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混沌二老
原本屬於驅鬼族駐地的山峰上，此時已經到處都是人影，遺失六族，數千人口統統集中在這裡，等待著回家的時刻。
自從得到了路遙回來的消息之後，所有的人都熱切的期盼著，期盼著回家的那一刻。第一次，他們等到了來人，可是卻不是路遙，而是孫悟空、刑天和太虛上仙三人。如果說那一次不過是小小的失望，那麼這一次，可真的是驚慌失措了。
路遙確實來了，可是來的，卻是一個忽冷忽熱的病人。若只是普通的病也就罷了，偏偏路遙的病連一代妖王孫悟空和天鳳都沒有辦法，若不是強橫的神人體質，路遙那種冷熱交替的病情，就算不病死，也早因為熱脹冷縮而碎裂了。
孫悟空愁眉苦臉的望著昏迷不醒的路遙，幾乎所有的人都將希望放在他的身上，可是偏偏他卻沒有任何方法。路遙的病因孫悟空也明白，因為他已經是非常接近成神了，偏偏神人是絕對不可以動感情的，一旦動情，立刻就會爆裂伸亡。也幸好路遙現在還不是神，否則的話連昏迷的機會都沒有了。
找盤古和女媧嗎？他們也沒有辦法的，否則的話，當年盤古也沒有必要將自己那一點元神丟棄。若是路遙的實力弱一點，說不定孫悟空還能夠借用盤古曾經使用過的方法，將路遙那一絲元神抽取出來。可是現在的路遙，估計就算是盤古和女媧兩個人合力都沒有辦法了。
「怎麼樣？想到辦法了沒有？」坐在孫悟空旁邊的，是天鳳彩雲。同樣的，因為經歷過盤古的那件事情，所以路遙的病情她也明白，可是她同樣沒有辦法。也許一開始，她就錯了，本就不應該為了所謂的愛情而讓路遙接受這樣的結果。至少，應該早一步讓路遙忘記自己。可惜當初捨不得啊！
孫悟空苦惱的搔著後腦勺，齜牙咧嘴道：「其實，辦法並不是沒有。可是、可是俺老孫卻不想那麼做！」
從孫悟空的眼睛里，天鳳奇怪的發現了一絲驚恐的神色，只是一轉**，她就明白了，「
你說的是混沌二老嗎？我想你是對的，現在只有那兩個老怪物才有辦法了。」
「你該不是想要去吧？」孫悟空豁然站起身來，來來回回的轉了十幾個圈子，最後才道：「如果你決定了，那麼，俺老孫豁出去這條命了，陪你一起去！」
「我也去，不管是哪裡，我都要去！」雲夕站起身來，撫摸著路遙火熱的臉，「就算真的被他忘記了，我也不在乎，只要他能夠活下去！」
張揚的一揮手，孫悟空大喝道：「既然這麼決定了，那事不易遲，我們這就動身吧！」
「等一下，他醒了啊！」玉名大叫起來，「你們看，他的眼睛在動！」
房間里突然一陣寂靜，慢慢的路遙睜開了眼睛，望著房間里的幾個人，苦笑道：「你們快吵死了，讓我睡覺都睡不好。別吵了，我哪裡都不去！」
「喂！狐狸，現在感覺怎麼樣？」玉名趕緊靠過去，「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斜了玉名一眼，路遙道：「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一句話。以前，就聽說過忽冷忽熱就是得了感冒，所以我現在是感冒了，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你這混蛋啊，真的不想活了嗎？」玉名別過頭去，不想讓路遙看到他的樣子，「乖乖的聽話，如果還當我是朋友的話，就乖乖的去找那個什麼混沌二老。」
虛弱的一笑，路遙道：「臭凱子，少唬弄我了，混沌二老是什麼人我又不是不知道。帶我去的人，天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那個老傢伙可是六親不認的。更何況，我也不想忘記……。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和她們說說話……」
房間里的幾個人都知道路遙的意思，不到片刻的時間，除了雲夕和天鳳之外，大家走的乾乾淨淨。只剩下兩個女子，你看我，我看你，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對不起！」好不容易才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路遙道：「我不想忘記你們，如果忘記了你們，就算是活著，也沒有意義了。成神雖然是一件很讓人嚮往的榮耀，可是我做不到他們那樣屏棄一切感情的程度，若是沒有了感情，就算是成了神，又有什麼意義？」
「但是，如果你不忘記我們，你就……就……」雲夕趴在路遙的身邊，眼眶紅腫，彷彿兩顆桃子一般。旁邊的天鳳雖然沒有雲夕那麼誇張，可是也能夠清楚的看到曾經哭過的痕迹。
左手握著雲夕的手，右手握著天鳳的手，只是完成了這麼簡單的兩個動作，路遙就辛苦的出了一頭大汗，「是啊，如果不肯忘記你們，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所以，我想在死之前，先好好的看看你們。我對不起你們啊，所以，就算是死，也要記住你們的樣子才死！」
「你們知道嗎？我其實是不屬於……呃！」一陣劇痛湧上心頭，路遙後面的話又被截斷了。臉上，通紅與慘白不斷的變換著，時而大汗如雨，十二冰寒刺骨。
天鳳絕美的臉上流露出決絕的笑容，「不要這樣，我立刻帶你去找混沌二老！」
大口的喘息著，路遙發出了沙啞的笑聲，「如果能阻止的話，我一定不要見他們兩個！
可惜……可惜他們……已經……已經來了……」
隨著路遙的話，整座山峰都散發出一種奇怪的香味，淡淡的、幽幽的，給人朦朧而神秘的感覺。天際之極，似乎隱約間傳來了悠揚的音樂，叮咚如泉水流過，死氣沉沉的山峰上頓時煥發出無限的生機。
孫悟空驀然抬頭，天空中，兩團比恆星更加耀眼的光芒漸漸的飛來。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讓他抱著頭痛苦的呻吟起來，「該死的老妖怪，他們怎麼來了？」
太虛上仙奇怪的望著孫悟空，這樣的表情還從來沒有在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妖王身上出現過，「大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天上的又是什麼？」
一陣炸雷般的笑聲從光團中傳出，在所有人敬畏的目光中，兩團光芒陡然散去，彷彿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只有孫悟空依舊抱著頭，痛苦的呻吟著。
房間里，兩條人影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現，即使以天鳳的能力都沒有感覺到他們的到來。
路遙有氣無力的瞥了二人一眼，「你們來幹什麼？看我的倒楣狀？現在也看到了，該走了吧？我不想見到你們！」
聽到了路遙的話，二女這才發現，房間里不知什麼時候，居然多出了兩個老的看不出年歲的老妖怪。天鳳一瞬間擺出了戰鬥的姿態，試探著問道：「你們？混沌二老？」
白鬍子老頭哈哈大笑道：「是啊，就是我們兩個老妖怪！聽說小傢伙出了問題，所以我們兩個老妖怪來幫他的忙！」
「真的嗎？請你們趕緊……」雲夕剛剛說了不到兩句話，就被那灰白鬍子的老傢伙嚇到了。如果說那白鬍子老頭看起來渾身仙風道骨，讓人覺得慈祥可親的話，那麼這個灰白鬍子的老傢伙，就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死亡般的壓抑，無限的恐懼、無限的絕望！
「小娃娃，別害怕，有我在，他不會傷害你的。」白鬍子老頭嘻嘻一笑，然後才沖著路遙道：「小傢伙，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要不要我來幫你的忙啊？」
彷彿趕蒼蠅一般的揮揮手，路遙道：「你們趕緊走吧？那個傢伙，你不是說，他所經過的地方，都是一片廢墟嗎？這樣危險的傢伙，你居然也敢帶出來，難道不怕毀了這顆星球嗎？」
白鬍子老頭哈哈大笑起來，「你們兩個女娃娃，先出去一下吧？我們想跟小傢伙聊聊天。」
雖然雲夕還有些不情願，不過天鳳卻非常清楚這兩個老妖怪的實力，如果不答應的話，下一步還不知道他們會搞出什麼事情來呢。
等到雲夕和天鳳離開之後，白鬍子老頭才笑道：「說吧，你打算怎麼辦？」
「我的答案只有一個，再問一千遍，也還是那一個！誰叫我輕信了你們的謊言，早知道的話，我寧可做一個普通的仙人，跟她們快快樂樂的活下去。如果能不死的話，有誰願意去死？可是如果要我忘記了她們，那我會比死了更難受！」路遙一咧嘴，露出鋒銳的犬牙。
「你要與天抗爭？」進門之後，灰白鬍子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路遙一樂，結果卻扯動了身體的傷，「哈哈，噢！你這老妖怪，我現在才覺得，其實，你也不是那麼討厭，至少，你比其他人明白的多了。」
「我討厭被人控制的日子，哪怕給我再大的力量，也不喜歡。所以，我寧可忍受著痛苦，也絕對不要被你們控制。什麼狗屁天命？什麼狗屁規矩？只要我想，一切都有可能……」
白鬍子老頭嘻嘻一笑，「看來你已經做出了決定，那麼我們也沒有白來一趟。小傢伙，去神殿吧，也許，你能找到解決的方法。老頭子就只能給你這麼一句忠告了。」
得意的沖著白鬍子老頭一笑，路遙又將目光轉向另一個老妖怪，用眼神示意後者還有沒有什麼好說的。
灰白鬍子的老妖怪冷冷道：「我可以讓你暫時恢復正常。」
還沒等路遙高興，白鬍子老頭就潑出一盆冷水，「不過，一旦你在神殿里找不到解決的方法，那麼就不是簡單的爆裂身亡那麼簡單了。你要承受整整八十一天的痛苦才會死去。在這之前沒有任何人能夠幫你緩解這種折磨，也沒有人能夠在這八十一天里殺死你的。」
「來吧！」路遙點點頭，「快點，我現在很需要時間！」
雲夕與天鳳二人剛剛走出來，孫悟空立刻問道：「你們怎麼出來了？那兩個老妖怪呢？
怎麼能夠讓路遙那小子一個人跟老妖怪在一起？那太危險了吧？」
在這麼多人當中，估計就只有孫悟空和天鳳才了解混沌二老的厲害，或許，還應該加上裡面的路遙。至於其他人，也只是從孫悟空嘴裡才聽到了誇張的說法。
雲夕幽幽的嘆了口氣，「就算再危險，也比等死要好吧？」
「這倒也是！」孫悟空撓頭道：「他們不來，那小子必死無疑，他們來了，那小子或許還有的活。你說的對！比等死強多了！」
房間里突然傳出路遙凄厲的慘叫聲，用玉名的話來形容，那簡直就是在殺豬，那種叫聲充滿了無限的恐懼與悲慘。
一群人登時前呼後擁的沖向門口，可是卻都被一種奇怪的力量阻擋在外面，即使以孫悟空和天鳳之能也無法避免。
試了幾次之後，始終無法突破那層結界，孫悟空立刻大怒，尖叫道：「你們兩個烏龜王八蛋，到底在搞什麼啊？再不讓俺進去，老孫一棒子打碎了這個狗屁結界！」
話音才落，門口突然出現了一蓬大鬍子，一雙手趕緊將白鬍子向兩邊分開，那張笑眯眯的老臉這才顯露出來，「嘿嘿，你們著急什麼呀？等一下就好了！」
「放屁、放屁！」性急的猴子哪肯同意白鬍子老頭的話，但還沒等他開口，後面的話就被人接過去了。
「好臭、好臭！哪個王八蛋在裡面？」玉名哪管混沌二老的來頭有多麼大，在他的心裡，路遙絕對不能有事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照罵不誤。
白鬍子老頭搖頭一笑，「一個個都這麼急性子，難怪總是不能更進一步。」
一隻手突然出現在白鬍子老頭的肩膀上，接著路遙就從門口走出來，「老妖怪，我的性子也很急呀，為什麼我就能再進一步？啊，對了，你們也該回去了，繼續待在這裡，我怕整個星球都被你們弄沒了。」
白鬍子老頭的笑臉突然一斂，變成了誇張的苦瓜，「不要吧，我們兩個老傢伙總是待在那個陰暗潮濕、到處都充滿蟲子和老鼠的地方。好不容易才有了一點好玩的事情，你怎麼能夠這麼狠心呢？」
沖著白鬍子齜牙一笑，路遙道：「那跟我有什麼關係？裡面的傢伙估計快等不急了。不怕出事的話，你就繼續在這裡唧唧歪歪吧！」
那張老臉突然從門口消失，接著房間里就傳出了激烈的打鬥聲，片刻之後又恢復了平靜。路遙沖著天空張開了雙臂，長嘯一聲，「賊老天，我路遙，他奶奶的又活過來啦！」
雲夕與天鳳二女彼此對視，都想撲上去擁抱那個人，可是卻又遲疑猶豫。結果……在她們之前，一個小小的身影已經沖了上去。
「師父，你沒事了呀？」小路遙麻利的爬上路遙的身體，掛在路遙的脖子上。後者望著二女苦笑，哀怨的目光讓人忍俊不禁。
在與眾人分別寒喧了之後，孫悟空終於忍不住心頭的疑問，「小子，你究竟是怎麼好起來的？不會是那兩個老傢伙又教了你什麼高明的伎倆吧？」
聳了聳肩膀，路遙若無其事的沖著二女擠了擠眼睛，然後笑道：「這個，現在似乎應該給我一點時間來溫存一下吧，好歹，我也失蹤了這麼久，你們怎麼能夠讓我繼續這麼哀怨？」
鬨笑聲中，孫悟空被太虛上仙和玉名兩個人強行拉走，本來人群密集的山頭片刻間只剩下了三個人。就連路遙的兩個弟子也都懂事的為師父讓出了融洽的空間。
看了看天鳳，再看了看雲夕，在二女既渴望又想要逃避的目光中，路遙突然一揖到底，「我路遙對不起你們了！」
還沒等二女弄明白路遙為什麼道歉，接著二人就被一雙堅實的臂膀擁在了懷裡。仰望著天空，路遙發出了長長的嘆息，「這次，我就要到神殿去尋找解決的辦法。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忘記你們的。不成功便成仁，這是我的承諾，絕不妥協！」
二女貪婪的依偎在路遙的懷裡，雖然對於這樣的場面仍然不是很甘願，不過她們也明白，路遙此時，幾乎是相當於向她們交代後事了。畢竟這一去，天才知道究竟能不能回來。
「天鳳，在這個世界上，你的能力很強大，如果我真的回不來了，你要幫我照顧好雲夕。好嗎？」路遙也不等天鳳回答，又沖著雲夕笑道：「你呢，就把天鳳當作姐姐，就當是我的請求。
現在，我才明白齊天的那句話，不自由，吾寧死！可惜當年的他失敗了，現在，就讓我接過那句話吧。若無情，吾寧死！若無情，生不如死，死不如生，來不知去，去不知來！」
三個人貪戀的享受著這短暫的，可能是最後的溫存。沒有人開口說話，也沒有人動作。
這光和日麗之間，竟然開始了細雨紛飛，難道是老天給他們的淚水？
從山腳下望去，煙雨濛濛中，三個人擁抱在一起，仿如恆久不變的雕像一般，充滿了永恆的魅力。
「師兄啊，師父他們在幹什麼呢？」小路遙騎在曠野的肩膀上，自從知道後者也是他師父的徒弟之後，小傢伙就一直這麼黏著可憐的大個子。
雖然曠野心裡明白，不過想要讓小路遙搞清楚這男女之間的感情，無異於說天書了。支吾了一番，曠野還是沒有辦法滿足小路遙的好奇心。
玉名在旁邊笑道：「小傢伙，如果你肯叫我一聲師叔，我就告訴你，你師父他們在做什麼好不好？而且，我還能送給你一件好用的東西。」
小路遙很是不屑的別過頭去，同時送來了一句幾乎讓玉名抓狂的話，「你知道個屁呀？」
玉名和小路遙之間的交流立刻引起了眾人的捧腹大笑，這段時間裡，笑聲真的是太難得了。現在路遙回來了，身體也好了，回家的時刻已經近在眼前。
在人群之中，或許就只有一個人才知道，路遙現在的康復，所代表的，不過是以後可能會遇到的更多痛苦。不過既然連本人自己都不說出來，他又何必那麼多事？
太虛上仙和刑天那都是經歷了不知多少年的老狐狸了，又怎麼會看不出孫悟空表情所代表的含義。只可惜，雖然他們都曾經是一方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在這方面，卻沒有任何用處。
山頂上，三人慢慢的分開，隨著中間那人的一揮手。天空之中，一道虹橋橫貫長空，七彩的光芒灑落大地，送出了無限的希望。
「至少，他們現在是很幸福的。」太虛上仙擦了擦根本就不存在的淚水，將身體搭在刑天的肩膀上，「老弟，你說是吧？」
刑天表情漠然的一轉身，幾乎將身邊的太虛上仙摔到地上，「我不知道！」
「真是個笨牛！」沖著刑天的背影恨恨的一吐舌頭，太虛上仙又將目標轉移到玉名的身上。只可惜，後者現在正全力的對付小路遙，哪有時間管太虛上仙這個老傢伙。
轉了幾個圈子之後，始終沒有找到說話的對象，太虛上仙幾乎要抓狂了。不過很快的，他又平靜下來，因為路遙已經從山上飛下來了。
只有路遙一個人落到山腳下，而雲夕與天鳳二女仍然坐在山頂上，在那裡欣賞著美麗的彩虹。透過朦朧的餘暉，在山頂上，形成了一幅無法形容的景色，溫馨又和諧。
路遙哈哈大笑道：「真是抱歉啊，本來早就應該做的事情，結果卻耽誤了這麼久。現在總算是沒事了，大家準備一下，該是回家的時候了。哎喲，要不要開個慶功會，大家慶祝一下？」
遺失六族中，馴獸族的子儒與路遙是最熟悉的，立刻站出來笑道：「兄弟，說的對啊，我們真的該喝一杯了！願我們的友誼，永恆！」
「好啊！願我們的友誼，永恆，永恆不變啊！大家都喝，一個都不許落下！」大笑聲中，路遙手一揮。淡淡的白光繚繞之下，數千人，每個人的面前都多了一個酒杯，杯子里，已經裝滿了清香撲鼻的美酒。
示意大家乾杯，路遙笑道：「這是小弟採集了幾十種仙果製成的酒，千萬不要浪費了。」
當酒飲盡之後，酒杯也化做無形，消散在空氣中。路遙擁抱著子儒、擁抱著黃鶯、擁抱著藍雀，擁抱著他所認識的每一個人。朋友們，你們要回家了，我的家呢？
單衣尊者不舍的望著自己的外孫，來到路遙的身邊低聲道：「如果有一天，他能夠穿梭空間了，一定記得要他去見見我這個外公，好嗎？」
用力的點點頭，路遙笑道：「這是小事情，還用得著你交代，如果他不去，我打他的屁股！哈哈！」
朗朗的大笑中，路遙神力全開，兩個大羅神仙令在他的操縱下，天空慢慢的改變了顏色。蔚藍、青綠、墨紫、深紅、淡橙，千變萬化的天空如此的美麗，彷彿千萬道彩虹掛在天空一般。美麗的景色讓人忍不住的屏住了呼吸，這樣的景色，以後還有機會欣賞嗎？
天空中，五彩的雲霞悠悠的翻滾著，變化著各種奇特的形狀。龍鳳呈祥，山巒起伏，生動而真實，充滿了無限風光。人們彷彿還能夠聽到那喃喃的低語、清脆的嬌笑、放浪的狂呼，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充滿了不舍。
在雲層的最深處，一片明朗的光芒透射而出，灑落一片金碧輝煌。兩道深邃的長廊在天空中並排而去，這就是遺失六族回家的大門、回家的道路。
「各位，該上路了，走吧！」路遙大聲道：「笑一笑、笑一笑，這是回家欸！哭什麼？
這可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大家都笑一笑，免得讓人以為是我欺負了你。哈哈！」
所有的人都被路遙逗樂了，一時間，離別的苦楚被歡樂沖淡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笑容，是啊，現在是值得高興的時候，為什麼要落淚呢？
告別了、告別了，等待了千年的期盼，他們終於得到了圓滿。清音族奏響了動聽的音樂，舞劍族動起了搖曳的舞蹈，天空之中，布滿了送別的禮花，一千朵、一萬朵。
當最後一個遺失六族的人穿過空間之門后，那金燦燦的通道終於慢慢的開始變淡，最後完全的消失。漫天動聽的音樂也漸漸的遠去，美麗的霞光也默默的走遠。一切，又重新恢復了原狀。
「他們都走了呵！」路遙喃喃道：「各位，一路走好！以後，也許再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狐狸，你哭了。」玉名轉到路遙跟前，雙手按住了後者的肩膀，「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不是你的身體還沒有好？告訴我，我們是不是兄弟？」
眨了眨眼睛，將那快要流出來的淚水抹去，路遙點點頭，「廢話，我們當然是兄弟！」
「是啊，我們是兄弟，可是你卻從來沒有把我當成是兄弟。」玉名嘆息道：「記得我是怎麼過來的嗎？自從你在地球上失蹤之後，我就從來沒有過快樂。每每都會去你失蹤的地方，希望可以尋找你的蹤跡。我把你當成了兄弟，可是你呢？有把我當成兄弟嗎？」
看到路遙想要說話，玉名搖搖頭，「你連自己的情況都不肯告訴我，還說是兄弟，你把我當成了什麼了？」
「對不起！」路遙將玉名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拿下，然後緊緊的握住，「你說的對，我們是兄弟，兄弟要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等路遙將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之後，玉名才正色道：「我陪你去。」
搖了搖頭，路遙道；「你去不了的，我只能一個人去面對。玉名，我的兄弟！如果……
如果我真的……哎呀，對了！」
路遙一拍腦門，從戒指中取出了一大堆各種各樣的東西。有煉器的材料、有製藥的靈果，在玉名的面前堆積成了一座小山一般。
眼看著路遙手不停頓的往外拿著東西，玉名快要抓狂了，這些好東西他平常連聽都沒聽過了，更別提一下子看到這麼多了。
「我說狐狸，你該……不會是……那個那個了吧？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好東西？老天，這些全都是極品啊，哦，我可以修鍊到天仙的境界了！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我發財了，發財了！」玉名快要鑽進寶貝堆里去了，兩隻眼睛里閃爍的都是星星。
等路遙停下來之後，玉名也突然停止了動作，慢慢的站直了身體，緊緊的盯著路遙的臉，神色一片莊重，「狐狸，你……你這是在跟我交代後事？你他媽的……我……」
揮手打斷了玉名的話，路遙凄然一笑，「雖然我很有信心，可是，有些時候，信心並不代表一切。凱子，答應我，如果我真的回不來了，就……那樣的話，希望你可以幫我照顧她們！答應我，不然的話，我怕我不捨得離開……」
順著路遙的目光，玉名看到山頂上那兩個美麗的身影，她們依舊保持著那種姿勢。彷彿恆久不變的雕像，沒來由的，玉名突然記起了一個名字，似乎，是叫做望夫崖。難道不是嗎？她們難道不是在等待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