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秘辛

第七章 秘辛

康納商會的會長克里溫,怎麼也沒想到,剛出沒多久的騎士團,這麼快就有了回報,回報的消息又是那麼讓人震驚,騎士團長哈特竟然生死不明。

至少有一點,證明了他當初的擔心,結束三年之久的邊境戰爭又重新開始了,雖然沒有原因,之前也沒有任何的徵兆,但是沃克哈蘇的進攻,卻是不爭的事實。

房間里一片嗡嗡的嘈雜聲,小鎮上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擠到了這會長兼鎮長的家裡,大家都顯得有些六神無主。

「來了多少人?」克里溫倒是顯得有些鎮靜,盡量地多問一些情況。

飛馳回來的這名輝盾騎士團的騎士,胸口仍然上下起伏地喘著,衣邊褲腳到處是被荊棘劃破的痕迹,眼神中帶著說不出的焦急。

「黑暗中也看不大清,據我估計不會低於百人。」他說著,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團長命令我們趕快回來報信,我就穿過風牙峽谷,快馬趕回來,後面的情況就不知道了。」

人群中出一陣不小的驚嘆。這位騎士雖然說得平淡,但凡知道風牙峽谷情況的人,都對這位騎士投以佩服的眼神。

因為,那雖然是一條捷徑,卻是以險峻而著名,白日里穿行風牙峽谷,都曾生過幾起事故,更不要說在夜晚以快馬奔行,這名騎士的騎術與膽略,由此可以想見。

「這麼說,我們還有三小時!」克里溫沉吟道,是撤離還是準備反擊,是他此刻難以做出的抉擇。

周圍議論紛紛的聲音,漸漸低落了下去,眾人的眼神都望著會長,等他做出最後的決定。

克里溫緩緩地環視了周圍,心中暗暗定下了主意,「我們不能撤,三個小時,沃克哈蘇的騎隊怎麼都能追上我們,與其被半路截殺,還不如在這裡依靠村鎮,拖住他們。」

克里溫說著,向一個人招了招手,「金米,你立刻去通知鎮上的老弱婦孺,往帝都方向撤退。」

「是!」那個叫金米的人答應了一聲,快步跑了出去。

「動起來吧!男人們,我們得為他們爭取時間。」克里溫向著周圍大聲說道。

康納鎮的男人們臉上神色變得莊嚴而肅穆,不知是誰了一聲喊,大伙兒從克里溫的家中一鬨而散。

三個小時的時間雖然短暫,卻足夠他們去準備好一些防禦措施,為防禦盜賊軍團的劫掠,康納在這方面修建的設施並不在少數。

「砰!」五花大綁的騎士團長哈特,被重重地推倒在了地上。

「抬起頭!」霍克·蘇美爾大聲呵斥道。

「呸!」哈特重重向地上啐了一口。

「老實點!」立刻有戰士在他背上踹了一腳。

哈特吃痛,臉頰貼在地上,喘著粗氣。

霍克·蘇美爾抽出腰間的長劍,用劍尖輕輕叩著哈特的肩甲,「團長大人,告訴我,你們是什麼騎士團的?這是要到哪裡去?」

「你殺了我吧!我什麼也不會告訴你。」哈特竭力抬起頭,以目光怒視霍克·蘇美爾。

「你以為我不敢?」霍克·蘇美爾冷笑著,手中長劍順著肩甲的縫隙,刺了下去。

「啊!」哈特出凄厲的慘叫。

霍克·蘇美爾享受著手中長劍切入肌肉的快感,慢慢**著,「怎麼樣?告訴我,我給你個痛快。」

哈特的臉因痛苦扭曲得變了形,竭力往肺中吸著氣,「康……康……納!」他在斷續吐出幾個字后,暈死過去。

「這麼說是有準備了?」霍克·蘇美爾若有所思地說著,抽出劍,「來人,給他包紮一下,留著他還有用。」

※※※

東方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漢子,這個名叫阿布達,剛剛擊敗亞洛的狂戰士。

帳中只剩下他們兩人。

東方本是把他叫來,想套問一下,他怎麼會東土招式一事,沒想到,阿布達張嘴說了一句話,就讓他心中的疑團立刻冰釋。

「老頭子今晚要見你!」阿布達說的這句話很簡單,不知內情的人,也許根本就聽不出所以然來。

「在哪裡?」東方竭力壓抑著心中的意外,他沒想到衛戍軍團中也有狂人營的人。

「午夜,營外東面的小山崗。」

阿布達同樣打量著眼前這個人,他並不知道他是誰,他只是怎麼也想像不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讓老頭子不遠千里趕來。

「你們還真是神通廣大!」東方搖頭輕嘆。

阿布達臉上的神色有些詫異,似乎並不明白東方所說的話意,微微躬了躬身,「小人退下了。」

※※※

霍克·蘇美爾不得不減慢行軍的度,因為敵人有了防備,讓他產生憂慮。

他甚至派出兩名尖兵以防不測,但是針對康納的行動,卻不能因此而終止,因為命令就是命令。

快到康納的時候,整個隊伍停了下來,緩緩結成陣型,向前挺進。

霍克·蘇美爾在隊中,觀察著這座中型的城鎮。

此時,雨絲變得似有似無,雲層轉薄,天空中有了些許的微光,可以看到康納外圍典型的木質寨牆,四周圍散落著眾多的箭樓,黑暗中沒有一丁點的燈火,宛如一座死鎮。

霍克·蘇美爾把手舉了起來,「停!」

傳令兵開始搖動旗號,讓整個隊伍停了下來。

十名騎手趨前進,向康納的寨牆逼近。

細雨中的箭樓毫無動靜,騎手們距離寨門越來越近。

「難道都跑了?留下一座空鎮。」蘇美爾心中不由自主閃過這樣的念頭,隨即這個念頭,就被一聲尖銳的呼嘯徹底打消了。

呼嘯聲過,靠近寨門的地方不知從哪裡,扔出了幾支火把,落在騎手周圍,隨著戰馬的驚嘶,一蓬箭雨掠過,三名騎手翻身落馬,其餘反應快的立刻拉轉馬頭,狼狽而逃。

「他娘的!」霍克·蘇美爾大聲咒罵了一句。

這還是他進入蘇伊國境之後,次遇到的抵抗,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爺在幫對方的忙,竟然下了一場雨。

換作在平時,對付這樣的木質寨牆,只須派出一隊騎手,快環繞寨牆不停地扔出火把,十座康納鎮都會付之一炬,他們只需要等著截殺從火場中逃出來的倖存者。

可是眼前的情形,恐怕就連交給他任務的阿方索姆將軍,都沒有預料到。

而在這一方,站在寨牆之上的克里溫,心中同樣也是焦急萬分。

沃克哈蘇的騎兵來得比預料中還要快,而且看樣子,帶隊的指揮官並不是一個魯莽的人,更重要的是,現在守在寨牆上的人數雖然過百,但大都是不懂搏擊的鎮民,真正能起點作用的,只有那十數名輝盾騎士團的成員,一旦敵人弄清了他們的虛實,恐怕連一波像樣的攻擊都抵擋不了。

※※※

午夜,綿綿的細雨,讓通向山坡的小徑變得又濕又滑。

東方邊走,邊在心中猜想著這次神秘的會面。

他走得很慢,好像生怕踩傷了路旁的草葉,實際上卻是越走越心驚,對方顯然做出了並非針對他的布置。

他能感覺到那些隱在暗處的人,心驚的原因,正是這些在雨中警戒周圍的崗哨,即使在東方大6,恐怕都找不出太多具有這樣身手的人物,更不要說,是在這塊渾不知武學為何物的大6。

看樣子,軒轅家族在這裡,經過百年的韜光養晦之後,已變得非同小可。

他此刻對這即將要見面的「老頭子」,已是興趣大增,究竟是什麼,促使對方這麼大費周折,非要見上自己一面?

然後,他就看到了停在坡頂的馬車,和站在馬車旁的阿巢。

他慢慢地走上前去,耳朵里聽到了幾聲洞簫吹奏出的低沉音符,雖然只是短短的幾聲,卻讓人感受到一種說不出的蒼涼意味。

走到還有十數步的距離,車旁的阿巢向他做了一個手勢,制止他繼續向前,然後用手指輕輕叩了叩車門,默默轉身退了開去。

車內剛好吹奏完了一曲,那幾聲餘音散去之後,久久沒有聲響。

「咳,老……」東方有些不耐,輕咳了一聲,剛說了一個老字,才想起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總不能直接喊一聲老頭子吧?

「我來了!」他乾脆省略了稱呼。

「嗤!」車內傳出一聲少女的輕笑。

東方大愕,難道「老頭子」竟是一名年輕女子?

「爺爺,這哪裡是一名東方人,明明是個西方大鬍子。」

車內的少女繼而解除了東方心中的疑惑,原來車內還有一個爺爺,必然是「老頭子」無疑。

「月兒你去四下走走,爺爺有話要同他說。」車內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東方心中一動,他雖然是初次聽到這老者的聲音,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覺。

車門打開,一隻套著潔白紗鞋的腳先伸出來,白色紗裙下纖細的小腿若隱若現。

東方忙低下自己的頭,這樣的場面,在東方大6當屬於非禮勿視的範疇。

細碎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東方仍能感覺到少女的眼神注視在自己身上。

「上車來。」車內老者說話的氣度,讓人很難從心裡產生違抗的意願。

東方遲疑了一下,然後開始邁步向馬車走近。

走到車門,空氣中浮動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幽香,不知道是不是那剛下車的少女留下的,他有點沉醉於這股香味中,吸了一口氣,抬腿跨入車中。

車內是一個穿著很樸素的老者,與馬車內華麗的裝飾形成強烈的反差。

東方怔住了,不是因為這種反差,也不是因為這個留著山羊短髯的老者有著東方人的臉孔,而是因為這張臉,他見過!

所以他就這樣獃獃地盯著老者的面孔,渾然忘了自己還有一隻腳吊在車門之外。

者向他微笑了一下,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東方這才回過神來,在老者對面坐了下來,一雙眼神仍然留在老者的臉上。

「你來自東方?」老者問。

東方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這個面具倒是做得精巧,像足了西方人的臉孔。」老者善意地笑道,指了指東方的臉。

「這不是面具,是用了魔法掩飾。」東方忙解釋。

「哦!」老者臉上的笑意更甚,「看來你雖然沒來多久,這片大6的東西倒是學到不少了。」

東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雕蟲小技,倒讓您見笑了。」

「要不要來一杯?」老者從旁邊取過酒壺、酒杯,斟上一杯,整個車廂酒香四溢。

「不……不!」

東方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擺了擺手,頂住那驚人的誘惑。

那香氣像足京城九香齋存了三十年的醉仙釀,但在沒弄清對方的來意之前,謹慎還是戰勝了心中的**。

「嗯,為什麼來這裡?」老者抿了一口杯中酒,接著解釋道:「我是問為什麼來這片大6?」

「逃命!誤打誤撞就來到這裡了!」東方出無奈的苦笑。

「不是有人要你來的?」老者接著問,語氣中已帶著強烈的失望。

「不是!」東方搖頭,「我是被人追殺,用了數月的時間,才越過了死亡沙海,現在想來,還真是一個奇迹。」

「哦!是這樣!」

老者頹然地長嘆了一口氣,「先前的情報,說你身懷殘學的武功,我還以為是有人命你前來呢?」說完之後,臉望窗外,神情顯得說不出的孤苦。

東方沒有答話,心中也在猜測著這老者的來歷,為什麼容貌竟和當年自己救過的一位老者如此神似。

老者似又想起了什麼,轉回頭來,「你能告訴我,你的武學師承何處嗎?據我所知,殘學一派早在百年前,就已被屠戮得一乾二淨,只餘下了軒轅一門這個旁支。」

「這個……」

東方考慮了一下,「晚輩當年在一次出遊中,有幸救過一位老者,從他那裡習得了一些絕刀的刀法,也聽聞了一些有關軒轅一族的傳說。」

「你說什麼?」老者猛然抓住了東方的肩膊,雙眼圓睜,大聲問道。

東方好像已經預測到了老者的反應,繼續說道:「而且那老者和您長得頗為神似。」

車內老者如遭雷擊,呆立半晌,如虛脫般放下雙手,嘴裡喃喃自語:「景天啊!這麼多年,終於有你的消息了!」說著話,已是熱淚盈眶。

「還沒有請教……」東方等老者的情緒略微回復,向他拱手問道。

「老夫軒轅哮天,這一代軒轅族的族長。」

老者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你救過的那個老者,當是我的胞弟軒轅景天。」

「可是……」東方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我救過的那位老者,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他姓鄢。」

「姓鄢嗎?」

老者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有沒有向你談論過他的生平?」

東方茫然地搖了搖頭,「他偶爾喝醉了,會向我說起一些以前軒轅族和殘學的傳說,至於這片大6,也僅僅提起過一次。」

「這也難怪!」老者嘆了口氣,「能對你說起軒轅族,已是相當犯忌的事了。」

「你們怎麼會是這片大6上的一支……」東方不解地問道,盜賊軍團四個字他沒有說出口。

軒轅哮天好像猜到了他沒說出口的四個字,善意地笑道:「老夫乃琴國國君。」

「什麼?」東方大驚失聲,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片大6之上,竟然會有一個東方人建立的國度。

「這個故事,說起來可就長了,你要不要聽聽?」軒轅哮天輕嘆著,拍了拍他的肩頭。

有一句話能很恰當地形容東方此刻的心境,如果有人非要在這一刻來打斷的話,儘管這句話說起來有點不雅。

這句話就是:我不聽,我就是龜孫子。你不說,你就是王八蛋!

※※※

「去把那個俘虜帶上來。」

霍克·蘇美爾當然不會被小小的挫折擊退,但他也不是一個盲目衝動的人,這也是他為什麼留下騎士團長哈特的原因。

哈特很快就帶到他的面前,全身的鎧甲已經卸除,左肩上扎著繃帶,神情顯得委頓。

「告訴我,這裡面指揮的人是誰,有多少人?」霍克·蘇美爾用馬鞭指著康納的寨牆,向哈特大聲問道。

「我不知道。」哈特看了一眼肩上的繃帶,有些泄氣地回答道,事實上他本想一個字都不說的。

「看來,你這邊肩頭還想來一下子。」霍克·蘇美爾抽出長劍,臉上的冷笑在哈特看來,顯得說不出的猙獰。

「不,不!」哈特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急急說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按理說鎮上除了我們輝盾騎士團,已沒有別的武裝。」

「那這算怎麼回事?」霍克·蘇美爾指著寨牆前剛剛損失的三名手下屍體,厲聲道。

「可……可能是商會的護衛隊回來了。」

哈特略略思索了一下,他還是沒有想到,鎮長克里溫會有這麼大的魄力敢奮起抵抗,在他的印象當中,那不過是一個行事謹慎的老頭子。

「哦!」霍克·蘇美爾頗有些意外,沒想到竟然冒出一支商會的護衛隊,「護衛隊有多少人?」

「如果兩支前往沃克哈蘇的護衛隊都返回的話,人數會過兩百。」哈特不緊不慢地回答道,他當然知道不可能這麼巧,在他一離開康納,護衛隊就返回了。

「兩百!」霍克·蘇美爾倒吸了一口涼氣,此時此刻要攻佔康納,已不像出時想像的那般容易了。

「我放你過去,你讓他們開門投降,否則過了今晚,大軍殺到,我保證這裡連塊碎木頭都不會剩下!」霍克·蘇美爾用劍尖挑起了團長哈特的下巴,「明白嗎?」

哈特本就失去血色的臉,變得更加慘白,一言不地轉過身,向康納的寨門行去,身後傳來霍克?蘇美爾的命令聲,「原地休整,扼守住路口,防止有人衝出來。」

「不要放箭,我是團長哈特。」哈特快步奔行到寨牆前,大聲喊道。

一會兒,寨牆上點燃了一支火把,一條繩索順著牆邊放了下來。

哈特將繩索系在腰間,向上喊道:「我肩頭受了傷,拜託拉我上去。」

※※※

「黃沙漫卷枯骨碎,門庭依舊人不同……」軒轅哮天目視窗外,慢慢吟道,整個人已沉浸到舊日的回憶當中。

東方沒有出言催促,甚至抬手為自己斟了一杯酒,饒有興味地慢慢品嘗,他能感覺到他即將聽到的,將是一個沉睡了百年的秘密。

「這詩,是我爺爺帶領族人舉族逃亡,穿越死亡沙海時留下來的。

「那一年我父親五歲,在他幼年的記憶中,沒有軒轅一族的風光顯赫,只有漫天漫地的黃沙,除了沙子,還是沙子。」老族長開始講述,語調平靜而低沉。

「風光顯赫!」

東方不由自主地重複了一遍,回想起自己穿越死亡沙海時的艱苦情景,再想想當初一呼百應的優裕生活,那句「門庭依舊人不同」的感慨,還真不是一般的強烈。

「這件事還得從百多年前,東方武林如日中天的殘學一派說起。」

軒轅哮天整理了一下思緒,「殘學一派,本是由一位天殘的奇人所創立,到了晚年,他將他畢生所領悟的武學,傳授給了兩位徒兒,這也是殘劍、絕刀兩個分支的由來。

「殘劍和絕刀,也分別代表了兩個勢力顯赫的家族:軒轅族和鄢族。

「這兩個家族同聲共氣,互相連姻,一直傳到了我爺爺軒轅紅楓那一代。」

東方默默無語地傾聽著,有關於軒轅族神秘消失的傳說,在江湖上一直沒有定論,他甚至還是第一次聽說軒轅紅楓這個名字。

「我爺爺有一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他們之間的感情,勝過了一奶同胞的兄弟,這個人名叫鄢笑雲,也是鄢家那一輩的傳人。而我爺爺,還娶了鄢笑雲的妹妹鄢琴語為妻。」

軒轅族長頓了頓,「我說這些,只是要告訴你,軒轅與鄢族本是同宗,在感情上更是親如家人。」

「那為什麼你們要出逃呢?因為權力鬥爭?」東方問道。

軒轅族長沒有正面回答他,繼續講述自己的故事,「殘劍、絕刀的傳人,都會在二十五歲接過殘劍、絕刀的封號,我爺爺和鄢笑雲也不例外。

「只不過那一年,他們認識一位夏姓青年,為他叱吒風雲的魄力所折服,成為他征戰天下的有力臂助,最終,將兩大家族都牽扯了進來。」

「姓夏?」東方愣住了,歷史上有名的「夏王病逝,禪位於鄢」,難道,竟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啊!」

軒轅哮天嘆道:「夏王平四國、定南疆,開國建都,勢不可擋,把兩大家族帶到了權力的極峰。可是對於權力的追求,有些人是沒有止境的,如果不是鄢笑雲的妹妹鄢琴語,軒轅一族沒人能逃過那次滅族之災。」

即使老族長說得不是很詳細,東方也已經在心中猜到一個大概了。

權力的鬥爭從來都是慘烈而殘酷的,根本容不下一丁點的親情與友情,包括自己的家庭不也是權力鬥爭的犧牲品,想起這些,禁不住喟然長嘆,胸中的復仇之志,也禁不住有些意興闌珊。

「當年,鄢琴語使人帶信給我爺爺,稱夏王已下令誅殺軒轅滿門,全族一直都以為,這是夏王飛鳥盡、良弓藏之舉,直到之前接獲由你這裡傳來的情報,東方天下竟是姓鄢,我才在想,夏王的誅殺令,恐怕只是逼走軒轅族的策略。」

軒轅族長說著,滿臉泛起了苦笑,「不知道鄢琴語知不知道內情,枉我爺爺臨終時,還在琴殿刻下了鍾愛一生的詩句--行園深處繞琴語,空明谷中依紅楓!」

「或許她也是被利用的!」

東方默念著這詩句,隨口答道,他內心深處也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這個愛情故事被權力鬥爭所玷污,「對了,既然她是您爺爺的妻子,為什麼您老對她還是直呼其名呢?」

「哼!她雖然使人報信,自己卻留在鄢府,不肯追隨我爺爺,現在想來,多半是知道內情!」老族長的語氣顯得有些憤怒,頓了一頓,「再說我們這一支,並不是她所出。」

東方愣了愣,慢慢把所聽到的理出一個頭緒。

原來,這殘學一派助夏王打天下,到最後爭權奪利,這其中隱藏了多少權謀詭譎,恐怕沒人能說清楚,唯一讓人清楚的事實就是,最終的勝利者是這鄢家。

「那你們又是怎麼在這裡建都立國的呢?」

「既然你學習過魔法,當然知道在這片大6,存在著神魔之物!」老族長說道。

東方點了點頭。

「當年我們舉族西遷,乃是迫不得已的倉促之舉,等到穿過死亡沙海天神之嘆,全族數千男兒剩下不到兩千,而且更可悲的是,踏足的竟是一塊死地,到處都是從未見過的魔物。」

「哦!」東方嘆了口氣,「原來你們到這裡的時候,蘇伊帝國還未立國。」

「也不盡然如此,那時候莫扎范特·卡米拉率領他的軍團,差不多已經掃平了這片魔域,正陷入最終戰役的苦戰之中。」

東方動容,他記起了仙雅曾經提起過最後的死靈戰役,剛要詢問詳情,一陣尖銳的警哨聲,急促地從山崗之下傳來。

腳步聲快迫近,車外阿巢的聲音帶著一絲憂慮,「老爺,山下有敵人來襲。」

軒轅哮天倒是顯得平靜,「去把月兒叫回車裡來,看看情形再說。」

「是!」阿巢應了一聲,腳步聲匆匆離去。

「我也下去看看。」

東方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心中也對這突然的打斷感到不痛快,想著快解決事情之後,能繼續把軒轅族的故事聽下去。

警哨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是一長三短,聲音距離山頭又近了許多。

軒轅哮天臉上的神色微變,喃喃自語,「小傑竟然攔不住!」

話音剛落,掠空之聲傳來,東方探身車外,一圓臉少年落在車前,右手捂著血染的胸襟,急促地喊道:「領快走,是死靈,我們人太少,可能擋不住。」

東方看出他傷勢沉重,全憑一口氣強撐著,一把將他拽上了車,「躺著,不要再說話,我來駕車。」一扭身,跨上御手的位置,撥轉馬頭,往未警號的方向駛去。

圓臉少年這口氣一松,立刻昏迷過去。

軒轅哮天重眉深鎖,食指連點,止住了少年胸口的血流。

此時,阿巢也帶著少女奔了回來,東方拉住馬頭,正要讓他們上車,警號聲在前頭也響了起來,看樣子,整個山崗已被圍起來。

兩名中年人快奔近,身上的衣衫都多多少少帶著血跡,一人朗聲說道:「領,下山的路已被敵人阻住了,現在只能儘力把他們擋在外圍。」

軒轅哮天跨出車外,「敵人有多少?」

「光是阻住路的,只怕就有三四百。」

「我們的人呢?」

「除了小傑傷重,其他的弟兄還在苦戰。」中年人說著,望了一眼車上的少年,舒了一口氣,顯然對領的能力有充分的信任。

軒轅哮天點了點頭,轉向阿巢,「信號,小戰他們應該就在左近,讓他們趕過來。」

「我衝下山去,率隊來支援。」東方插言。

軒轅哮天回頭望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讚許之意,隨即搖了搖頭,「不必要冒險,以我們的力量應該能擋得住。」

誰都明白,軒轅哮天十數名貼身近衛,合力方能勉強擋住進攻,以一人之力孤身沖入敵陣,危險實在遠遠大過脫身的機率。

連兩名中年人望向東方的眼神中,都帶著幾分感激。

站在阿巢旁的少女一陣嬌笑,聲音如出谷黃鶯,臉上的輕紗隨之蕩漾,「大鬍子,難怪爺爺對你另眼相看,你雖然傻得可愛,但這份豪氣,倒是叫嘆月心服。」

東方啼笑皆非,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在這小姑娘眼中倒成了傻得可愛。

「月兒不要胡說!」軒轅哮天斥道,手指山頭上一處天然形成的高台,「把人都撤回來,我們守住那高台,應當省力許多。」

※※※

「總算把你盼回來了!你沒事吧!」寨牆上,克里溫一把抱住了剛拉上來的團長哈特,就像抱住了主心骨。

哈特強忍著肩頭的劇痛,從嘴角擠出一絲苦笑,「究竟是個什麼情形?不是先派人回來報訊了嗎?你們怎麼還沒走?」

「唉!」克里溫嘆了口氣,「鎮上的婦女老幼都撤走了,我們留下來,能擋一陣是一陣。」

哈特鬆了口氣,「這樣就好,他們叫我帶信來,不投降,康納將片瓦不留。」

「呸!」克里溫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寧作康納的鬼,也不當沃克哈蘇的狗!」

「哈哈!」哈特豪笑道,「我也是這樣想,給我一把劍,今天就是死在這兒,也要拚他兩個夠本。」

這一邊,派人守住了路口的霍克·蘇美爾也不敢輕舉妄動,雖然阿方索姆將軍給他的命令,是在天明之前拿下康納。

他正準備找兩個機靈的下屬,摸黑過去探探虛實,一個下屬來報,有一個人要見他。

「誰?」霍克·蘇美爾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說是威廉斯大帥派來的。」下屬又重複了一遍,不過語氣顯得有些猶豫。

「去看看。」霍克·蘇美爾拍馬就走。

扼守住的路口站著一個人,黑暗中,只能略微看到他披著一件旅人慣用的帶著風帽的斗篷。

霍克·蘇美爾走近他,停下馬,「你要見我?」

「你是帶隊的隊長?」來人問道,聲音讓人聽著,有一股死氣沉沉的味道。

克·蘇美爾答道,內心裡覺得這人的聲音讓人很不舒服,「大帥的憑證讓我看看。」

來人伸手到口袋裡摸了摸,拋過來一個東西,「接著。」

霍克·蘇美爾入手一片冰涼,藉著火把的火光仔細一看,還真的是威廉斯大帥的鐵狼令牌,令牌上的狼頭齜牙咧嘴,栩栩如生。

霍克·蘇美爾連忙翻身下馬,單膝下跪,將令牌呈過頭頂,「屬下聽令。」

來人拿過令牌,「立即進攻,天明之前,把裡面的人斬盡殺絕。」

「什麼?」霍克·蘇美爾有些愣住了。

「裡面根本就沒多少人,他們是要拖住你們,好掩護鎮上的人撤退。」

「是!」霍克·蘇美爾應道,內心之中卻非常奇怪,威廉斯大帥怎麼會把這不起眼的小鎮看上眼,還為此專門派了一個人來。

「另外派上一些人,繞過鎮子,追上那些撤退的人,一個不留。」來人的語氣,冷酷得就像冰一樣。

「這個……」霍克·蘇美爾有些猶豫,阿方索姆的命令只是拿下康納,並沒有要他斬盡殺絕,有必要去追殺那些撤退的鎮上百姓嗎?

「快去辦!」來人有些不耐,轉身就走,臨走留下一句,「殺光裡面的人之後,你們撤出來,留下一座空鎮子。」

望著來人遠去的背影,霍克·蘇美爾愣了好一會兒,直到下屬小心翼翼地招呼他,「隊長……隊長……」

霍克·蘇美爾想了想,「傳令,進攻!」

「那要不要派人繞過去……」一名下屬問道,他顯然聽到了剛才的對話。

「他娘的!等下再說。」霍克·蘇美爾惱怒地罵道。

※※※

高台之下,死靈們被打退了一波進攻之後,停了下來,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軒轅哮天和軒轅嘆月席地坐在高台的中央,貼身近衛們分守在高台邊沿各處,阿巢照顧著傷勢沉重的小傑,而東方則擦拭著戰刀上的黑色血跡。

「你過來!」軒轅哮天向他招了招手。

東方走到中央,也坐了下來。

軒轅嘆月則頗有興味地看著他,她剛從爺爺那裡知道,這個大鬍子並不是東方的本來面目。

「我看你剛才的出手,全是絕刀一門的武學,我很奇怪景天弟為什麼不傳授你殘劍的武學?」軒轅哮天問道。

東方的臉微微紅了紅,「說起來慚愧,我自小習武就愛使刀,所以對於刀法的鑽研特別有興趣,殘劍的武學雖然也學了一些,但終究是不合脾胃。」

「原來如此。」

軒轅哮天呵呵笑道:「我還以為是景天弟怕暴露了他的身分,故意不傳授你殘劍的武學。」

「對了,為什麼您能肯定,我的老師就是您的胞弟?他為什麼又要回到東方呢?」東方問道。

「當年鄢琴語派人密報,鄢家已經慘遭滅門,要軒轅族連夜出逃,她會在途中等候,誰知沒等到她,反而等來了大批追兵,我爺爺無奈,只得率族人逃離。

「一直以來,我爺爺都覺得虧欠了鄢家許多,直到他晚年,讓我的胞弟景天帶了一隊人,重回東方,去尋訪鄢家的後人,誰知這一去,就再也沒有音訊。」軒轅哮天嘆道。

東方正待再問,高台東面慘叫聲起,下面的死靈重又展開了攻擊,這一次的攻勢,比上一次還要來得猛烈,一名近衛已經倒在了台上。

東方提刀沖了過去。

猛一剎那,他在死靈當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楊·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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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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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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