見到毒神姬毒同樣高興,心中不免起了疑心,覺得情況不容樂觀,之後又聽到毒神姬毒暗含玄機的言辭,更是猶疑不定,心中隱隱泛起不安的感覺,覺得現在才是危險的真正開始,燕雲的情況很不利,因為他已經吞下了第一粒毒丸,已經沒有退路了——不是生,就是死!以拜幽蘭的智慧,也搞不明白這毒神姬毒到底採用的是什麼手法。
雖然不是他們吞食毒丸,可他們卻顯得更為焦躁不安,緊張萬分,遠不及燕雲那樣鎮定自若。每個人的額上都隱隱的現出汗珠,儘管這是冬天。燕雲的成敗和每個人都息息相關。洛洛的雙手更是緊緊的抓住明月的衣襟,顯得極是緊張。
眾人的目光這時全都目不轉睛的盯在燕雲左掌剩下的那兩粒毒丸上。
燕雲這時又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將那粒黃色毒丸夾了起來,放在嘴邊,卻猶豫了一下——是吃還是不吃呢?
燕雲心中掙扎了一下,很是擔心,自己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雖然不怕死,但卻不想死。這時他對自己的抗毒本領也有三分動搖了,畢竟他這方面的經驗有限得很,雖然他曾被拜幽蘭的紫雨冰芒針暗算過一次,但拜幽蘭的用毒水平哪能和毒神姬毒相比,那根本天差地遠,不是一個檔次。昨天的中毒便可以很好的說明這一點。燕雲自己也很明白,以前的經驗對現在來說都是無效的。
毒神姬毒這時陰笑道:「小夥子,你剛才高興得太早了。我們的賭約才剛剛開始呢!好戲都在後頭呢!現在還有兩粒毒丸,你到底是吃還是不吃呢?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只要你把那個死丫頭交出來!」
顯然毒神姬毒還在擔心燕雲一旦被自己毒死,明月等人會不顧一切的群起而攻,向自己拚死報復。自己雖然武功不凡,毒技無雙,但絕對擋不住那麼多高手的拚死圍攻。一旦對方狠下心來死拼,吃虧的還是自己,畢竟命只有一條,所以毒神姬毒很「好心」的建議燕雲改變主意,不要為護著一個不相識的女孩子而冒生命危險,能不正面為敵才是最好的,拼起命來對雙方都沒有好處。在實力上,燕雲等人有能力殺死毒神姬毒,但毒神姬毒也能用毒將燕雲等人重創。
毒神姬毒是老江湖了,此時面對一大群高深莫測的高手,心中比吞毒入腹的燕雲還要忐忑不安,只是雙方鎮定功夫到家,都不表現出來。
燕雲現在也明白,只要自己將這粒黃色毒丸吞下去,很可能就會激發體內隱藏的毒性,到時自己未必就真能禁受得住,有可能痛徹心肺,身體經脈臟腑也可能受損,這是最輕的估測了,甚至有可能真的送命。雖然自己服過龍穴石髓和瑤池瓊漿,又有碧靈玉符的靈氣為助,但能否抗住毒神姬毒的毒還很難說。假如吞下這粒黃色毒丸沒事的話,那並不代表真的安全,只能說明體內隱藏的危機又加深了一分,並且時刻會爆發出來,自己卻無法發現。同時這也說明毒神姬毒的手段確實高明,而那第三粒紫色毒丸必然可以激發出體內的毒性,實行最後致命一擊!自己真能撐得住嗎?到底是吃還是不吃呢?
燕雲想了半晌,最終仍是狠下心來。雖然他不是莽撞之人,但卻有一身傲骨,哪肯如此輕易的認賭服輸,何況這將在他心理上造成相當嚴重的打擊,使他以後很難再和毒神姬毒對陣。
想到這裡,燕雲當即一昂頭,高聲喝道:「姬前輩放心,在下一言九鼎,絕對不會毀約。在下倒想看看這三粒毒丸之中到底藏著何等玄機!前輩唬得住別人,可唬不住在下。」
毒神姬毒大概也知道燕雲是鐵了心,多言無益,只得哂笑道:「那你倒是吃啊!這是第二粒了。」
燕雲冷笑一聲,剛要將這粒黃色毒丸吞下,卻聽明月向他傳音道:「雲弟不要吃!那很可能是一枚催發毒性的藥丸。」
明月冰雪聰明,竟和燕雲所想一樣,只是燕雲心中已有打算,明月也勸不住他了。
洛洛這時卻高聲叫道:「大哥哥,不要再吃啦!把我交給那個老毒物好了。我就不信他敢殺我!」
燕雲回頭微微一笑,向她們搖了搖頭。現在他已經不是在單純的保護洛洛了,而是真心想和毒神姬毒這位毒道至尊竭盡全力的鬥上一斗。只有多經歷這種生死關頭,他才能夠在心靈的修為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只是眾人這時只有緊張,包括明月在內都很難想到燕雲竟有如此想法。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好勝之心?
這時只見燕雲神色泰然的又把那粒黃色藥丸吞了進去。
眾人又是一陣緊張。
這粒黃色藥丸與剛才那粒紅色藥丸一樣,吞入腹內,瞬間擴散,根本無法運功逼住。燕雲這時已經做好了承受痛苦的準備,但過了一會兒,體內仍是毫無異樣。
燕雲現在可沒有剛才那種歡欣鼓舞的感覺了,因為他已經知道自己的猜測終於被證實了。這三粒毒丸一定要混在一起才有效,自己吞下的這兩粒毒丸很可能只是起激發催化作用的藥物,根本是沒有毒性的,或者有潛藏的毒性,一旦被激發出來,必然會增加自己的痛苦,達到無法忍受的程度。那第三粒紫色毒丸才是真正致命的毒藥,一旦吞下,極有可能立死無救。自己現在真的能抵抗得住嗎?燕雲一點兒把握都沒有。
要說前兩粒毒丸的毒性已被自己體內的抗毒物質化掉,燕雲自己都不相信——毒神姬毒決不可能如此不濟,否則他不可能享譽武林數十載。他一定有傷害自己的能力和辦法,只不知道能達到何等程度。
燕雲這時心中一陣緊張,但明月等人卻更是緊張,儘管他們已經看到燕雲吞下第二粒毒丸后依然安然無恙,但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臉上全都嚴肅如冰霜,手按兵器,眼睛緊緊的盯著場上的情況。誰都知道眼前的平安是暫時的,一旦毒發就來不及了,那只是一瞬間的事。燕雲手中的那第三粒毒丸必然是天下至毒,中者無救,絕對可以對任何人造成致命一擊。燕雲真的可以倖免嗎?
燕雲這時卻臉色凝重的喟然一嘆,接著對毒神姬毒微笑道:「我已經僥倖過了兩關了,如今只剩下這最後一粒毒丸了。」
毒神姬毒點點頭道:「不錯!你確實已經過了兩關,但你要知道,那前兩關非常好過,難的是最後一關——那是鬼門關啊!小夥子,你可要想清楚,千萬別勉強。」他還想再勸燕雲一次。
燕雲點頭道:「我知道!多謝前輩關心。」
毒神姬毒喟然道:「小夥子,我可不是關心你。唉!其實你有膽量吞下我毒神姬毒的前兩粒毒丸,老夫已經相當佩服你的膽量了,這在江湖上簡直絕無僅有。老夫甚至還有些尊敬你,因為你能為一個不相識的小姑娘出頭與老夫作對並作出如此大的犧牲。老夫雖然心狠手辣,但對你這樣俠骨仁心又有膽有識的少年英雄還是有敬佩之心的,但老夫說過的話不能不算,否則老夫真想給你個面子就此作罷算了。其實老夫和那死丫頭的梁子不算大,只是不甘心被她捉弄一場罷了。」
燕雲點點頭,笑笑道:「前輩過獎,盛情可感,在下全都明白。」
毒神姬毒接著道:「其實這個賭約對你很不公平。因為你怕老夫用毒傷害你的手下,但又不能見死不救,所以才提出這個不合理的賭約,想用自己過人的抗毒本領賭一下,你當老夫不明白嗎?」
燕雲微笑道:「不錯!這是我的原意,料也瞞不過前輩。不過前輩若是真的傷了我的人,我保證前輩不能活著離開此地。說句不客氣的話,三招之內,我們絕對有能力將前輩搏殺此地。」
毒神姬毒接道:「但三招之內老夫也絕對有時間從容布毒了。」
燕雲點頭道:「不錯!我也擔心這一點,所以定下這個賭約,以免和前輩硬拚。」
毒神姬毒搖頭嘆道:「小夥子,想清楚一點兒吧!千萬別冒失衝動!老夫現在真有些不忍心看你命喪當場。你剛才吞下兩粒毒丸沒有事,那是老夫意料之中的,因為那兩粒毒丸本身沒有什麼毒性,只有催化激發的作用,但這第三粒毒丸可不同了。它叫紫魅丹,乃是老夫精心研製之最後殺手劇毒,一旦服下,三丸激發,立死無救,什麼靈丹妙藥都救不了你。你有再高深的內功或者抗毒的體質都沒有用。別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了。你絕對擋不住老夫的毒的。老夫的名望聲譽可不是假的。你何必逞強呢?人一死,什麼都沒了,何苦呢?」
燕雲雖然早先已有猜測,但此刻聽毒神姬毒如此明白的說出,心中仍是一沉,望著手中的紫魅丹,背後直冒冷氣。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粒奪魄勾魂的毒藥呢?
明月等人在後面聞言,更是心急如焚,但他們此時也幫不上燕雲什麼忙,知道勸也沒用。現在一切都要燕雲自己做主了。他不可能把洛洛交給毒神姬毒,更不會輕易改變立場,因為這涉及到他做人的尊嚴和強烈的好勝心態,至於洛洛交給毒神姬毒后是否會有危險還在其次。事情發展到現在,問題的核心已經由洛洛的身上轉移到燕雲的身上。他要真正的擊敗毒神姬毒。只是能了解到這一層的人實在太少了。明月已經漸漸明白了,所以她不會攔阻燕雲,只能暗暗為他祈禱。
燕雲這時沉吟片刻,淡然笑道:「生死禍福,命中注定,想躲也躲不開。如果生死簿上在下今日壽滿,那也沒有辦法。但在下還是要試一試,看看天命誰屬。我不信我會輸。」說到這裡,語氣已趨向堅定,面容也顯得更為堅毅。
毒神姬毒不禁喟然一嘆,說道:「既然小夥子你誠心想死,老夫也沒有辦法,你走好!」說完,身形向後退出三步,開始蓄勢戒備。他根本不認為燕雲能夠吞服紫魅丹而不死,因此才有這種舉動。他生怕燕雲吞毒倒斃之後,明月等人會衝上來情急拚命,因此已做好了應戰逃亡的準備。其實在這種情勢下,他想逃也逃不掉。
說到底,毒神姬毒兩次三番的勸說燕雲放棄賭約,一是因為他有些敬佩燕雲,不忍心他被毒死當場;二是因為他實在不想和這許多高手正面相拼,那實在太吃虧了。就算他能毒死對方一些人,也難逃亂刀分屍的下場,所以毒神姬毒此時比燕雲還要緊張。
燕雲這時望了毒神姬毒一眼,似乎已經明白他心中所想,當即向他戲謔的一笑,道:「吞服紫魅丹的人是在下,前輩這麼緊張做什麼?好象大難將臨似的!在下還不一定會死呢!別這麼緊張好不好!」
毒神姬毒老臉一紅,苦笑道:「老夫不緊張。小夥子,你快些吃吧!」
燕雲哈哈一笑,道:「前輩看好了!」說罷,抬手便將那粒紫魅丹納入口中,咽了下去。
明月等人見燕雲真將紫魅丹吞了下去,心中皆是一沉,臉上全都現出惶急神色,手心裡都能攥出汗來,只是他們干著急卻幫不上忙,只能聽天由命了。
毒神姬毒見燕雲面不改色的吞服了紫魅丹,也不禁為之心折,此時喟然長嘆,說道:「小夥子,你安心的去吧!」
燕雲這時坐在馬上,嘴角冷笑,心道:「想讓我死可沒那麼容易!」
只是他現在已經無暇再和毒神姬毒抬杠,自從紫魅丹一入口,他便開始默運玄功,全力內視排毒,絲毫不敢大意。雖然前兩次全都有驚無險,但那也正預示著這次必然會有劇變發生。生死存亡的時刻終於到來。沒有人相信毒神姬毒的三粒毒丸會無功而退,燕雲自己也不相信,關鍵在於他能否撐得住。
眾人這時全都緊張得屏住了呼吸,不敢出聲,場上寂靜異常。包括毒神姬毒在內,眾人的目光全都緊緊的盯著燕雲。
燕雲運功運了半晌,仍是在體內找不出任何毒素,紫魅丹已經化入腹中,但體內卻沒有任何異變,此時不禁心中大奇,暗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這粒又是無毒的藥丸?這不可能啊!或者是毒丸年久失效了?這更不可能啊!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難道自己抗毒的本領真能抵抗住毒神姬毒的毒嗎?」
燕雲自己都不相信,可是又由不得他不信。他又運功內視了一遍,仍是找不到毒素的任何蛛絲馬跡,最終只得放棄了這種徒勞無功的舉動,同時他對自己的抗毒本領更有信心了。他現在也只能認為是自己服用過的龍穴石髓和瑤池瓊漿起了作用。
燕雲這時回頭看了看神情緊張、呆望著他的明月諸人,又望了望目光詭異、笑容古怪的毒神姬毒,微笑道:「姬前輩,現在看來在下好象真的沒事兒啊!前輩的毒丸不會是拿錯了吧!現在三粒毒丸在下已經全都吞服了,前輩也該認輸了吧!」
此言一出,他身後的明月諸人登時歡呼了起來,久懸著的心也全放了下來,就差要撲過來了。燕雲能夠僥倖熬過來,他們全都異常高興。
毒神姬毒這時卻喟然一嘆,神情蕭索,背過手去,望向遠處,沒有說話。
燕雲反而意態從容的淡然勸道:「姬前輩,你也不用這樣失意。打賭原本就會有輸有贏,人也不能總走運。人有失手,馬有漏蹄,是不是?前輩打賭輸了沒關係,又不會少塊肉,在下輸了可就沒命了!前輩又何必難過呢?天下奇人異士多矣,高手更是數不勝數,一粒毒丸哪能毒遍天下所有人?這是很正常的,也並不妨礙前輩威名。何況前輩這一賭雖然輸了,也並未損失什麼,只是不能再找那位小妹妹的麻煩罷了。」
燕雲見毒神姬毒氣意沮喪,這才好心的勸他一勸。
毒神姬毒卻突然轉過臉來,嘴角處還掛著一絲古怪的笑容,令人莫測高深,此時含笑問道:「小夥子,你說誰輸了?」
燕雲愕然道:「當然是前輩你輸了。這難道還有疑問嗎?前輩的毒並未毒倒在下啊!」
毒神姬毒哂然笑道:「小夥子,你真愚得可憐啊!你真當老夫我輸了?我毒神姬毒縱橫江湖數十年,沒有毒不倒的人!」
燕雲奇道:「可是在下現在明明沒事啊!分明是前輩輸了!」
若非毒神姬毒神態還算清醒,燕雲真以為他在說瘋話呢!
毒神姬毒這時卻大手一揮,打斷燕雲說話,冷厲喝道:「小夥子,你清醒清醒吧!你現在已經一隻腳踏進鬼門關了!死到臨頭還在說胡話呢!你真的搞不清楚狀況嗎?」
此言一出,眾人全都吃了一驚,剛才歡欣鼓舞的熱情彷彿全都被兜頭一盆冷水澆熄了。
眾人覺得毒神姬毒不會說大話空話,言必有據,因此又全都緊張起來,望向燕雲,但燕雲卻沒有什麼異常反應。
眾人心裡也不禁糊塗:「主上明明沒中毒啊!毒神姬毒怎麼說他死到臨頭了呢?難道他真的老糊塗了嗎?」
燕雲聞言,心中雖是一震,但又覺得自己體內並無異樣,當即臉色一變,沉聲喝道:「在下明明安然無恙,自然是前輩輸了。前輩難道想悔約不成?」
毒神姬毒嘆氣道:「小夥子,你是聰明人,怎麼糊塗起來了?你以前曾經服用過一些靈丹妙藥,不管怎樣,體內總有抗毒性的。不管什麼毒藥入腹,總會在某種程度上受到克制,甚至被化解,但那些靈丹妙藥畢竟不是仙藥,不可能化解所有種類的毒素,但或許它們能起到延緩毒性發作的作用,所以毒素髮作會慢一些。」
燕雲聽到這裡,神色陡的一變。眾人的臉色也全變了。
毒神姬毒繼續說道:「所以我的紫魅丹的毒性發作時間也會比平時慢一會兒。一旦毒性發作,突破你體內靈丹妙藥的精華所形成的防護,毒性更烈,你就死定了,大羅神仙也難救。算算時間,現在也該到了吧!剛才你覺得體內沒有中毒,便放棄運功防護了吧!現在可能已經來不及了。小夥子,來生再見吧!老夫真有點兒捨不得你!」
眾人聞言,不禁全都心神劇顫。
燕雲也不禁心中劇震。這時他才真正認識到毒神姬毒的老辣處,急忙再次運功逼毒。可還沒等燕雲將功力凝聚起來,他就感到腹部驟然一陣劇痛,痛入骨髓,實難忍受。這種劇痛轉瞬間便向四肢百骸、五腑六臟、周身經絡擴散,心、肝、脾、肺、腎一齊劇痛,奇經八脈痛楚不堪,甚至四肢都開始痙攣。這些都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
燕雲自幼習武,又兼服龍穴石髓,忍受痛苦的能力頗強,以前刀劍砍在身上也不曾叫出一聲,可此時卻疼得一聲慘叫,身體不受控制的一頭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撲通一聲栽倒在地,連翻了兩個滾,顯得極是痛苦,可見毒性之烈。
就在燕雲落馬的一瞬間,他終於明白了:自己還是中毒了。什麼靈丹妙藥都擋不住毒神姬毒的毒,只是延遲了毒發時間罷了。毒神之名果然名副其實。自己的抗毒能力終是遜了一籌。這並非是燕雲託大,而是事情逼到了這一步,他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何況他對自己一向很有自信,自尊心和好勝心不允許他後退。就算他始終運功排毒,也未必能把毒素排出來,事實上,毒神姬毒的毒素很難從體內排出,前幾次中毒就足以證明這一點,何況他剛才運功晚了一步。他是自己被自己騙了。
赤火見主人從自己身上摔下來,此時也忍不住一聲悲嘶。
明月等人見燕雲一頭栽下馬來,痛苦的在地上翻滾,當即知道事情不妙,他必是中了劇毒,否則決不會如此痛苦。眾人此時臉色劇變,顯得蒼白無血,一顆心登時彷彿浸入了寒潭,埋進了冰山。明月更是心如刀絞,感同身受,眼淚差點兒流下來。只是這一瞬間,眾人便已經經歷了從大喜到大悲的過程。
毒神姬毒這時見到燕雲如此痛苦的掙扎,也不忍心的喟然一嘆,轉過臉去,不忍再看。
明月等人這時已經忍不住要飛身撲上,救助燕雲,可沒想到燕雲這時在劇痛的刺激下猛然用手一拍地面,身形騰空翻起,在空中翻騰了兩周后又重重的摔在地上,同時左手一伸,制止了衝上來的明月等人,暴喝道:「退回去,都給我退回去!我還沒死呢!」
眾人見燕雲說話時咬牙切齒,面部肌肉抽搐,額上汗水不受控制的嘩嘩淌下,手腳不停的顫抖,身體蜷曲,顯然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而且剛才還重重的摔在地上,顯然是疼得厲害,又無法凝聚起功力,因此採取了傷害自己的辦法。
眾人見此情況,哪能退回去,心想:「都這時候了,你還苦忍什麼,保命要緊啊!把毒素逼出來最重要!」於是眾人不退反進,一涌而上,想幫助燕雲運功逼毒。
燕雲這時額上青筋暴起,蜷伏在地上暴怒狂喊道:「退回去!讓你們退回去沒聽見嗎?我還忍得住!賭約還沒完呢!我現在還沒輸!」
明月見到燕雲狂怒的神情,心中也有些發怵,急忙攔住眾人,止步勸道:「雲弟,你都這樣了,怎麼還沒輸?算了吧!你別再忍了!讓我們一起運功幫你排毒好嗎?那可能還有一線希望!」
燕雲怒瞪了明月一眼,也不說廢話,只是冷喝道:「別搗亂!我自有辦法!我寧死也不會讓人家看笑話!退回去!」
明月和拜幽蘭等人急得都快哭出來了,但卻毫無辦法,這時又不能違抗燕雲的命令,只能不甘心的退了回去,臉上惶急之色更甚。
洛洛這時卻很有勇氣的向毒神姬毒高聲喊道:「老毒物!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快把解藥交出來,我任你處置就是!」
毒神姬毒苦笑一聲道:「現在說這番話可太晚了。紫魅丹沒有解藥,服下必死。他若是不服下最後一粒毒丸還有辦法,一旦服下,三丸齊發,十死無生。前兩粒毒丸的催化藥物已經擴散到全身經絡臟腑,因此紫魅丹可以瞬間激發,全身中毒,誰也救不了他。要怪就怪他太自信了!」
明月聞言,登時暴怒,嗆啷一聲,無尊劍閃電出鞘,長劍一揮,青光暴灑,眉宇間煞氣逼人,冷喝道:「老匹夫!他死,你就得陪葬!你等著碎屍萬段吧!」
明月這時也不敢相信燕雲能死中求生,她已經做好了為燕雲報仇的準備,就等著燕雲斃命的那一剎那施展無尊劍法的絕學不惜一切將毒神姬毒斬成肉醬。她是殺手出身,對生死早有領悟,雖然她心疼燕雲,但在自己無力可施的情況下,她反而不去想如何救燕雲,而是如何去殺死敵人。她血液里那冷酷的個性又被徹底激發出來。
拜幽蘭等人都曾見過明月在紫冥府因燕雲被困象牙塔而大開殺戒的情形,此時不禁寒毛直豎,心中悚然而驚,心道:「現在對方只有一個人,哪夠她殺的!毒神姬毒可慘了,但願別同歸於盡才好!」
明月要拚命,那是誰都攔不住的。其實其他人也都做好了拚命一搏的準備。
毒神姬毒心中確實有些害怕,此時不禁連退了三步。他自認為燕雲必死,此時急於觀察逃走的路線,還要想辦法布毒保護自己。他可不想和這些人硬拼。只是想逃過明月等人的圍殺是何等艱難!他自己也明白這一點,知道今天難逃一死,想自己稱雄一世,今日竟要斃命於此,也很可悲啊!他這時看到地上翻滾掙扎的燕雲,也不禁惻然道:「小夥子!你自己了斷吧!別受活罪硬撐了!沒用的!紫魅丹是無葯可解的。前兩粒毒丸合成的是催化激發劑,再加上紫魅丹便是天下至毒,無人能救。你能撐這麼久是因為以前服過一些有抗毒功效的靈丹妙藥,但那也只能支撐一時,無法根除毒素,最終你還是難逃一死!何必活受罪呢?」
燕雲這時在地上猛然翻滾了兩周,接著單膝跪起,額上的冷汗順著抽搐的面頰涔涔流下,咬牙沉聲道:「在下可還沒死呢!這賭約還沒完!想要在下的命可沒那麼容易!」
毒神姬毒苦著臉嘆道:「小夥子,你這是何苦呢?」
燕雲吃力的維持著跪姿,口中一邊抽著冷氣,一邊咬牙回道:「我命由我不由人!我決——不——認——輸!」
眾人這時全都能切身的體會到燕雲所受之痛苦,但也全都為燕雲這種誓不低頭的強悍脾氣給鎮住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但心中卻更加敬佩燕雲。
毒神姬毒聞言,卻無奈的搖了搖頭,彷彿燕雲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他剛要轉身設法逃遁,但眼角無意的一瞥,卻又懍然驚道:「咦?你……你的手腳怎麼不發抖了?」
眾人聽到毒神姬毒的這一聲驚叫,這才注意到燕雲雖然單膝跪地,身體、臉頰還在顫抖,但四肢已經穩定了下來,不再抽搐了。他雖然還不能穩定的站起來,但已經能穩定的單膝跪在地上,挺直身體。這說明燕雲體內的真氣已經開始凝聚了。
毒神姬毒驚訝的也是這一點。試想有誰能夠在如此劇痛的刺激下把功力重新凝聚起來逼毒而又不使毒素加速擴散呢?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迹!難怪毒神姬毒會感到驚訝。在他看來,任何人服下紫魅丹,在催化藥物的激發下,都會立斃當場,可他卻沒想到燕雲竟能在劇痛下支持這麼久,不但沒有毒發死亡,甚至沒有昏暈,反而漸漸凝聚起了功力,難道他真能憑籍自身的力量破解紫魅丹的毒性嗎?毒神姬毒自己都不相信!
明月等人見燕雲在破釜沉舟的情況下頑強的凝聚起了真氣,忍受住了劇毒發作的椎心劇痛,身體已經挺直了起來,心中原本已經熄滅了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燒了起來,全都在心裡默默的為燕雲鼓勁,希望他能將毒素成功逼出,挺過這一劫。
眾人這時都對燕雲敬佩萬分。燕雲就是那種永不言敗、永不喪失信心、堅忍卓絕而又堅韌頑強、只要有一線生機便能牢牢抓住的人。在他的身上,永遠都有希望在閃光,永遠都會發生奇迹。生命是那樣脆弱,而又是如此堅韌!
燕雲這時陡然間哈哈一陣狂笑,冷喝道:「我的手腳當然不會永遠發抖!沒有人可以毒死我,毒神姬毒也不能!前輩的毒藥確實很厲害,甚至可以毒遍天下人,沒有人能夠完全不中毒,但在下的抵抗力更勝一籌!前輩想要毒死在下,還得再加把勁兒!」說到這裡,雙眸中陡然紅焰暴閃。這正是五龍盛神**運至顛峰的現象,也是火焰刀的徵兆。這說明燕雲的功力確實已經凝聚起來了。
明月等人聞言,充滿希望的雙眸中全都煥發出熾烈的神采。
毒神姬毒這時卻被燕雲驚得又連退三大步。他確實被燕雲的那股不屈的韌性給嚇到了。他實在想不到燕雲在這種九死一生的情況下居然還沒有喪失鬥志,竟然還能重聚功力,當真有如神助,難以想象。
不過毒神姬毒這時也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因為燕雲若真能不死的話,他自己的命也保住了,不用和明月等人拚命了,否則今天還真難善了。燕雲不死就是最好的結局了。至於那個洛洛,報不報復她都無所謂了,自己也實在受夠了,不想再和這夥人拼下去了。這小夥子剛才說得對:進一步,山窮水盡;退一步,海闊天空。自己就讓一步吧!何況經過此事後,自己已經沒有那麼大的火氣了,甚至有些喜歡上眼前這個英俊難纏的小夥子了。不過暫時凝聚起功力可不代表真能化解紫魅丹的毒性。毒神姬毒這時雙目圓睜,眨都不眨一下的瞪視著燕雲,不敢相信但又希望真會有奇迹發生。
燕雲這時在痛苦的激發下陡然仰天一陣長嘯,繼而暴喝一聲:「火焰刀第九重:烈火焚身!」話音一落,就見燕雲眼中猛然火光一閃,火焰蓬起,全身瞬間便沐浴在如虛似幻的火焰之中。
明月等人見狀,雖為燕雲恢復功力高興,但也吃了一驚,不知道燕雲這時候使用火焰刀做什麼,**嗎?還是……另有用意?眾人全都想不明白,但顯然燕雲不會用這種方式**。
毒神姬毒這時也嚇了一跳。他還是首次見到燕雲使用這駭人聽聞而又恐怖絕倫的火焰刀!
這時只見燕雲全身上下火焰愈燃愈烈,但卻毫髮不傷,景象詭異絕倫。燕雲卻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仍是維持著跪姿,一動不動,彷彿是火中的石雕。
毒神姬毒儘管見多識廣,但此時也不明所以,只有愣愣的看著。
明月等人雖然也覺得奇怪,但心裡卻踏實了許多。他們覺得燕雲一定是想到了排毒的辦法。
這時只見燕雲身上的火焰猛的向上一竄,繼而又漸漸的熄滅了。與此同時,燕雲眼中的那兩簇火焰也隨之黯淡了下去。這說明燕雲已經行功完畢。
明月等人知道燕雲意不在傷敵,因此並沒有發出火焰刀,只是使用了炎陽真氣,但他們唯一不明白的是:難道炎陽真氣竟能夠幫助他排毒嗎?那簡直不可思議!
就在眾人錯愕之際,燕雲已經由跪姿從地上站了起來,身軀傲岸筆直,神態泰然自若,再也不復剛才蜷曲在地上狼狽翻滾的神態。看他此刻的神情,就好象剛才根本沒有中過毒,也沒有經過那一場撕心裂肺的痛苦似的。這真是讓人不解。難道他竟成功的化解了體內的毒素嗎?否則他怎麼擺脫痛苦了呢?他真是武林中第一個抵抗住毒神姬毒的毒的人嗎?明月等人在後面全都啞然了,不知燕雲是怎麼做到的。
毒神姬毒見燕雲竟然恢復了精力,站了起來,也不禁愕然的張大了嘴,連退了兩步,手指燕雲,詫然道:「你……你……」他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在他的記憶里,以前從來就沒有出過這種事。這實在超出他想象!
雖然燕雲沒事,他也有些竊喜不用繼續拚命了,但他又實在搞不明白燕雲是怎麼化解他的紫魅丹的。他的毒藥從來沒有失效過,尤其今天用的還是最後的殺手鐧,怎麼會失效了呢?燕雲剛才明明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可轉眼間他竟然「死而復活」,將腳又從鬼門關里挪了出來。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呢?儘管毒神姬毒心裡不希望燕雲就這樣死去,可此時仍然有些失意。畢竟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失手,而且是對一個後生晚輩在佔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失手。這對他的信心和名譽都是很大的打擊,但他此時還是不得不佩服燕雲過人的毅力。
燕雲這時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拍拍身上的灰塵,對毒神姬毒淡然一笑道:「前輩毒霸天下,果然毒技無雙。在下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也不枉此生了。不過遺憾的是,這次打賭前輩還是輸了。儘管前輩一度佔據上風,在下也確實被毒得死去活來,雖然狼狽了一些,但在下畢竟還是熬過來了。前輩的毒雖然厲害,但還毒不死在下。當然,一點小小的創傷在所難免,不過那對於在下來說也算不了什麼,以後療養一陣子也就行了。但願前輩能夠心服口服,遵守諾言。」
說到這裡,燕雲用手指甲一劃,將左手中指指肚劃開,用力一彈,只見一道紫色的血箭向旁邊激射噴出。待噴出的血液變紅后,方才止住噴血。
眾人全都知道,燕雲已經將紫魅丹的毒素順手三陽經脈逼了出來。這場賭約還是燕雲贏了。
明月等人在後面一陣歡呼,長長出了一口氣,真差一點兒就要喜極而泣了。這一段時間眾人的心情實在過於大起大落了。
毒神姬毒這時仰天長嘆一聲,雙眼緊緊的盯著燕雲,苦笑道:「小夥子,老夫今天算是服了你。老夫一生用毒萬無一失,沒想到今天竟會栽到年輕人手裡。不過你放心,贏就是贏,輸就是輸,老夫一生以毒聞名,雖然不敢說光明磊落,但卻言而有信,絕對不會悔約。老夫這次輸得心服口服。老夫和那死丫頭的債從現在起一筆勾銷!」
燕雲抱拳笑道:「多謝前輩成全。」
毒神姬毒擺手道:「你也別和老夫客氣。現在老夫倒是想問問你,你到底是怎麼破解老夫的紫魅丹的?那可是無解啊!連老夫都沒有辦法!」
燕雲卻哈哈大笑道:「那可真是碰巧了。」
毒神姬毒愕然道:「碰巧了?」
燕雲微笑道:「不錯!前輩的紫魅丹毒中有毒,若是一般人服用,恐怕早就斃命了。可偏巧我有對付它的辦法。雖然它一開始把我毒得死去活來,但我體質特殊,它短時間內無法制我於死地,使我終於想出辦法破解它。」
毒神姬毒微笑道:「你說老夫的紫魅丹毒中有毒是什麼意思?」
燕雲微笑道:「前輩自己比我清楚,又何必問我呢!前輩的紫魅丹雖然含有劇毒,但卻對在下毫無作用,因為在下早年服用過一些靈丹妙藥,百毒不侵,任何毒素都難以傷害在下,前輩的毒也是一樣。我想前輩自己也擔心這一點,因此以防萬一,這才使用了紫魅丹,想以毒中之毒來克制我。因為紫魅丹中除了劇毒外,還含有蠱毒。那才是真正的殺手鐧!」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大驚。
毒神姬毒這時也頗感驚訝,奇道:「小夥子,你倒是頗有見識啊!還能識得蠱毒!」
燕雲笑道:「紫魅丹的普通毒性對在下沒有用,能讓在下感到痛苦萬分的自然就是蠱毒。在下雖然沒有養過蠱,但卻有一些這方面的常識。毒丸一入腹,飛蠱在藥性激發下開始發作,在體內擴散噬咬。在下憑感覺便知道藥丸中不是死毒,而是活毒,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蠱毒了。在下當時確實感到痛苦異常,椎心刺骨,很難忍受。」
毒神姬毒嘆道:「不過你還是忍過來了。」
燕雲點頭道:「不錯!這點痛苦在下還忍得起,若是忍不起,在下就沒命了。在下是沒想到前輩還有馭蠱之術,因此才吃了一個大虧,否則就早做準備了。不過幸好在下的功力還算深厚,能夠延遲蠱毒發作,強忍痛苦,再加上靈藥為助,不至於一開始就喪命,否則死毒和活毒一起發作,那就死定了。我想一開始吞下的那兩粒毒丸並不是催發毒性的,而是激發飛蠱的。」
毒神姬毒點頭道:「不錯!你竟連這點也想到了!」
燕雲苦笑道:「現在才想到,實在太晚了,否則一開始就不會吃那麼大的虧了。」
毒神姬毒笑道:「那你後來是怎麼制服老夫的紫魅蠱的呢?」
燕雲淡然道:「那就很容易了。對症下藥就可以了。在下既然知道病根,一切就好辦了。在下幸好學過一些火焰刀的功夫,體內炎陽真氣充盈,只要忍住痛苦凝聚真氣,便可用三味真火將它們在體內煉化,順經脈排出體外,就象我剛才那樣。普通人之所以抵抗不了紫魅丹的毒性,一是因為他們抵抗不住一開始的劇痛,無法凝聚功力;二是因為他們自身體質沒有抗毒性,不能延緩毒發時間,毒就毒死了;三是因為他們不具備炎陽真氣,不能煉化飛蠱,自然只有死路一條。而我恰好在這三方面都非常突出。前輩不了解我,自然難免失算,此非戰之罪也。若是再比一次,前輩有了準備,在下恐怕真就沒命了。」
毒神姬毒這時可沒話說了。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燕雲會用火焰刀,體內蘊藏有炎陽真氣,居然能把飛蠱煉化。他輸得也有點兒冤枉。不過他不了解燕雲,燕雲也同樣不了解他。燕雲也不知道他會用什麼毒,完全是隨機應變,憑著勇氣、信心、智慧和功力取勝,是靠真本事贏的,絲毫不能取巧。即使再比一次,姬毒換一種毒也未必能贏得了。這並不單單是運氣的問題,也是自身能力的問題。這次賭約本身是很公平的。
明月等人這時全都驚出一身冷汗。眾人心道:「假若我們此行沒有遇到沙炎、沙琪爺倆,或者燕雲沒有主動救助他們爺倆的話,他哪能學到火焰刀,體內哪會有炎陽真氣,那他現在不就死定了!可見好心必有好報,一飲一啄皆是天定。不過這也就是燕雲,若是換一個人,他若是忍受不住剛開始的痛苦,或是沒有必勝的信心,又或是沒有想到利用炎陽真氣煉化飛蠱,那他還是死定了。這說明燕雲不但功力深厚,忍受痛苦的能力過人,反應更是敏捷,在劇痛中能夠敏捷準確的想到死中求生的辦法,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這尤為難得!」
眾人回想起剛才的情景,都覺得險到極點。最關鍵的一點就是燕雲體內藏有從沙炎體內借來的炎陽真氣。難怪燕雲剛才說碰巧了,這一切還真都是碰巧了。
眾人這時雖然有些后怕,但對燕雲卻是佩服萬分,覺得自己就算有了燕雲那一身功夫,但若沒有那種智慧和韌性的話,處在燕雲剛才那種境地恐怕也難逃一死。燕雲卻從毒神姬毒的手下死裡逃生,反敗為勝,這是姬毒以前從未遇過之事。
毒神姬毒這時喟然嘆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當真後生可畏!看來老夫真是老了!」他嘴裡雖然如此說,但心中卻很高興,因為總算不用生死相拼了。不過他對自己的毒藥失效還是覺得有些遺憾,臉上難掩失意之情。
燕雲卻很謙虛的道:「前輩毒霸天下,偶爾一次失手,實在無礙盛名,何況在下勝得實在僥倖。而且在下也有一些不明之處想要請教。」
毒神姬毒哈哈笑道:「小夥子過謙了。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燕雲笑道:「前輩的這種蠱究竟是什麼蠱呢?我知道取百蟲於皿內,使其相互殘食,最後所剩之一蟲為蠱,但前輩的這種藏在葯中的蠱卻從未聽說過,而且此蠱形體細微,幾乎無形,潛藏於人之臟腑,幾乎令人毫無感覺,當真令人驚訝。即使在下以前所服之靈藥對此蠱無效,但在下身上帶有可驅避毒蟲的玉符,為何對它也毫無作用呢?前輩可否解釋一二,以使在下頓開茅塞?」
毒神姬毒笑道:「你思慮倒還真周密,告訴你也無妨。我早就說過,你服的那些靈藥或者帶的什麼避毒的玉符對我這種毒都沒有用。這決非我胡說。事實上,你若不會火焰刀,或者想不到用此法解毒,那你就死定了。蠱有很多種類,培養的手法也各自不同,例如稻穀中的蛀蟲化為蛾,也叫蠱,百毒相殘所剩者也叫蠱,但老夫我的養蠱手法卻別具一格,自創一家,與江湖上的那些平庸的養蠱之輩皆不相同,別開蹊徑,但卻最為厲害,別人想都想不到。」
眾人聽到這裡,全都大感有趣,此時聚精會神的聽著。
毒神姬毒接著說道:「本來這是老夫不傳之秘,也是最後的殺人利器,但老夫佩服你能解開此毒,所以才告訴你。這種蠱乃是以五毒盤踞之菌類滋生出來的毒蟲,本身形體極為細小。滋養菌類的五毒都是經過老夫精心挑選並且讓他們自相殘殺后得出的精品,本身就具備蠱的實力,然後用它們孕育菌類,三年乃成,再以這種菌類作為培養微小蠱蟲的溫床,這種蠱幾乎是肉眼無法看見的,所以老夫把這種蠱稱為菌生胚胎芽蠱(本詞見註釋)。這種微小的幾乎不可見的毒蠱即是老夫的終極秘葯,也是人間最毒的殺人蠱類!你若非運氣好,碰對了,那是根本無藥可救的!」
眾人聽到這裡,全都嚇出一身冷汗,覺得無比后怕。
毒神姬毒這時繼續說道:「這種菌生胚胎芽蠱的厲害之處在於它乃是集蠶食、腐蝕、吸收功能於一體的劇毒蠱類。一般來說,其本身由五毒孕育的菌類滋生出來的劇毒就足以制人於死地,但你以前服過靈丹妙藥,本身有抗毒體制,這種毒恐怕奈何不了你,不過那不要緊,劇毒並不是菌生胚胎芽蠱的殺手鐧,它的蠶食功能乃是第二種殺人利器,它可以長時間蠶食你的內臟器官,使你成為一具乾屍,並且痛苦無比。你再有抗毒本領都沒有用。你會覺得痛苦也是因為此,而且它還具有第三種殺人功能,就是吸收精華。老夫不但以五毒滋生菌培育這種蠱蟲,還以各種奇特藥物喂它,使它養成吸收藥物精華的功能,你體內臟腑雖然可以分泌解毒素,但這種蠱類同樣可以吸收你分泌出來的這種解毒素,並引為己用,增強生命力和破壞力,而你因為不斷喪失精華素,在變成乾屍的同時,身體也會因抗毒素的消失而中毒,最後結果還是一樣。這種蠱蟲甚至可以吸收你的精血,時間一長,你精血乾枯,內臟枯毀,必死無疑。你身上佩帶的玉符或許可以驅除毒蟲,但對此蠱無效,因為它不但有毒,也可以吸收抗毒的精華,你玉符散發出的靈氣吸收入體后同樣也可以被它吸收,老夫在煉製它的時候便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因為這種蠱的吸收功能太過霸道,所以你的玉符會失效。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無論是抗毒素還是玉符靈力,對這種蠱類全都毫無作用。這就是老夫精心研製的最後劇毒,集蠶食、腐蝕、吸收功能於一體的終極殺人秘葯——菌生胚胎芽蠱。老夫在煉成后將它們裹藏於毒藥之中,用特殊藥物讓它們處於睡眠狀態,只有受到催化藥物的激發才會蘇醒過來,只要它們醒過來,就要不停的吸收蠶食。現在你知道你能活下來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了吧!如果你不是靈機一動,使用火焰刀焚蠱,你就死定了。你的那些抗毒手法老夫早就料到了,只是沒料到你會火焰刀,而且會想出這種辦法抗毒!你說你幸不幸運?其實這也是你的本事,認真說起來,老夫都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能解這種毒,事先也想不到火焰刀可以剋制這種蠱,你倒也給老夫上了一課,所以老夫很佩服你呀!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唉!」
眾人聽到這裡,幾乎全都嚇傻了,覺得燕雲能夠取勝真是太幸運了。假如沒有火焰刀,眾人想都不敢想那種情況。其實燕雲自己也十分后怕,覺得自己這次確實莽撞了。事先自己就該想到毒神姬毒會有辦法破解自己的抗毒本領的,畢竟人家是縱橫江湖數十年的老前輩,而且還是毒道至尊,怎會沒研究過這種情況呢!自己太託大了!好在自己靠著自身智慧過了這一關,真是不敢想象啊!自己若是想不出這連毒神姬毒都無法想象的解毒手法,那就真的沒救了。
明月等人這時也是既激動又后怕,既佩服又驚心。
拜幽蘭也在心裡暗嘆:「這人真有本事啊!也真夠幸運的!能想出這種解毒手法,當真不是一般人!自己便很難想到他會這樣干。雖然自己事先料到毒神姬毒必有破解抗毒之法,但仍沒想到毒神姬毒會有那麼全面完善的方法,而且那樣厲害。這種菌生胚胎芽蠱看來真是他的最終殺人武器了,實在太犀利了,功能太完備了。自己怎也想不到天下間竟會有這麼厲害的毒藥,更難以想出破解之法。燕大哥能在中毒的同時忍住痛苦,毫不放棄,更能在短時間內想到這種破解之法,豈是常人可以做到!若是我,恐怕疼也疼死了。所謂英雄,就是這樣的啊!不知毒神姬毒以前用這種蠱殺死過多少人,說不定這是第一次用呢!以前自己可從沒聽說過啊!假如第一次用就被燕大哥破解,那他可當真鬱悶。只是這種幸運恐怕很難落在別人頭上。正是因為他有一種天生的領袖責任感,對手下負責,對弱小抱有一種天生的同情心和保護**,這才使他能夠堅持下來。洛洛這個女孩子真是好可愛呢!只有毒神姬毒那種人才會辣手摧花吧!」
拜幽蘭想的倒很多,只是不知燕雲的那點兒有限的同情心還能發作幾次。假如洛洛不是一個嬌俏可愛的小女孩,他是否會伸出援手來得罪毒神姬毒還很難說呢!不過他畢竟是燕九霄大俠的兒子,多少也繼承了一些父親的個性吧!
燕雲這時對毒神姬毒的用毒本領真是無比佩服,雖然他勝得僥倖,但仍對毒神姬毒讚不絕口:「前輩用毒本領之高,當真驚天地,泣鬼神,功參造化,登峰造極。在下實在是太僥倖了,否則必無幸理。若是再來一次,在下可不敢嘗試了。現在想來,還真后怕呢!」
他倒是不吝惜讚美之辭。反正是賭贏了,毒神姬毒自重身份,絕不會再找自己等人麻煩,自己說些好話,才不會讓人覺得狂妄,甚至能交個朋友,平息干戈不算本事,化干戈為玉帛才是上策。燕雲心裡也有自己的打算。
毒神姬毒聞言,也是哈哈大笑,頹喪情緒一掃而空,對燕雲大有好感,也很佩服燕雲的應變之能,同時心裡升起惺惺相惜之意,此時嘆道:「老夫這種蠱毒還是首次失效呢!這也是小兄弟的真本事!老夫也對小兄弟很佩服呢!也罷!既然你贏了,以前的事就算了。那個死丫頭有你護著,天大的禍事也敢闖了,以後就讓她在你的保護下繼續闖禍吧!老夫也不找她麻煩了!你們走吧!老夫去也!」
這毒神姬毒說話倒也風趣,而且說走就走,也不等燕雲打招呼,身形一晃,便飛掠而去。
眾人見毒神姬毒走了,一場險惡風波終於平息,這才透過一口氣。眾人這時一涌而上,向燕雲問長問短。洛洛更是在馬上眉開眼笑的拱手加作揖,好象恨不得跳到燕雲馬上,騎在他脖子上來表達她滔滔不絕的感激之情。明月當然趕緊把她拉住,以免她真做出哭笑不得的行為來。看洛洛那副感激涕零的樣子,真是以身相許都行了,只可惜她暫時還沒那本錢。畢竟燕雲真是冒死救了她的小命啊!這小傢伙倒很感恩圖報,不過也只能「以圖后報」了,先欠著吧!
燕雲望著洛洛那可笑的模樣,不禁心中哀嘆。他知道麻煩已經纏上身了,而且還是個大麻煩。這小傢伙雖然擺脫了毒神姬毒的追殺,但一個人在兵荒馬亂的北方行走畢竟人單勢孤,很容易出事,此時找到了一個大靠山,豈能不好好利用!
洛洛算是纏上燕雲了,一心一意要跟著他北上,順便看看熱鬧。有什麼熱鬧好看的,全是打打殺殺!不過燕雲既然已經同意帶著她一起北上了,那就不能食言。洛洛已經擺脫了毒神姬毒,再加上有燕雲等人保護,更是有恃無恐,不願意儘快回家了。眾人也拿她沒辦法。
眾人其實也搞不清楚燕云為何這樣好說話了,自願帶著這個小麻煩,也許燕雲是覺得這小姑娘身份特殊,以後也許會有些用處吧!眾人只能這樣揣測。何況這小丫頭雖然看上去平時嬌寵壞了,但也只是調皮些,身上並沒有嬌縱的習性,心地也很好。而且把她一個人扔在這兵戰凶危的北方重鎮也挺危險的,眾人也不忍心,只能帶著她。
照顧洛洛的工作當然由明月來負責。明月倒是挺喜歡洛洛的,和她有說有笑。拜幽蘭倒是覺得明月的「新歡舊愛」真多,剛走了一個沙琪,又來了一個洛洛,而且她們都身份不明。洛洛沒有沙琪那樣強勢,但卻好玩極了。
稍事休息,眾人再次揚鞭上路,向武陽城進發。
儘管眾人這時都比較疲倦,但心裡已經不再祈禱會沒事發生了。因為很明顯,即使他們不惹事,事情也會主動來惹他們的,祈禱也沒有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可以想象,以後的路程必然步步惟艱。
眾人剛走出不遠,忽見眼前人影一晃,毒神姬毒竟又跑回來了。這老傢伙果真來去如風,還是黑旋風呢!
眾人不禁懍然一驚,心道:「這老毒物又跑回來做什麼?難道他想想不甘心,又要回來再比一場?這次可絕對不能再奉陪了。」
眾人這時手握兵刃,止住坐騎,全都緊張起來。
燕雲卻很鎮定,翻身下馬,淡然笑道:「前輩何故去而復返啊?」
毒神姬毒看了看眼前眾人緊張的神態,擺了擺手,哈哈笑道:「你們別緊張!老夫不是回來找你們麻煩的。老夫豈是那種說話不算之人?」
燕雲微笑道:「前輩一言九鼎,自然不會出爾反爾。前輩回來有何指教嗎?」
毒神姬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也沒什麼指教!老夫平時沒什麼正事可做,閑得很。除了研究毒藥還是研究毒藥,實在悶得慌。老夫又不屑於學別人組幫立派、殺人放火,只好自己找點兒樂子,消磨時光。幸好前些日子碰見了那個死丫頭,覺得她挺古怪好玩的,於是便追她一追,倒也挺有樂趣。」
眾人聞言,全都笑了起來,覺得頗有同感。不過毒神姬毒一開始真想殺了洛洛的,現在追了一路又覺得有樂趣,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果真是怪人一個。
洛洛這時卻險些氣暈過去,心想:「自己跑了一路都快累死了。這老毒物居然覺得有樂趣,他是不是變態啊!這老傢伙居然把自己的樂趣建立在我這可愛少女的痛苦之上,何其可恨啊!我可一點兒都不覺得有趣!」這時怒吼道:「老毒物!我警告你不要再叫我死丫頭!」
明月這時急忙又捂上了洛洛惹禍的小嘴,免得她再次激怒毒神姬毒。
毒神姬毒卻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哈哈笑道:「老夫就喜歡你這調皮古怪的個性。以前惹過老夫的人都死光了,沒想到現在有個小姑娘居然能和老夫叫板了。老夫倒是挺欣賞你的!」想了一想,又道:「你不喜歡別人叫你死丫頭,那老夫就叫你鬼丫頭吧!反正你也是鬼精靈一個。哈哈哈!」
眾人心道:「死丫頭和鬼丫頭還不是一個意思!毒神姬毒怎麼突然性格變了?」
洛洛這時被氣得直翻白眼,但她在明月的制止下,也叫囂不出來。大概毒神姬毒這一路上被她氣得夠戧,此時雖然不能拿她怎樣,但也氣氣她,就算報復回來了。
燕雲到現在還沒弄清楚毒神姬毒的意思,只能眼望著他。
毒神姬毒繼續說道:「老夫這次原本是想出來散散心的,順便弄點兒毒物回去,只可惜毒物被這死丫頭糟蹋了。不過恰巧碰見了你們,覺得和你這小夥子倒是挺投緣的。反正老夫現在也沒什麼事做,樂趣也被你們剝奪了,這次出來又是為了遊玩,你們看樣子也是要北上去遊玩吧!老夫決定和你們一起到北邊玩一趟,解解悶,想必你們這隊伍里再加一個人也是不礙事的,老夫我有錢的,你們不用擔心。」
眾人聞言,險些嚇暈過去。誰都沒想到毒神姬毒居然會提出這個要求來。現在北方正在打仗,有什麼好玩的!看馬革裹屍、流血塗草嗎?要玩去江南玩啊!何況我們這支隊伍象是北上遊玩的嗎?你有錢自己去遊玩,關我們什麼事?何必纏著我們!誰知道這毒神姬毒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不過不答應他,眾人又怕當場觸怒這老毒物;若是答應他,自己隊伍里若帶著這麼一個老毒物實在太危險了。誰知他什麼時候不高興,給大家來點毒什麼的!那可太倒霉了。除了燕雲,誰受得了?
洛洛這時也嚇了一跳,頭部真有一種眩暈感,心想這老毒物真是陰魂不散,還真是跟定自己了。自己上輩子和他有仇嗎?否則何以一見面就要殺自己,現在又緊追不放。看來自己還真得小心些,免得被他暗算。這老傢伙可不一定講江湖道義的。洛洛的小心肝始終撲騰撲騰的跳著。
眾人這時全都眼望燕雲,看他怎麼決定。
燕雲根本沒怎麼細想,毅然伸出手去,笑道:「歡迎前輩加盟!」
毒神姬毒當即也伸出手去,和燕雲握在一起,又伸手摸了摸燕雲的頭,哈哈笑道:「好!老夫喜歡你這小夥子!今次咱們北上,你們若是有什麼麻煩,老夫都會幫你解決!」
兩人相視而笑。燕雲也把以前的不愉快從心底一掃而空。昨天的爭鬥毒殺和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就讓它永遠成為過去吧!只要成為自己人,以前的事都可以不計較!
眾人這時卻全都嚇傻了,心驚於燕雲居然敢讓毒神姬毒摸他的頭,而且手還被對方握著。這豈不是太冒險了!若是對方使壞怎麼辦?武林中肯定沒人敢讓毒神姬毒這麼乾的!
燕雲卻知道那只是老人家欣賞年輕人的一種表達方式,並沒有什麼惡意,毒神姬毒也是成名人物,不會用卑下手段暗算別人的,何況他眼中並沒有殺機,反而比較祥和,因此燕雲才沒有顧忌,放心大膽的讓毒神姬毒去撫摸。
毒神姬毒也十分欣賞燕雲這種豪爽乾脆的態度。若是燕雲猶豫不決,患得患失,他便不會這麼欣賞燕雲了。燕雲雖然年輕,但身上確實有一種令人心折的氣度。
洛洛見燕雲答應了毒神姬毒跟著他們,心中雖然怏然不樂,但也沒有辦法。她實在搞不懂毒神姬毒到底想幹什麼。不過有燕雲等人護著她,她相信毒神姬毒也不會把她怎麼樣,自己小心些就行了,何況毒神姬毒也說過既往不咎的。他是成名人物,想必不會賴帳。想到這裡,洛洛倒也不那麼擔心了。
不過明月可沒有安心。她雖然相信毒神姬毒不會再找洛洛的麻煩,但卻不能不提防他。他若是真能幫自己等人的忙,那當然是一大超強臂助,最好不過。但他若是搗亂起來,也真是大麻煩,自己等人很少有人能不顧忌他的。不過她還是相信燕雲不會做錯事。
眾人這時環顧左右,不禁相對苦笑,覺得這一趟北上實在有趣極了。現在隊伍里這些人真是龍蛇混雜,幾乎什麼人都有:山下組殺手、朔方軍悍將、神秘美少女、燕山殭屍王、紫冥七大怪,如今再加上毒神姬毒,真是陣容空前,實力龐大,蔚為壯觀,絕對可以組成一個小型幫派了,但也不容樂觀,因為這些人確實很難組合到一起,其中還潛藏危機,關鍵要看燕雲這個指揮者如何協調,才能讓這些雜牌軍組成一隻鐵拳,發揮出最大的威力,無堅不摧,無往不勝。
毒神姬毒似乎真的只想跟著燕雲北上遊玩一番,此時既不問燕雲等人的姓名來歷,也不問他們北上幹什麼,想必他也知道燕雲等人來歷神秘,不會輕易透漏,出於江湖禮節,他也不問。
眾人這時收拾齊整,便又開始向北進發。毒神姬毒也跟著燕雲等人一起上路,只是他自己沒有馬,此時故意嚇唬洛洛,偏偏要和她共乘一騎,把洛洛嚇得哇哇大叫,玩命反對。只可惜反對無效,毒神姬毒何等武功,飛身便擠了上去,把洛洛抱在懷裡,不過卻沒有欺負她。以前的事毒神姬毒已經不在意了,現在他倒是覺得洛洛這個小女孩挺好玩的,回想起來,這一路上給他增加了不少樂趣。他似乎也並不是真的生氣。配藥的東西沒了就沒了吧!以後再說,何必和小女孩過不去呢!把她殺了也拿不回葯了,所以毒神姬毒現在只是逗著洛洛玩。
不過洛洛倒是真挺害怕的,不停的向眾人求救,還想要擠到明月的馬上去。不過毒神姬毒哪會讓她逃掉,死死的抱住她,讓她白費了一通力氣。燕雲和明月見毒神姬毒真的沒什麼惡意,也相信他不會把洛洛怎麼樣,所以樂得在一旁看熱鬧,袖手旁觀。明月還拍拍洛洛的臉頰,讓她拿出英雄氣概來,不要害怕。
洛洛求救無門,就差沒哭出來了,此時只能仰天在心裡悲嘆:「天啊!英雄氣概是一種什麼東西!人家從來就沒有啊!上天為何如此殘忍,竟讓我這個可愛的美少女落入仇家的毒爪中慘遭蹂躪!可悲啊!誰來救救人家呀?」
洛洛現在真有一種被拋棄了的感覺,不斷的幻想著自己遭受虐待的一幕,讓眾人覺得十分好笑。
毒神姬毒也被她凄慘的樣子逗笑了,不斷的揉著她的頭髮,好象非要把那秀髮變成雞窩似的,讓洛洛異常煩惱,但又不敢過於反抗,只能和毒神姬毒大眼瞪小眼,無言的譴責著老毒物的「暴行」。於是「慘遭蹂躪」的洛洛在馬上度過了最驚心動魄的一個時辰,她終於學會了什麼叫發抖。與狼共舞都沒有這種感覺可怕!該死的老毒物!洛洛不停的在心裡詛咒。
大約一個時辰后,眾人發現路邊有一匹昨天靖南軍遺失跑散的馬匹,這才解救了洛洛的悲慘境遇。洛洛玩命似的哭鬧,讓眾人把那匹馬牽來,好把毒神姬毒這個老毒物擠到那匹馬上去。她再也不要和老毒物共乘一騎了。那老傢伙討厭死了!
眾人倒不覺得毒神姬毒抱著她有啥不妥,還有一種很好玩的感覺,畢竟由敵變友了,不過考慮到未來前途,多一匹馬總是很方便,兩人一騎還是麻煩,所以還是把那匹馬牽過來給毒神姬毒。
毒神姬毒見洛洛實在嚇得不輕,直到現在還全身直抖,小臉慘白,也不想再嚇她了,嚇出毛病就不好玩了,何況他現在心中大有快感,也算出氣了吧!於是他欣然接受了眾人的好意,總算換了一匹馬。
洛洛這時倒是鬆了一口氣,總算感到安全了。
毒神姬毒似乎和燕雲很談得來,兩人一邊催馬前行,一邊高談闊論,真不知毒神姬毒一旦知道他的徒弟茹望九是被燕雲在齊天幫殺的,他是否還能如此心平氣和,但燕雲顯然不會告訴他。兩人談起昨天中毒和解毒的經過,全都哈哈大笑,不禁慨嘆世間事竟有這樣巧合,居然還有人能以那種方法解毒,當真匪夷所思。
毒神姬毒對拜幽蘭這個暗中將了他一軍的小妮子也很佩服,覺得她雖然對毒藥研究不深,解毒也不按常規,但卻總能有效,當真是奇迹。眾人全都有說有笑起來。
明月此時也頗有感慨:「若是昨天自己注意到樹下的動靜,一劍捅下去,這老毒物恐怕早就玩完了。哪用得著如此費事!以後自己可得長點經驗!」
眾人又向前急行了一陣,估計已經快到武陽城了。他們起程時間早,差不多就是拂曉時分,騎的又都是叛軍裝配精良的戰馬,因此趕路速度很快。此時離晌午大約還有一個時辰左右,但路上仍是行人寥寥。即使有人經過,也大多是江湖豪客或者是軍旅逃兵,普通百姓已經極為少見,農莊皆被破壞,可見北方因戰亂損害之嚴重。
就在這時,只聽前面傳來了一陣人喊馬嘶聲。
眾人一邊馳馬,一邊遠遠望去,只見前面不遠處塵雪飛揚,約有二十幾匹駿馬圍成一個大圈子,正來回呼嘯飛馳。馬上騎士全是手舞長刀,在陽光和雪光輝映下閃閃發亮,有些刺眼。眾人在遠處雖然看不清楚,但也知道前面定是出了什麼事。
燕雲很想避開眼前這些麻煩,但不巧的是,這周圍附近似乎只有這一條路,想改道也來不及。燕雲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向後一揮手道:「我們過去看看。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惹事。」
眾人縱馬飛馳,轉瞬間便來到出事地點。待到近前,眾人才看清楚場上情況。
原來大道中央有二十幾名黑衣大漢正馳馬圍住一隊車馬,地上已經橫七豎八的躺著十數具屍體,有男有女,穿什麼樣衣服的都有。那些黑衣大漢手中長刀上還淌有血跡,顯然這些人都是他們殺的。道邊還有數具年輕女子的裸屍,下體還留有血污,顯然是被人先奸后殺。
現在這些黑衣人場中圍住的乃是一名二十餘歲的綵衣少婦。他們縱馬飛馳之間,長刀疾舞,把那少婦困在當中,口中還不斷的說著輕薄之言。看他們的樣子,應該可以很容易的解決這名少婦,只不知他們為什麼還不下手,也許是想象貓捉老鼠那樣先玩一玩。
那少婦眉清目秀,長得倒是極有姿色,此時站在場中,面帶寒霜,眼角眉梢流露著悲戚無助之色,顯得柔弱可憐,手中還握著一柄精光閃爍的長劍。看來她還是一個練家子,也是這隊車馬中唯一的倖存者。地上躺在血泊中的那些遇難者很可能是她的同伴親人。不過就算這少婦會兩下子,但想闖出這些凶神惡煞的刀馬圍困也是不可能的事。此時她已經危在旦夕了。
這時只聽馬上一名黑衣騎士高聲喝道:「小娘子,你別再負隅頑抗了。那對你沒有好處的!乖乖的放下武器,束手就擒,隨我們回常山做壓寨夫人吧!我們馬老大可還等著你呢!」
另外一人也喝道:「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我們是不想傷你,可不是不能傷你。要殺你就象捻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不過萬一把你這身細皮你可別給臉不要臉,我們馬老大要你是看得起你!反正都不是黃花閨女了,還擺什麼貞潔架子!跟了我們馬老大,有你享福的!我們馬老大無論在哪方面都比你家相公強上百倍!你試過就知道了!哈哈哈……」
眾人一起淫笑不止。
那少婦氣得臉色蒼白,全身顫抖,仗劍喝罵道:「無恥狗賊!痴心妄想!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濫東西肯定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一般有教養的女人罵人最多也不過是罵到這種程度,再難聽的話她也罵不出來了。
這時一名黑衣大漢在馬上縱聲狂笑道:「小婊子,別嘴硬!你的那些侍女們剛才不也象你一樣裝得三貞九烈,可是在爺們的那少婦卻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燕雲等人這時已經馳到近前,剛好聽見這些粗話,立時猜知眼前這些人乃是一夥劫財劫色的悍匪。燕雲聽得剛才那漢子說出「常山」二字,不禁心中起疑:「難道這些人又是常山馬幫的人嗎?看來他們還真是以搶劫為生啊!沙炎爺倆倒沒冤枉他們!」
那少婦見到又有一隊人馬衝過來,也顧不得來人是敵是友,立即便高聲求救。
燕雲不禁在心裡苦笑,不知該不該仗義援手。畢竟這裡是劍皇宮的勢力範圍,常山馬幫在此地的勢力可能不小,實在沒有必要平白惹上強敵,畢竟他們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能事事插一腳。不過他們已經惹過一次常山馬幫了,惹不惹第二次恐怕都無法善了。
這時對面那伙劫匪已經注意到了燕雲等人,數人撥馬迎頭而上,攔住了燕雲等人的去路。
燕雲勒住馬匹,和明月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那就是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經得罪了常山馬幫,那就得罪到底吧!要麼不得罪,要得罪就得把人打到死!因此燕雲的眼神已經向明月發出了死亡的信息。
對面的那伙劫匪哪能知道燕雲心裡想什麼,更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判了死刑。他們攔住燕雲等人後也吃了一驚,因為他們已經發現燕雲等人不是一群好惹之輩,看上去強悍之極,比自己這些人可怕多了,自己很可能已經捅了馬蜂窩了。
那為首之人此時也意識到危險,當即臉色一變。他想先和燕雲等人套套交情,當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在馬上一抱拳,道:「在下馬幫……」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只聽嗆啷一聲,明月的無尊劍便已經電閃出鞘,青光一閃,撲撲兩聲,劍氣便將對方為首兩人的馬頭削落。
既然已經執意要殺死對方,明月也就沒有耐心聽對方說廢話了,於是不等對方說完,便已發出雷霆一擊。
那些劫匪平時也是不講道理之人,根本不會聽人廢話,今天是覺得碰上了硬茬,這才想客氣一下,不過他們遇上了明月這個更不講理的人,那就只有自認倒霉了。
那為首兩人沒想到對方不等自己說話盤道,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貿然動手,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當即便順著馬屍栽下。與此同時,燕雲在馬上也已經飛身而起,雙拳暴出,砰砰兩聲,不待那落馬的兩人身體落地,便將他們擊飛出一丈多遠。
那兩人口中鮮血暴噴,癱倒在地,全身骨骼盡碎,只抽搐了兩下便寂然不動了。他們雖然手中有刀,但事情發生得太快太突然,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抗,便斃命當場。
此時場上諸人全都停住馬匹,驚得目瞪口呆。敵我雙方全都被燕雲和明月的這種雷霆手段和霸道作風給鎮住了,不禁全都感到胸口發悶,說不出話來。後面的毒神姬毒和洛洛也嚇了一跳,心想這兩人可真夠狠的。
毒神姬毒一向自負,此時心中也不禁砰砰直跳,暗自慶幸剛才沒有和燕雲等人正面衝突起來,否則縱然自己毒技無雙,恐怕也難擋剛才那兩人的雷霆一擊。他還是首次見到有人對面殺人不打招呼的。事實上,他若不是毒神姬毒,燕雲剛才也就不會顧忌他,更不會和他打什麼賭,那他就早死定了。
洛洛也沒想到燕雲和明月剛才還是慈眉善目的樣子,轉眼間竟變成修羅夜叉了。一時間,她也被嚇得夠戧,小心肝又在撲騰撲騰的亂跳。她真見不慣殺人呢!
拜幽蘭等人對燕雲和明月的霸道行徑早就司空見慣了,而且也不把殺人當作一回事,此時也不以為意,臉上一點兒表情也沒有。場上一片寂靜。
過了片刻,常山馬幫的那群悍匪才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剛才的打擊實在令他們太難以置信了。他們這時已經放棄了那名少婦,全都撥馬揮刀,涌了過來。他們都知道殺戒一開,此事已經不能善了,只有拚命一條路了。這些人平時刀頭舔血,拚命慣了的,此時一涌而上,倒也顯得兇悍十足。只是他們這副樣子卻嚇不倒燕雲等人。
燕雲不待他們圍攏聚集,立即將手一揮,凌空做了一個劈砍的動作,沉聲喝道:「一個不留!」
這次根本用不著燕雲和明月出手了。他身後的七大怪和鷹首、鷹十三聽燕雲下了格殺令,立即飛身形迎了上去。他們總算有出手的機會了。
事實上,對付眼前這些劫匪根本用不著燕山殭屍王那個級數的高手,也不需要太多人,就連三十五鐵衛也全在後面壓陣,連動都沒動。燕雲認為對付眼前這些匪類,七大怪和鷹首、鷹十三出手已經綽綽有餘了。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一陣虎入羊群、疾風暴雨般的打擊過後,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下了二十幾具屍體,身上遺留著各式各樣的鞭傷、劍傷和掌傷,大多數都是致命的。正如事先預料的那樣,七大怪和鷹首、鷹十三九人並沒有浪費太多的力氣就大功告成,因為對方的首領已經被燕雲和明月收拾掉了,餘子碌碌,不堪一擊。眾人又躍回馬上。
燕雲冷冷的掃了現場一眼,將手一揮道:「我們走!」
他連屍體都懶得埋了,該冷血無情的時候就得冷血無情,何況這些人也不是好人,姦殺成性,死有餘辜,路旁鐵證如山,屍體累累,殺了他們也不會內疚,就讓他們曝屍荒野,以佐野獸之腹吧!
眾人剛要策馬前行,卻見剛才那被圍困的少婦已經裊裊婷婷的走了過來,口中說道:「恩公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