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看來她沒有和解的打算?
該死!他都已經低聲下氣求和了,她還想怎樣?
眯了眯黑眸,袁慶天也惱了,抓起西裝外套冷聲交代,「不用了,替我取消接下來的所有行程。」
「取消所有行程?」她的語氣總算有點起伏了。
他冷哼,「我剛剛沒說清楚嗎?還是你氣得連耳朵都關上了?」
被這麼一挖苦,孫悅容即使內心惱怒,還是佯裝平靜地點頭。「我知道了,總經理慢走。」
袁慶天深深看了她一眼,沒講話,轉頭走了出去。
一等他離開后,掛在孫悅容臉上的面具馬上撤了下來,美麗的臉龐浮上一層陰鬱。
什麼嘛!還敢指責她跟男人喝酒,他自己不是也在上班時間跟別的女人跑出去廝混,甚至還為了那個女人取消今天所有的行程?以前他雖然很多約會,卻從來不會像今天一樣耽誤到公事的。
難道這個女人對他來說意義非凡?孫悅容在腦海中搜尋那個吳麗容的印象--短髮幹練,五官清秀,身材纖細。
跟以往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像是個讓人一定要認真對待的對象,不是那種玩玩就甩開的短暫幽會。
難道他因為家裡的壓力,真的打算定下來了?
一種奇怪的酸澀感莫名其妙地爬上心頭,讓她的眉頭緊緊皺起。
怪了,她幹嗎管他跟怎樣的女人交往,或者想不想定下來?這些關她屁事啊?
那種男人,最好是趕快離開她的生活圈,免得她的情緒老是被他搞得起起伏伏的。
懊惱地咬咬下唇,孫悅容正準備走出辦公室,門卻先被打了開,走進一位白髮的威嚴老者。
老者皺皺眉,看了眼空蕩蕩的總經理座位,轉向孫悅容詢問:「你是誰?總經理呢?」
「總裁,我是總經理秘書,我叫孫悅容,總經理有事外出,今天應該不會回公司。」
天,總裁怎麼會突然跑來?嚇了她一跳!
「有事?有什麼事?」袁亞夫微微眯起眼睛,銳利的視線讓孫悅容有點喘不過氣來。
「呃--這……他出去談公事了。」她直覺地幫他掩飾。
袁亞夫懷疑地挑高眉。「是嗎?」
「是的。請問總裁有急事要找總經理嗎?需要我打他手機請他回公司嗎?」孫悅容努力維持冷靜回答。
「不用了,我會再來找他。」袁亞夫搖搖頭,轉過身的那一刻又頓了頓腳步,回頭,「你說你叫孫悅容是嗎?」
孫悅容恭敬地站直身子。「是的,總裁。」
「我聽說了,是總經理指定你當他的秘書,對嗎?」袁亞夫的黑眸閃過一抹精光。
「呃--我不清楚。」她佯裝不知。
袁亞夫像是也不在意她的回答,只是想到什麼似的緩緩開口,「總經理回來告訴他,這個星期六下午兩點的約一定要出席,否則,你就被開除了。」
「什麼?」他出不出席跟她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開除她?
「我說的很清楚了,記得告訴他。」袁亞夫不給她發問的機會,轉頭就走,留下一頭霧水的孫悅容,感覺莫名其妙。
她是不是跟姓袁的相剋,怎麼連他爸爸都來湊一腳找她麻煩啊?
真是倒霉透頂了!
「怎麼了?第一次看你喝悶酒。」阿虎好奇地打量好友。
袁慶天白了他一眼,將空酒杯遞給他,「再來一杯。」
「可以,不過先告訴我,你在鬱悶什麼?」他真的很好奇,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可以讓這天之驕子心煩的。
「那個女人。」他咬咬牙道。
「哪個女人?」阿虎愣了愣,隨即霍地想起,「你是說你的新玩具嗎?怎樣?她被你征服了嗎?」
袁慶天臉色更加陰鬱,沒有吭聲。
阿虎訝異地張大眼,「不會吧。你還沒搞定喔?看來,這次你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我只是不想太快結束遊戲而已!」他嘴硬反駁。
「那你幹嗎在這邊喝悶酒?」這傢伙,該不會真的認真了吧?
袁慶天忽然瞅著阿虎問:「我問你,我的條件有很差嗎?」
「呃--怎麼會,天,你發燒了嗎?」一向信心十足的男人,竟然會問他這種怪胎才會問的問題?真的是讓他太震驚了。
袁慶天沒有發現他的驚訝,自顧沉浸在憤懣中。「那女人,為什麼對別的男人就笑得這麼燦爛,還跟人家喝得醉成那樣,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我只是說了她幾句,她就跟我冷戰,難道對她來講,我就這樣毫無價值嗎?」想到她冷淡的表情,他就覺得快窒息了。
「慶天……」阿虎的表情整個僵住了。
「那麼晚才回家,還喝到吐,叫人看了怎麼會不生氣?她以為每個男人都是好人嗎?要是那男的趁機占她便宜怎麼辦?」該死,如果那男的敢碰她一根寒毛,他一定會殺了他!
「等等,你先不要說話。」阿虎制止他喃喃自語似的叨念,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隨即大笑起釆。
「你笑什麼?」袁慶天白了他一眼。
真是旁觀者清。「你都沒發現自己現在根本就是個醋勁大發的男人嗎?」
「你亂說什麼!」吃醋?他袁慶天只會讓女人為他爭風吃醋,自己可從來不吃這一味。
「我看你根本就是陷下去了都還不知道。」阿虎信心十足地斷言,「這次你栽了個大跟頭了。」
「陷下去?是地板有破洞還是土太軟?」袁慶天故意裝不懂。
「還裝?我說你是喜歡上她了啦!」阿虎的臉上凈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真是太有趣了,你也有這一天啊。」
他喜歡她?
袁慶天被阿虎的「指控」嚇得冒出一身冷汗。
「不,不可能!」怎麼可能?按照劇本,應該是她會因為他的魅力而喜歡上他才對。
「你自己想想,要是不喜歡她,你管她那麼多幹嗎?」以前他可從沒聽過這小子在他面前說過哪個女人,更別說像個不得寵的小男生一樣嚷嚷了。
「我……我只是不服輸。」
阿虎篤定道:「但是看起來,你已經輸了。」
聞言,袁慶天陰沉地瞪了他一眼,倏地往外走。
他才沒有輸,只是……或許是該在事情失控前抽身的時候了。
沒回家?
他竟然沒回家?
孫悅容抱著枕頭坐在床中間,一雙眼睛染上了兩個濃濃的黑眼圈。
他竟然一夜未歸?
整個晚上,她就這樣焦躁不安地在床上躺沒幾分鐘,就又下床走到客廳探看,完完全全睡不著。
天知道她明明就一直告訴自己用不著管他,他跟哪個女人混到多晚都與她無關,最好他就此離開不要再糾纏她最好。
但是……但是她的腦袋和腳卻偏偏好像有自己思想似的,頻頻走出卧房察看是否有任何他返家的聲響。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過去,天色也跟著蒙蒙亮了起來,而他卻始終沒有回來。
笨蛋,她到底在做什麼?竟然為了這種「小事」搞到失眠?
孫悅容懊惱地跨下床,才走出房間,大門處便響起轉動鑰匙的細微聲響。
接著,袁慶天走進門,一臉疲憊的模樣。
「你去哪裡了?難道不知道不回來也該打個電話通知我一聲嗎?」等孫悅容意識到時,她的嘴巴已經自動溢出抱怨。
瞥了她一眼,他扯扯唇。「我以為你不打算再理我了,沒想到你還蠻關心我的嘛。」她的質問非但沒有讓他感到一絲一毫的不悅,反而還開心了起來。
即使他所言不假,她依舊嘴硬,「你不要誤會了,我只是想,你若要離開,鑰匙也要記得還我,否則我還得換鎖就太麻煩了。」
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她整個晚上都因為等門而沒睡,否則他一定會得意死。
「看來,你對我還真是一路走來始終如一。」原本愉悅的心又驟地低落了下來。
「什麼意思?」他怎麼怪怪的?
失望她的冷淡,也想拉回自己太過在乎的情緒,袁慶天心一橫,把鑰匙放到桌上。
「我明白了,我不會再吵你,鑰匙還你。」故作瀟洒地揮揮手。
這意思是他要離開了?
一種沒預期到的失落,突然如巨浪般打上了孫悅容的胸口。
「你--」
「放心,我會把我的東西全都帶走,還有,也會把沙發整理乾淨。」這陣子他一直睡在沙發上,竟然也習慣起這個狹小的「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