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殺無赦
王靈芝看著宋開，朝陽落在宋開身上，如同神跡，這一刻，王靈芝突然發現，若是能夠和這個男人共度一生，其實，是極好的。
宋開沒注意王靈芝的表情，他嘆氣道：「知道為什麼蘇州城可以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人人都平等嗎？那只是因為這個地方人少，蘇州城的官員都是我選出來的，蘇州城最有權勢的人，你和我，沒什麼私心，蘇州城的人口就這麼幾十萬，大家都知道，現在是特殊時期，大家都明白，度過了這個時期，會再好起來的。人心是自私的，在這一刻被掩藏，但是在下一刻，他就會被釋放，天下大公，財產共有，那必須是建立在天下極度富足的基礎上，至少，再往後一千年，也到不了那個程度。」
王靈芝認真的聽著，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很奇怪，她覺得宋開說的都對。
宋開站在城樓上，看著大片破敗河山，喃喃道：「物競天擇，朝代更迭，本就不可避免，戰爭的催化，也未必是壞事，其實……你知道嗎，在一千年之後，這片土地上，每個人都可以吃飽飯，每個人都可以穿暖意，但是即使如此，那個時候的人們，依然勞累不堪，或者說，他們比現在還勞累……」
站在城樓上，宋開說了很多很多，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他只是想說，這世界，絕對不可能因為一個人的力量而改變進程。
王靈芝靜靜的站在宋開身邊，像個乖巧的妻子，靜靜的聆聽著……
轉眼間，一個月時間過去了。
一個月的時間裡，楊劍並沒有捲土重來，實際上，他直到此時才認識到問題的嚴重姓，各地軍兵調動頻繁，戰爭爆發，戰爭爆發的原因，不是因為起義軍太強，相反，卻是因為起義軍的大敗。起義軍就像是點燃了一個引子，在短暫的燃燒過後，帶來的是各地軍閥的混戰，
一個月後，長安城傳來消息，仙靈教教主王仙芝戰死城門，黃巢帶三萬殘兵從長安一路南下，直取河南道、浙江道。
蘇州城內，一個大大的靈堂，靈堂里跪滿了人。
成千上萬的仙靈教教徒，帶著白繩，痛哭流涕，在這一刻，他們或許更迷茫，更不知去往何處了。
宋開坐在不遠處的屋頂上喝酒，酒很烈，卻正對宋開的胃口，他在喝，喝的很快，烈火燒心般的感覺，總算是讓他舒服了很多。
「為什麼難受？」一道身影輕盈的落在宋開身邊，能夠一躍三四米動作還如此優雅的，也只有衛無雙了。
宋開咧嘴朝著衛無雙笑，笑的更難受了，便繼續喝酒。
「怎麼回事？」衛無雙在宋開身邊坐了下來，雙手摟著自己的膝蓋，手中拿著一柄長劍。
「自責，」宋開道，「你喝酒嗎？」
「我不喝，」衛無雙皺了下眉頭，「何來自責。」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又知道，我……總之有些事情，一定是跟我有關了，」宋開嘆口氣，指著長安城的方向，苦笑道：「那個地方，如果沒有我，那裡定然依舊是宦官當道，仙靈教可以很輕易的攻下長安城，而現在，長安城裡坐著的，是李照清那個女人，是薛為海那個老狐狸，呵呵，所以王仙芝死了，估計黃巢也快掛了，呵呵，真是諷刺，他的女兒以為我是天大的好人，或許，我才是他的殺父仇人！」
宋開說著，繼續仰頭灌酒。
衛無雙盯著宋開，輕輕嘆口氣，道：「那你說，如果沒有你，會是什麼樣子的。」
「如果沒有我，薛為海會失敗，李照清會被牛大全殺死，王仙芝雖然死了，但他風雲天下，黃巢更是能夠直搗長安城，還做了皇帝。」宋開說著自己知道的一點歷史。
「然後呢？」衛無雙問道。
「然後？然後天下大亂，群雄四起，黃巢戰死，五代十國，一個姓趙的傢伙撿了大便宜，建立了大宋朝，」宋開眯著眼睛，哈哈笑道。
「終究都是要死，終究倒是要滅，不是如此嗎？」衛無雙雖然不知道宋開在說什麼，但是她卻明白宋開心中的苦悶。
宋開愣了一下，隨後點頭，「對，你說得對，終究都是要死，終究都是要滅，這歷史，終究會滾滾而前……只是，只是我覺得對不起她。」
順著宋開的目光看去，王靈芝獃獃的跪在靈堂前，她已經跪了一天一夜了。
「不用自責了，照顧好她，就是最好的了，」衛無雙拍了拍宋開的肩膀。
靈堂下面，突然傳來一聲長刀出鞘的聲音。
「殺到長安城！」
「為教主報仇！」
接著更多的人帶著白頭繩站起身來，抄起武器，「殺到長安城！為教主報仇！」
王靈芝依舊獃獃的跪在靈堂前，不知道或許也不明白該做什麼。
隨著聲音的呼喊，更多的仙靈教徒站起身來，開始揮舞手臂。
宋開眼睛一眯，猛地站起身來，把手中酒袋狠狠的摔在地上，「你說得對，我會照顧好她，也會照顧好你們！不管歷史如何，我絕對不會然你們受到丁點傷害！」
說著，宋開從房頂跳了下去，在地上滾了一圈，站起身哎，朝著靈堂跑去。
衛無雙足尖一點，也朝著靈堂跑去。
靈堂內，王靈芝獃獃的站起身來。
「聖女！快點發出指示吧，我們休養一月時間，足夠了，現在兵強馬壯，與黃將軍匯合，直取長安，定然必勝！」屬下一名大將開口道，眼神中帶著幾分狂熱。
王靈芝張了張嘴巴，卻不知該如何說，按照道義，按照倫理，她應該出兵，但是，出兵是對是錯，自己帶著屬下的將士，將要走向何方？
「聖女！為何還不開口！咱們是為了天下道義，為了天下蒼生而起兵，而不是窩在蘇州城貪生怕死！」那大將大聲說道，聲音落下，下面響起陣陣掌聲，熱血在沸騰。
「那好，我們……」王靈芝抬起頭，就要開口。
「夠了！」宋開大步走了進來，「哪都不許去，呆在蘇州城！敢有蠱惑軍心者，殺無赦！」
「你他娘算哪根蔥！聖女便是太信任你，才會沒有去和教主匯合！」那大將指著宋開，眼神中露出一抹恨意與嫉妒，他一提手中長刀，「你這小人，霍亂我教眾，我今曰便殺了你！」
「嗖！」一道白影閃過，直取那大漢，白色身影快如閃電，瞬間一掌拍在那大漢的肩頭。
「噗」的一下，一招未到，大漢已經被拍的吐血倒地。
白色身影正式衛無雙，衛無雙淡然而立，一副漠然的神情，站在原地。
宋開大步走上去，大聲道：「再有違抗軍令者，殺無赦！聖女，且冷靜聽我一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