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蜜蜜，妳先上去睡覺，不用擔心妳哥哥，一會兒會有人把他扛進去房間休息。」

「那你要跟哥哥說我在樓上，我怕他自己先回家。」雖然不大可能，可是哥哥喝醉，搞不好也把她忘得一乾二凈。

「就算德立忘記，我也會送妳回家。」

「好，那我上去睡覺，超過九點很久了。」她的睡覺時間是九點，現在都已經十點。

姚宗柏好笑的看著田蜜蜜背影，她這早睡的習慣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半夜三點半，當同學各個躺平，姚宗柏才上樓準備拿衣服洗澡，如果他醉倒也會躺平到天亮，只可惜還沒有一個同學可以把他灌醉。

姚宗柏看見他的房間門縫透出光亮，田蜜蜜應該不可能還沒有睡著，還是她開著燈睡覺？

姚宗柏輕巧的打開房門，只是床上沒有人，「蜜蜜？」

應該在廁所，姚宗柏走到衣櫥前，拿一套衣服出來，他本來就打算到別間房間去洗澡，以免打擾到田蜜蜜。

不過姚宗柏還是走到浴室門前，「蜜蜜？」

還是沒有人響應，姚宗柏擔心的敲敲門，「蜜蜜，妳在裡面嗎？」姚宗柏猶豫著，正當大手沾上門把時，浴室的門打開一個縫，只露出一雙圓滾滾的眼，田蜜蜜竟然也有困擾的時候。

「蜜蜜，妳是不是不舒服？」

田蜜蜜搖了搖頭。

「不然呢？」

「姚哥哥，你可不可以幫我叫哥哥過來。」

「怎麼了嗎？」

「你下去幫我叫一下哥哥上來好不好？拜託。」田蜜蜜懇求。

「有什麼事情妳可以跟我說，妳知道妳哥哥喝醉了，別說要他上來，現在就是要他站穩也有問題。」

田蜜蜜很為難的咬起下唇。

「蜜蜜？」

田蜜蜜抬起眼，姚宗柏還是一副鼓勵她說出來的樣子，可是好丟臉。

「姚哥哥，」

「嗯？有什麼事情妳可以跟我說，沒關係的。」

才怪，丟臉丟死了。

「如果妳不是身體不舒服的話，姚哥哥要去別間洗澡了。」

「唉，唉呀，等一下啦，姚哥哥。」田蜜蜜差點要伸出手抓姚宗柏，要是他真的走了就沒有人會進來房間。

「有什麼事情趕快說吧，姚哥哥很累了。」他也喝了不少。

「姚哥哥，我、我……」

「嗯？」

「你不能笑我喔。」

「好，姚哥哥不會笑妳。」姚宗柏發現他滿有耐性的。

「我、我……」田蜜蜜羞愧得臉紅，「我第一次月經來了怎麼辦？我的褲子……我沒有褲子可以穿。」她不敢說她也沒有內褲可以穿，更不敢說她把他的床單也弄髒了，噢，她真是宇宙無敵丟臉。

姚宗柏先是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會是這個問題，也對，小妹妹都已經上國中。

「姚哥哥。」田蜜蜜不敢再抬頭看姚宗柏，她快要哭出來了，怎麼會有這麼尷尬的時候。

只見門縫裡的頭顱垂得好低，想必田蜜蜜獨自待在裡頭，不知所措有好一會兒了吧。

「別擔心，姚哥哥幫妳想辦法。」如果門縫再開大一點，姚宗柏會伸出手摸摸田蜜蜜的頭，好安撫安撫她。

「妳在這裡等我一下，別著急。」看來是得打擾一下睡眠中的母親，姚宗柏往門房口方向移動。

田蜜蜜丟臉丟到太平洋去的用力敲頭，月經哪一天不來，挑一年一度的中秋節來，不知道中秋節大家都會出門烤肉嗎？什麼笨月經嘛，哪裡有人比她更丟臉。

姚宗柏沒有讓田蜜蜜等太久，迅速回來的姚宗柏，從門縫傳遞母親交給他的一些女性用品給田蜜蜜。

「內褲跟洋裝都是新的，妳先穿，咳，還有，我媽說有黏性的那一面黏在內褲上，妳應該會用吧，如果還不會用的話，我去叫我媽過來幫妳。」

姚宗柏很不希望自己臉紅，但是臉上的熱度比剛才喝酒還熱。

「不，不用叫阿姨過來啦，我知道怎麼用，學校老師有教，只是不知道第一次月經會在這個時候來，謝謝你。」田蜜蜜聲音細如蚊，最後幾乎是說給自己聽。

看著浴室門輕聲闔上，姚宗柏知道臉紅的絕對不是只有他自己而已，天啊，他早交過女朋友，這種事情要害羞個什麼勁。

月經，不就是生理機能成熟的女性，子宮黏膜脫落所發生的陰道流血現象而已嗎？

是啊，可是他的臉還是很燙。

姚宗柏撫撫額頭，原來這對他來說也算上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過了好一會兒，浴室的門終於打開，田蜜蜜在丟臉之餘還嚇了一跳。

「姚……姚哥哥，你怎麼還在這裡？」

田蜜蜜臉燒得跟猴子屁股一樣紅，姚宗柏知道這下他多餘了，「我想說妳會不會還有其它事情需要我幫忙？」

田蜜蜜搖搖頭，手上弄髒的衣物也趕緊拿到背後。

「沒有就好，那我去別的房間洗澡，這裡留給妳睡覺。」

「姚哥哥……」

「嗯？」

「我……我要跟你說……」

姚宗柏心想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比剛才更尷尬。

田蜜蜜不得不抬起頭，「姚哥哥，我把你的床單也弄髒了，對不起。」

田蜜蜜臉蛋好比熟透的蘋果，姚宗柏也不遑多讓，跟剛才差不多。

「沒關係，明天一早讓人清洗就好。」

「真是對不起。」田蜜蜜低頭，好想把頭低到地上。

「沒關係，我衣櫥上有乾淨的床單，先把臟掉的床單換下來放一邊，明天會有人來收去清洗。」

姚宗柏往衣櫥的方向走，生平頭一遭有人讓他感到難以面對，他慶幸害羞的田蜜蜜始終沒有正眼看他。

田蜜蜜第一次月經來，姚宗柏也是第一次親手換床單。

田蜜蜜走過去幫忙姚宗柏，「姚哥哥，謝謝你。」

「沒什麼，如果有需要儘管開口沒關係。」

「嗯。」

田蜜蜜從頭到尾沒有抬頭幫忙換床單，姚宗柏也安靜的沒有再說話，直到換好床單。

「那麼我去別的房間洗澡休息，妳繼續睡。」

「好。」

田蜜蜜看著房門輕聲闔上。

「噢……」田蜜蜜摀臉蹲到地上，她已經丟臉丟得可以幾天不用睡覺，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考驗她，她又沒做什麼壞事，為什麼得接受這種丟臉忍耐度大考驗？

她的哥哥在哪裡？

「哥哥你要吃冰嗎？」田蜜蜜從椅子上站起來。

「不要，妳吃就好。」

趁著電視節目進入廣告時間，田蜜蜜一溜煙跑到廚房去找冰箱，昨天她哥哥又幫她買了好多冰淇淋回來。

他的哥哥前天才退伍，昨天已經去兆淵集團應徵，雖然哥哥嘴巴上沒有說，但是她知道一向對自己充滿信心的哥哥，好像有點不安。

哥哥說兆淵集團雖然要求大學畢業即可，但是真正進入公司的應徵者，幾乎是碩士以上的學歷，她才不像哥哥擔心這多餘的。

她的哥哥國中跟高中讀的都是資優班，而且還是全額補助的資優生，這可是每次成績都名列前三名的資優生才有的補助。

那間私立學校的學費昂貴，但是附屬的資優班可不是有錢就能進去就讀，全憑學生每學期的智能考核，以及平時成績。

她的哥哥就是讀資優班，也是資優班裡最優秀的學生，雖然只有大學畢業，但是田蜜蜜深信她的哥哥，比那些擁有碩士學歷的人更加優秀。

因為她的哥哥一向是同儕里出類拔萃的佼佼者，就跟姚哥哥一樣。

田蜜蜜拿著一枝哈密瓜棒冰回到客廳，電話鈴聲剛好響起，田蜜蜜看見田德立接起矮几上的電話。

「喂。」

「喂，德立，原來你在家。」

「嗯，是啊，我在家裡。」

「今天晚上來去吃燒烤，你順便帶蜜蜜一起過來。」

「今天晚上，幾點？」田德立瞄了一眼剛從廚房裡走出來，拿著棒冰在舔的田蜜蜜。

田蜜蜜走到哥哥的身邊坐下，還把身子靠向哥哥，好奇的想聽聽哥哥在跟誰說話。

「晚上七點，石頭燒烤，我已經訂好位子，還有鄭寶傑他們，記得帶蜜蜜一起過來。」

「我看我自己去聚餐就好，幾個男人聚在一起，蜜蜜不適合跟過去。」田德立看了妹妹一眼。

田蜜蜜嘟嘴，哥哥已經好久沒有帶她出門，自從哥哥上大學之後，他跟朋友出去玩都不喜歡讓她跟。

「沒關係，我只約了寶傑跟他女朋友，你就帶蜜蜜一起過來，我好久沒有看到小丫頭，出國之前帶過來讓我看看，免得我太想念小妹妹。」姚宗柏在電話里笑說著。

田德立瞪了電話一眼，要不是知道姚宗柏有一個已經去外國念書的女朋友，他都要懷疑姚宗柏對妹妹有企圖。

田蜜蜜一直往田德立身上擠，她只聽見姚哥哥叫哥哥要帶她一起去聚會。

田德立一把推開田蜜蜜，「知道了，晚上七點石頭燒烤店見。」

「哥哥，你要帶我一起去嗎？」田蜜蜜拿著棒冰，期盼的望著哥哥。

「嗯，約晚上七點鐘，大概六點半就要出門，妳不要吃晚餐。」

「喔耶！」田蜜蜜高舉雙手。

她好久沒有看到姚宗柏了，自從姚宗柏跟哥哥一起去當兵之後，她到現在都還沒有見到姚宗柏一面，哥哥也不讓她參加他們入伍之前的聚會。

「一知道要出去吃東西就這麼高興？」田德立好笑的看著妹妹。

「對啊，我最喜歡跟哥哥出去吃東西，每次跟哥哥出去都有好料可以吃。」要不是她手上有棒冰，她一定抱著哥哥。

「看來爸爸今天晚上又要一個人吃飯了。」田德立寵溺的摸摸妹妹的頭。

「我明天晚上可以跟爸爸一起吃飯，後天晚上也可以跟爸爸一起吃飯。」田蜜蜜笑甜甜的依偎在哥哥身上。

「我先打個電話給老爸。」

田德立拿起話筒，他的父親是公務人員，母親是家庭主婦，母親早年喪命於一場車禍之中，父親也在醫院住了將近一年，田蜜蜜幾乎可以說是由他帶大。

田蜜蜜跟著哥哥走進一間知名的石頭燒烤店，暗黑與深紅的氣派裝潢讓田蜜蜜大開眼界，燒烤店不是應該「滋！滋！」作響的吵雜嗎？可是這裡好安靜。

「先生，請問有訂位嗎？」

「一位姚先生訂的位子。」

「好，這邊請，姚先生已經在包廂里等候。」

田蜜蜜跟在哥哥身後，讓服務生帶他們穿過走廊，來到位於走廊末端的包廂，當服務生拉開包廂門片，田蜜蜜看見了姚宗柏。

「噗！」田蜜蜜有禮的摀住嘴巴，一手指著姚宗柏，「姚哥哥你的頭。」

姚宗柏挑眉的摸摸三分頭，「很奇怪嗎？」

田德立脫掉鞋子，無奈的走上包廂，他剛要入伍之前去剪了一個三分頭，也讓田蜜蜜笑了好久。

「你的頭皮好白嫩喔。」呵呵呵。

「是嗎，這麼說是好看還是不好看？」

「頭髮以下都很好看。」

「妳這個小丫頭，過來讓姚哥哥看看，姚哥哥好久沒有看到妳了。」姚宗柏把田蜜蜜拉到身邊坐下。

田蜜蜜有點害羞，她也好久沒有看到姚哥哥，自從過完那個很丟臉的中秋節之後，田蜜蜜跟姚宗柏沒有見到幾次面，姚宗柏就去當兵，有時候放假回來，哥哥也不讓她去參加他們的聚會。

「要升高二了吧？」

「對啊，我讀的是第二志願。」田蜜蜜比了個「耶」，雖然沒有哥哥厲害，不過她很滿意自己的學校，她可是埋頭苦讀才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