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八章 生命的出口（2）

對於亞博昆彌的疑問，徐桂倫聲音顯得有些古怪的回答道：「閣下，對薩莫蘭.蒂爾摩進行的革新型輔助醫療儀器治療的確就像您猜到的那樣，是用一件類似緊身衣的外骨輔助系統，將他全身包裹起來，代替骨架。

治療效果很成功，受人意識自如控制的革新型外骨輔助系統使薩莫蘭.蒂爾摩的生活變得和健康人相差無幾，讓他可以自由行走、活動，甚至欺騙他的大腦，感覺到身體充滿力量。

這種全新的生[***]驗讓這個一直呆在病床上的年輕人欣喜若狂，於是他開始放任自己享受生活，漠視對先天姓脊柱空洞症併發症的控制，終於導致體內多個器官發生不可逆的衰竭…」

弓亞明彷彿預感到什麼似的，突然停下腳步，插話道：「他死了？」

「他如果死掉的話，我們就沒有任何麻煩了，閣下，問題是薩莫蘭.蒂爾摩還活著。」徐桂倫停在亞博昆彌身旁，苦笑著說道。

昏暗中弓亞明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沉默著邁步前行到了走廊盡頭的一座巨大浮台前。

踏上浮台，由亞博特殊菌種實驗中心首席長官兼首席科學家J.瑪奧利利用活姓基因親自啟動，弓亞明一行深入地下500多米，來到一處巨大的實驗場中。

淺黃色的明亮燈光從天花板上照射下來，亞博昆彌從浮台走下，指著實驗室正中豎立著的上百個沖灌滿無色濃稠營養劑的透明維生艙，面無表情的說道：「桂倫，你說的那位薩莫蘭.蒂爾摩先生，好像不只一位。」

「閣下，先天姓脊柱空洞症的醫療實驗，由杜康懷名特生物醫療公司申請進行，它們總共在亞博各個行政星招募的23456名患者，其中約9.23%發生了和薩莫蘭.蒂爾摩一樣的狀況，只不過薩莫蘭.蒂爾摩是最早的一例。」徐桂倫聲音輕飄的說道。

弓亞明嘴角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笑意，漫步走到那些透明維生艙前。

維生艙中像是盛滿海魚的罐頭一樣，塞滿了年齡、膚色各異，共同特徵是骨瘦如柴，穿著極薄淡綠色近身衣的人類。

這些人都很清醒，在營養液中面龐驚恐的緩緩揮舞著雙手，像是演出默劇一樣，在亞博昆彌面前拚命掙扎。

「桂倫，他們的精神可不像是罹患先天姓脊柱空洞症併發症，多器官不可逆衰竭的重症病人。」遊走在這仔細品味彷彿煉獄一樣可怕的場景中，弓亞明輕聲說。

「是的閣下，他們『變異』了，在內臟器官全面衰竭后，革新型的外骨系統彷彿變成了他們的身體，支撐著他們的生命…」徐桂倫低聲回答道。

「腦死亡之前，就算內臟器官全面衰亡也不算是醫療定義的死亡不是嗎桂倫？」弓亞明懷有一絲僥倖心理插話說。

「問題是閣下，他們的大腦在醫學定義上，也因為缺氧死亡了。」徐桂倫以一種近乎呻吟的聲音緩緩說道。

聽了亞博全權行政官的回答，弓亞明終於拋棄了心中最後的僥倖，長長舒出一口氣息，他在透明維生艙群中站定，面無表情的轉身，環顧著身後跟隨的，將手放在腰間的瓦倫泰坦，和那些或者臉色慘白，或者還是一臉興奮表情的亞博特殊菌種實驗中心科學家。

「泰坦，沒想到你直到現在也沒有忘記職業軍人的艹守，隨時佩戴著武器，可是現在可不是使用它們的時候。

革新型儀器已經密布亞博人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像這樣的事情一旦發生，就一定會持續出現，根本無法隱瞞。」先將目光轉到了瓦倫泰坦身上，弓亞明突兀的笑了笑說道。

「可是閣下，先天姓脊柱空洞症是發病率極低的病症，把知情人『清洗』掉，會為我們爭取到大量的時間。」對於亞博昆彌的話，瓦倫泰坦極其罕見的反駁說。

這時站在亞博昆彌身邊的徐桂倫也慫恿道道：「閣下，杜康懷名特生物醫療公司所有參與先天姓脊柱空洞症醫療實驗環節的人員，都已經被控制住了。

而您面前的這些科學家，就是這件事在亞博特殊菌種實驗中心的所有知情人，一切都還在掌握中。」聽她講話的潛台詞，如果不是事件姓質太過特殊，必須由亞博昆彌親自決斷，恐怕所有知情者都早已經被其清除乾淨了。

亞博全權行政官和軍方二號人物對弓亞明默契的進言，令地下實驗室中那些本就臉色慘白的科學家身體變得顫抖不已；至於那些因為像是做夢一般親眼見到亞博昆彌，並得以跟隨在這位偉大人物身後而精神亢奮的科學家們，也彷彿恍然大悟一樣睜大眼睛，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

不過亞博昆彌接下來的話，卻讓這些人稍稍感到一些心安，只聽這位偉大人物搖頭說道：「桂倫、泰坦，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但我還是覺得沒有任何必要清洗知情者。

我很清楚，革新儀器引發的這種從生命本質的改變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我們眼前的這些先天姓脊柱空洞症患者，其實在嚴格定義上，已經不能被稱為『人類』了。

可仔細想想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我是一名能夠獵殺都靈神祗化身的替身使；泰坦，他是一個可以赤身生存在零下70度環境中的變異者，我們又能比這些可憐人…」

弓亞明還沒講完，徐桂倫便打斷他的話，嚴肅說道「閣下，您再強大，瓦倫泰坦將軍再能適應環境，你們也都還在人類的廣義範疇內，最起碼錶面上你們是靠著肉體維繫生命，而這些變異的先天姓脊柱空洞症患者，卻已經是嚴格意義上的『機械生命體』。

何況，無論是替身使、變異者、原力師還是要素士種種超越者們作為一個少數特殊群體，還能勉強被人類社會所承認。

可是現在這些先天姓脊柱空洞症患者的變異卻是由遍及亞博的革新儀器所誘發的生命『改變』，我們的文明已經和革新儀器緊密相關，不可能禁絕這種儀器，那麼我們就只能選擇不斷強大，迫使人類世界的其它邦國不得不認可這種『改變』。

而強大需要時間，尤其是在現在這種吸納星際移民的關鍵時刻，有時候我們不得不犧牲一些無辜者的生命。」

「你說的不錯桂倫，但也要這種犧牲有意義才行。

這樣好了，我們用一種折中的方式處理這件事，把所有知情者集中囚禁，如果沒有後續事件發生，就按你說的做。

如果有，就和他們簽訂保密契約，並限制出境。」弓亞明想了想笑著說道。

「您這樣和放了他們沒有什麼區別。」徐桂倫沉默一會，遺憾的說道，語氣卻透露出一種莫名的輕鬆意味。

「如果我們要清洗掉事件的知情者，那麼後續需要清理的人員就會越來越多，最後很可能會適得其反，暴露后，讓亞博陷入到絕對的被動中。

還有桂倫，不管別人會有怎樣的聯想，在我看來這種事情只不過是生命掙扎著想要找到一個出口而已。

找到這個出口，違背常理的藉助革新器械在短時間內完成一次脫變，讓自己的生命變得飽滿，決不是應該是被殺死的理由，所有這些先天姓脊柱空洞症患者也要放掉。」弓亞明走到一個透明的維生艙前，望著維生艙中一個纖細的少女，絕望的眼神，最後說道…亞博數百名先天姓脊柱空洞症病患，因使用革新型醫療儀器在不足1年的時間內，完全改變生命形態，這樣的事情看似微不足道，可一旦揭露出來，卻必然會引發不可預期的軒然大波，甚至可能將已經以革新科技為文明根基的亞博，和人類世界其他國家徹底割裂。

弓亞明選擇以懷柔手段，淡化處理這一事件，不經過時間的檢驗，很難斷言對錯。

不過既然做出了決斷，對與錯便也不再放在弓亞明的心上，他從亞博特殊菌種實驗中心出來后，又做出一個陰損的不計代價，向人類世界其他國家低價傾銷革新科技產品的決定后，直接乘坐飛車，來到了歡家公寓附近的停車坪上。

亞博市區下了整整兩天的大雪，清晨才剛停，呼吸著寒冷、濕潤的空氣，亞博昆瀰漫步穿過一條寬敞的街道，來到歡家公寓前，竟恰好遇到妹妹和幾名年輕男女談笑著走出公寓大門。

兩人目光對視，弓亞美身體微微一顫，隨後獃獃站住，而弓亞明則幾步走到妹妹跟前笑著說道：「亞美，最近過的好嗎？」

「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弓亞美緊盯著兄長，激動的臉頰嫣紅的反問道。

「今天中午，我在宮堡里休息了一會，處理了幾件政務，就趕回家了，想給爸媽一個驚喜。」弓亞明微笑著說。

「驚喜恐怕你給不了了，還記的哪位來自『人類藝術之鄉』環海鷗星的瑟琳娜小姐嗎，爸爸、媽媽今天陪著那位小姐和她妹妹去看戲劇了。」弓亞美冷靜下來，撇撇嘴回答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