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王仁3.3
86_86432對於男人來說,血脈相連的子女的崇拜,是最能激發父性的。過去的王仁實在是太作了!雖然對王子勝也是有著孺慕之情的,也希望能引起父親的注意,但是表達方式是在是讓現在的王仁忍不住捂臉:原身的青春期叛逆心理實在來的太早了!
有無數次,原身五六歲的時候,明明每天就是希望能讓王子勝誇獎自己幾句話。但是偏偏就把王子勝弄得勃然大怒。當然,這裡面也有其他巴不得王仁被王子勝看不上的人動的手腳推波助瀾,但大部分原因是在原身那裡。以至於後來見了原身不是「孽子」就是「畜生」的罵人。
大人都以為小孩子不記事,所以多罵罵也沒什麼。但是其實大部分孩子都是記得童年的事情的,原身也記得父親對自己的不喜愛,隨著年歲見長,在最需要父輩教導的年紀里,和王子勝的關係日漸疏遠。
王仁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最大程度的在這一次修補王子勝和他的父子關係。而他,作為一個浪子回頭的兒子,向自己的父親求助以打破一家人的困局,難道不是最好的借口么?
為此,王仁是真的很用心的準備。所以趙氏對自己兒子想要求助已經讓她冷了心的丈夫很不滿,但還是在王仁「至親至疏夫妻」的勸說下,沒有阻止。
王子勝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來傳話的小廝說是王仁專門做了一桌子葯膳給他,讓他一定要過去嘗一嘗。閑來無事的王子勝,到底在日頭西落的時候到了涼亭里來。
王仁也沒有跟王子勝多繞圈子,等三人吃的差不多了,王仁就讓伺候的人都遠點呆著去,和王子勝說了自己的發現。
王仁把談話的地點放在涼亭還是很有道理的。涼亭多用來賞景,一面牆也沒有,視線所及之處,可以說是一覽無餘。誰要是靠近一點,一準會被看見。想要偷聽傳話,根本就不可能。
要想聽到幾人的談話,除非找來個會飛檐走壁的高手,伏在涼亭那坡度極大的瓦頂上偷聽。可這個時候,正是晝夜交替、風聲乍起的時刻,只要涼亭里說話的人稍微低聲一些,那聽壁腳的高手若非真的練出了內力,否則也就只能聽著「呼呼」的風聲了。
綜上所述,王仁很放心的把自己關於紅蓮的發現告訴了王子勝。王子勝還是比趙氏有城府的,沒有像趙氏一樣立刻嚷著把人發賣了。也因為這份城府,王子勝也意識到了自己一家人早就是王子騰案板上的肉了。
「父親,我知道這些年您因為被二叔打敗,鬱郁難歡。兒子也一樣。兒子本以為,二叔作為我王家的新任族長,總不至於容不下我們一家,所以也就藏了拙,示人以蠢笨。若不是兒子進來又有了新的想法,恐怕還想不到二叔會如此作為。他恐怕不光希望我們這一支以後一直在他的掌控中!若不是父親您得了我,二叔還想要借種,只怕我們一家人的命即刻就會沒了!」
王仁故意把事情往大了說,希望激起王子勝的反抗之心。而王子勝後來的反應也是很給力的。
他畢竟曾經被作為家族繼承人培養,本來離家主族長只有一步之遙,可卻偏偏被一奶同胞的親弟弟給退下了位置。自己的親娘因為「手心手背都是肉」而對自己的求助視而不見,父親認為只要是自己一脈誰做家主都無所謂。可以說當時的王子勝是眾叛親離一點兒助力也沒有。
王子勝承認王子騰棋高一著,自己的能力多有不及,比起自己,王子騰更能讓王家保持地位。儘管明白這些道理,但是王子勝心中,對遠在京城的母親和弟弟卻不是一點怨恨都沒有的。
王子勝摸著自己的三捋鬍子不做聲,思緒也飛到了五年前自己的那場失敗。王仁也就再接再厲的開了口:「兒子如今可以信任的,只有父親和母親了。妹妹……妹妹原本是好的,只是當年離京的時候就沒有帶著妹妹,不光生分了不說,恐怕也早就被二叔蠱惑得和咱們離了心了!如今想來,恐怕二叔早就想著要用妹妹來對付咱家了。」
王子勝猛地想起,自己還有個女兒被王子騰這個好弟弟留在京里呢!說是帶在身邊調教,說是和兒子一樣!可王子騰的親閨女王熙鸞可是只比王熙鳳小上一歲多點,天天被女夫子拘著學習,也沒跟著過去「無才便是德」的教法,而是各樣都要涉獵到。
而自己的兒子,之前的那幾次心血來潮的鬧騰雖說不太盡如人意,可是王仁每樣只學了幾天,就能弄得似模似樣。可見自己的兒子是聰慧的。若不是有了小人作祟,恐怕如今自己的兒子也會成為個國手一樣的人了!
王子勝此刻把自己完全擺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所以他忽略了自己當初也是這麼叫王熙鳳的,也忽略了王仁就算打娘胎里開始學習也夠嗆在十歲就成為國手聖手的大家這一事實。
不管怎麼說,王子勝的反抗心一起,王仁也就完成今天的任務了。而且意外之喜是,王仁也洗去了自己在王子勝心中的「不堪造就」形象。
話都說開了,王仁也就不用擔心將來會出現豬隊友這樣的事情了。並且,比起自己記憶力模糊的形象,和王子騰相處了大半輩子的王子勝才是詮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合適人選。
他不相信王子勝一點兒底牌都沒留,要知道王子勝可是整整當了二十多年的少家主。他也不相信趙氏真的軟弱糊塗到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那些明明靠自己的才能就能富甲一方的老師傅到現在還沒離開王家,就是證據。
自己的父親看起來是很渣,但也許只是因為心灰意冷呢?自己的母親是弱,但是弱不等於蠢,差的不過是手段罷了。
王仁本來還打算出出主意的,但是才說了幾個點子,就被趙氏和王子勝給攆回屋裡去了。按照趙氏的說法,他說的那些,都是稍微有點門路的世家裡,都不會用的手段,因為太粗糙了。當年趙氏還是姑娘的時候,就被自己的母親教導過類似的事情。時間久了又用不上,就慢慢忘了。但被王仁一提,就想起來這是自己「閨學」里的一部分
王子勝則是認為,他和王子騰之間的事情,要是讓兒子出主意處理,就太丟人了。而且王仁出的主意全都是后宅的女人才會玩的,實在是上不得檯面。王子勝表示,當年做少家主的時候就被教導過類似的事情。男人可以不理會後宅爭鬥,但是絕對不能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
於是王仁就被這兩個人給趕回了屋裡學醫術去了。王子勝可是咬牙切齒的要王仁學出個一二來。不然就不認這個兒子了。
王仁本來對於自己從宅斗小說和宮斗小說里學習到的經驗,還是很自信的。但是被這兩個一臉「太上不得檯面」的表情打擊到了。王仁傲嬌的一扭頭回了自己的屋子:我等著看你們拿出高尚大的對策來!
小半個月之後,王仁就被趙氏叫到自己的院子里來,讓他收拾東西,一家人一起進京。
「母親你再說一遍,誰讓咱家三口人一起進京?」王仁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自己的便宜爹是怎麼和那個當今的叔叔——順親王扯上關係的?那可是當下皇室裡頭輩分最高的人了,當今見了也得恭恭敬敬的叫聲「皇叔父」!
趙氏笑著點點王仁的額頭:「老爺的意思是,咱們現在就像是掉進賊窩子了。無論想做什麼,都必須先離了這賊窩子才行。這是最難的一步路。所以老爺好像是把年輕時候的人情拿出來了。」
「可是……可要是咱們進京的路上,安排些亂七八糟的天災人、禍,那咱們家不就都交代了!」王仁還是覺得這件事情會出紕漏。
趙氏點頭:「所以咱們家不是自己走,是和要送貢品進京的欽差一起走。」
「那軍隊呢?二叔可掌著兵權呢。雖然他管的只是京畿衛,但他要是給同僚寫封信暗示一下……」王仁還沒說完,就被打從屋外進來的王子勝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
「你以為誰都和你似的,被忽悠幾句就忘了自己是誰了?」王子勝坐到上首喝茶,對著王仁就是一句諷刺,「能爬到影響整個隊伍安全的位置上的人,怎麼可能會是笨蛋。什麼好處都沒有,還有可能九族盡誅!腦袋被門擠了才會這麼干!」
「老爺教兒子就教兒子,做什麼打人?這可是咱倆的獨苗!」趙氏因為和王子勝有了共同的敵人,所以最近的關係變得很親近。王子勝那一巴掌拍的又實在,趙氏一見王仁捂腦袋,就責怪王子勝道。
王子勝也知道自己一時沒控制住手勁兒,估計打疼了王仁,本來就心虛。此刻又見趙氏像是護崽兒的母老虎一樣,完全沒了平時的柔聲細氣還朝自己嚷嚷,更不自在了。但到底男人愛面子,看見趙氏又轉過頭去看王仁的腦袋后,嘟嘟囔囔的低聲說了一句:「慈母多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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