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邪不勝正禪機悟 強賓壓主鬼門開
其實容鶴一雖然當面稱讚燕雲,但心裡想的卻是燕雲的如花美眷——明月、拜幽蘭諸女。
他此時雖然不好仔細打量她們,但僅憑眼角餘光掃了幾眼,便已被她們各自冷艷、嬌媚的特質深深吸引,並覺得她們的資質實在是采陰補陽的最佳爐鼎,自己若能得到她們,功力必將突破瓶頸,更上一層樓。
只是她們看起來都不象好惹之輩,尤其那個持劍的冷艷少女,神光內斂,深藏不露,但僅是身上散發出的冷冽氣質就足以讓人望而生畏,絕對不能輕易招惹,否則恐有殺身之禍。
看來自己想要得到她們還真得多費些腦筋,可不能蠻幹。反正他們一定會住進來,自己還有機會,憑著自己的文采武功,再加上藥物配合,一定能征服她們,可不能讓眼前這毛頭小夥子暴殄天物。不過看著這些美女作為爐鼎而亡,自己還真有些捨不得呢!
這容鶴一表面上奉承,心裡卻打著如此骯髒齷齪的算盤。本來燕雲丰神俊朗,儀錶非凡,怎麼看也不是毛頭小夥子,但他覬覦人家的女人,對燕雲自然沒有好感,儘管表面上十分客氣,但骨子裡卻汩汩的冒著壞水。
明月此時若是知道容鶴一的如意算盤,怕不氣得吐血,非得當場拔劍翻臉不可。
戰飛星這時又指著一旁身材瘦小、臉色晦暗的妖童,笑道:「這位是壤駟惡先生。」
燕雲哈哈笑道:「這位壤駟小兄弟年紀輕輕,但目光玄異,功力精湛,真是難能可貴。在下以後可要多向壤駟小兄弟討教了。」
他好象根本沒聽懂戰飛星那句「壤駟惡先生」的意思,徑直戲稱壤駟惡為小兄弟,誠心戲弄他,而且指出他武功特點,還滿臉不在意的表情,分明不把對方看在眼裡。
燕雲當然知道壤駟惡的年紀應該跟他爺爺差不多,但想及他剛才曾用邪異目光對付自己,此時若不佔他一些便宜豈不太虧,反正對方沒有直說,那就一報還一報,讓你吃個啞巴虧。
燕雲在藥物影響下看上去年少老成,但壤駟惡在邪功作用下卻是返老還童,兩人對比極為鮮明,表面看上去,燕雲的稱呼並無不當。
戰飛星這時卻沒向燕雲繼續解釋壤駟惡的年紀問題,因為他知道以燕雲的功力和智慧,他不可能看不出壤駟惡的真實年紀,甚至他極有可能已經知道六大寇的真實身份,那他還如此稱呼,顯然是故意大開壤駟惡的玩笑,誠心捉弄他,要不就是他想刻意隱瞞自己已經看穿六大寇身份這件事,讓自己放鬆警惕,不過後者可能性很小,他應該不會那麼蠢的以為自己會相信他一點也看不出來,那就是前者原因居多。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根本沒必要解釋,反正解釋完,對方很可能又立即耍別的把戲,還是別給對方借口了,而且自己解釋的過程中很可能會露出別的破綻,因小失大,更為不妙。對方既然想開玩笑,就由得他吧!而且對方若真沒看穿六大寇的虛實,自己一解釋豈不弄巧反拙,儘管這隻有千分之一的可能。這姓燕的可決非簡單人物。
燕雲故作高深之下,就連戰飛星也有些摸不透他了。
壤駟惡這時聽燕雲稱他為小兄弟,臉上又是一副看白痴的表情,不禁心下恚怒,氣得直咬牙,心道:「誰是你的小兄弟?我的年齡做你老子都已足夠。你這小白臉居然敢占老子便宜,以後玩不死你才怪。」
他心裡雖然發狠,嘴上卻不能這樣說,臉上更不能露出不滿,這可相當困難。
他雖然也想到燕雲已經看穿自己的身份,此時是在玩他,但他畢竟沒有十足把握,此時見戰飛星沒有出言解釋,自己更不便自掀底牌,萬一對方真不知自己身份,自己如此盲目衝動豈不壞事,還是忍忍的好。
想到這裡,壤駟惡倒真能強忍住胸中怒氣,硬擠出一副笑臉,呵呵笑道:「哪裡!哪裡!在下雕蟲小技,不值一哂!燕兄太客氣了。」嘴裡如此說,心裡卻在大罵燕云:「臭小子!走著瞧!以後非得讓你知道我妖童壤駟惡的厲害不可。嘿嘿!你等著我砍你老爹,奸你老娘,做你的便宜老子吧!」
燕雲見到壤駟惡硬裝笑臉的樣子就覺得好笑,此時淡然道:「壤駟小兄弟勿要太謙。壤駟小兄弟神目如電,真有飛魂散魄之威,實乃在下生平僅見,豈能失之交臂!以後自要向小兄弟多多討教。」
壤駟噁心中一寒,暗忖:「聽這傢伙語氣,莫非他因為剛才的事真想日後找我麻煩不成?」再回想起燕雲剛才並不怕自己的移魂**,不禁背脊骨直冒涼氣,暗自擔心。
他雖然心裡暗恨燕雲,但知道自身和對方比實力有限,可不能蠻幹,此時臉色微變,勉強幹笑兩聲,轉頭望向一邊,卻恰好看見面如冰霜的明月,臉上不禁陡現笑容,藉機轉移話題道:「小兄弟這位夫人真有冰雪之姿啊!呵呵!好福氣!」
燕雲心裡暗笑:「這些人怎麼心裡總想著女人呢?」
娼婦萬家紅這時卻在後面怒哼一聲,但卻用了傳音之法,別人都沒聽見,但妖童壤駟惡卻聽得清清楚楚,不禁渾身一顫,心道:「自己幹嗎沒話找話說啊!又惹到那娼婦了!」
娼婦萬家紅平時倒不會這樣,只是她剛才吃了一點小虧,萬淫合歡散又對燕雲無效,正憋了一肚子氣呢!這時見妖童壤駟惡又想向明月搭訕,心中難免有些不快,同時也擔心妖童撞上冰山,因此暗中給他一個警告,別被美色迷了心竅。
看來萬家紅對壤駟惡並非一點都不在乎。
妖童壤駟惡這時只能在心裡暗嘆倒霉。他平日強姦婦女無數,並以此為樂,卻從未遇過象明月、拜幽蘭這樣的女人,當然這也是他的幸運,否則他恐怕活不到今時今日了。
雖然妖童壤駟惡和鶴子容鶴一的誘姦手法不一樣,但他們都對采陰補陽的手段很有研究,否則他們也不會臭味相投的聚在一起,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他此時對燕雲身後的這幾個女人同樣感興趣,不過他有自知之明,知道這幾個女人武功高強,不好對付,但因此正是采陰補陽的最佳爐鼎,所以他心動之餘,想搭訕一下,不想卻先惹惱了正在生悶氣的萬家紅。不過他也不是很擔心,因為他只是想找練功的爐鼎,不能拿萬家紅來代替,想必她能夠理解。這麼多年,大家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嘛!
燕雲這時卻向一旁的明月暗中使個眼色。
明月會意,於是臉上帶笑,心中冷笑的走了過來,讓人看上去就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知她心裡想的是什麼,但她渾身上下確實帶著一股自信朗朗的氣勢。
她來到妖童壤駟惡身前,眼中略帶戲謔之色,淡然笑道:「這位壤駟小兄弟真是好可愛啊!呵呵!可是有什麼指教嗎?」
壤駟惡聞言,胸中火氣又差點湧上來,心裡暗罵道:「真倒霉!現在居然誰都能叫我小兄弟了。連這個黃毛丫頭都這麼叫我,還說我可愛!哼!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等老子干你的時候,你就知道我老人家是不是小兄弟了。這樣不但要那小毛頭做了烏龜,而且也算給萬家紅出了一口氣。他戲弄我的女人,老子也玩他的女人。嘿嘿!此女秀外慧中,用起來一定很爽很補,說不定功力能增加一倍呢!到時把那小夥子讓給萬家紅玩一玩,把他榨成乾屍,她就消氣了。最後還不都是我的。」
妖童壤駟惡這時彷彿已經看到燕雲和明月在自己和萬家紅身下的悲慘下場,火氣頓消,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古怪笑意。
他心裡真是打的好主意,只是有點接近於夢想,實在太不現實了。不過他們六大寇人怪心理也變態,居然連這種主意都能想出來,為了採補居然可以讓自己的心上人去找別的男人,而自己卻想著別的女人,雖然都是想滋補功力,但這種做法確非心胸狹窄之輩所能做到。
燕雲等人若知他心中所想,恐怕非噁心得吐出來不可。
壤駟惡見明月過來和自己說話,只能拋下萬家紅不理,卻又想不出來要說什麼,此時眼光瞥見明月手裡拿著的無尊劍,不由得眼睛一亮,嘿嘿笑道:「燕夫人的這柄劍可真好看得緊,能否讓人家看看呢?」
他倒挺會演戲。他見燕雲和明月全都故意把他當成小孩子,那他又何必費勁去扮老頭子呢!還不如順他們的意呢!他們要捉弄就捉弄去,看最後誰玩得了誰。所以他這時竟扮出一副頑童模樣,望著明月手裡的無尊劍垂涎三尺,雙手直搓,就差沒拉著明月的衣襟撒嬌叫姊姊了,真是看得燕雲和明月等人大開眼界。
壤駟惡童音稚嫩,雖然邪氣一點,但若非事先知道,還真難看出破綻。
戰飛星等人和燕雲這方由管公明暗中告之真相的眾人全都不禁全身發麻,直想嘔吐,心想:「這戲演得太過火了吧!」
不過戰飛星倒真想看看明月到底會不會滿足妖童壤駟惡的要求,所以沒有阻止他胡鬧。他們都知道明月手裡的無尊劍不是凡品,也想一開眼界。
明月這時微微一笑,居然做出一個讓所有人掉下巴的動作。她居然伸出纖纖玉手,在妖童壤駟惡的頭頂亂摸一下,還露出一副憐愛的表情,一反冷若冰霜之態,笑眯眯的道:「小兄弟真可愛!不就是想看看劍嗎?那又有何不可!不過劍很鋒利呦!小心不要割了手哦!」說著,竟倒執劍柄,將無尊劍遞了過去。
眾人看到這裡,眼珠子差點冒出來,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全都瞠目愕然,沒想到一向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明月居然能笑成那個樣子,而且還說出那麼肉麻的話,就算要哄小孩子,也不至於如此吧!何況對方不是小孩子啊!那是六大寇之一的妖童啊!就算他再象小孩子,也不能用手去摸他的頭啊!萬一把他激怒怎麼辦?萬一被他暗算怎麼辦?這真是太大膽了!
拜幽蘭在後面看得幾乎從馬上掉下去,也覺得明月實在太誇張了。這種驚訝簡直比明月要玩弄自己的時候還要大。這種事自己去做還能憑藉媚術去迷惑對方一下,不過明月憑的是什麼呢?就她那張冷臉,誰敢讓她靠近?她是怎麼做到的?難道她也有習練媚術的資質?真是能者無所不能!拜幽蘭心裡很困惑。
只有燕雲明白明月的心理:剛才娼婦萬家紅曾經用招蜂引蝶手來拂自己的臉,明月一定相當憤怒不滿,所以趁此時機要在妖童壤駟惡的身上報復回來,所以她極其輕蔑的去摸壤駟惡的頭,當然她不會象娼婦萬家紅那樣耍手段,更沒有毒藥,所以並沒有危險性,只是把壤駟惡原本就不整齊的頭髮弄亂一些。
這只是一種報復舉動,儘管看上去象憐愛小孩子,但雙方眾人全都知道壤駟惡不是小孩子,所以這種舉動就是公開侮辱,而壤駟惡居然笨笨的沒有象燕雲那樣躲開,不知道是太驚訝了,還是相信明月沒有惡意,但想必他不是自甘受辱吧!
戰飛星這時不禁有些傻眼,心道:「這女人究竟在幹什麼呀?她明明知道壤駟惡不是小孩子——她沒理由不知道啊!她居然還裝出那副象摸小孩子的模樣去摸壤駟惡的頭,這捉弄的舉動太過分囂張了。不過這畢竟是開玩笑,還情有可原,但妖童那個白痴居然沒躲,人家要摸你,你就站著不動給人家摸啊?還讓人家摸你的頭!太蠢了吧!人家趁機給你一巴掌怎麼辦?你想女人想瘋啦?怎麼警覺性這麼差?咱們和她又不是朋友!」
一旁的娼婦萬家紅看見妖童壤駟惡那副呆呆傻傻站在當場的樣子,也差點被氣暈過去。
梅妻、鶴子和雙面王同樣在心裡暗嘆:「這傢伙反應太遲鈍了。平時不是這樣子啊!真是好日子過得太久了,以前的精明都沒了。」
其實妖童壤駟惡此時的感受不比戰飛星等人好多少。他的怒氣又差點被明月輕視的舉動撩撥起來,但他卻強忍住沒發作。
剛才他是被明月的舉動給怔住了,沒料到明月居然會這麼干,一時竟傻在當場,不知道躲閃,此時明白過來,不禁在心裡暗罵:「這白痴女人居然敢象摸小狗一樣摸我的頭!我比她大好幾十歲呀!真可惡!我怎麼沒躲呢?她要是突然給我來一巴掌怎麼辦?真是白痴啊!警覺性都到哪裡去了?就算她長得很漂亮,也不能被她迷昏頭啊!」
壤駟惡在心裡連自己也罵上了,可見他多麼沮喪。
燕雲在一旁卻看得差點爆笑出來。
明月這時卻已經嫣然含笑的將無尊劍遞了過去。她並沒有請示燕雲,但看燕雲的神態,卻好象很贊成她的舉動,對她也很有信心。
只是有信心的只有燕雲一個人,燕雲身後的那些人可沒啥信心。雖然他們知道明月劍法很高,但那也得有劍在手才行啊!怎能把如此神兵利刃交出去呢?萬一人家不還怎麼辦?被自己兵刃所傷就更不值得了。眾人都覺得明月這次實在太託大了,畢竟對方不是一般人啊!
管公明等七大怪心裡更擔心,但看見燕雲在一旁處之泰然的模樣,也不好說什麼。他們直覺認為:燕雲絕對不會吃虧。他們對這少年的心計和本事已經極為佩服,並且信任。
但明月的這種舉動看在戰飛星等人眼裡卻形成了另外一種震撼:這女人居然真敢把自己的劍遞出去,太大膽了。她不怕人搶嗎?還是太有信心,以至於根本不把眼前的壤駟惡放在眼裡?
武林中人幾乎都有「人在劍在,劍不離手」的習慣,尤其象這種神兵利器,更是珍逾生命,決不能輕易交給陌生人賞玩,可明月卻真的這麼做了。
但戰飛星等人這時卻決不會認為明月是在託大,因為他們不相信有人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他們現在只有一種看法:明月雖然知道妖童壤駟惡的身份,但她根本沒把他看在眼裡。換句話說,她已經看出妖童壤駟惡的功力深淺,覺得自己對付他綽綽有餘,即使把劍交到他手裡,自己憑空手也能對付他,並且能把劍奪回來。
戰飛星等人都認為明月必是這種想法,所以心中不免有些震駭,因為他們都很清楚妖童壤駟惡的本事,卻沒想到明月竟如此不把對方看在眼裡,真是藝高人膽大。
其實明月可以拒絕這種要求,並且借口有很多,譬如江湖上最常用的神劍出鞘不見血不能收回等等,但明月並未找這些借口,反而很大方的把劍遞出去。這更讓戰飛星等人吃驚,而且對明月刮目相看,不敢小覷,同時要重新估計燕雲這夥人的實力了。
其實這正是燕雲所要取得的效果。他早就摸准了對方的心理。他知道對方這次是算計自己,雖然不知他們的最終目的,但他們肯定對自己的實力稍有了解,憑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對方決不會輕舉妄動,而自己現在卻還摸不透對方,但又不能明目張胆的給對方一個下馬威,去掀對方的底牌,這樣打起來肯定沒好處,所以才通過這種手段來震懾對方,使得對方心存顧忌,不敢輕舉妄動,這樣自己便有時間摸清對方的虛實底細,作出相應的措施。
其實燕雲現在就是在嚇唬對方:你們可別輕易惹我,我可不是好惹的。你們弄不好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剛才燕雲對付娼婦萬家紅,其實也是一種施壓手段,告訴對方你們武功毒藥全都差著一籌,可別輕舉妄動。雖然不很明顯,但燕雲相信戰飛星等人都能看出來,他們不是傻子,必然抱有同一目的,彼此心知肚明,但又都不去揭破,保持和平共處。雖然這樣的施壓不一定有效,對方最終還是會採取行動,但畢竟暫時可以贏得有利局勢。
燕雲也知這樣的施壓還不夠,所以他還想對付梅妻鶴子兩人,但梅妻鶴子含蓄內斂,採取藏鋒策略,把鋒芒全都讓給娼婦妖童,自己完全中立,裝得極象。在這種情況下,燕雲不好主動找他們麻煩,只是暗中點出他們的身份,相信必能讓他們懍然一驚。
燕雲正愁找不到借口施壓時,妖童剛才竟主動提起明月,所以燕雲才把主意打到妖童身上,想藉助妖童對戰飛星等人進行第二次施壓,所以他才讓明月這樣干,而且他對明月確實很有信心。明月雖然武功比不上燕山殭屍王,但冰雪聰明,對付妖童壤駟惡已經足夠了。
剛才燕雲給明月的眼色就是讓她向妖童施壓的意思。別人看不出來,但明月和燕雲相處日久,配合無間,早已心有靈犀一點通,這才順水推舟,先以勢相壓,后以劍相迫,故意讓對方看劍,藉此施壓。
燕雲和明月之間的這種不用語言的精確溝通確實令人驚駭。戰術策略的布置全在眼神交匯中完成。戰飛星等人怎能想到?
何況燕雲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隨機應變,做出反客為主的應變措施,確是驚人之舉。戰飛星等人捉摸不透燕雲此時的想法,無形之中落入下風,想挽回頹勢已經很難,因為他們心裡已經被燕雲施加了壓力,暗生忌憚,但他們並未發覺燕雲是故意為之。這也是燕雲行動的巧妙之處,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暗含深意,讓對方產生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從某種程度上說,燕雲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既入狼窩,就要小心從事,膽大心細,更要險中求勝。現在戰飛星等人確實有些被燕雲氣勢所懾,不敢輕舉妄動。雙方在保留底牌、隱藏實力的同時,又都在故意暴露一些實力,來達到震懾威脅對方的目的,若彼此勢均力敵,就不會輕易掀起爭鬥而導致兩敗俱傷、漁人得利的局面。
眼前這種局勢確實相當微妙。
施桂香在一旁的馬上望著場上眾人,不禁陷入茫然沉思,似是暗中盤算著什麼。
妖童壤駟惡這時實在沒想到明月竟真把劍遞過來,心中有些吃驚,覺得明月實在狂妄膽大。如果她不是白痴,就是太小看自己了。
想到這裡,他心中火氣更盛,但他可不糊塗,沒被怒火沖昏頭,此時沒有立即去接無尊劍,生怕明月有詐,因此先猶豫一下。
明月自然明白他的心理,心中暗笑,手握劍鞘,又將無尊劍向前遞了三分,步步緊逼道:「壤駟小兄弟不是想看劍嗎?怎麼不動手拔劍呢?快些呀!不過寶劍都有靈性,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看到的,壤駟小兄弟可要小心些,別讓寶劍傷了手。拔劍的時候要用些力氣,否則很難拔得出來呦!」
說完,她還淡淡一笑。不過不管怎麼看,眾人都覺得那笑容之中似乎隱含著一絲譏諷。
要想震懾對方就必須要有實際行動,要憑真本事,光憑大話欺人可沒用。在場眾人都是武學行家,騙是騙不過的,大話也嚇不倒他們,只有真本事才能讓他們心生忌憚。
明月深知此理,所以才來了這麼一手。
戰飛星等人聞言,立即明白了明月的意思,心知這柄劍可不是那麼容易拔出鞘的,非得用真本事不可,否則根本拔不出來。對方是在考較自己這方的實力,極有可能已經用內力將寶劍鎖死在劍鞘里了,不運足功力是拔不出來的。不過對方畢竟是手握在劍鞘上,施加的力量有限,又用不上力,按理說以妖童的功力應該很容易把劍拔出鞘,不知對方何以竟有這麼大的信心。
戰飛星等人不知明月的修為深淺,更不知她究竟用何手段,因此一時間難以判斷,雖然從道理上講,妖童根本沒有失敗的可能,但不知為什麼,眾人這時都有些替妖童擔心,生怕他真的拔不出劍,以至當眾出醜。對方既然信心十足,肯定有非常之能。
妖童壤駟惡聽到這裡,已經領悟明月的意思,也被逼得不能不動手了。
他雖能猜到明月敢說大話,必有真本事,但還是難以壓制胸中怒氣,心道:「小黃毛丫頭居然敢這樣捉弄輕視老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豈有此理!難道以老夫的武功修為,竟連你一把破劍都拔不出來嗎?真是欺人太甚!現在就讓老夫來教訓教訓你,讓你開開眼界。等老夫把劍拔出來后,再好好奚落奚落你,順便替娼婦萬家紅出一口氣。」
他居然還想替娼婦萬家紅出氣!不過看在燕雲的眼裡,他實在是有些自作自受了。
妖童壤駟惡這時嘿嘿一笑,上前一步,探出左手,妖聲妖氣的道:「那在下可真要開開眼界了。姊姊千萬把劍拿穩呦!在下會很小心的把劍拔出來的。」說著,左手已經握上無尊劍的劍柄。
一場較力戰就要開始。
明月淡然一笑,絲毫不為所動,但雙方眾人的目光此時卻全都集中在這兩人身上,緊張的觀望著這場別開生面的比賽,可雙方眾人大都沒什麼信心,只有場上較勁的兩人全都顯得信心十足。
妖童壤駟惡這時左手一按綳簧,猛然用力,便將無尊劍向外掣,想要畢其功於一役,給明月一個下馬威,哪料到這無尊劍和劍鞘嚴絲合縫,緊密相連,就象長在一起的一樣,根本未動分毫。
明月身軀紋絲不動,似乎根本未受影響。
戰飛星等人在後面見狀,全都暗叫不好,覺得妖童壤駟惡今天可能真要吃虧,同時暗自驚懍明月的功力。
燕雲卻在一旁面帶微笑,冷靜的審視著一切。
妖童壤駟惡這才真正吃了一驚,對眼前局面不得不重視起來。他自覺向外掣劍已經佔了天大的便宜,畢竟劍柄握在自己手裡,對方握的只是劍鞘,即使施加力道再大也要打個折扣,以自己的功力應該手到擒來,力發劍出,但他仍不敢過於小覷明月,還是默默運上五成功力,覺得這已經足夠了,哪料到自己以五成功力掣劍竟然絲毫撼動不了明月,反而隱隱覺得劍鞘內有一股極為強勁霸道的力量在反向壓制著無尊劍劍身,使之無法出鞘。真沒想到這小姑娘的反制之力竟如此強勁!
妖童壤駟惡這時臉上不禁微微變色。
明月見狀,淡然笑道:「小兄弟可要多用些力氣呦!這麼拔是拔不出來的。我還以為小兄弟力氣很大呢!」
妖童壤駟惡未能一舉克敵,反被明月譏諷,自覺顏面無光,臉上發熱,心想:「這小姑娘一邊運功壓制寶劍,還能一邊開口說話,這份修為可不簡單。看來自己今天非用全力不可。大庭廣眾之下可不能真的栽到她手裡。老子丟不起那個人!」
想到這裡,妖童壤駟惡咬牙一陣冷笑道:「在下可還沒使什麼勁兒呢!姊姊你可得小心點!」說著,功力隨之逐漸增加。
明月心道:「你就算使出吃奶的勁,又能奈我何?今天你輸定了!」
她雖然這樣想,但也感到手上拉力正在逐漸增加,知道這妖童壤駟惡的功力果然不凡。
其實明月自己明白,以妖童壤駟惡的功力,他若是猛然全力拔劍,未必真的拔不出來,只是剛才他自己託大,只用五成力,所以才沒有效果。現在他逐漸增加功力,又處在有利的情勢下,自己即使真的功力高於他,也很難控制得住無尊劍不出鞘,這樣相持下去,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而且很容易讓人看出自己功力深淺,但她事先早已想到這些細節,心中早有算計,有備無患,此時暗自冷笑,陡然間將劍上回扯的力道瞬間改為前推的力道。
此時妖童壤駟惡已經使出八成功力掣劍,而明月也使出八成功力前推,只聽一聲龍吟,青光暴閃,無尊劍大半劍身陡的彈出鞘外,但卻不是被妖童壤駟惡掣出去的,而是合妖童壤駟惡和明月兩人之力硬將無尊劍逼出去的。
這股力道何等之大!劍的把手處正好彈撞向妖童壤駟惡的胸口,驟閃而至,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妖童壤駟惡只覺得劍上那一股反扯的強勁力道驟然變向,反向自己撞來,登時知道不妙。他不是傻瓜,自然知道明月的想法,在那一瞬間也能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可禁不起這兩人合力的強勁一擊啊!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能否控制是另外一回事。妖童壤駟惡增加功力回掣的勁道已經很強了,這是因為有明月的反扯力道牽制,他才敢用這麼大力,可現在這股反扯力道陡然消失了,他發出的力道就要反攻自身,原本他可以立即將這股力道卸掉,可還沒等他行動,明月又陡然將勁氣前推,雙力疊加,功力倍增,他這時想卸也卸不掉。這樣強大的力道決非他所能控制。
他甚至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覺得劍身上湧來一股大力猛然將自己握在劍上的手指彈開,長劍不受控制的向自己左胸電擊而來,避無可避。
無尊劍本來就比普通的長劍長上很多,而且又寬又重,燕雲和明月當年在天堂島從潭底拔劍的時候都很吃力,此時它在明月和妖童雙力激發下彈射而出,勁道何等威猛!
只見青光一閃,砰的一聲,無尊劍尚未完全出鞘,它的把手便已準確撞擊在妖童壤駟惡的左胸上,瞬間又借力反彈而回,青光驟斂,劍芒歸鞘。
其實這只是一瞬間內突然發生的事,眾人只看見青光一閃,連劍是什麼樣子都沒看清,劍便重新歸鞘,事情已經結束了。有些人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戰飛星等人也被這突變嚇了一跳,想要援手都來不及。只有燕雲面露微笑,似是對明月隨機應變和控制局勢的能力和措施感到很滿意。他要的就是現在這種結果。
妖童壤駟惡這時被劍柄撞得騰騰倒退兩大步,險些仰面跌倒,身形晃了三晃,方才穩住架子,總算沒丟大人,不過地上卻留下兩個沉重的腳印,那是他剛才化解力道時硬踩出來的。
現在妖童壤駟惡只覺得胸口劇痛,如遭雷擊,瞬間氣血翻騰,險些激射出一口鮮血。
雖然他只是被無尊劍的劍柄擊中,但這股沉猛的大力已經將他的護身真氣完全擊散了,進而創傷臟腑。多虧他功力深厚,護身真氣化去不少勁道,又借物傳力,這才強忍住一口鮮血沒吐出來。他知道自己胸骨沒碎,心中倒有幾分僥倖。他現在終於知道眼前這小姑娘有多麼不好惹了,連對方的劍是什麼樣子都沒看清楚,自己就吃了一個大虧。
其實他是上了明月的當,若是早有防備,現在決不至於如此狼狽。好在他自身功力深厚,剛才反應不算太慢,在寶劍及體的一瞬間,及時側身,避開胸口要穴,因此雖然因這一擊受到重創,但傷得並非十分嚴重,不會有生命危險。
其實明月在眼前這種局勢下,也不好真的翻臉重創他,下手已經留了情,剛才那一瞬間已經收回不少勁道,否則兩人力量疊加,再加上無尊劍本身的威勢,在如此威力之下,妖童壤駟惡護身真氣再強,恐怕也要胸骨盡碎,那時就不好收拾局面了,總不能還沒住進去就先把主人得罪了,給對方動武的借口,所以明月留了手,只是給對方一個警告和教訓,讓他們不要輕易招惹自己等人。這正是燕雲的策略。
明月知道妖童壤駟惡為了自身顏面,決不肯當場吐血,剛才那一擊雖然沉重,但以妖童壤駟惡的功力絕對可以忍受,否則他就沒資格名列六大寇,成名於三十年前了。他剛才若是真把那口血吐出來,露出明顯內傷的徵兆,戰飛星等人就不好袖手旁觀了,那這件事還真就不好辦了。不過明月賭定妖童壤駟惡不會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偏要讓他吃個啞巴虧。
其實妖童壤駟惡也夠幸運了。剛才若非劍柄回撞,而是劍鋒直刺的話,他早就被寶劍貫胸而過了。回想起來,還真能讓他嚇出一身冷汗。但饒是這樣,這次的皮肉之苦也夠他受的了,胸口疼得厲害,體內真氣四處亂竄。過了好半天,他才運氣平復了體內紊亂的氣血。
戰飛星等人當然知道他吃了大虧,但卻不好上前說什麼,因為這畢竟是妖童壤駟惡自己找的,誰讓他主動要看人家的寶劍呢!而且還識敵不明。何況對方已經手下留情,他傷得不太重,怎麼說也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上去找場啊!那非引起混戰不可,實在得不償失。
不過戰飛星等人這時確實要對燕雲、明月等人的實力重新評估了。燕雲和明月剛才的表現確實對他們心理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燕雲早就算準戰飛星等人的想法,知道在自己和明月的震懾下,他們絕對不敢輕易動手,只要自己做得不過分就行,所以他才讓明月儘可能向對方施壓。現在他們身處危險邊緣,被逼無路,只能險中求勝。他們越是向對方施壓,對方就越心存忌憚,不敢輕舉妄動,這樣才能保持平衡的局面,否則局勢就會更危險。
若是真拼起來,不論誰輸誰贏,都不會是什麼好事,雙方都不了解,損傷在所難免,雙方現在都極力避免這種事的發生。當然,這就需要以武力作後盾,讓人不敢輕辱,否則人人都當你是好吃的果子,還能保持和平嗎?現在事情正向著燕雲希望的方向演變,明月能一舉壓制住妖童壤駟惡確實十分關鍵,不但對壤駟惡造成傷害,也對戰飛星等人的心理造成打擊。
拜幽蘭等人這時在後面看得很過癮,對明月很是佩服。她們也看這妖童壤駟惡不順眼,很想挫挫他的威風,如今明月代勞了,她們當然很高興,只是不便大聲叫好,只能在心裡暗自拍手稱快。
明月這時卻顯得若無其事,臉上若有若無的帶著一絲歉意,說道:「壤駟小兄弟實在是太心急了。不就是看看劍嗎?用那麼大的力道幹什麼?小點勁也能拔出來呀!你看現在傷到了是不是?姊姊剛才就警告你了。你怎麼不聽呢?聽姊姊的話沒錯的。」
此言一出,燕雲這邊眾人全都險些笑出聲來,但戰飛星等人卻差點氣歪鼻子,覺得明月實在有些欺人太甚,但他們只能氣在心裡,卻沒辦法發作。誰讓他們不事先說明白的,只能吃啞巴虧,不過現在若是直說就太丟人了,所以他們只有忍了,何況他們還有更重大的目的,不能因小失大。
妖童壤駟惡這時真險些氣暈過去,強忍住傷痛,心裡暗恨,但他有苦難言。小不忍則亂大謀,他不能因自己的一時氣憤而壞了戰飛星的大事,因此只能在心裡強忍了,臉上還要裝出一副笑容,但比哭還難看。
七大怪等人見妖童這副樣子,心裡別提多開心了。
妖童壤駟惡雖然受傷,但並不打算就此罷手,此時用手撫了撫受創的胸口,稍稍喘了喘氣,嘿嘿冷笑道:「姊姊說得是。在下早該聽姊姊的話。不過這點小傷還不礙事。在江湖上誰沒個磕磕碰碰呢?在下還想再試一試,反正剛才也沒看清楚。」
眾人聽他說話語氣雖然平穩,但卻顯得有些陰森,稚嫩的語調中絲絲透著寒氣,可見他受創不輕,而且心頭已經怒到極點,但他雖怒不躁,可見他已經下定決心找回場面,而且也要讓明月嘗嘗苦頭。
戰飛星等人見妖童壤駟惡決心已下,只好在一旁壁上觀,不好出面攔阻。他們在心裡也希望壤駟惡能夠給對方一點厲害。畢竟他還沒用真本事呢!勝負還很難說。
燕雲見妖童壤駟惡目光陰毒,語氣惻寒,知道他的心意,不過他仍對明月極有信心,認為她能應付自如。
明月聞言,心裡暗笑,又將無尊劍倒伸出去,微笑道:「好啊!既然小兄弟還想試試,那就再試試吧!不過小兄弟可千萬要小心些呦!別象剛才似的,只使蠻力傷了自身。」
這顯然是說妖童壤駟惡沒腦子。這句話對妖童來講簡直就是莫大的侮辱。
妖童壤駟惡氣得渾身直打哆嗦,但他仍勉強忍住衝天怒火,暗自在心裡發狠:「小死丫頭,我就不信鬥不過你。你等著吧!這次我絕對不再上當,非徹底擊敗你不可,讓你見識一下我老人家移魂**的厲害。」
他心裡極不舒服,脾氣也上來了。為了報復明月,他已經決定使出看家本領和明月周旋到底。他這時再次伸手握住無尊劍,咬牙切齒的道:「姊姊準備好了嗎?在下可要拔劍了!」
與妖童壤駟惡目射凶光、睚眥欲裂的表情恰好相反,明月這時淡淡微笑,好整以暇,似乎胸有成竹,卻不答話,只是點點頭,心裡同樣也在較勁。
雙方眾人察言觀色,對妖童壤駟惡卻都有些不看好,覺得他太小題大做了,但只有身處局中,才能切切實實的感受到妖童壤駟惡這時窩囊的心情。他實在不得不爾。
燕雲這時只等著看妖童壤駟惡再次出醜了。
戰飛星見到場上兩人雖然神態各異,但眼神中全都充滿一股野獸的氣息,頓時知道兩人心裡都在拚命較勁了,雖然這只是很平常的玩笑切磋,但兩人心裡好象全都有了火氣,似乎不死不休的樣子。臉色雖然能夠作假,但眼神可瞞不了人。這兩人都上了凶性了。事情怎麼突然演變到這種地步了呢?
戰飛星猜不透燕雲此時心中所想,不知眼前局勢已經全部由燕雲暗中一手主導推動,自然感到有些迷惑不解。不過他已經感到場面有些危險,而且容易失控,他可不想在摸不清對方底細的情況下和燕雲等人爆發大規模衝突,所以他和雙面王對望一眼,不知是否應該出面阻止妖童,讓他別再胡鬧下去。
不過他轉**間又把這種想法強壓下去,因為看此時場上情形,任誰也來不及出面阻止了。何況妖童壤駟惡還有移魂**沒用,那小姑娘雖然劍法厲害,功力高深,卻未必能擋得住這種邪功,說不定妖童能憑此搬回一城呢!儘管這種希望微乎其微,十分渺茫,不過若因此能進一步看出對方的深淺,那就十分有利於下一步的行動,所以戰飛星又忍住了。
不過他想到了這一點,燕雲同樣想到了這一點,早已通過傳音秘術將妖童壤駟惡的這種邪功告之明月,並讓她運用禪宗正宗心法抵抗,所以明月剛才有備無患,顯得信心十足,又把無尊劍遞了出去。
雙方都在暗中較勁,互探虛實,但都想壓對方一頭,爭取主動,而這一點對燕雲來說,更為重要。只有自己等人的威脅性夠大,對方才不敢輕舉妄動,因為誰都會擔心報復。戰飛星這種人決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但一旦做了,必是致命一擊。燕雲和戰飛星雖然初次見面,但卻好象對他十分了解,因為他們身上都有一些共同的特質。
這時眾人的目光又全都集中在明月和妖童兩人身上。
妖童壤駟惡再次運功拔劍,但當他一直把功力增加到六成的時候,仍然無法將無尊劍從劍鞘內拔出。無尊劍彷彿是在劍鞘內生了根一樣,紋絲不動。
明月的表情依然澹定自若,絲毫不見緊張。
不過妖童壤駟惡可緊張起來。他現在已經不敢再繼續追加功力了。雖然他此時尚有餘力,但當他把功力追加到七成以上的時候,他就無法再把內力收放自如了。
那時若明月故伎重施,再次反向突然加力,無尊劍又會以雙倍力道彈出射傷自己,自己無法控制真氣,防不勝防,自然還是躲不開。
妖童壤駟惡一時想不出好的解決辦法,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局面又相持不下。
妖童壤駟惡現在不加力拔不出劍,加力又怕明月反推,重蹈覆轍,不由得進退兩難,不管怎樣都很沒面子。這種局面原本應該對拔劍的一方有利,不過因為明月心思巧黠,玩了一個花樣,再加上妖童壤駟惡不知進退,所以現在看上去卻是明月穩佔上風,只因為妖童壤駟惡實在不敢全力相拼。他不怕自己拼不過,就怕明月使壞。
場上形勢極為微妙,戰飛星等人和燕雲全都看得明白,心中一清二楚。
燕雲心中暗自發笑,覺得妖童壤駟惡處在這種左右為難的情勢下真的很難辦了,關鍵是他有心無膽,腦筋又不靈活。戰飛星等人也有同感,但他們不希望妖童壤駟惡鋌而走險,和對方拚命,卻又不甘心讓他就這樣沒面子的鎩羽而歸,因此心情很複雜,心裡有些埋怨他剛才實在不知進退。娼婦萬家紅心裡更是替他著急,臉上浪蕩的表情全都斂去,反而顯得十分凝重。
明月卻生怕妖童壤駟惡出醜不夠多似的,此時又微笑著挑唆道:「小兄弟怎麼不加把勁呢?難道技止此爾了嗎?」
妖童壤駟惡聞言,心中大罵,但卻拿明月無可奈何,看著明月臉上那若有若無的輕淡笑容,覺得無比氣人,此時心中暗忖:「看來非得用移魂**不可了。賭一賭吧!」
想到這裡,他將牙一咬,心一橫,冷哼一聲道:「好!在下今天就好好陪姊姊玩玩。小心了!」說著,雙目猛然與明月雙眸相對直視,目中逐漸泛起兩簇妖異的淡綠色光芒。
明月見狀,心中一懍,警兆立生,知道對方終於忍不住要使出拿手絕活了。這種邪功非同小可,完全靠邪異的精神力量震懾對方,每次施展必然大耗功力,原本以為他不會輕易施展,沒想到自己還是逼他使了出來。嘿嘿!那就讓你再栽個大跟頭吧!
戰飛星等人在摸燕雲、明月等人的虛實,而燕雲和明月又何嘗不是在摸對方的虛實。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各有巧妙不同。若不事先對對方了解個四五分,真正敵對交手時很可能會措手不及而吃暗虧,象妖童壤駟惡和娼婦萬家紅這樣的邪功歪道,若不事先知道,確實防不勝防。燕雲現在心裡也有些暗嘆僥倖,幸虧有管公明暗中指點,自己才沒有輕敵失策。
燕雲剛才已經暗中用傳音之法提醒過明月妖童壤駟惡的邪功厲害,眼光妖異,並囑咐她用正宗禪宗心法護體醒神,因此明月早有防備,絲毫不敢大意,不論妖童壤駟惡如何施展,她始終把禪宗心法運至最高境界,就等著和妖童壤駟惡硬拼一下呢!
這時只見妖童壤駟惡雙眼之中陡然綠芒暴閃,猶如兩團鬼火一般,飄擺不定。以明月的內功修為,乍見之下,竟不禁泛起一陣心悸之感,覺得四周景物好象突然間全都變得虛幻茫然,飄渺不定,每個人都似乎飄蕩在空中,頭腦中飄飄欲仙,似乎靈魂都要竄出竅外。
明月此時心中不禁暗呼邪功厲害,竟能對人的精神產生這麼大的影響,不知這妖童壤駟惡究竟是怎麼練成的,不愧是妖童。她雖然在嘴上輕視妖童壤駟惡,但心中著實不敢大意。對方能夠名列六大寇必有他的過人之處,決非幸得之名,剛才雖然一時失手,但那只是上了自己的當,而且沒使出真功夫,此番二次出手,就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了。
明月雖然信心十足,但也不敢輕視對方,此時見識到對方邪功,不禁心中微悚,暗嘆僥倖,若非事先識破對方廬山真面目,並加以提防,還以正好與對方邪功相剋的正宗禪宗心法相抗,今日誰勝誰敗還真很難說呢!以前不知有多少成名人物就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著了妖童壤駟惡的道,進而丟了性命。那些人的武功未必低於他。這人好厲害的邪功!
明月一感身體不適,眼前幻象叢生,立即將禪宗心法運至顛峰,強行壓制住頭暈眼花之感,澄心靜氣,凝神運功,默**心訣,全力排除外界干擾,頭暈眼花之症漸漸減輕,眼前幻象逐漸破去,當即心下大定。
兩人在以內功心法對抗的同時,手上力道絲毫沒有減輕,反而不斷加力,此時全都用到七成以上的功力。只是明月的功力根深蒂固,兼之定力頗佳,韌性非常,臨危不亂,禪宗心法又正好是對方邪功的剋星,因此精神上的影響還不足以讓她手下產生動搖。
妖童壤駟惡雖然施盡邪法,卻無法撼動明月分毫。
不過明月要分心應付對方的移魂**,已經顯得不是那麼輕鬆自如了,臉上再無嬉笑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而且前額上已經滲出几絲冷汗,浸濕頭髮。兩人握劍的手臂都在微微顫抖,可見暗中對抗之激烈,儘管表面上看上去風平浪靜。
雖然明月這時應付得較為吃力,但看在妖童壤駟惡的眼裡卻並非如此。他見自己全力施為之下,明月依然絲毫不受影響,自己賴以成名的移魂**居然再次失效,不禁心中大駭,暗忖:「怎麼眼前這一男一女都能不受自己移魂**的影響呢?走夜路撞上了鬼!今天真是邪門了!他們到底練的是什麼功夫?」
他卻不知此時明月對他也有三分忌憚,但他生怕重蹈覆轍,此時再也不敢增加功力拔劍。
燕雲這時表情也有些肅然,暗暗替明月擔心,畢竟對方這移魂**確實有些邪門。
戰飛星等人見妖童壤駟惡用上移魂**依舊不能取勝,甚至還沒佔到上風,心中不禁更為震駭。
明月這時心神大定,左手施力握著劍鞘,右手平放胸前做拈花法印狀,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聲吟道:「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你的功法奈何不了我。」
妖童壤駟惡聞言,心頭不禁轟然狂震,臉色劇變,全身一顫,險些因激發內傷而噴出一口鮮血。
在場大多數人雖然不知明月所言何解,但見到妖童壤駟惡臉上的灰敗神情,卻都知道他已經輸了。
燕雲耳目聰銳,這時聽聞明月之言,立即運起大雷音的功力以醍醐灌頂的方式在明月的耳側傳音吟道:「一切萬法,不離自性!何期自性,本自清凈;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
明月聞言,只覺腦際轟然一震,七竅頓開,豁然開朗,立地頓悟禪宗要旨,眼前似乎雲破日來,萬象光明,妖童壤駟惡的邪功所形成的幻象立時消逝無蹤,頭暈眼花之症亦杳然無蹤,臉上欣喜若狂,笑著應道:「不識本心,學法無益;若識本心,見自本性!我得了!」
明月雖然高興了,但妖童壤駟惡此時卻大感受不了,只感到劍身上有一股充沛巨力湧來,幾乎要強行灌入自己的經脈,將自己的手指從劍上彈開,自己很難握住劍柄。
他此時實在想不明白明月從哪裡突然湧出一股這麼強勁的力道,真是令人駭然。但他已經無暇去想,更顧不得會不會重蹈覆轍,立即運起八成以上的功力相抗。此時他已經不能將真氣收放自如,但他別無它法,若不強力抵制對方的功力,他就得立即撒手。好在明月這次沒有趁機算計他。
儘管如此,妖童壤駟惡仍是覺得極不好受,只感到胸口發悶,肚腹噁心,有一種想要噴血的衝動。他的邪功和明月的禪功正好相剋,此消彼漲之間,他自然會有這種難受的感覺。
戰飛星等人見到妖童壤駟惡這時面色緊張、欲罷不能的情形,心中全都暗呼不妙。萬家紅更是擔足心事。但他們都不好上前解圍,那樣壤駟惡實在太沒面子了。
其實明月開始所言乃是當年禪宗六祖慧能在學禪時和師兄神秀所做「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的偈子,用意是警告妖童壤駟惡:你的邪功已經絲毫影響不了我的慧心。所以當時妖童壤駟惡才會心神劇震,臉色大變。他已經明白明月的意思,知道明月不但看透了他,而且其內功心法還能對付他。難怪他當時那樣驚恐!
當年禪宗五祖弘忍正是因為慧能做了那篇偈子,才讓他三更入室,選定他做禪宗衣缽傳人。只是單憑「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的境界還不足以繼承禪宗衣缽,因為「本來無一物」的境界正如同雪月寒梅,雖然清冷美妙,但畢竟空寂孤寒,毫無生機存在,很容易陷入狂禪的誤區,所以當時五祖弘忍曾再三詰問慧能初悟「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意旨,於是六祖終於大徹大悟。剛才燕雲以大雷音在明月耳畔傳音的那番話正是六祖慧能當年的大徹大悟之語。
明月當時正在全力運功,冷不防被此語以大雷音的方式醍醐灌頂,直轟腦際,宛若晴空霹靂,當頭棒喝,當即豁然頓悟,禪宗心法立即融會貫通,再無半分遲滯破綻,因而功力在一瞬間陡然倍增,即使強如妖童壤駟惡那種成名於三十年前的前輩人物也要大感吃不消,只能勉力抗衡。這種頓悟實在來之不易,明月不禁為之欣喜若狂,才有了那句「我得了」。她最後說的話正好應了五祖弘忍當年對六祖慧能說的話,真可謂有慧根了。
其實明月能有今天這樣不凡的成就,固然是因為她心思剔透,冰雪聰明,身具慧根,更是因為她能數年如一日的日日苦修,夜夜自省,再加上與燕雲的知己知心,相互砥礪,以及不斷的在血與火和生與死的考驗中拔升功力,體驗生命真諦,這才使得她能突然頓悟禪宗心法,融會貫通。這正是禪宗漸修與頓悟並重的道理。她和拜幽蘭真真正正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儘管都很聰明,但用的地方卻不一樣,而成就卻同樣超卓。
妖童壤駟惡這時只覺得劍上內力沛然涌至,避無可避,抗無可抗,自己若再堅持下去,非當場吐血,受到重創不可。雖然這時當著眾人的面認輸撒手會很沒面子,但性命畢竟比面子重要得多,何必把自己的性命賭進去呢?那太不值得了。
想到這裡,妖童壤駟惡便打算撒手,口中無奈的說道:「算了!算了!姊姊不給看就算了,何必捉弄小弟呢!人家認輸還不行嗎?」
他竟開始耍賴了。若是平時,他無論如何說不出這番話,只是現在他實在沒辦法,在不認輸就要重傷的情況下,他不得不甘拜下風,顏面掃地也顧不得了。
燕雲等人聞言,頓時放下心事,知道妖童壤駟惡已被擊垮。他已經喪失信心。拜幽蘭等人在後面更是對明月佩服萬分:她居然能不受對方邪功影響,把古怪詭異的妖童製得如此服服帖帖,真是絕了。她是怎麼做到的呢?
戰飛星等人見妖童壤駟惡徹底低頭,不禁感到沮喪,但心裡已經對燕雲等人的實力做了全新估價,暗自思忖下一步的行動。雖然他事先已經料到燕雲等人實力很強,可沒想到竟有這麼難纏,妖童壤駟惡和娼婦萬家紅先後以自身所長試探都吃了虧,根本就拿人家毫無辦法。
施桂香在一旁也瞠目不語,臉色連變,不知心裡在想什麼。但這些情形全都沒有逃過燕雲銳利的眼睛。
妖童壤駟惡已經出言認輸,便收回功力,想要鬆開無尊劍的劍柄,卻沒想到上山容易下山難。這時他才發現,劍身上傳來的那股沛然巨力並未直接攻入自己的經脈,反而形成一道氣鎖,將自己的左手牢牢吸附在劍柄上,就象長在上面一樣,不但劍無法出鞘,手也無法離劍了,就算他鬆開手,也無論如何擺脫不了明月的無尊劍。
妖童壤駟惡此時不禁大駭,驟然色變,驚懼萬分。但他還是不太相信明月敢在如此公然的場合下手殺他。自己已經認輸了,這女人幹嗎還不放過自己呢?光棍打九九還不打加一呢!她太過份了吧!
其實明月沒想殺他,當然這時也不能殺他,明月只是想進一步向他施壓,趁這個大好時機在他的心裡種下敗亡的陰影,讓他徹底知道自己的厲害,永遠都不敢再和自己作對,以後一看見自己就要全身發抖,退避三舍,興起不能力抗之感。
在功力上擊敗對方並非明月的目標,在不能殺死對方的情況下,明月要徹底擊垮對方的心理防線,把對方永遠踩在腳下,一輩子翻不了身。這才是最狠的一步棋,也是燕雲讓她始終貫徹的目標。既然要施壓,就要徹底把對方壓垮,否則讓對方緩過勁豈不白費事了。當然,若不是此時此地,妖童壤駟惡早沒命了。那樣才一勞永逸。
明月的這種手段確實非常厲害,也非常毒辣有效。心理暗示對人的影響非常巨大,象妖童壤駟惡所使用的邪功就是屬於精神層面的修為,專門影響人的心理。他自己在這方面的功力極深,最不容易受到打擊,象今天這樣慘敗的經歷是絕無僅有的,以後也未必會再有,所以明月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對他進行徹底的心理打擊,否則機不再來。
象妖童壤駟惡這種人在這方面最不容易受到打擊,但一旦受到明月這種沉重的打擊,那對他心理影響一定相當嚴重,甚至一輩子都無法恢復,可能一輩子都會認為自己不如明月,一見到她就要害怕,這種心理陰影確實很難消除,除非有大智慧、大勇氣、大定力才能衝破這種心靈枷鎖,那時自身修為自然更上一層樓。
這也是他們這種人突破瓶頸的一種辦法,但相當危險,因為弄不好就要永世不得翻身,永遠被人壓著了。只是不知妖童壤駟惡能否做到此點,但明月的目標卻是徹底毀滅他的自信,永久性的征服他。
其實妖童壤駟惡和明月之間的武功差距未必真有這麼大,只是明月巧妙的利用各種手段和優勢向他連續施壓,接二連三的挫敗他,使他失去信心,這其中確實有著相當大的技巧和彈性,這種心理層面的影響確實非常巨大。
燕雲所要的正是這樣的結果,因為妖童壤駟惡一定會對戰飛星說明,而戰飛星一定會看得明白,這會更有效的遏阻對方的行動,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明月這個冷血劊子手在燕雲的手裡總是能最大程度的發揮著她的光和熱,一點也不會浪費。
儘管妖童壤駟惡現在已經認輸了,但明月的目的尚未完全達到之前,她絕對不會罷手。
明月這時向妖童壤駟惡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但看在妖童壤駟惡的眼裡卻覺得毛骨悚然,臉色發白,額上冷汗涔涔而下,身體都有些顫抖。
自己剛才怎麼就沒看出這女人其實是個「妖女」呢?自己這個「妖童」可差遠了。妖童壤駟惡在心中暗忖。
明月若知妖童壤駟惡現在心中所想,恐怕要仰天大笑三聲了:妖女?用來形容拜幽蘭還差不多。
兩人之間由一開始的勢均力敵在短時間內已經轉變為一面倒的情形。妖童壤駟惡的心防已經被明月撕開一個缺口,此時裂縫不住的擴大,不可收拾,終於在心理上完全拜倒在明月的腳下,再也挺不起腰。
以他的超卓功力和邪惡功夫,居然被明月贏得這麼徹底,這麼漂亮,簡直是一個奇迹。不知是他太沒用了,還是明月太幸運了,但不管怎樣,明月的戰術策略運用相當成功,當然,其中一部分功勞是燕雲的,因為這一切他都算準了,料對了,安排好了,還能及時提醒明月,促成其功德圓滿。
燕雲才是最高明的人,一切事情都有他一隻手在幕後悄悄推動。他們在任何情況下都能相互配合無間,就象一個人一樣,當真令人驚嘆。
拜幽蘭在後面不禁看得心中嘆服。她是聰明人,而且心細如髮,慧眼如炬,自然猜到些什麼,不禁在心中慨嘆他們真是天生一對,同時暗自羨慕不已,盤算著自己以後該怎麼辦才能得到燕雲的歡心。這個男人太冷靜理智了,不是那種感情用事的人,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人,決不會被愛情束縛手腳,似乎舉首投足間都隱含深意,行事看似深不可測,不按常理,卻總給人中規中矩的感覺,對付這樣的男人實在太困難了,蒸不熟,煮不爛,軟玉溫香不在乎,死纏硬泡沒有用,霸王硬上弓也不行,軟硬不吃,放棄又捨不得,真是煞費腦筋。
不過她雖然為難,卻不會喪失信心——她該使的手段都使了,就差沒給燕雲下淫葯了,當真只剩下信心了。但她有的是耐性和時間,就不信自己勾引不了燕雲,儘管她自己已經先拜倒在燕雲腳下了。其實那不能叫勾引,畢竟她已經事先爭取明月同意了,但同意是一回事,該怎麼做還得自己拿主意。
現在拜幽蘭心裡想的竟是這些東西,眼前這些小局面自然有那個強勢的男人和女人去應付,應該不用她操心,儘管她已經決定事後要給燕雲上一課,以徹底保證自己未來相公的安全,畢竟眼前這些人太過陰險,不是易與之輩,稍不小心,就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她在使奸弄鬼玩手段這方面可是很在行。
戰飛星等人見到妖童壤駟惡在認輸后,手依然離不開無尊劍,便知道事情不妙,此時再看兩人的神態臉色,不禁心中劇震。這些人都是武學巨擘,哪會看不出來發生了什麼事,當即心中砰然直跳,駭然相顧。
他們都知道妖童壤駟惡已經徹底的輸了,而且輸得一敗塗地,心服口服,以後也很難再有信心和明月抗衡了,因為他在心理上已經被打垮了。六大寇之一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敗了。他們在悚然震驚的同時也領悟了燕雲和明月的意圖,暗忖他們真是太毒了,一出手就打垮我們一員大將。這夥人真不好惹,弄不好真會陰溝裡翻船,惹火燒身。
梅妻鶴子等人卻在暗中慶幸剛才上場的不是自己,否則難保不當場出醜。此女真不好對付,劍未出鞘便兵不血刃的折了妖童,劍若出鞘,那將是怎樣一番局面?
不過細想起來,妖童輸得真夠冤枉的,從一開始就被人家擺了一道,還不知改悔,真是夠蠢的,對方也真有心計,真是英雄出少年,這一男一女真是人間龍鳳。雖然他們彼此是敵人,但他們對燕雲和明月的表現不得不佩服。看來梅妻鶴子多少還有些心胸。
萬家紅這時卻顧不得佩服明月了,她正緊張的望著場上的壤駟惡,仍在為他擔心,畢竟那是自己人,自己打得,自己罵得,但卻不能被別人欺負。別人若真欺負了他,她心裡還是會擔心的。
但眾人都不好意思上前去把兩人分開,因為從始至終兩人都是直挺挺的站在那裡拔劍對峙,全都沒有做出威脅性的舉動,儘管暗中危機四伏,險情洶湧,但表面上毫無異樣,還不斷的有說有笑,象開玩笑一樣,若非已知內情,誰能想到這其中兇險絲毫不亞於生死拚鬥呢!
這場比斗真是別開生面,讓人嘆為觀止。一切爭鬥都是藏在檯面下進行,所以戰飛星等人即使看出情況不妙,也沒理由上前阻止,只能吃啞巴虧,還好他們知道明月即使挫敗妖童,也斷然不會明目張胆出重手傷他。這傢伙沒有太大的危險,儘管可能會受些內傷,那就權當吐血買教訓吧!
戰飛星這時望了一眼身邊的雙面王,兩人交換了一個警惕的眼神,心裡都已經決定暫時按兵不動,在沒有絕對把握以前絕對不能輕舉妄動,否則一旦事敗,這夥人難惹之極,翻臉之下,拚鬥起來,自己人非有重大損傷不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實在大意不得!
只是要對付燕雲等人,這「絕對把握」談何容易?那簡直不可能。
戰飛星和雙面王心裡都有些舉棋不定,暗自思忖良策,好在他們還有時間準備。
他們這時望了望不遠處的施桂香,微微搖頭,眼中略顯無奈之色。
施桂香看見戰飛星等人的臉色,心中不禁暗嘆一口氣,知道事情不象自己先前想的那麼容易。這夥人實在比自己想的還要難以對付,難怪自己的未婚夫在他們手裡吃了大虧,看來自己以後的行動不會太順利了,得重新仔細策劃才行。真沒想到六大寇這麼沒用,娼婦的淫葯和妖童的邪功竟對這些人全無影響,真是不可思議。
其實並非全無影響,只是對燕雲和明月這個級數的高手在有防備的情況下沒有影響罷了,但這已經足夠。只要有人能剋制他們,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沒有人知道要死還硬往刀口上撞的,又不是多一條命。
他們想要的是完勝,而非慘勝,更不是兩敗俱傷,同歸於盡,那對勝利者一方毫無意義可言,只是便宜了第三者,所以他們決不會輕舉妄動。燕雲的目的已經達到。這是他不斷的利用各種手段和優勢向對方連續施壓的結果。
妖童壤駟惡這時一臉愁苦之色,手仍是無法擺脫無尊劍,在明月的壓力之下,他只得繼續扮孩童相,苦笑道:「姊姊功力真高,不過還請高抬貴手,把人家的手放開好嗎?人家已經認輸了呀!」
這種話虧他說得出來!戰飛星等人險些掩面嘔吐。雖然他說話聲音很小,蚊聲細語,但眾人何等功力,自然全都聽得清楚。
明月微微一笑,竟露出一副慈祥的表情,但眼中閃現的卻是嘲弄之色,心道:你當我在陪你玩嗎?你想玩就玩,想不玩就不玩,哪那麼容易!你姊姊我還沒玩夠呢!怎麼如此沒耐心呢?拔了一會就不想拔了。其實有志者,事竟成,小兄弟只要多用些力,多拔一會,自然能拔出來。」
燕雲等人聞言,全都竭力抑制著大笑的衝動。
戰飛星等人卻感到顏面無光,但眼前情勢是妖童壤駟惡一手造成的,只好由他自行處理。他們總不好意思上前替他拔劍,何況未必能拔出來,再賠上幾個人怎麼辦?所以他們現在只能看著壤駟惡被明月肆意玩弄羞辱。
好在壤駟惡的模樣是小孩子,不算太丟人,眾人在不能翻臉的情況下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妖童壤駟惡這麼大的年紀居然被明月欺負戲弄到這種程度,真是上吊抹脖子的心都有了,差點當場哭出來。他生平何曾受過如此侮辱,沒想到今日竟晚節不保。
不過他現在被明月的氣勢完全壓制,看見明月那皮笑肉不笑的漂亮臉孔就覺得背脊骨直冒涼氣,想怒也怒不起來,只能在心裡暗氣:這大道理我難道不懂嗎?還用得著你教!你這是誠心玩我,玩了這麼半天還沒滿足嗎?不玩死我你不甘心,是不是?
他現在真後悔一開始不該招惹明月,更不該沒事找事的要看她的劍,真是吃飽撐的。現在把一輩子的名譽全賠進去了,但他此時只能低聲下氣的輕聲道:「姊姊還是放開人家吧!人家不想再浪費力氣了。人家不想再看劍了還不行嗎?」
他的語氣已經近乎哀求了,而且把小孩子撒嬌的那一套都搬了出來,算他有本事,不過聲音很低,始終竭力壓制,象是怕被別人聽到。不過在場的人耳目聰銳,大都聽得清清楚楚。有的開心,有的沮喪。
六大寇的其餘五位此時都快無地自容了,就差沒找個地縫鑽進去,此時故意轉頭東瞅西顧,有的以袖掩面,不去看場中妖童壤駟惡的狼狽相,但心中全在哀嘆:今日六大寇算是顏面掃地,往日威風蕩然無存嘍!居然栽到一個小姑娘手裡,真是可惱!尤其這老妖居然還有臉用那種語氣求饒,簡直丟足六大寇的顏面,無恥到家了。以後還怎麼在人家面前提我們是六大寇啊!那不是自取其辱嗎?輸也要輸得象樣啊!把我們幾個都連累了!尤其還當著桂香小姐的面,讓人家怎麼看咱們啊!人家以後還能瞧得起咱們嗎?
六大寇各有心事,但在心裡都有些氣妖童壤駟惡,覺得他實在丟了自己的顏面。其實他們沒有設身處地,自然不知妖童壤駟惡的難處。處在那種難堪的境地,人家隨便一劍就能砍了他,他還能有什麼上佳表現呢?難道能自報家門「我是六大寇之妖童」嗎?那不是更丟人!就算對方早知道,他自己也不能說啊!那唯一的辦法當然就是裝傻了,好在裝成孩童還不算丟人,雖然確實有些噁心。
明月這時呵呵笑道:「小兄弟這麼想看劍,怎能半途而廢呢?」
妖童壤駟惡禁不住一翻白眼,心道:「我也不想啊!別再玩了吧!求你了!」不過他已經說不出更低聲下氣的話了。
好在明月沒有繼續難為他,故意嘆氣道:「不過既然小兄弟不想再費勁了,看來姊姊只能成全小兄弟了。」
妖童壤駟惡聞言,心裡沒來由的一驚,心道:「你還想幹什麼?想殺我?不會吧!」
不過還沒等他徹底反應過來,只聽劍鞘內一聲龍吟,青芒一閃,劍出半鞘,頓時光華萬丈,劍氣森寒冷冽,咄咄逼人。
此時妖童壤駟惡的左手仍然緊緊握在劍柄上,看上去就好象是他把劍拔出半鞘一樣,但在場眾人全都知道真相。寶劍出鞘是被明月以內力硬逼出來的,而且只出半鞘,可見內力控制之準確巧妙,兼之以力振劍,發出龍吟之聲,雖有故意炫耀之嫌,但足見功力之精純。至少在此等情況下,妖童壤駟惡仍然擺脫不了明月真氣的束縛,毫無反抗之力,左手被強行推回,但卻依舊粘在劍柄上動彈不得。
眾人這時難免吃了一驚,妖童壤駟惡更是有苦自己知,剛才他只覺得有一股充沛內力湧來,寶劍便被彈出半鞘,淡青色劍光在內力的催發下愈顯濃郁,直刺雙目,那種感覺顯然比被自己移魂**的詭異目光籠罩更為難受,顯然明月是在報復自己,不知她是否有意把自己的雙目用強烈劍光刺瞎,真是太狠毒了,好在自己警惕性高,及時閉上眼睛,算是逃過一劫,而且自己的手臂也被強行推回彎曲,但左手卻依舊被粘在劍柄上,似乎同時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完全吸住,根本無法擺脫。
明月這一推一粘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道同時發出,確實令妖童壤駟惡感到異常難受,這種進退兩難的異樣感覺真令人直想吐血。不過明月的精湛修為確實令他相當驚悚震駭,知道自己即使用盡全力也比她不上,確實輸得心服口服。
就憑明月剛才能同時使出使劍發龍吟的上下振動力道、寶劍僅出半鞘的前推力道和反粘力道這三力合一,便知明月劍道修為和內功造詣之深,這確是無法作假的真本事。他現在已經沒有膽量去嘗試明月一劍出手的威力。普天之下,有幾人能在劍上與她爭鋒?
妖童壤駟惡現在只覺得自己的內傷又快被明月逼得發作了,心裡暗嘆這小姑娘真是好陰毒的心腸,誠心折磨自己,讓自己痛不欲生。唉!自己幹嗎沒事閑的去招惹這種歹毒的人呢!看來她是在貓玩耗子,非把自己玩得半死不活才甘心啊!真倒霉!
他居然把明月比做貓,把自己當成耗子,看來真是嚇糊塗了。
他這時不禁暗嘆自己識人不明,把魔女當成美女,真該死!
他已經不敢再對明月心存染指妄想了,而且以後也不想和明月再對上。他還打算回去好好勸勸鶴子容鶴一,讓他別打明月的主意了,還是留著小命過完下半生吧!別為了女人把命賠進去,美女有的是,實在犯不著啊!眼前這女人不是他們這個級數的男人玩得起的。不過那個小夥子怎麼有這麼大的本事呢?妖童壤駟惡真是想吐血也想不明白。
其實他眼前情況並沒有那麼惡劣,明月並未誠心整他,只是他自己已經完全喪失了信心和鬥志,整個人都快被明月整垮了,逼瘋了,玩傻了,心理狀態差到極點,明月一有舉動,他就覺得是在針對自己,而他又無力抗衡,覺得功力運不起來,根本沒有全力一拼的勇氣,所以才落到這步田地。這就是心理對人的影響。
其實以妖童壤駟惡的功力,他根本不至於如此不濟,但以他現在臨近崩潰邊緣的精神狀態,實在不是以前的妖童壤駟惡了。他現在低靡的狀態對六大寇的其餘幾人影響更大,他們全沒想到明月竟然這樣難對付,自己上去恐怕也討不了好,信心受到極大影響。
六大寇各有所長,但武功方面並沒有天差地遠的距離,否則不可能聚在一起,他們現在看明月對付妖童壤駟惡這麼輕鬆愜意,自然心有戚戚,實在不想和明月交手。明月此舉對他們信心方面的打擊實在深遠,收穫頗大,這倒是意料之外的收穫。
戰飛星等人雖然不在妖童壤駟惡的位置,無法切身的體會到他心裡的恐懼和痛苦,但對場上局勢始終看得很清楚,只看妖童壤駟惡的哭喪臉和驚懼的表情,也能體會出一二,心中也不好受,但又幫不上忙。
他們此時都對明月展示出來的這種深厚精湛的內功修為感到震驚,覺得實在不可思議,心裡更沒底了。他們知道明月一定還有保留,但現在只是劍不出鞘便讓妖童壤駟惡栽了一個大跟頭。他們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明月快點結束這場玩笑,不過顯然明月正樂在其中呢!
施桂香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了。
妖童壤駟惡這時只能在心中暗嘆,他知道明月還沒有玩完自己,所以不打算放開。自己雖然性命無憂,但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處在這種尷尬境地,實在太屈辱了,但他無可奈何。
他剛才曾順著寶劍出鞘之勢拔劍,企圖把寶劍完全拔出來,只可惜仍未能如願,寶劍始終只出半鞘。他這才知道明月振劍出鞘的力道之巧,拿捏之準確,一振之下,只出半鞘,不多一分,不少一厘,而且始終有一股雄渾的反向力道牽扯,令外力無法撼動分毫,自己實在連半分可趁之機都沒有,以自己的功力根本無法讓寶劍出全鞘。
妖童壤駟惡實在不得不徹底佩服,這種深厚內力修為怎會出現在這樣一個小姑娘身上呢?而且她還好象不是對方功力最高的人。對方隊伍里好象還有一個更嚇人的人。如果她用劍和自己過招,自己豈不兩三招就要橫屍當場。他算是徹徹底底的被明月嚇住了。
明月這時向燕雲望了一眼,見燕雲向她點了點頭,意思是施壓夠了,到此為止,不要再暴露實力了,於是點了點頭,向妖童壤駟惡露出輕蔑的一笑,好象已經完全掌握了他內心的想法,淡然說道:「小兄弟請仔細觀賞吧!看看這柄劍用來殺人還可以嗎?」
妖童壤駟惡冷汗直流,面色尷尬的連連點頭,訥訥道:「在下已經仔細的看過了,確非凡品。此等神兵利器只有姑娘這樣的仙子才配使用!嘿嘿!殺人是足夠了!」但別殺我就好,這種劍應該供起來才對,可不能瞎比劃,實在太鋒利了,碰上一點就要命啊!雖然自己離劍鋒有一段距離,但脖子處不知為何感到涼颼颼的,劍上的殺氣真重。
妖童壤駟惡倒是沒把後面這些真實想法說出來,只是故意吹捧明月,以求好過一些,不要再惹這個魔女。所以明月轉眼間,已經由「魔女」升級為「仙子」,單從相貌上看,倒沒什麼不妥,只不過是「冷血仙子」罷了。
明月這時點點頭,臉上露出一副肅殺之色道:「我確實用它殺過不少人呢!它已經寂寞了一百年,出世后自該飽飲人血。小兄弟,你說是不是呀?」
妖童壤駟惡聞聽明月這冷冰冰、陰森森還透著寒氣的話語,不禁心頭直冒涼氣,心道:你可千萬別拿我來試劍,你還是讓它去喝別人的血吧!
別說妖童壤駟惡有這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就連站在一旁的戰飛星等人看見明月臉上的殺氣,都生怕她凶性大發,當場揮劍把妖童壤駟惡砍了。儘管現在劍是握在妖童手裡,但生殺大權卻是操在明月手中。
不過現在眾人誰都不敢上前說話攔阻,並非心存試探或是覺得明月沒有出手動機,而是怕自己一動而牽動明月的殺機,讓她驟下殺手,間接害了妖童壤駟惡,所以眾人全都站著沒動。誰看了明月臉上的表情,恐怕都不敢輕舉妄動。誰敢保證明月一定不會翻臉動手呢?女人最難捉摸,說翻臉就翻臉。他們的梅妻和娼婦原本就是這種人,心裡當然忐忑不安。
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情形最使人難受。妖童壤駟惡更是首當其衝,握在劍上的那隻手不停的發抖,牙關都有些打顫,此時結結巴巴的道:「是極!是極!不過姊姊能否先行行好,把人家的手放開呀!」
明月一見妖童壤駟惡的這種虛弱表情,心裡就想笑,真是大有征服別人的快感,臉上肅殺之氣一閃而逝,突然又換上一副春風和煦的面孔,令人大嘆女人善變,喜怒無常。
不過戰飛星等人卻放心了,因為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象梅妻梅吟風那樣笑著大宰活人,至少明月未必會這樣。既然她笑了,那事情就好辦了。
明月這時笑問道:「小兄弟這麼著急做什麼?難道有事急著離開嗎?」
妖童壤駟惡連連搖頭,苦笑道:「不是!不是!可是……」你也不能總粘著我的手啊!你還要玩到什麼時候啊?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明月又笑問道:「難道小兄弟不想看看劍出全鞘是什麼樣子嗎?」
已經被明月徹底征服的妖童壤駟惡不禁在心中哀嘆:我的手被你這樣粘著,哪還有什麼心情看劍啊!你還是快點兒把我的手放開吧!難道你還想一直這樣粘著不成!難道你這樣耗著不累嗎?嘿呀!我的手好象發麻了!真倒霉!
不過此時他只能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說道:「人家看到劍出半鞘就已經很過癮、很開眼界了,實在沒必要再麻煩姊姊劍出全鞘了。姊姊還是先放開人家吧!」
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立即逃離明月身邊,只要明月一鬆勁,他恐怕轉身就跑了。
明月見自己把六大寇之一的妖童壤駟惡整治得如此服帖,不禁心中大樂,充滿成就感,此時呵呵笑道:「小兄弟真容易滿足啊!不過知足者常樂,不看劍出全鞘也好。因為如此神兵利器,若出全鞘,不見血不能收回,那時姊姊說不定就要忍痛向小兄弟要點代價了,比如說一根手指頭什麼的。還好小兄弟你知足,免去一次血光之災呢!嘿嘿!」
妖童壤駟惡不禁嚇得一哆嗦,只覺得明月的笑聲充滿了無盡的冷意和揶揄,心道:這女人到底是什麼個性啊?這麼恐怖難纏,比梅妻娼婦還可怕!難道我若真的堅持看劍,她就真要砍自己一個手指頭下來嗎?唉!真是好險啊!她幹嗎不事先把話說明白呢?還主動逼我看劍,分明誠心玩我。現在她是刀俎,我是魚肉,怎麼干還不是她說了算!
只是他現在卻訥訥的說不出話,象是正在等待審判的罪犯一樣。他知道現在局面由人不由己,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自己說什麼都改變不了明月的主意,就看她想怎麼玩了。既然自己說話沒用,那就乾脆不說,任她宰割吧!
好在明月已經盡興,見妖童壤駟惡已被自己完全征服,而且嚇得差不多了,於是懶得再陪他玩下去,此時運勁回收,頓見青光一斂,已出半鞘的無尊劍就象一條青蛇般靈巧的鑽回鞘內,竟然毫無聲響,當真神乎其技。
妖童壤駟惡的左手依舊半死不活的粘在劍柄上,他臉上依舊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愁苦相。
明月微微一笑,劍身輕輕一震,立時彈開妖童壤駟惡的左手,解掉勁氣束縛,將長劍一旋,又握回到自己手上,如臂使指般的嫻熟輕鬆,就好象劍已經長在手上一般。只這一點就不是一般的劍手能夠輕易做到的,因為手和劍之間始終有一股無形的勁氣在糾纏著。
妖童壤駟惡見明月總算開恩放開自己,真是如遭大赦,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好象欣喜中夾雜著沮喪,僥倖中又帶著羞愧,此時閃電般縮回左手,卻發現左手五指已被明月發出的勁氣束縛得氣血凝固,酸痛發麻,經脈不暢,委實不舒服,當即運功舒活經絡,調節氣血,心裡卻暗嘆明月勁道之強,若再鎖死一會,說不定真能暗中把自己這隻左手廢掉,不知她是否有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