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陰魂城裡認乾爹
黑暗的議事廳中，只有微弱的燈光照明，但這對圓形議事桌邊的與會者並無影響，他們或是正在翻看手中的資料，或是沉默不語靜靜思索。
大約五分鐘后，見所有人的資料都已經被放回了桌面，坐在12點方向，胸前綉著獅蠍獸徽章的老者，至高王子，陰影領主，大奧術師泰拉曼特`坦舒爾敲了敲桌子，表示會議正式開始。「經過漫長的消耗，撒倫牆已經足夠薄弱，現在我們完全有能力將其徹底擊碎。接下來的事情，諸位有什麼看法？拉莫萊克，你先說。」
坐在4點方向，胸前綉著黑底白骷髏的決定者工會會長，陰魂王子，大奧術師，拉莫萊克`坦舒爾正了正身開口說道：「比我們之前預料的時間早了太多，已經來不及做好準備。因此，我建議適當降低攻擊強度。」
「同意。我們至少需要五年時間。」坐在5點方向，胸前綉著黑色旭日的軍事委員會成員，陰魂王子，大奧術師，德蘇得`坦舒爾正了正身開口說道。按照慣例，針對某一具體問題討論時，在問題提交者或隨機指定的第一位發言人之後，按順時針順序，所有人都要依次簡要闡明自己的觀點和理由，以便能夠更好地集思廣益。
「反對。關注撒倫牆的不只是我們，一旦被更多人察覺，情況將變得難以預料。我們已經被困在這裡太久了，而脫離撒倫牆與繼續準備並不衝突。」坐在7點方向，胸前綉著羊角頂暗月的陰魂王子，莎爾牧首，瑞瓦蘭`坦舒爾開口說道。撒倫牆是大災變后約四百五十年時撒倫精怪的造物，據稱是為了封印費林魔葵。也許有心也許無意，它在陰影位面的投影，將陰魂城罩在了陰影位面廣袤的艾諾奧克沙漠投影區域。雖然並非像本體那樣牢不可破，但卻足以使城市整體穿越變得不可行，成為了陰魂城重返主位面的最大障礙。
「棄權。撒倫牆破碎已不可逆轉，遲些早些無關大局。」坐在8點方向，胸前綉著互鎖金環的陰魂王子，大奧術師，瑪提克`坦舒爾並不在意。
「棄權。撒倫牆破碎已不可逆轉，遲些早些無關大局。」坐在9點方向，胸前綉著互鎖銀環的陰魂王子，大奧術師，瓦提克`坦舒爾也不在意。他和瑪提克是雙胞胎，兩人幾乎形影不離，在公開場合從未對同一件事發表過不同的看法。
「同意。破碎撒倫牆過於引人注目，不應該倉促而行。」坐在6點方向，胸前綉著翼蛇塔的陰魂城副城主，王子之手，大巫師哈傑霍納也表了態。
……
幾分鐘后，在座諸人已全部發言完畢。
「既然一致認為太過突然需要更多準備時間，只是在對撒倫牆的手段有所區別，那麼就加大監視力度靜觀其變。瑪提克瓦提克說得對，撒倫牆破碎已不可逆轉，遲些早些無關大局。但等到時機成熟或發現有人試圖加固，那麼就立即擊碎它。」陰影領主的總結為簡單的討論畫上了句號。
「下一個議題。回歸在即，增加人口勢在必行，我們應該將每年的生育指標提升到多少，是否有必要強制執行？瑞瓦蘭。」
「2400，需要強制執行。」莎爾牧首開口說道，他在諸位王子中屬於比較激進的一派。「我們的育齡女性數量接近5000，只要適當動員完全可以實現。」
「建議使用奴隸代孕技術，以便減少勞動力佔用撫養更多幼兒。生育指標5000，代孕奴隸1000。」
「同意代孕生育5000。」依靠魔法，一年生6個嬰兒可以做到，雖然顯而易見對孕婦傷害極大，但在瑪提克瓦提克眼裡奴隸一向不能算人。
「反對使用代孕，會導致自然人與代孕兒出現嚴重隔閡。同時認為自然生育2400壓力過大。」副城主哈傑霍納出言反對，「在不希望引起太大反彈的前提下，每年有1/3的育齡女性懷孕生育已經差不多到了極限。雖然可以放寬年齡限制，但既會導致新生兒患病率大增，給我們的醫療系統帶來過大壓力，又與居民長期以來的習慣不同，容易引起更大反彈。因此，我建議1600就好，已經可以使我們的人口每25年就翻上一倍。至於人力缺口，完全可以通過增加奴隸數量解決。」
考慮到19歲無論男女均要服義務兵儀，高齡產婦又較易誕下畸形新生兒，因此陰魂城的育齡定義是17到18歲和20到35歲。與此同時，為保持人口平衡，陰魂城又長期執行計劃生育，想要生育的育齡女性必須提前申請。申請將在上下半年的第一周內統一處理，各320個名額，必須在一年之內受孕用掉，否則作廢。在這種情況下，考慮到新生兒死亡率和少量作廢的指標，陰魂城每年都有大約600名小朋友進入幼兒園，並有約550名最終成為公民，與每年死亡的公民數量基本平齊。
……
「既然大家的看法不太一致，那就取平均好了。生育指標提升到1800，不允許生育能力正常的公民使用代孕技術；同時在三年內將異族奴隸數量增加至15000。」陰影領主再次總結，「第三個議題……」
……
散會之前，大奧術師拉莫萊克開口問道：「奧沃老師想要引薦一名親傳弟子，出於某種考慮，希望我們能夠偽造一個完善的身份，我因此申請對特定市民使用記憶編織。請問有沒有人想要反對？」
即使不考慮當年耐瑟瑞爾尚在時曾數次聽過老師授課，單說比自己成就大奧術師早了近千年的資歷，這一聲老師就理所應當。
沒有人反對，於是偽造身份和記憶編織就這麼通過了。
***************************************************************
兩天之後，陰魂城決定者工會，陰魂王子大奧術師拉莫萊克－坦舒爾的會長辦公室里。
「奧沃老師，您果真是慧眼識人教導有方，培養出的高徒一個個都實力超群眼光非凡。」
「哪裡哪裡，還是陰魂城規模化教育更為先進，能夠快速大量地培養人才，我這種好幾十年也出不了一個成果，基本全靠運氣。」
「您太謙虛了。」
一旁垂手等待的邁克暗自腹誹，『看老師你天天說自己忙得要死，還以為大奧術師們都很務實呢，原來也喜歡互戴高帽啊。』
在場的人一共有5位，除了奧沃和邁克2位外賓，還有3位身居要職的陰魂王子——陰魂城12位王子，全部都是大奧術師夏多，亦即陰魂城主泰拉曼特`坦舒爾的親生兒子，是眾多兄弟姐妹們中最傑出的一批，無論在魔法，在武技，在學識，在治民理政，還是在權謀機變上，都是第一等的人物，單大奧術師就有6位之多。
夏多的兒子們如此出色，優秀的遺傳基因和絕佳的後天教育自然功不可沒，但更重要的是，他當年發明了一種先進的延命方法，能夠在極大程度延長壽命的同時，僅非常微小地改變生命形態，甚至能夠像凡人那樣正常地誕下子嗣。兩千多年下來，夏多的兒女數量就算沒能破千，肯定也不會低於一百。
好在延命方法並非所有人都能夠使用，也好在它對生育率有很大負面影響，否則的話，說不定陰魂城早就已經變成夏多一家人了。
……
互相戴了幾頂高帽之後，工作原因稍顯陰沉的大奧術師拉莫萊克首先轉回正題：「像唐僧爵士這樣的青年才俊有意拋卻過往，全心全意作為陰魂城公民創造未來，我們自然是非常歡迎，補全檔案落實身份也是應有之理。只不過，想要天衣無縫的話難度頗高。因此，我建議用一個社會關係比較簡單的已故者，不知你意下如何？」
「好的。我是大約三年前學成出師，這方面請一起考慮下。」
「性別男，社會關係簡單，奧術使用者，三五年前意外身亡，屍體下落不明，享年二十到三十歲，這樣的人有八個。」負責對內考察（同時也秘密監視）因而神色陰沉的大奧術師陰魂王子拉莫萊克翻了翻手裡的檔案冊抽出其中幾頁，分別遞給旁邊性格開朗熱情陽光的「外交部長」陰魂王子麥勒岡特和沉默寡言的人事部門主官兼軍事委員會成員、陰魂王子大奧術師德蘇得－坦舒爾。
「那請問有沒有父母雙亡或年事已高時日無多，無妻無子或妻子業已再婚的呢？」任誰都不會樂意突然多出些個毫無瓜葛的爹媽妻兒，自然是要能免則免了。
「三個，麥勒岡特。」
麥勒岡特翻了翻剛拿到的幾頁檔案。
「大衛`貝恩，原第一遠征師第三大隊第一中隊隨軍法師，五年前秘密執行挖掘任務時不幸遇難，享年22歲，是個孤兒未曾娶妻。嗯，這個挺好。」邁克點點頭，就是他了，不過另兩個也一起看下吧，又不費勁。「貝爾`泰勒，原第一遠征師第三大隊第一中隊隨軍法師，五年前秘密執行挖掘任務時不幸遇難，享年28歲，妻子攜兒女改嫁，家有長嫂、侄女和中風癱瘓的父親；威爾`泰勒，原第一遠征師第三大隊第一中隊上士，五年前秘密執行挖掘任務時不幸遇難，享年23歲，妻子攜子改嫁，家有長嫂、侄女和中風癱瘓的父親。唔，后兩個不會是兄弟吧……」
「確實如此。」拉莫萊克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又拿出兩份檔案念到，「邁爾`泰勒，原第一遠征師第三大隊第一中隊中尉，五年前秘密執行挖掘任務時不幸遇難，享年33歲，家有妻子、女兒和中風癱瘓的父親。湯姆`泰勒，現年59歲，中風癱瘓無法自理，妻子多年之前死於難產，現由寡居的長子之妻照顧；曾有三子，均在第一遠征師第三大隊第一中隊服役，並在五年前秘密執行挖掘任務時不幸遇難……」
「那次我們損失了整整一個中隊，只有帶隊的陰影導師通過克隆術在城中復活。」陰魂王子麥勒岡特以手撫胸沉聲頌道，「願他們的靈在奧術的光輝中安息，為了耐色！」
「願他們的靈在奧術的光輝中安息，為了耐色！」拉莫萊克、德蘇得甚至奧沃老師都齊齊以手撫胸沉聲頌道。
邁克頓時就驚了呀。哥只是來打瓶醬油，你們不要突然這麼嚴肅好不好……
麥勒岡特表情嚴肅地再次沉聲說道：「按照傳統，戰死將士的親人們將由戰友照顧，這是相互託付生死的袍澤間的義務，也是一種光榮的責任。但那次我們損失了整整一個中隊，做不到為每一個家庭找到新的親人。唐僧爵士，我們希望，在繼承貝恩法師身份之時，也將這種義務和責任一同繼承下來。」
「……樂意之至。」這不是坑爹嗎，被你們蓄意營造出了這種氣氛，拒絕的話哥哪裡還能說得出口……
「多謝，我代表陰魂城全體將士，向你表達最真誠的感謝。」麥勒岡特再次以手撫胸。
「……這是我身為耐色後人應該做的。」
「既然已經選定了身份，就請唐僧爵士將自己的真名錄入迷鎖吧。」決定者工會長官大奧術師拉莫萊克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迷鎖終端。所謂決定者工會，實際上是個極其正式的官方組織，負責對陰魂城的居民考察測試（還有秘密監視），以發掘他們的天賦。對於特別優秀的個體，更是要詳細備案重點關注，並判斷其是否有資格和必要接受陰魂轉化——一種脫胎於夏多延命法的陰魂城獨有的優秀轉化方式，異能實用多樣壽命增加十倍負面效果極少但成本非常高昂。
「好。」就等這個了！邁克通過魔網調用真名，小心地在迷鎖終端「蓋了個章」。還以為這麼重要的事陰魂城會盤查好久呢，沒想到這麼簡單，老師不愧幾千年資歷的老牌大奧術師，面子就是大。
迷鎖是一種範圍廣大效果多樣，自身擁有簡單意識輔助操作，並且能夠自我修復的強力結界，是法陣科技的巔峰成果。有了它，一座城市才算真正有了安全保障，具備了走向輝煌的堅實基礎。
「雖然按預定接下來是要討論三藏鎮的事情，但我認為完全可以稍後再說。現在當務之急，是將唐僧爵士的身份安排妥當，適當處理下他家人們的記憶，然後讓他們先聊一聊。這段時間裡，我們也可以對照剛拿到的領地資料更充分地了解情況。唐僧爵士，不知你意下如何？」大奧術師德蘇得開口說道。
「……好。」錦衣衛統領拉莫萊克是為了偽造身份，外交部長麥勒岡特是來迎接外賓，但你身為軍事委員會成員兼人事部長加大奧術師，百忙之中來到這裡不就是為了確定三藏鎮開發事宜嗎？！
「既然如此，我和拉莫萊克與奧沃老師還有些事情要談，不知麥勒岡特有沒有時間？」
『……原來哥只是添頭。』
「當然，畢竟我的部門一共只有那麼點人。」麥勒岡特聳聳肩。作為熱情開朗市民認知度最高的外交部長，自然是接待工作最為合適的人選。
接下來，在陰魂王子的陪同下，「去主位面執行秘密任務時所在部隊遭遇突襲幾乎死傷殆盡，自己雖然僥倖未死但亦無力回歸，只能就地潛伏等待機會，一年之後才得以返回。本欲按中尉臨終囑託照顧泰勒一家，但又始終感覺有愧於寸功未建就死於他鄉的兄弟們，於是將新的家人安頓好后，改名換姓重返主位面繼續執行任務。因為路途艱難實力未成，所以這幾年間只回來過寥寥數次，感覺十分愧對家人」的邁克`唐僧中尉同家人再次團聚，邀王子共進晚餐，並與大嫂共同下廚一展廚藝，全家其樂融融。
『坑爹呀，抱著香噴噴的妹子好好獃家裡不行，非要千里迢迢跑來認個爹，哥這一天到底都在干點兒啥啊……罷了罷了，就當是學習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了，順便還能讓老婆們更加安心。唉，不過以後要都是這樣還能回家嗎……』送別王子服侍完「老父」后，身心俱疲滿腹牢騷的穿越者步履蹣跚地推開自己房門，準備早早上床睡個好覺。
「嗯？」穿越者眨眨眼睛，退後兩步看了看，沒錯呀，橫樑上寫的是自己的名字，「琳恩醬，你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這裡應該是叔叔的房間呀。」
「大衛叔叔，人家現在已經是16歲的大人了，已經完全可以做那種事了！來嘛來嘛。」縮在被子里的少女露出瓜子臉俏生生地含羞說道。
無所不能的穿越者聞言被雷得是外焦里嫩。這個大衛`貝恩和泰勒一家早就認識，難道藉此便利竟然早早就向年齡尚幼的女兒伸出魔爪？這不是坑爹嘛……雖然哥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多情，但向來是自律自愛道德高尚，既然已經捏著鼻子扮成別人認下了你們這些孤兒寡母當親戚還因此修改了你們的記憶，就斷然不可能再下三濫地對自己干侄女出手。
思慮至此，無所不能的穿越者清清嗓子開口說道：「琳恩啊，以前是因為你年齡尚幼，叔叔才會陪你一起瞎胡鬧，既然現在你已經是大人了，那就不能繼續像以前那樣了。現在回到自己房間里，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明天上學時跟陽光帥氣的男同學多聊聊天，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忘掉自己的傻心思了。」
「大衛叔叔你怎麼可以這樣……」少女的雙手死死攥著被角，大眼睛水汪汪的，似乎有什麼東西馬上就要忍不住流出來了。
「……叔叔突然想到有些事情忘了處理，要馬上去軍部一趟，你乖乖地在這裡等叔叔回來。」對這些自以為成熟的中二少女最沒辦法了，趕緊去請大奧術師拉莫萊克再用次記憶編織，把她這些烏七八糟的思想統統去掉。
「不行，我不讓你走！」少女猛地掀開被子跳下床來，撞開邁克關上房門，張開雙臂死死堵在那裡，粉紅色小弔帶下半遮半露的胸脯一起一伏喘了好久才強忍住淚，雙目緊緊盯著邁克的眼睛低聲哀求，「不要走，求你了，我不會要你負責的！」
「唉，像你這種青春靚麗頭腦簡單的女孩子，最容易壞人被騙了，當初我也是沒有想到，才會跟你開不應該的玩笑。現在我們兩個坐下來，用大人和大人的方式，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你說好不好？」邁克長嘆一聲，隨便拉了把椅子到床邊坐下，「來，先穿好衣服，一個女孩子家在男人面前穿那麼少像什麼話。」
「哦？」少女理了理散亂的長發，挺了挺初具規模的胸脯，扭著纖細的腰肢踩著稍顯生疏的貓步，緩緩地走到了邁克身前俯下身來，小巧的鼻子幾乎與對方頂在一起，眼睛盯著眼睛，一字一頓地開口問道，「如果不是因為我這種青春亮麗頭腦簡單的女孩子，那麼貴為前途遠大的高階法師，您又是為了什麼才會大費周章假扮別人屈尊降貴加入平平凡凡的泰勒一家呢？」PS：這章和之後兩三章以後可能會修改或調卷，還是沒想好應該先去陰魂城打瓶醬油還是先去安姆。涉及到人物出場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