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世事難料
彷彿從睡夢中醒來,路遙晃動著腦袋,感覺身體一陣難受,彷彿全身的骨頭都散架了一般,腦子裡一片昏沉。
望著身邊的沙灘,還有耳邊那清晰的海潮聲,路遙這才回憶起來,自己好像是應該在蓬萊閣的觀瀾廳才對,當時的自己正在觀看著蓬萊仙境的空中樓閣,似乎在那一瞬間,自己看到了心目中最嚮往的仙子,然後就是一陣迷惑,再往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望著身上已經乾燥、但是還帶著鹽鹼的衣服,那層層的褶皺似乎在嘲笑著什麼,路遙一陣苦笑,看起來,自己應該是從丹崖上跳了下來,結果掉到了海水中,被海浪衝到了岸邊。
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路遙揉揉後腦,慢慢站起身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呻吟起來,又一屁股坐到了沙灘上。望著依山傍海的處境,路遙苦笑起來,也不知道自己被海浪送到了什麼地方。
遠處傳來了海鳥清脆的鳴聲,路遙長長的呼吸起來,慢慢的撐起身體,搖晃著站在海灘上,開始尋找自己的手機;畢竟在這陌生的環境里,飢餓疲勞的自己,是沒有希望可以獨自走出去的!
手放在口袋上,路遙臉色猛的一變,這才低下頭來,望著自己身上那破破爛爛的衣衫,忍不住苦笑起來,仰望著藍天,路遙狂吼道:「老天真的要亡我乎?這裡除了海就是山,難道要我重新跳到海里,讓海浪再送我一次?是不是非要把我送到陰間你才甘心啊?」
路遙幾近瘋狂的怒吼著,渾然沒有發現,在不遠的山峰上,慢慢的騰起一陣金黃色的光彩,隨即直衝天際。而幾乎就在同時,在海面上也升起了一團湛藍色光芒,迅速的將海面籠罩起來,彷彿濃霧一般想要將廣闊無垠的大海吞噬掉。海水開始猛烈的翻騰起來,猶如沸水一般,一浪高過一浪的海潮衝擊著岸邊,洶湧的浪花猶如飢餓的野獸一般,沖向了沙灘。
路遙終於有些清醒了,小心翼翼的望著海面,一個巨大的白色從海水中衝天而起,直到數十米高才停頓下來,附近方圓數里之內猶如下了一場暴雨,岸邊目瞪口呆的路遙立刻成了落湯雞一般,渾身再次濕透。
路遙發現自己竟然沒有驚叫出來,或許是已經經歷了一次由生到死再到生的轉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不能讓他感覺到驚訝了,只是瞪大一雙眼睛,狠狠的望著那停留在半空中的巨大白色身影。
在湛藍明亮的光芒依託下,那長長的身體竟然綿延數里長,銀色的鱗片映著日光,向四面散發著強烈耀眼的白色,彷彿千萬個碎裂的鏡子在反射著陽光。路遙竟然無法直視那巨大雄偉的身軀,只能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心中反而猶豫起來,如此巨大壯觀的場面,按照國家的能力來說,很快就會發現這裡的不尋常,那麼自己就有很大的機會可以得到援救,但是轉而一想,如果那怪物是吃人的話,自己的下抄…
路遙忍不住在心裡祈禱起來,從玉皇大帝到觀世音菩薩,從如來佛祖到上帝耶酥,從太上老君到齊天大聖,總之只要心裡還記得的神仙系列,路遙通通求了個遍,只希望那個看不清楚長相的巨大傢伙是個吃素的,會很好心的放自己一馬。
一連串高昂嘹亮的嘯聲從海邊的山峰上傳來,路遙轉過了方向,一道誘人的金黃色直衝天際,儘管路遙非常想要看清楚,那金光之中到底隱藏著什麼神秘的物事。但是那刺眼的金色光芒卻讓他不得不沮喪的閉上眼睛,只能在心裡暗暗的考慮著,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會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
在那嘹亮的嘯聲落下之際,另一聲渾厚蒼茫的吼聲卻又響起,如同炸雷一般,從天邊翻翻滾滾而來。只讓路遙頭腦一陣昏眩,胸口氣血瘋狂的竄動起來,臉色登時一片潮紅,踉蹌的退了幾步,竟然被那蒼茫如雷一般的聲音震倒在地。
劇烈的金色光芒中,一隻火紅色的大鳥衝天而起,伸展著長長的羽翼,翅膀上那飛濺的火花劃破了天空,金光逐漸的消退,火紅的顏色照亮了整個天空,竟然比天上的太陽更加耀眼、更加壯觀。
「天!這隻鳥有三條腿,渾身火焰,應該不是鳳凰!」路遙用力的揉著眼睛,忽然想到了神話里的一種動物,不,不應該叫做動物,應該叫神的,「難道是金烏鳥?那……」路遙忽然想到了海里的那個東西,「那邊的,應該不會是……龍?」
路遙小心的轉過了身體,眯著眼睛,那綿延數里的身體、盤旋在空中的雄姿,健壯的利爪、威武的模樣,不是龍又是什麼?
「是不是天要塌了?」路遙感覺自己頭皮一陣發麻,如果不是天要塌掉的話,又怎麼可能看到這兩種東西呢?
在路遙困惑的瞬間,兩隻只有傳說中才能出現的神一樣的動物開始了它們的動作。金烏首先發動了攻擊,漫天的火焰彷彿從虛空中突然出現的一般,形成了千萬道燃燒的流星,直衝著海洋上方的對手飛去。飛舞在空中的火花似乎在歡快的跳躍著,無數的火焰在盡情的展現著動人的姿態,讓人沉浸在這震撼的美麗中,絲毫感覺不到那其中所隱藏的無盡的威力。
在金烏髮動了攻擊之後,藍色的巨龍也立刻施展自己的本領,海水中彷彿受到什麼無可抗拒的力量,轟然一聲,在大海中升起了一道厚厚的水壁,直衝天際。在路遙看來,那巨大的水壁比自己見過的最壯觀的瀑布更壯觀百倍,流動的水壁彷彿有生命一般,穩穩的鋪展在藍色巨龍的前方。
火焰的流星劃破了蔚藍的天色,衝到了那流動的水壁上,沒有像路遙想像的那種巨大的聲音,也沒有震撼的場面,彷彿在播放無聲的動畫一般,火流星和水壁同時爆裂開來,化做天地間無數晶瑩的水珠還有那閃耀的火花。
驀然間,藍色的巨龍發出了憤怒的吼叫聲,天空中突然布滿了烏雲,雷聲大作。從大海中升起了一條粗大的水柱;在龍的力量下,水柱越來越粗、越來越高。在水柱的外表,一條旋轉的浪花彷彿在雕刻著,給水柱刻上了美麗的花紋。慢慢的,在路遙的眼前,那巨大的水柱終於離開了水面,在浪花的雕刻下,一條完全由海水形成的巨龍在海洋的上空威武的盤旋著,發出了震天動地的嘯聲,向著遠方的金烏衝去。
金烏似乎對此沒有什麼好的方法,只是張開了雙翅,渾身爆發齣劇烈的金光,天空的烏雲陡然之間散開,明亮的陽光灑落大地,受到了陽光的照耀,金烏渾身金光大盛。在水龍衝到之前,向著天空奮翅而起,任憑那綿延百里的水龍撞擊在巍峨的山峰上。
山峰在水龍的撞擊下,發出了不堪承受的聲音,巨大的轟隆聲綿延不絕,天地之間,頓時充滿了山石和水滴。面對著這比天地變化更恐怖的場面,路遙只能無助的抱頭伏在地上,心中虔誠的祈禱著,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的性命。
望著下面那已經小了一號的水龍,金烏似乎厭煩了這種戰鬥的方式,衝天清嘯一聲,渾身熾熱的火焰在剎那間明亮起來,數千米的巨大翅膀在天空中伸展著,彷彿一個活動的火球一般,直衝海面上的藍色巨龍而去。海面上頓時一陣熱氣騰騰,翻起了無數的魚白,金烏散發的巨大熱力竟然讓整個海面都沸騰了。
發現自己的領地受到了挑戰,藍色的巨龍發出了憤怒的咆哮,藏在雲端中的身體倏忽之間閃露出來,天地之間,頃刻飄起了雪白,空氣驟然變得寒冷起來。
路遙終於忍耐不住了,那時而火熱、時而冰冷的感覺讓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整個身體彷彿已經脫離了控制。那種完全操縱了大自然的威力完全不是弱小的他可以抵抗的,在兩個神話中無敵的神獸的戰鬥下,路遙只能夠無助的用怒吼來發泄心中的鬱悶和恐懼。
只可惜天空中的兩個巨大的傢伙仍然在繼續著,顯然它們根本就沒有發現海邊還有一個小小的黑點,在用那微不可聞的聲音抱怨著它們的動作。
天空的戰鬥仍然在繼續著,水與火的爭奪也在不停的升級,越來越猛烈。整個天空在那無法想像的戰鬥中,散發著五顏六色的光彩,蔚藍的天空時而布滿了烏雲,時而充滿了明亮的陽光,輝煌的色彩在天空中流動著,彷彿深秋的飛蛾,驕傲的展現著自己美麗的身段。
望著天空中,那一藍一紅兩個仍然在戰鬥的巨大身影,路遙忍不住一陣奇怪,為什麼這裡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而沒有任何人發現這裡的異常呢?難道……
路遙心中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額頭上頓時冷汗如雨,低聲詛咒起來,「該死的老天,我這輩子已經夠倒楣了,八歲沒有了娘,十五歲沒有了爹,好不容易憑著自己的本事,十八歲上了大學。上學的五年時間,卻被人甩了幾十次,在學校里落下了一個獵艷低能兒的外號;
畢業了,想看看世人流傳的仙境,結果還落到這個地方。」
望著天空,路遙心中一陣鬱悶,「賊老天,讓我死了吧,來就來了吧,偏偏讓我遇到了這兩個傢伙。」路遙指著天空,「可憐的我,居然被它們完全的忽視了,難道讓我就這麼樣結束悲哀的一生嗎?」
說到動情處,路遙用力的錘打著身邊的沙灘,不經意間,卻發現了身邊一個奇怪的東西。形狀看起來好像是玉名在觀瀾閣里揀到的那塊權杖,只是現在的這個東西居然散發著淡淡的藍色光芒,柔和的藍光彷彿在召喚著什麼。
路遙心中一陣奇怪,完全忘記了天空中,那兩個拚殺的對手,也忘記了身邊忽冷忽熱的氣溫,彷彿全身心都被那奇怪的東西所吸引,甚至整個心智都被吸引了過去。天空中戰鬥的聲音彷彿距離十萬八千里一般,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吸引到路遙的注意力。
將那奇怪的東西拿到手裡,立刻感覺到一陣劇烈的跳動,彷彿不甘心被人所掌握一般。路遙好奇起來,用雙手緊緊的抓著手裡東西,甚至伏倒在地上,用整個身體的重量去壓制它的動作。
驀然間,路遙感覺到手上的東西已經停止了動作,彷彿已經放棄了抵抗。慢慢的爬起來,雙手捧著手裡的權杖,感受著淡藍色光芒那溫和的接觸,彷彿母親的安撫一般,儘管路遙已經記不得母親的安撫是如何的感覺,但是他心裡卻不自覺的想到了這樣的名詞。
手中那淡淡的藍色逐漸的消逝,完全的退卻了光彩,又變回了一顆灰色的石頭。路遙一愣,天空中那巨大的聲音忽然之間又傳到了耳朵里,轟隆的聲響讓路遙一陣耳聵,幾乎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整個心裡都在回蕩著這劇烈的搏鬥聲。
身體四周的溫度變化也再次出現,忽冷忽熱的感覺又一次讓路遙難受不已,身體上的皮膚不堪忍受這樣的變化,慢慢的變成了黑色、變得堅硬,慢慢的從身體上脫落下來,露出了裡面鮮嫩的粉紅色的新皮。但是在外界溫度的變化下,又迅速的重複上一次的變化,變黑,堅硬,脫落,再變黑……
就在路遙快要忍受不住這種痛苦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傳來了一聲暴喝:「哈哈,兩隻虛弱的神獸,我發財啦!」
在模糊的視線中,路遙看到了天空中的異象,藍色巨龍和火色的金烏鳥渾身的光芒已經變淡,幾乎微不可見,互相爭鬥的威力也遠遠沒有一開始那麼強烈。很顯然,兩個勢均力敵的對手之間的戰爭,最後導致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
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片奇異的白光,迅速的擴張起來,在轉眼之間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罩子
,將整個天空都籠罩起來。至少在路遙的心中,這樣的光竟然布滿了整個天空,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顏色。
望著發生了異變的天空,路遙忽然一陣巨大的喜悅,接著心中就是一種無與倫比的衝擊。因為在那強烈的白光中,路遙分明看到了一條人影,儘管距離非常遠、光線非常的強烈,但是路遙卻完全可以肯定,那是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類,絕對是一個人類!
彷彿對於那籠罩在天空的白光非常的恐懼一般,藍色的巨龍和火色的金烏鳥都發出了驚恐的聲音,放棄了和對手拚斗的打算,竟然合作起來,發出了全身的力量,去衝擊那上方嚴密的白光。
罩子形狀的白光受到了兩隻神獸的衝擊,儘管一開始完全不為所動。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白光每次受到了衝擊的時候,就劇烈的抖動起來,顏色也逐漸的變淺,而兩隻受傷的神獸卻似乎永遠不知道疲倦一般,仍然在奮力的衝擊著白色的屏障。
路遙不可思議的望著天空,嘴巴張的老大,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到一個人飛在天上,在他的心裡,這比與見到兩隻神話中才有的神獸更讓他感覺到震撼。因為白光的顏色越來越淡,那人顯然非常的焦急,竟然用力的吼出聲來:「賊老天,難道就不能讓我走運一次嗎?讓我抓一隻神獸度過天劫你會死啊!」
發現白光的顏色越來越淡,眼看就要破碎,那人在空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顯然有些猶豫,但是終於還是拋出了一個東西,迅速的爆發出強烈的藍光,將原本已經接近破碎的白色屏障再次籠罩起來。藍白相間的顏色,看起來非常的美麗,充滿了夢幻一般的色彩。
路遙極目望去,那人後面拋出的東西仍然在天空不停的旋轉著,看樣子好像是一支黑色的長槍,不停的散發著通紅的光芒,將整個天空都染成了紅色。
「不行,那是我的!」路遙還沒有來得及讚歎,就聽到了另一個雄渾的聲音。隨著聲音,一條淡淡的身影自天際劃過,灰黃色的光芒在剎那間將整個天空都籠罩起來。
先來的那人瘋狂大吼起來:「芒里你這個混蛋,這是我的,滾開!」
「哈哈,木軍,誰能抓住要看運氣啦!」芒里狂笑一聲,灰黃色的光芒更加猛烈起來,隱隱中有將木軍和兩隻神獸都困住的跡象。
「他媽的,既然是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木軍怒吼一聲,渾身紅光大盛,眨眼之間就與黃光撞到了一起,爆發出一陣霹靂聲。
路遙完全傻眼了,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霹靂聲陡然散開,一股龐大無儔的壓力從四面八方積壓過來,路遙突然間雙目暴突、七竅出血,整個人立刻陷入了昏厥之中。
天空上,兩隻疲憊的神獸原本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境地,但是因為兩個對手的爭執,籠罩整個天空的光芒出現了片刻的縫隙。
巨龍與金烏同時怒吼起來,在紅色與黃色的結界之間,一紅一藍兩顆渾圓的珠子散發著生動朦朧的光芒。那是兩隻神獸的保命內丹,發現對頭之間起了內訌,兩隻神獸終於抓住了機會。在內丹的撞擊下,結界從那一絲裂縫開始,整個破碎開來。
路遙在悅耳動聽的龍嘯鳥鳴聲中又轉醒過來,只來得及看到一紅一藍兩道光芒衝天而起,接著就是從天上栽下的兩道人影。
齜牙咧嘴的忍受著渾身的不適,路遙站起來踉蹌的走了幾步,無法言語的酸痛讓他難受至極。好不容易才走到兩個人摔下來的地方,路遙原本以為從那麼高的天上摔下,不死也要殘廢,但那兩個人居然在爭執。
「該死!芒里,如果不是你的話,這兩個畜生早就成了我的囊中之物了!」身穿紅色戰甲的木軍怒吼連連,看起來彷彿憤怒的獅子一般。
芒里身上的灰黃色戰甲也散發出朦朧的光澤,「少來了,那兩個畜生又不是你養的,憑什麼我就不能搶?」
「哇呀呀!氣死我了,你是不是想打架?」木軍倏忽之間又飛到了天空,揮舞著手裡的長槍,「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憑什麼一定我死你活?我看應該是我活你死才對!」芒里一翻白眼,「再說了,哪有時間跟你比拚。我最近感覺越來越強烈,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劫來臨,為了一時之氣,灰飛煙滅,這樣的蠢事我才沒有興趣。」
早先滿臉怒氣的木軍在聽到芒里的話之後,整個人似乎突然之間失去了支撐,落到地上垂頭喪氣道:「我又何嘗不知,最近經常心驚肉跳的,也許天劫就在眼前了。」
芒里怪眼一翻,苦笑道:「我們兩個真是難兄難弟,從開始修道就斗個不停,現在又該一起面對天劫了。木軍老哥,如果我邁不過這一道坎,兄弟的身後事就拜託你了!」
木軍神色一陣黯然,「彼此彼此!如果我過不去,也拜託你了!」
前一刻如同生死對頭的兩個人,突然之間又惺惺相惜起來,變化之快實在有些突兀。發現二人眼裡似乎完全沒有自己的影子,路遙有些不大高興,說道:「我說你們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要打架嗎?怎麼又談天說地起來了?」
「你小子是誰?我們怎麼樣關你屁事?啊!是大羅神仙令啊,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還能見到這樣的寶貝,也算是沒有白活一場了!」芒里一齜牙,突然之間發現了路遙手裡的權杖,回頭望了木軍一眼,後者眼睛里也明顯的流露出狂熱的神色。
「那是我先看到的!」芒里大喝一聲,身影如鬼魅一般穿過了好幾米的距離,突然之間出現在路遙跟前,伸手抓住了那柄權杖。
木軍毫不示弱的衝到了路遙的另一邊,冷笑道:「到底歸誰還要看本事才知道!」
發現兩個人絲毫沒有顧忌到自己的感受,路遙心中有些窩囊,好歹自己看起來也人模人樣的,怎麼他們就是看不見?直覺的,路遙想要掙開木軍二人。彷彿感覺到了路遙的心意,權杖突然散發出一陣微弱的金光。
「咦?」木軍踉蹌的退了兩步,滿臉驚訝的望著芒里,「認主了?」
芒里同樣被震退兩步,有些頹喪的點頭道:「看來我們是真的晚了!大羅神仙令居然有靈了!」
「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東西?為什麼我就聽不明白?」不甘心被人忽視,路遙再次為自己的存在努力起來,「拜託你們兩個睜大眼睛好不好?」
木軍濃眉一皺,怒道:「小子,少插嘴,這件事情跟睜大眼睛有什麼關係?」
「好歹說我也是個人呢,怎麼你們總是閉著眼睛,難道我不存在嗎?」路遙振振有辭道:「
至少你們說的話也應該讓我明白才對!」
芒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神色間充滿了算計的意味,「既然是這樣,小兄弟,我芒里也算是修道界的一代宗師了,你願意跟我修行嗎?」
路遙還沒有明白芒里的意思,木軍已經哇哇大叫起來,「芒里,你又想耍花樣了?不行,就算他要修道,也只能跟我學。小兄弟,我木軍不要你拜師,只要你答應,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元虛門的掌門!」
「哈哈,你也不怕丟人現眼?」芒里狂笑起來,「你們元虛門現在橫看豎看也就剩下你一個人了,做個光桿掌門有什麼意思?」
「你們萬象門還不是一樣只剩下你一個人?」木軍立刻反口相譏。
努力的忍住了發狂的心情,路遙大吼一聲:「我說,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呀?至少也應該把事情跟我這個當事人說明白吧!」
看到木軍和芒里一副看傻瓜的樣子,路遙整個面孔都扭曲起來,「居然是兩個瘋子,今天運氣真背,完全被打敗了!」
「既然你不肯聽話,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芒里看了木軍一眼,嘿嘿笑道:「看來你還是不大明白修道界的規矩!」
「什麼規矩?」
木軍狂笑一聲,大聲道:「既然你不同意入我門派,那就只好送你升天了!」
路遙駭然一跳,仔細的觀察著木軍與芒里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說笑的樣子。感覺到有些壓迫感,路遙急忙賠笑道:「想來兩位前輩如此英姿颯爽、豪氣干雲,必然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世宗師。我對二位的景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
…」
「等等!什麼黃河?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芒里被路遙一連串的話弄得糊裡糊塗的,「小子,拍馬屁也要分場合嘛,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太誇張了吧!」
看到木軍也在一邊點頭迎合,路遙沒想到二人居然還不吃這一套,立刻改口道:「哪裡哪裡啊!在小子的心裡,兩位前輩絕對承擔的起這樣的讚揚,絕對不誇張……」
「既然是這樣,那你準備跟我們哪一個修道呢?」木軍不耐煩的打斷了路遙的話,有些猶豫的詢問起來。在木軍問出口之後,芒里也立刻出現了一副緊張的樣子,顯然路遙的回答對他也同樣重要。
「還是要選擇嗎?」路遙遲疑了一下,忽然搖晃著手裡的權杖笑道:「我可以不選擇嗎?或者你們兩個一起教我怎麼樣?」
「一起?」芒里貪婪的望著路遙手裡的權杖,表情有些古怪的望著木軍,仍然保持著戰鬥的姿態,「可是沒有這樣的規矩……」
木軍喃喃道:「不知道殺了這小子,大羅神仙令會不會飛走?」
路遙嚇了一大跳,想不到說來說去,他們兩個還是想殺死自己。看來如果不是兩個人同時出現的話,自己早就成了枯骨一堆了。緊張的將權杖抱在懷裡,路遙乾笑起來,「規矩是可以改變的,而且剛才你們也看見了,如果你們殺了我的話,這個東西一定會飛走的。」
「不如這樣吧!對著心魔發誓,我們兩個賭一場,誰贏了,大羅神仙令就歸誰如何?」芒里一咬牙,緊緊的盯著木軍,「如果我得到了,就全力助你度過天劫,如果你得到了也一樣!」
「好,你說賭什麼?」木軍慨然道:「雖然我一向不信老天,但是今天就賭上一回!」
發現兩個人已經將自己視做死人一般,路遙雖然心中憤怒至極,但是怎麼看實力上的差距也無法彌補。既然你們不仁,也就別怪我不義了。路遙在心裡發起狠來,用手一指木軍道:「
不用賭了,我入你的門派!」
真是一石濺起千層浪,木軍與芒里同時色變。不同的是,木軍是遲疑而芒里則是震怒,「小子,你要想清楚了,一個決定不好,送掉的可是你的小命!」
望著路遙猶豫的神色,木軍忽然嘆道:「晚了,雖然我木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是答應的事情就不會反悔。芒里,我不會佔你的便宜,說吧,我們賭什麼?」
聽到了木軍的決定,路遙無力的坐到地上,整個天空似乎都灰暗起來,在這樣的對手面前,他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原來老天真的在玩我!還真是有夠冤枉的。呵呵,也罷,你們賭吧!」
「好,我們就賭風向。我們都不要動作,就賭下一刻的風向如何?」芒里惟恐木軍反悔,「
木兄先說吧!」
沒有心情去計較兩個瘋子的勝負,路遙望著天空,這才發現,天空似乎灰暗起來,而且堆滿了烏雲。沉悶的天空讓他有些看破生死的感覺,路遙冷笑道:「就要下雨了,還賭什麼風向?簡直是開玩笑!」
似乎在應和路遙的話一般,天空中的烏雲迅速的堆積起來,天地間一片昏暗,隱約中還能聽到沉悶的雷鳴聲。
「下什麼雨呀?應該下雪才對,六月飛雪才夠冤的!」路遙自我嘲笑起來,「大旱三年,六月飛雪,我比竇娥還冤枉!」
讓路遙感覺到驚訝的是,木軍與芒里二人完全沒有了原來的平靜,表情中似乎儘是慌張。
望著天空中越積越厚的黑氣,木軍苦笑道:「罷了,是我的天劫,芒里兄保重啦!」
「是你的?為什麼我也有心驚肉跳的感覺,明明是我的才對!」芒里同樣是一副不解的模樣,「難道我們兩個人的天劫同時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