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靈
「要把這片森林都燒光,把那些魔物都逼出來,否則對我們太不利了。」
這句話是百多年前莫扎范特·卡米拉,指著一片森林對他的下屬說的,他指的地方,就是今天的康納。
當時誰也不會意識到,這個不起眼的小地方,會在百年之後又變得重要起來,包括此時策馬站在康納寨牆之內的霍克·蘇美爾。
當然,他已經用不著放什麼火了。
遭遇的抵抗是輕微的,敵人幾乎是剛一接觸到進攻,就向鎮內退卻,普通的平民畢竟還是不能和專業的士兵相抗衡,何況數量上還差距懸殊。
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仍然有十一名手下永遠躺在了康納寨牆腳下。
所以他此刻,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下令:「給我挨個的搜,一個也不能放過。」
但是,他似乎刻意地忘掉一件事,那就是追擊從康納逃出去的平民。
或許在他的心底,從來就固執地認為,戰士的長矛不能指向手無寸鐵的百姓,即使命令來自這次進攻的最高統帥。
※※※
不管眼前的事實如何具有說服力,東方始終不願意相信,眼前這個酷似伊雷的漢子是個死靈,所以他不斷擊飛這漢子身邊的死靈,對這漢子卻怎麼也不能痛下殺手。
「幫我擒下他。」他招呼了身邊的一個近衛。
這近衛很機靈,一下子領悟到他的意思,把他周圍的攻勢都扛了下來。
盤算雖然不錯,實行起來卻是另外一回事。
東方心底也在暗暗著急,他已經用了數種點**的手法,對這漢子卻是全然沒有作用,反而處處束手束腳,不斷向高台中心退卻。
這漢子倒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手中的腰刀攻勢如潮,每一刀都帶著有去無回的氣勢,不求自保,只求傷敵。
東方也越來越肯定,這漢子就是死去的伊雷,因為這漢子使出的每招刀法是那樣熟悉,與他當初傳授給龍之軍的刀法別無二致。
想到伊雷死去的身體還在被人利用,一股熱血湧上腦門,雙眼赤紅的東方,呀地了一聲喊,將手中的戰刀拋在一旁,奮身撲了上去,一路鎖骨擒拿手,將漢子死死壓在了身下。
高台之下變化再起,一陣尖銳的呼嘯,遠遠地從東邊的林中傳來,悍不畏死的死靈聽到呼嘯聲轉身就跑,瞬時間退得乾乾淨淨。
如果不是高台下四散各處的殘肢斷臂,和一灘灘黑色的死靈之血,很難讓人想像,前一刻這裡還是一個沙場。
被東方壓在身下的漢子,同樣也聽到了呼嘯,拚命地掙扎,雙眼出妖異的紅光,面目也變得猙獰異常,喉嚨里出野獸般的吼聲,無奈他身上的東方如同千斤巨石,壓得他動彈不得。
「是我啊!兄弟!你還記得我嗎?」東方在他身上大喊。
漢子眼中的紅光稍斂,隨即出野獸般的咆哮。
一旁的軒轅哮天輕聲長嘆,「他已經是死靈了,不會記得任何東西的。」
東方抬頭望向他,眼中含著淚光,「不能讓他再醒過來了嗎?」
軒轅哮天搖頭,「把刀刺入他的心臟,是解除他磨難最好的方法。」
東方呆了一下,旋即搖了搖頭,「我做不到,即使他這樣,我也不能親手毀了他。」
淚水順著他的臉龐,滴落到身下的漢子臉上。
漢子眼中的妖異紅光慢慢斂去,喉嚨里咕噥著含糊的話語,「你是誰?放我起來,你壓著我幹什麼?」
四周的近衛都投過來驚異的目光,連軒轅哮天的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怎麼死靈竟然會開口說話?」
「死靈是不會說話的嗎?」東方霍然抬頭,「在帝都碰到他那次,就和我說過話。」
軒轅哮天臉上也是一片茫然,「上一輩參加過死靈戰役的族人,從沒有人提起過死靈會說話,死靈只是一種無理性的魔物。」
「不對!」東方搖頭,「他和我說話的時候,絕對和常人一樣。」說著話,他放開了漢子,站起身來。
漢子茫然地坐起身來,抓了抓蓬亂的頭,「這裡是什麼地方?我這是在哪裡?」
「你還記得我嗎?兄弟!」東方心頭一陣竊喜,眼前的伊雷實與常人無異。
「記得!」漢子盯著他看了一下。
連軒轅哮天都聞言動容。
「你真的記得我?」東方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肩膊,連聲音都顫抖起來。
「當然!」漢子點頭,「在帝都,你不是要幫我殺人嗎?後來怎麼沒見你人了?」
東方聞言一愣,頹然地放開了手,轉頭望向軒轅哮天,「他能記住之後的事情,為什麼就記不住以前的。」
「他能開口說話,就已經是一個異象了。」軒轅哮天也在不停思索。
「我得把他帶回帝都,或許拉各斯他們會有辦法。」東方想了想,說道。
「你說的是那三名黑暗召喚師。」
東方點頭,「或許他們知道關於死靈的事情會多一些。」
「現在就走嗎?我還想多問一問,有關景天弟的事情。」
「這樣吧!我先把他帶回大營,回頭再來拜會您老人家。」東方向他拱了拱手。
「不用這麼麻煩。」軒轅哮天笑道:「我們一起隨你回大營去,這兵荒馬亂的,還是軍營里安全啊!」
「您老說笑了!」東方也笑了起來,他當然能聽出,這隻不過是軒轅哮天的玩笑。
周圍的近衛忙著布置警戒,救治受傷的兄弟,還沒有人顧得上去查探死靈為什麼突然退去。
不一會兒,山崗四周都響起了清脆的哨聲。
「老爺,是阿戰他們來了!」阿巢高興地說道,明顯看出他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話音還沒落,數道人影已經掠上了高台,其中一人戴著東方再熟悉不過的黃金面具。
眾人環顧了一下高台上的情勢,一起走到軒轅哮天跟前,單膝下跪,異口同聲地說道:「屬下來遲,請長上降罪!」
東方暗暗心折,這幾個人的身手,比這些近衛有過之而無不及,其中還有那個在帝都交過手的軒轅戰,向他悄悄擠了擠眼。
這些人的身手,即使是在東方大6,每一個都可以算得上是重量級人物,由此可見,這外表看似好好老頭的軒轅哮天,手中掌握的實力實在是深不可測。
「都起來吧!」軒轅哮天擺了擺手,「把受傷的送回去好好照料,我要到這小兄弟的大營中去。」
頭戴黃金面具的狂神,抬頭看了長上一言,想說什麼又忍住了,低頭答道:「鄢絕遵命。」
東方一愣,他也和這狂神交過手,如果不是仙雅從旁相助,勝負實在難料,他只是沒想到,狂人營的帶頭之人竟然姓鄢。
不管怎麼說,能在異國他鄉,一下子見到這麼多熟悉的東方面孔,心裡總有一股說不出的親切之感。
想到這裡,他敞開胸懷,大聲笑道:「小子為各位領路,請!」
※※※
整個康納鎮說大也不算太大,說小也不算太小,百多人的騎隊,很快就掩沒在屋宇樓台之間。
搜索有條不紊地進行,霍克·蘇美爾靜靜地等著消息,兩個衛兵策馬立在他的身後。
「你怎麼沒聽我的命令?」一個帶著陰冷氣息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了起來。
霍克·蘇美爾驚訝回頭,先前那個威廉斯大帥的使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那裡。
「我問你話呢!」全身隱在斗篷中的使者,厲聲質問,「為什麼沒有派人追擊?」
「我……我想等這裡結束了再追也不遲。」霍克·蘇美爾狠命地咽了一口唾沫,答出來這麼一句。
使者默然了片刻。
「知道為什麼要追殺那些人嗎?」
霍克·蘇美爾搖頭。
「因為這個地方需要大量的屍體。」
「需要屍體?」霍克·蘇美爾下意識地重覆了一遍,實際並沒有領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不過現在也來不及了,只好拿你們將就了。」使者冷冷地說道,說得就好像吃一頓飯那麼簡單。
「我們?」霍克·蘇美爾仍然沒有體會到其中死亡的氣息。
使者像一隻蝙蝠般飛了起來,作為一個正常人,不管怎樣,都不可能像他那麼一下子衝天而起,霍克·蘇美爾看到使者從空中向他們俯衝下來,然後他的兩個衛兵慘叫著,從馬上摔了下去。
霍克·蘇美爾嚇得臉色慘白,用他這輩子最快的策馬度,驅使**的戰馬,向康納的深處衝去。
並不是兩個衛兵突遭不測,讓他失去了戰鬥的意志,而是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張開的斗篷中竟然是具著淡淡螢光的骷髏。
他願意用生命起誓,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看到會飛、會動的骷髏。
這也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覺得**的愛馬賓士得如此之慢,他甚至感受到飛在他身後的骷髏,在他的脖子后噴了一口涼氣。
猛然間,他**的戰馬前蹄一趔,向前撲了出去。
他被巨大的慣性摔離了馬鞍,幸好落地的地方是茂盛的草叢,他在黑暗的草叢中滑行了很遠,身體突然由滑行改為下墜,蓬地一聲墜落到實地,四周一片漆黑。
還沒等他驚叫出聲,黑暗中幾雙有力的手,把他牢牢地按在了地上,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
頃刻,衣物破空的聲音,從頭頂上一掠而過。
「是誰?」一張嘴湊到他耳邊,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問道。
「嗚……嗚!」
霍克·蘇美爾竭力睜大了眼,想看清周圍的形勢,無奈周圍一片漆黑,只略微看到幾個人影,將他壓得不能動彈。
頭頂遠處的地方傳來幾聲凄厲的慘叫,霍克·蘇美爾聽出其中的一聲慘叫,是他所熟悉的一名戰士出的。
很明顯,那個追他的怪物,已經在上面大開殺戒。
雜亂的馬蹄聲,從康納的四處,向出慘叫的地點涌了過去。
不一會兒,更多人的哀叫與馬的嘶鳴,響徹了康納的夜空。
殺戮在繼續,霍克·蘇美爾頭上的汗珠滾滾而下,他想像不出那個怪物,究竟是用什麼手法在殘殺自己手下的戰士。
當然,他如果能從身處的坑洞中探出頭去,就可以看到有很多個「使者」的身影,在空中飛舞。
壓在他身上的手都放鬆了力量,很顯然,上面不停出的慘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怎麼回事?我們沒有人留在上面了啊?」一人在黑暗中輕聲說道。
「難道是來了援軍?可是為什麼聽不到打鬥的聲音?」另一人在黑暗中接道。
「是……鬼怪!」霍克·蘇美爾努力掙脫了掩住嘴的手掌。
所有人才又重把注意力放回到他身上。
「你是誰?」先前那個聲音又問了他一次。
「你們又是誰?」霍克·蘇美爾苦笑,儘管他已經在心中猜到了,這些人就是正在被搜索的康納的殘餘。
「先把他弄進去!」一人命令道。
兩個人把他拖了起來,進入了坑洞的更深處。
一點燈火在他身邊點亮,一張大臉湊到了他眼前,兩個人幾乎同時出了同樣的聲音,「是你!」
輝盾騎士團長哈特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個人,竟然會是敵軍的指揮,外面的形勢已經夠讓人奇怪了,而眼前的這個人,更是讓整件事情怪異到了極點。
「他是誰?」克里溫在旁邊問道,儘管霍克·蘇美爾身上的服飾,已經說明了一切。
「是敵方指揮。」哈特簡短地答道。
「什麼?」旁邊一個持斧的壯漢沖了過來,「我宰了他!」
「慢著!」哈特用身體擋住了他,「我先問問他。」
壯漢停了下來,惡狠狠地盯著霍克·蘇美爾,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完全一副要把霍克·蘇美爾活吞下去的模樣。
「喂!看著我!」哈特把霍克·蘇美爾的視線,從壯漢身上拉了回來,「告訴我,外面生什麼事了。」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看清了眼前的形勢,霍克·蘇美爾反而平靜下來,既然怎麼都逃不過一個死字,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同眼前的敵人合作。
話音還沒落,重重一拳擊在了他的下顎。
「我會有辦法讓你說的!」團長哈特指了指自己包紮著的肩頭。
「你殺了我吧,你們也活不了。」霍克·蘇美爾慘笑著,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汩汩而出。
老成持重的克里溫,拍了拍哈特的肩頭,「讓我來。」
哈特回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退後了一步。
克里溫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手絹,將霍克·蘇美爾嘴角的血擦了擦,「既然你死了,我們也活不了,那讓你活著,也未嘗不可。」
「你是誰?」霍克·蘇美爾瞪著他。
「我是鎮長。」克里溫繼續用手絹擦著血漬。
霍克·蘇美爾的眼中,點燃了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之火,「你用你的榮譽起誓,不會傷害我,我就告訴你們生了什麼事。」
克里溫回頭,看了一眼哈特,「好,只要我們這些人平安無事,我用我的榮譽起誓,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霍克·蘇美爾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你們聽上面的叫聲,那是我的手下正在被屠殺。」
「是什麼人來了?」克里溫大愕,他想不出會有什麼援軍,能在這個時候趕來康納。
「不是人。」霍克·蘇美爾搖了搖頭,「我看到的是一個骷髏,我被他追,然後就掉到這裡面來了。」
「骷髏?」克里溫和哈特難以置信地對視了一眼。
「是的!」霍克·蘇美爾加重了肯定的語氣,「他好像要把這裡的人全殺了,他告訴我說需要大量的屍體。」
「他告訴你的?」克里溫和哈特的眼神,已經不是難以置信可以形容的了。
哈特突然笑了,「嘿!我說,你要是編個故事,也得編個能讓人相信的啊。」
「那你說說,這上面的叫聲又是怎麼一回事呢?」霍克·蘇美爾倒是一副不怕你不信的神色。
就在這時,上面出了最後一聲慘叫,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靜靜地讓人越來越覺得詭異。
黑暗中,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起了微微的變化。
「也許……他說的是真的!」克里溫輕聲說道。
整個坑洞的氣溫,好像一下子跌到了冰點,人人都感到一陣背脊涼。
※※※
衛戍軍團大營,東方帶回來的一大幫人,引來了眾多戰士的側目。
「這支部隊好像戰鬥力不是很強啊!」軒轅哮天在馬車上輕聲說道。
「不僅不強,還都是些皇族子弟少爺兵。」東方在一旁苦笑。
「就這些?還讓你去阻擋沃克哈蘇的大軍?」軒轅哮天感到難以理解。
東方無奈地攤了攤手,「我覺得自己就像一顆被利用的棋子,也許卡米拉皇族另有什麼安排?」
軒轅哮天微微笑了笑,「據我所知,從帝都派出來的部隊,除了你這支孤軍,絕沒有第二支部隊。」
「不可能吧!」東方瞠目。
「這是狂人營下屬風組報上來的消息,在我的印象中,他們的消息還不曾錯過。」軒轅哮天的語氣百分之百的肯定。
東方沉默了片刻,「孤軍就孤軍吧,至少也不是全無還手之力!」
軒轅哮天讚賞地點了點頭,「我有個提議,如果你願意接受,我倒是願意助你。」
「哦!」東方頗感興趣地望向軒轅哮天,「願聞其詳。」
「我很欣賞你!」軒轅哮天盯著東方,「如果你願意為琴國效力,我就助你擊退沃克哈蘇,並任你為琴國大將。」
東方同樣一眼不眨地盯著軒轅哮天,思索了一下,出了一口長氣,「您老的條件,真的對我具有絕大的誘惑力。」
「這麼說,你同意了?」軒轅哮天臉上泛起笑意。
東方搖了搖頭,「我想這個條件,並不適合現在的我。」
一直坐在一旁沒有出聲的軒轅嘆月,臉上泛起了驚奇的神色,似乎也沒有想到東方竟然會拒絕。
「你可知道老夫手握的實力?所說的並非一句空話。」軒轅哮天神色未變。
東方臉色一肅,「小子身負血海深仇,追求的絕非功名利祿,總有一天,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殺回東方去。」
軒轅哮天愣了片刻,「殺回東方!」他嘴裡重新玩味了東方說的這句話,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東方。
說著話,車馬已到東方的大帳。
眾多的中層將領都趕來看熱鬧,尼德三人也迎了出來,一看到東方身後的一幫黑巾蒙面狂人營裝束的人,都愣住了。
東方向他們使了個眼色,三人立即一言不地上來,帶領眾人進入大帳。
衛戍軍團的原指揮安錚,本已經睡下,聞訊也趕來,「大人,生了什麼事呢?」
「沒事。」東方笑了笑,「遇上了幾個老朋友,所以邀請回來敘敘舊,安錚大人請回去安歇吧。」
「哦,這樣啊!」安錚滿臉堆上笑容,「那我叫人抬些好酒來。」
「那就先謝過了。」東方笑道。
「小小意思,一點心意。」安錚屁顛屁顛地去了。
東方回頭交代兩個親兵,把酷似伊雷的漢子,送入別的營帳好好看護,這才轉身走進大帳。
※※※
「上面看不到人,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在坑洞口觀察的探哨,進來報告。
所有人都把探詢的目光,望向已經被放開的霍克·蘇美爾,畢竟他是唯一了解情況的人。
「現在不能出去,得等天亮。」霍克·蘇美爾搖頭。
「天一亮,豈不是把你們的大軍等來了。」哈特怒道:「這可是你親口對我說的。」
「信不信由你。」
霍克·蘇美爾攤開雙手,「阿方索姆將軍只派了我這隊人馬,並沒有增派後援,為了趕在其他四路部隊之前到達帝都,大軍會穿過阿布萊姆峽谷,爭取時間。」
克里溫微微點了點頭,「走阿布萊姆那條路確實近許多,只是不怎麼好走而已。」
「這也就是攻打康納的原因。」霍克·蘇美爾接道,「輜重部隊只能走康納這邊。」
「好吧!」克里溫嘆了口氣,「就聽你的,等天亮了,再看情況行動。」
※※※
東方的大帳中,每個人的桌上都擺了一些簡略的食物,倒是安錚送過來的酒,酒香四溢。
「行軍途中,沒準備什麼好的,只能將就一下。」東方向眾人表示一下歉意。
沒有人動面前的食物,每個人都看著東方,等著軒轅哮天的指示。
要知道,東方可是先前狂人營的麻煩製造者,現在是敵、是友,誰也說不清楚。
「吃吧!」
坐在上的軒轅哮天,指了指面前的食物,端起桌上的酒杯,向東方道:「來,小兄弟,我們邊喝邊談。」
「叫我小東吧!」東方也舉起了酒杯,「以前那位老師就是這樣叫我的。」
他說的老師,當然是指軒轅哮天認為的弟弟軒轅景天。
「好!」軒轅哮天舉杯一飲而盡,「我想聽聽,你和景天弟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這件事情,其實只是一次巧遇!」
東方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那一日,我帶一隊衛士出城巡遊,本來是想遛遛馬,沒想到卻碰上了一次意外。」
「哦!」軒轅哮天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其他人也都把視線投到了東方身上。
「城西古道一向行人稀少,最適合放馬賓士,那時我剛學會騎馬不久,癮頭正足,**的良駒很快就把衛士甩出去老遠。」東方說到這裡,停了一停,「沒想到轉過一個路口,卻遇上了一件怪事。」
「是什麼怪事呢?」軒轅嘆月聲音嬌脆可人,對東方說的這件事興趣頗濃。
「我看到一個老者,盤腿坐在路中間,差一點收不住勢子撞了上去。」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軒轅嘆月的聲音中帶著失望,「興許他是走累了,隨地就坐了下來,老人家嘛。」
「如果光是這樣,確實沒什麼好奇怪的。」東方微笑道:「奇怪的是,他把上身的衣衫都脫光了放在旁邊,卻偏偏又在那裡冷得抖。」
面紗下的軒轅嘆月微微點頭,「這倒確實有點奇怪了。」
反倒是狂神鄢絕與狂戰對視了一眼,眼神中都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軒轅哮天愣了片刻,嘆了口氣,卻沒有說什麼。
「那時,我並不知道老師正在走火入魔的危急關頭,我就下了馬,打算上前去問問。」東方繼續說道。
「然後呢?這老者是為著什麼事這樣怪異呢?」軒轅嘆月問道。
「然後,那老者睜眼看了我一下,立刻朝我撲了上來,張嘴就咬我的脖子。」
「啊!」雖然看到東方此刻就在眼前,軒轅嘆月仍然輕呼了一聲。
「我那時雖然年少,卻也學了些功夫,一掌就把這老者推開,那老者倒在地上,嘴裡仍然不停地念著:血、血。」
「難道他竟是要吸你的血?」軒轅嘆月臉上的神色顯得不可思議。
「正是如此!」東方答道:「我也是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
軒轅戰和鄢絕再次交換了一下眼神,齊齊顫聲問道:「這老者可是複姓軒轅?」
軒轅哮天的眼中已經隱泛淚光,「只有天殘地絕心法的第七層,才需要血液的陽氣來彌補不足。」
軒轅戰和鄢絕已經激動地將手握在了一起,一個失聲叫道:「爹!」一個則驚呼:「真的是景天大叔?」
「只怕九成是。」東方答道:「因為那老者,和貴長上樣貌十分相似。」
軒轅嘆月大概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只是一臉驚奇,卻再也沒有出聲相問。
「後來又如何?」叫了一聲爹的軒轅戰,已經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急切地問道。
「我見那老者快要撐不下去了,嘴裡又在不停地念著血,一咬牙,就把我的馬兒斬了一刀放血。」
一句話,讓大帳之內所有望向東方的目光,都充滿了佩服。
能為一個素不相識的老者,做出這樣的決斷,對於一個少年可說頗不容易,即使是在西方大6,一匹好馬已可以換上好幾個奴隸。
軒轅戰站了起來,走到東方面前,舉起手中的酒杯,「我敬你!」
東方也忙站了起來,「應該是小子敬您才對。」
軒轅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大恩不言謝,閣下以後有什麼要求,軒轅戰包括這條命在內,絕不含糊。」
東方吃驚地望向軒轅哮天。
軒轅哮天笑道:「景天弟就是他爹。」
東方連忙向軒轅戰擺手,「一匹馬兒,算不得什麼,換成任何人都會那樣做的。」
「那我爹現在在哪裡?」軒轅戰努力抑制著自己激動的情緒。
「這個就不知道了。」
東方搖了搖頭,「他在我府上待了三年,作我的老師,然後留書說要雲遊天下,從此再也沒有見過。」
軒轅戰臉上失望的神色溢於言表,望向軒轅哮天,「長上,小戰想到東方去。」
軒轅哮天點了點頭,「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去是一定要去的了。」
「我可不可以去?」軒轅嘆月總算從旁邊插了一句話。
「回去問你娘,她答應你去,你就可以去。」軒轅哮天微笑道。
「爺爺討厭!」
軒轅嘆月嬌嗔道:「您這樣,還不等於直接叫我不要去。」
「我可沒這樣說過哦,是你自己說的。」軒轅哮天忙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狂神鄢絕此時也站了起來,「不如這樣,派風組的一個分組先去,有什麼情況再作計議。」
軒轅哮天微微想了想,搖了搖頭,「現在誰也沒有把握穿越死亡沙海,沒有必要作無謂的犧牲。」
東方努了努嘴,想說什麼,終還是忍住了。
軒轅哮天望向他,「小兄弟,我想請求你一件事情。」
「您老請說。」
「如果我助你擊退沃克哈蘇,你可不可以助我們穿過死亡沙海,重返東方?」
東方一愣,久久沒有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