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盡
紫嫣一身粗布藍衣,坐在了窗前,外面滿池的荷葉搖曳生姿,空氣中飄來陣陣淡雅的香氣。她被皇後派來的小宮女安排在了這座小小的綉坊里。據說宮裡還有一個大綉坊,只是皇后不喜歡她們所繡的綉品,所以就把她安排在了這裡。懶
這裡其實也不錯,只是離皇后住的彩鳳宮稍嫌遠了點。她若真想見皇后,恐怕沒那麼容易。
又是幾日,這日紫嫣正坐在小池塘邊,綉著手上的絲巾。卻看到有人走進了這座近乎荒涼的小院落。
「仙兒,你說你的那些花樣都是那個女子所綉?」一陣低沉醇厚的熟悉聲音傳入了耳中。她的心猛地一跳,是他,是她的夫君。等了這麼久,她終於可以見到他了。循著聲音的來源,她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適應著從光亮處走來的高大挺拔的身影。
一陣環佩叮噹聲傳入耳中,紫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俊逸的男人看著。這麼久了,她幾乎相思欲狂,他終於出現在了自己面前。她捨不得眨一下眼睛,似乎她只要眼睛一眨,眼前便成了幻影,耶律清便消失不見了。
耶律清眉心微蹩,他知道自己的魅力,可是眼前的女子,也不該如此痴獃的盯著自己猛看。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和紫嫣有著幾分相似之處。可是看看她的樣子,他猛地搖了搖頭,他怎會把這麼平凡的女子和紫嫣相比較。紫嫣是那麼的風華絕美,如一顆遺世的珍珠光芒四射。而眼前的女子,據說還是個瘸子。一個天上一個地上,雲泥之別。蟲
「仙兒,過幾天耶律大哥就要回去了。如果有消息一定要通知我知道。」耶律清嘆了口氣,他很失望,原本以為自己找到了紫嫣,可是眼前的女子,除了那雙眼睛,簡直沒有一點和紫嫣相似之處。
紫嫣聽到他要離去,忽然拽住了他的衣袖,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著頭。
被她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耶律大哥,這醜丫頭,八成是看上你了。要不她幹嘛拉住你的袍子不放。」南仙兒捂嘴不由大笑起來。她還沒看到耶律大哥這樣尷尬的樣子呢。
紫嫣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能不停的叩著頭,她一定要跟他回去。為什麼,為什麼他就是認不出自己來,難道一個人的容顏真的那麼重要。淚水迷濛了她的眼睛,額頭上不停的滲出血來。她卻感覺不到頭上的痛楚,只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撕裂了一般,疼痛難忍。
他難道忘了他們曾經的山盟海誓,忘了相守白頭的承諾了。鮮艷的血,一滴滴地在了地上,像冬日裡綻開的梅花,嬌艷奪目。
耶律清厭惡的甩開了袖子,他這輩子除了紫嫣,任何的女子他都厭惡。
「我們走。」他轉身甩開大步朝外面走去。
紫嫣淚流滿面,一臉的鮮血。他就那樣絕情而去,難道沒有聞到那血腥裡面參雜著她才特有的淡淡梅香嗎。
夜晚來臨,紫嫣的心已經絕望了。看著池塘里微微泛起的波瀾,她眼前彷彿又看到了那一雙可愛的兒女,痴纏著自己,聽她講故事,要吃她親手所做的桂花糕。池塘里倒映著那張平淡無奇的臉,彷彿在嘲笑著昔日美艷如花的她,變得如此的不堪。縱身一躍,水池裡只聽噗的一聲。她的身影便沒入了深深的池水中。她的思想,她所有的意識也都跟著沉入了黑暗。
紫嫣醒來已是幾天後的事情了,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聽到鳥兒清脆的聲音,鼻腔中似乎還能聞到山林間的清新氣息。心裡約摸估計也知道該是在什麼山中。
一翻身,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的腿似乎好了很多,原來只要用力稍微大力點,就會痛得扯到經脈似的,這次卻意外地一點都不再感到痛了。
「哎呀,姑娘你怎麼起來了。」一位身著粗布藍衣的丫鬟,見到紫嫣站在門口。驚慌失措的放了手裡的東西,急急過來扶持。
紫嫣睜大了眼睛想問她自己到底在哪裡,可是咿咿呀呀連著打了許多的手勢,那丫鬟似乎也沒聽清楚她想表達的意思,最後只能放棄了。
大門口,忽然投進了一團黑影,遮擋住了外面部分耀眼的光線。因為背著光線,看不清來人的輪廓,但是他的身影高大魁梧。
「春蘭,姑娘怎麼起來了?」隨著聲音,門口的身影朝裡面跨了進來。
「大爺,姑娘的腿已經找大夫看過了,上了葯后,好像沒問題了。」小丫鬟聽到身影,規規矩矩的站到了男人的跟前。
聽到熟悉的聲音,紫嫣心頭一陣黯然。她怎麼會落在了孟子濤的手上,隨即一想現在的她已經口不能言,容顏被藏,他定然早已認不出來了。
「姑娘,你怎麼能自盡,人活著再苦再累也不能失去信心。」孟子濤撩起了袍角,旋即落了座。眼神中透著憐憫和關切。
紫嫣接觸到他關切地目光,微微一愣。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溫柔了,竟然關心起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女人來。
「對了,忘了你不會說話。不過也不要打緊,女人不說話更好,不會煩人。」嘲諷似的,他唇角竟然展開了一抹淺笑。
從愣怔中醒悟過來,紫嫣朝他點了點頭。看到桌上有文房四寶,本想寫點什麼,但是轉念一想,她又不懂西夏文,寫了漢文未必他能看懂。乾脆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大爺,李爺來找你。」門外的丫鬟,話語極為輕柔。
「姑娘儘管現在這裡住著,孟某有事,等晚上再來。」孟子濤朝紫嫣抱了一下雙拳,甩開步子,走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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