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記槍聲讓尚軒的心狂跳了幾下,難不成有搶匪?!不可能啊!每到夜幕低垂,櫻園周圍的鐵欄都通上五千伏特的高壓電,如果爬牆,不死也變烤豬。
聲音是由二樓傳來的,尚軒繃緊神經的往主廳走,由虛掩的門縫中瞧見品芹倒在地上,宙斯哀鳴的舔著她,一股針刺的痛楚襲上無防備的心,讓他差點站不住腳,他激動得忘了裡面或許有歹徒,正要進門,卻見品芹又從地上躍起。
「你這隻呆狗,我不是要你舔我,是學我裝死啦!弄了我一臉口水,好沒衛生。」對於品芹的抱怨,宙斯用一雙無辜的眼瞟她。
在這剎那間,尚軒慶幸她完好如初,卻也被自己的脆弱激怒,是無法接受品芹如此溶入自己的心坎吧?!抑或是擔心所造成的?
「何品芹,你到底在搞什麼?」這一吼,總算紆解了攫住他喉嚨的恐懼。
品芹明顯被嚇著了,呆怔之餘,仍不忘回吼:「你口氣那麼沖幹嘛?!我只是訓練宙斯裝死罷了。」向來尚軒對她都是憐愛有加,這還是頭一次對她這麼大聲,品芹心底可委屈了,但是好勝的心理卻不讓她屈服。
「裝死?你沒得到我的允許,居然敢隨便訓練宙斯。還有,你穿這什麼衣服——睡衣!請自重點好嗎?這裡可不是你的閨房,隨時有傭人來打掃什麼的,你這一身要是給人瞧見,怕不又是一堆蜚短流長。」
自重?!他居然說她缺乏自重,要不是早把櫻園當家,她才沒那種膽穿睡衣到處逛,何況有誰在自個家中還穿西裝打領帶的,她只不過需要一點家的感覺嘛!
「你凶什麼,每回宙斯來主屋,你就會叫它蹲下、坐下、趴下,它連一點自由也沒有,我看它無聊才教它的嘛!至於這套『休閑服』,告訴你,我就是喜歡穿它到處晃。如果傭人不滿意,我會告訴他,我以這房間為衣飾、這屋頂為帳,憑什麼他跑進我家?再說,謠言止於智者,你耳根子比女人軟,不如下輩子投胎當女人。」
「何品芹,別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夫。」尚軒沒了以往的冷靜自律,現在最想做的事是打人。
「笑話,連個戒指都沒有還說未婚夫,有誰能證明?我看,你是上當的大蠢蛋。」看尚軒怒氣騰騰的樣子,她也擺出了「恰查某」的架式。
尚軒臉上布滿陰霾,一把攫住品芹的手,充滿威脅的說:「你再罵一次,再罵一次我就用肥皂洗你的嘴。」氣得不輕啊!整張俊臉都扭曲了。
品芹頭一次見尚軒如此,怕當然怕,但她可受不了他的刺激,「蠢蛋,蠢蛋,我罵你是蠢蛋。」
「好!非常好。」鐵臂一抓,將品芹攬腰抱起往外走。
「救命啊!德媽,爺爺!」她雙腳不停的掙扎,尚軒哪在意她的張牙舞爪,直拉著她進浴室,手鬆開的剎那,品芹捉住機會往外跑,還沒走兩步,又被抓了回來。
「你想跑,我說過你再罵髒話的下場了!」尚軒將她的頭壓至水籠頭下,打開水,張嘴喊叫的品芹著實喝了不少水。
尚軒的主要目的不過想給她個教訓,喝了幾口水便把她捉離水籠頭,「你還敢不敢再罵髒話?!」瞧品芹桀驚不馴的瞪著他,水滴沿著她散落的秀髮沾濕他的襯衫。尚軒正等著她發泄怒氣,再次開口怒罵,不過,尚軒倒不打算再讓她喝水,至少他恢復點理智了。
品芹扁扁嘴,委屈的苦水湧上心頭,一雙明眸猶如蒙上水霧,只一眨眼的工夫,一顆顆淚珠淌落,尚軒怔住了,一隻手連忙拭著品芹的淚珠,另一隻手拉開一旁的大理石櫃門,拿出浴巾,一把包住品芹,順手擁入懷中。
他輕柔的為她拭乾秀髮,「別哭了,別哭嘛!」深怕嚇著她,口氣極盡溫柔。
「你好凶……你從來沒對我那麼凶……還讓人家……讓人家喝好多生水……爹地……媽咪……都捨不得罵我……」晶芹嘮叨了一堆,淚水活似打開的水籠頭——止不住。
「好,不管以後我怎麼生氣,絕不凶你好不好?別哭了。」尚軒知道自己快變白痴了,明明就是她的錯,誰知她那副梨花帶淚的模樣直揪他的心,他哪狠心再凶她,只好賠不是。
品芹抹抹淚痕,「你自己說的哦!」她終於破涕為笑了。
尚軒無奈地嘆口氣,「是,我自己說的。」
「我肚子餓。」她可憐兮兮的瞧著尚軒。
「那你還陪宙斯玩。」捏捏品芹的鼻子,他索性抱她下樓。
「我想你陪我一起吃嘛!一個人吃多無聊。」皺皺柳眉,她拉下浴巾披在尚軒肩上。
尚軒露出一抹眷寵的溫柔目光,她以為他不知道她心底在想什麼嗎?還不是怕他一進去書房又忙得忘了吃飯,想監視他嘛!
祁老爺在客廳里,把他們的動作全納入眼中。嗯!看來黃經理所言不假,他真的快有孫媳婦了。
「芹芹,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大牌吔,我們都得隨傳隨到。怎麼有空召見我們,祁少爺沒空陪你玩啊?」茹娟極盡所能的嘲諷品芹,沒辦法嘛!誰教品芹是第一個談戀愛的。
「茹娟,你在瞎扯什麼嘛?!」品芹嬌態畢露,標準的沉浸在愛河樣。
「茹娟,你在瞎扯什麼嘛?!」是嚴楹,她可把品芹的語氣學得惟妙惟肖,「越來越有女人味羅!」把柳橙汁放在她倆的面前後逕自坐下。
「拜託,我難得找你們出來聊天,別老諷刺我行嗎?」品芹真有些招架不住。
「什麼諷刺,我是樂見其成吔!看你眉飛色舞的樣子,獵夫行動成功羅!」茹娟賊兮兮地瞅著她,「是我提供的策略吧?」
「少來了,又想敲我一筆對不對?你只教我送花,剩下的可是我自己花心思的吔!」接著,她吱吱喳喳的描敘自己追求尚軒的過程,可把茹娟、嚴楹給聽愣了。
「老天啊!眾目睽睽之下……芹芹,我還真看不出來你那麼大膽。」嚴楹欣羨不已,畢竟大膽如斯,勇敢的追求所愛,鮮矣!
「沒辦法啊,誰教我死心眼。」托著腮,品芹的語氣雖是「歹命」的感嘆,眼中的柔媚可騙不了人。
茹娟、嚴楹相視而笑。好友如此幸福,她們也樂見其成啊!
「嚴楹,你呢?」茹娟一臉捉到小辮子似的拷問。
「我?」她指指自己的鼻頭,「我又有什麼事落人口實啦?」
「怎麼沒有?昨天我來找你,店裡的小弟說你暈倒了,還是被一個大帥哥抱出去,小弟說那帥哥的動作活像火燒屁股似的,可急吶!」茹娟得意洋洋的說。
「真的假的?!那男的是誰啊?」芹芹可好奇了。
「還說咧!那個大獃瓜,一進醫院就幫我掛急診,醫生問我哪裡痛!生理痛吔!又面對兩個大男人,我哪好意思說,偏偏那個笨蛋還說什麼有病不能不看醫生,拚命追問,沒辦法,我只好說啦!你們都沒瞧見他們的表情,整張臉都垮下來,我差點忍不住笑出來。」嚴楹比手畫腳地描述當時的情形,恍若又看見他們的臉部表情,忍不住格格直笑,這麼突然的心情轉變可讓芹芹、茹娟看傻了。
「你知不知道他是誰啊?」茹娟細聲詢問,怕嚴楹真的刺激太大——秀鬥了。
「他說他叫白悠宇,不過,反正我也不認識,倒是他一臉踐樣,活像我不認識他是井底之蛙似的。」嚴楹總算稍微自製點了,此時的表情很不屑。
「嚴楹,你對他的評價不很好吔。」品芹察言觀色地提出。
茹娟大聲尖叫:「我知道了,我想起來白悠宇是誰了!」
「是誰啊?皇帝嗎?」嚴楹不感興趣的問。
「相差不遠。他有個外號叫音樂天子,前些日子『葛美獎』那位大放異彩的作曲、作詞家知道吧?就是他羅!聽說好幾家跨國唱片公司找他,現在是媒體寵兒。」茹娟一邊說還一邊對嚴楹拋媚眼,「說不定他看上嚴楹了。」
嚴楹雙頰一紅,不期然的想到那個白悠宇還拚命喊她楹楹,怪噁心的,但是……也挺窩心的。
「慘了,尚軒找來了,我先走啦!」品芹突然大喊,一溜煙地奔向佇立在門口的俊逸男子,嬌憨的笑靨讓那名男子剛毅的輪廓柔化了。
茹娟、嚴楹帶著欣羨的目光瞧著尚軒低頭跟品芹說話,品芹漾著絕美的笑容朝她們道再見,便挽著尚軒的手臂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