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果不其然，不久后客房外腳步之聲由遠而近，接著『咚，咚，咚』傳來一陣敲門地聲音：「請問段總在么？鄙人蔣於峰應約拜訪來了。」屋內陸飛二人聞此既是興奮又是緊張，不約而同將目光集中到我的身上，紛紛低聲詢問道：「震華，這條『大魚』果然如期而至，我們現下怎麼辦？要不趁此時機猛然上前結果了他，為日後消除這一隱患？」「這點自然。」我點了點頭：「不過其名聲素聞已久，早盼望藉機與之見上一見，而現下正好隨了這樁心愿，為此還是不妨邀他進來，讓我探探其究竟是哪一路神仙。」

「是。」陸飛二人不敢違背我意，當即上前將門推開，不由「咦」的一下叫出聲來。

「怎麼？」扭頭放眼望去，但見門外站定一『物』，疙瘩般大小濃包堆滿臉部，猶如開了一家雜貨鋪，此外或許太過發福的因素，不滿一米六的身材卻有接近三百斤的體重，如若不小心滑倒在地，即使四個年輕壯漢舍盡全力也無法將他輕易搬動。想必這便是一線堂主蔣於峰了，看來上天待他當真不公，賜予他的體貌竟這般對不起『大眾』。心下固然好笑，臉上卻絲毫不露聲色，隨即起身迎了上去：「不知蔣幫主到訪此處，晚輩未曾遠迎，還請當面恕罪。」

蔣於峰兩眼打量了我半晌：「閣下面生得緊吶，不知在哪裡高就？」我搖頭笑道：「高就不敢當，晚輩柯震華，松江天堂會鄭波鄭三爺的屬下。」「柯震華？」蔣於峰聞聽甚是一驚：「如若我沒猜錯的話，閣下可否就是不日前施巧計剷除紅刀會，威震黑道一時的小白龍，現如今享譽松江天堂會的三當家？」我含笑謙虛道：「蔣幫主太過抬舉在下，晚輩固然小有名氣，但論起資歷及威望又如何與您相比？所以還請收回閣下二字，直呼我的名諱為是。」

此乃客套話，哪曾想蔣於峰就坡下驢，拍著我的肩頭絲毫不顯得生分：「既是如此恕我口無遮攔，索性叫你一聲震華老弟，請問不在松江料理幫派事務，突然到訪此處不知為了何故？」說著順勢放眼環顧室內，卻不見段天鵬半點蹤影，不由生疑道：「此外方才段總喚我來此有事相商，而現下卻蹤跡全無，不知去了何處？」自然是去陰曹地府了，蔣於峰你且莫急，一會兒便送你前去與之會晤。心下雖起殺機，臉上卻依然裝做平靜：「段總現下另有要務處理，蔣幫主不妨在此稍候片刻，此外晚輩正好有事需要求您通融通融。」說著笑臉將其讓入室內，藉機向陸飛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將門帶上，隨後與李少良冷臉站立兩旁。

此刻情形於己不利，蔣於峰卻絲毫未看出其中的端緒，走入客廳內順勢倚靠在沙發上，到有些喧賓奪主之意：「震華老弟有何事但說無妨，只要我蔣某人力所能及，定然傾力相幫。」我與蔣於峰先前雖未曾接觸，但對其為人卻甚為了解，此人一向巧言吝嗇，方才所說之詞自然做不得數，心下冷笑一聲，點燃香煙深深吸了口后，言道：「蔣幫主果真爽快，說來此事對您太過輕而易舉，不過關鍵就要看您的誠意了。」蔣於峰費解道：「誠意？」

「不錯。」我點了點頭：「現如今天江可謂幫派林立，各方為謀取私利紛爭，火拚連連不斷，長此以來想必已是大傷元氣，為此晚輩建議蔣幫主不妨抓住這一有利契機，與我天堂會相互合作，共同從中撈取屬於各自的利益。」蔣於峰外表粗陋，而內心卻甚為縝密，但見其眨著兩眼思量片刻並不做回復，反問道：「如此說來，貴方是有意涉足天江嘍？」我並不迴避，當下點頭道：「正是。」蔣於峰『恩』了一聲，沉思了半晌接著問：「那方才老弟所說『合作』指得意思是？」我掐滅手中煙蒂，上前一步道：「說來很簡單，我天堂會既然決意今後在天江發展，就必然先擁有一寸屬於自己的領地，如若蔣幫主其我方解除現下這燃眉之急，那三爺及其全體上下勢必對您的恩德永生感激，如是那樣的話……？」

「好了！」未待說完，蔣於峰便揮手打斷我的言語：「閣下太過玩笑了吧，我多年來歷盡艱辛打拚出來的天地，又豈有拱手讓於他人之理？因此還恕我蔣某人實難從命，違背你的一樁好意了。」我心下對此早有預料，隨即冷笑道：「如此說來，蔣幫主勢必不肯合作嘍？」

「是又怎樣！」見我盛氣凌人，蔣於峰按耐不住豁身站起：「柯震華奉勸你不要太過囂張，記住這裡是天江，而不是你所在的松江！」

我含笑點了點頭：「蔣幫主所言不錯，此處的確是天江，不過我敢斷定日後天堂會及其本人的名聲將要被這裡的人們所傳揚。」蔣於峰聽罷費解道：「柯震華，你什麼意思？」「很簡單，既然蔣幫主不能應允在下，那麼我也別無他法，只好從您的手中硬拿了！」「你……！」敢字未等說出，陸飛二人便猛然上前將槍頂在他的腰眼處，蔣於峰見此情形又驚又怒，狠狠點了點頭：「柯震華，看來你對此早有準備，不過以為這樣做就能制服住我么？」

「哦，那蔣幫主的意思是？」

「我身為一線堂主，又豈能單身來至此處，你不妨透過窗戶往外看看，街面上到處皆是我的手足！」

「原來如此。」我點頭笑道：「不過可惜蔣幫主棋晚一步，或許現下你那些兄弟已然身首異處了。」話音剛落，門外猛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隨後數名黑衣大漢魚貫而入，為首之人卻是董大海，但見其渾身的血垢，右手拎著一個斗大的包袱，走上前來深施了一禮，言道：「蔣於峰外面全部手下皆已剷除，這是其麾下四大保鏢人頭，請龍哥過一下目。」說著抖開手中包袱，從中立時滾落出四顆血淋淋地頭顱，情形甚為可怖。

「柯震華，你！」蔣於峰見狀呆若木雞，不由一時塄在了原地。

「如何？」我扭頭笑道：「蔣幫主你現下已然沒有退路，如若再不遵從，勢必將要與那位段總淪落個同種地步！」說著吩咐陸飛將段天鵬屍身抬出，擺放其眼前不遠處。

蔣於峰看罷點了點頭：「柯震華，你手段果真高明而又狠毒，不過方才所提條件我決計不會遵從，如若不然，我今後又如何能夠服眾？」見其執迷不悟，料想再行奉勸也無用處，索性退到一旁吩咐道：「既是這樣晚輩也不再為難閣下，陸飛，送這位蔣幫主好生上路！」

「是。」後者領命，當下將槍口往上移了移，對準他的頭顱摳動了扳機。

一線堂主蔣於峰就這樣命喪在我的手裡，雖然他生前貪圖私利從而最終成為我的仇敵，但其身上視死如歸的精神在這世上卻當真少有人比，殺他心下固然感到惋惜，但如若留之日後卻著實於己不利，或許這便應了那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要踏入了江湖，那麼事情的發展結局皆難以遵照你的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