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你知道嗎(1)
86_86049r3你知道嗎
「保守的算,我的人生已經走完三分之一了,沒多少時間能浪費了。」
「所以,在一起嘍。」
「不是,我想讓你追我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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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還是暈了多久,等他再次睜眼,四周已經是黑洞洞一片了。他試著活動下身體,可身體被什麼東西卡住了,除了手沒一個地方能動的。
身上的肌肉像被重型機器碾壓過似的,隨便哪個地方一動,其餘地方都跟著抽疼。
試了半天,發現仍不能擺脫現在的窘境,他放棄似的癱軟在層疊的塵土和紙箱里,苦笑一聲:夏東柘,這下真的如願,要玩完了。
人真的或許只有在即將失去一樣東西時才會意識到它的寶貴,抱著輕生目的來這裡的夏東柘此刻卻對生命產生出了無比的眷戀。
只是,外面究竟是什麼情況他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來救他他更不知道。
突然,他打了個機靈,才認命般鬆弛下來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他想起了方才就站在車外的陳輕。
那個丫頭可別有事啊!
正想著,彷彿是心電感應般的,一個小小的聲音便透過重重黑幕遙遠而清晰地傳進了他的耳朵:夏東柘,你還好嗎?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
那丫頭沒事……隨著胸前的一口濁氣緩緩吐出,他搖搖頭,覺得自己這樣的現狀還有心情去擔心別人,這實在有些好笑。
他抬起頭,發現自己辨認不出剛剛的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只能估計了一個方向放聲喊:「沒死呢!別像叫病危人士那樣叫我好不好?陳輕,你沒事吧?」
「夏東柘,你沒死啊?」
興奮的聲音和著砰砰的響動從頭頂傳來,間或夾雜了「撲通」一聲,夏東柘費力的仰起頭,看著頭頂,「怎麼了?」
「沒事。」陳輕咕噥著嘴巴,手一揩,抿掉膝蓋上的血,黑黑的眉毛隨即抽動了一下,她扯著嘴角,沒想到,摔地有點重,傷口還真疼。
即便如此,她嘴裡說的卻是:「我沒事,夏東柘,車翻了,你在裡面還好嗎?哪裡受傷了?」
「我也沒事。」徹底放下心來的夏東柘看著四周,抓緊手裡的葯,「陳輕,你看看外面哪裡能進來嗎?」
「不行,車翻了,出口也被堵死了,夏東柘,你出不來,怎麼辦?」說話時的陳輕已經帶上了哭腔。
「別哭!」陳輕的哭聲讓夏東柘心煩意亂的,他閉上眼,凝神想了想,「你試試氣窗能打開嗎?」
這種運輸車輛一般都配有氣窗,想起這點的夏東柘捏了捏手裡的葯,突然心生希望。
希望的力量在得到陳輕肯定的答覆后變得異常強大,他有些興奮,邊指揮著車外的陳輕:「能試著打開嗎?」
「我試試。」
攀著變了形的車體,陳輕跛著腳爬到氣窗旁,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在一聲嘎嘣脆響后,氣窗一角終於被打開了。
可惜受損嚴重,本來就不大的窗子只開了一條縫。
可就是這條縫讓黑暗裡的夏東柘再次看見了光明。
他看著陳輕開開合合的嘴巴,卻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他只是伸出手,顛起腳尖,硬是把葯塞了出去。
「附近應該有解放軍,把這葯給他們,你也跟他們回營地,那裡安全。」他言簡意賅的囑咐著。
「可是……」
「陳輕,這是能救我老師命的葯,你要看著它送到!」堅定的話語逼人遠離,天知道這裡多危險,他想讓她快些離開。
發覺陳輕還在猶豫,他加重語氣地說了聲:「聽話……」
天也知道,他的這聲「聽話」勾起陳輕多少記憶,她終於還是聽話的走了。
手裡沒了葯的夏東柘心裡一松,反正身體動彈不得,他索性擠在箱子間看起了頭頂那條細線般的天空。
又下起了雨,冰冷的雨絲順著氣窗口落進來,打在他臉上,冷冷的。
他想著心事,冷不防才離開的人竟然去而復返。
陳輕手撐著氣窗口,圓圓的臉一點不客氣的堵住所有光線,她張著嘴巴沖裡面的夏東柘喊:「東西我交給他們了,一會兒就有人來救你了,夏東柘,你別怕。」
誰怕了!
夏東柘瞪著眼睛,「不是讓你走了嗎!這裡多危險你不知道!會死人的!」
一句比一句更嚴厲的威嚇到了陳輕那邊卻好像拳頭砸在棉花上,根本連點效力都談不上。光忽明忽暗的變了一下,陳輕換了個姿勢,改成趴在氣窗上,她眯眼看著烏漆墨黑的車內,答非所問道:「夏東柘,你為什麼來這呢?」
為什麼來這?夏東柘心虛的別開了臉。
「抗震救災,還能為什麼?」
「說謊。」
被那個依舊慢悠悠的聲音戳穿,夏東柘尷尬又無力的反駁著,「沒有。」
「就有。」陳輕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你就是因為杭舟走,賭氣來的,你也想學她,你想找死是不是?」
一聲悶雷嗚咽著壓向滿目瘡痍的土地,黑暗中的夏東柘對陳輕的話竟無言以對。
「你快走吧,這裡隨時可能餘震,再說雨看起來也要大了……」第一次發現,和一個說話細聲細語的胖子對話,他竟會成了毫無底氣的那個。
「不走,我還有事要做。」
「在這種地方你能有什麼事啊?!」氣急敗壞之餘,夏東柘又是分外無力的。
可這次,陳輕沒有回答他,相反,她轉了個身,隨後一屁股坐在了氣窗旁。車體被這一坐,坐出「砰」一聲響,細微的光線下,夏東柘看著陳輕灰色的校服褲子,聽見她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幾個字:「給你擋雨。」
第一次意識到陳輕是這樣一個固執的姑娘,無論他說什麼,用什麼語氣說,都動搖不了陳輕留下的念頭,哪怕分毫。
最後,連體力尚佳的夏東柘也舉手投降,他頹喪地靠著身旁的箱子,神情沮喪,有氣無力地問:「陳輕,你到底要怎樣才離開啊,這裡真的很危險。」
沉默許久的陳輕這時竟奇迹般的開口,她指著遠方的霧靄深處,騰地起身,「夏東柘,有人來救你了!」
好吧,終於來了。
說實話,直到被救出卡車的瞬間,他腦子裡想的都是,千萬別再有餘震發生了,他怎麼樣沒關係,小胖子還在呢。
可他沒想到,就在他才被救出來,人還坐在平地上,救護人員甚至沒來得及給他做傷口包紮,徑直朝他走來的陳輕竟然會舉起巴掌,對準他的臉頰就是一下。
難以形容那一刻夏東柘的心情是怎樣的震驚,他捂著臉,一臉錯愕地看著陳輕,「你……」
他終究還是沒「你」下去。
因為他看見陳輕哭了,開始是無聲的流淚,到後來成了抽噎,邊哭她還邊控訴著夏東柘的「罪行」。
「因為失戀不想活了,沒出息……」
「你對不起你爸媽……」
「對不起你身上這身白大褂……」
陳輕越哭越凶,雨點般的巴掌絲毫不客氣的招呼上夏東柘白皙的臉頰。
「我不要喜歡一個不喜歡的膽小鬼。」陳輕奮力揮出最後的一巴掌,已經淚流滿面。再控制不住情緒,她蹲下哇哇大哭起來。
那一刻的夏東柘雖然弄不清陳輕究竟是因為什麼在哭,可他卻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
有了凝血葯,錢光宇的傷勢在手術后恢復的不錯,可惜身處震中,餘震不斷的情況下,他的傷根本無法得到很好的痊癒。在請示過上級后,一輛軍車載著錢光宇離開了最危險的一線。
臨行前,囑咐好學生的錢光宇登上車,看著隨車同行的胖女生,笑眯眯地開口:「是東柘的朋友啊?」
「他是我哥。」陳輕慢悠悠地答。她目光低垂,自始至終沒再看去窗外一眼。
錢光宇看著車外久久不肯離去的夏東柘,不禁默默在心裡佩服了下眼前這個長得其貌不揚的小姑娘一眼,「不止是哥哥吧?」
「他說的,把我當妹妹,他就是我哥。」陳輕抿著嘴巴說。
她來這邊從來不是為了和夏東柘共患難獲得一份感情,她來只是為了打醒那個她喜歡的男生,她不想他因為想不開而深陷危險,就好像她從來都不希望依靠死纏爛打共度艱難來得到一個人的真心。
那樣的不是真心,或許只是夾雜了感激、喜歡以及回報的複雜感情。
車子終於徐徐前進,顛簸的路段一如她此刻複雜的心情,在她不清楚夏東柘的真正心情前,她選擇了放棄。
夏東柘,我不想再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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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段子
提問夏醫生:陳輕做過的最讓你苦惱的一件事是什麼?夏東柘:我把她當妹妹,她逢人就叫我哥。我不想把她當妹妹時,她還逢人便叫我哥,氣死我了。#只是豬顏改#論來之不易
夏東柘追陳輕那會兒,陳輕的一句口頭禪是:把我為你做過的事情每樣做三遍。結果夏醫生接連三年在聖誕夜跑遍城市所有禮品店只為找三隻合意的小黃鴨;當著三屆大一新生唱三遍閃閃的紅星;用腳把陳輕的宿舍樓丈量了1011遍。最後疲憊不堪的夏醫生想起舊事,去問陳輕:你那時候是不是親過我來著。陳輕:那個不算。夏醫生:^(* ̄(oo) ̄)^#只是豬顏改#論變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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