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洛可可自認為能玩一個月的梗——那隻吐著舌頭、圈著尾巴的小柴犬山姆——此刻出現在倫敦警察總署,四隻小短腿飛奔著朝她躍來,它的氣泡里不再是洛可可投喂小香腸的場景,而是一位腰身纖細的青年女人的身影,那是山姆的原主人。
洛可可一蹲下,這隻小柴犬就整隻撞進了她的懷裡,濕潤的鼻子蹭在她的上衣上,兩隻小腿不停地扒拉著。
「這隻狗是被害者養的,我們帶回來是想化驗一下毛髮里有沒有可用的纖維,不過好像成了麻煩,它對每一個靠近的人都帶敵意。」雷斯垂德警探盯著洛可可懷裡的小柴犬無奈說道。
「洛可可,你認識這隻狗?」夏洛克皺了皺眉,才靠近一步,這隻小柴犬便警惕地朝他發出低吼。
洛可可一隻手撫著山姆的背脊,扭頭朝夏洛克搖了搖頭:「並不認識。」
「山姆」這個詞,是她對付夏洛克最有效的梗,她誓死要留下它再玩一個月!
[(1.3英尺高小柴犬→毛髮夠到褲腳)(在場人中只對洛可可沒有敵意)→洛可可在撒謊。]下一刻,夏洛克的氣泡中,浮現出那日洛可可褲腳沾著幾點狗毛站在221b門口的場景,他將兩者劃了等號,是同一隻狗。
他並沒有急著點破,而是慢悠悠地問道:「這隻狗對陌生人有敵意,唯獨只願接近你?」
「因為我狗緣好!」洛可可將山姆抱在胸前,理直氣壯回應。
夏洛克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小柴犬在他腦海里的形象越來越清晰,接著櫃門上標著「洛可可」的那隻儲物櫃在氣泡中被打開,一張皺巴巴的紙片彈了出來,上面寫著一排字——[山姆(住在貝克街)(收集報紙)(喜歡洛可可)(對動物毛髮不過敏)]。
「山姆。」夏洛克忽然開口。
小柴犬的兩隻耳朵「嗖」得伸直,玻璃珠般圓亮的小眼睛看向了聲音的來向。
夏洛克眉頭皺了幾秒,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一臉僵硬的洛可可,隨即氣泡中的[山姆]一詞從紙張脫離,飛到小柴犬的身上融為了一體,紙張下一秒像是被刪除了,憑空消失在氣泡內,彷彿一個謎題被揭開了,夏洛克也就對此失去了興趣。
哎呀我去,山姆掉馬了!人生總是變化無常,山姆這個梗轉眼就到了保質期qaq
「18磅、1.3英尺高的柴犬。洛可可,你的某些取向比我想象中要更出乎意料。」夏洛克嘴角勾起,語調卻極為平靜。
什麼都別說了,上吧山姆,咬傷算她的!/再見
雷斯垂德警探終於憋不下去,一位殺人兇手即將逍遙法外,這兩個人卻圍繞著一隻狗你一言我一語聊得不可開交。
「夏洛克,我想現在的當務之急是……」
「急不急暫時由我說了算。」夏洛克直截了當地打斷,間隔了幾秒鐘后說道,「洛可可,放下那隻狗,我們去看看被害者。」
「先生,你知不知道一隻剛失去主人的幼小生命在這個偌大的世界有多麼危險?」洛可可依舊將山姆抱在懷裡。
雷斯垂德警探:「洛可可小姐,這裡是警察局,不是什麼危險的世界……」
洛可可:「對一隻無依無靠的小柴犬而言,任何一個陌生的地方或者一個不經意的舉動都會傷害到它。」
雷斯垂德&夏洛克:「……」
對表演技巧和胡說八道本領達到a++的洛可可而言,沒有什麼是說不出口的。(* ̄︶ ̄)y
小柴犬山姆一直被洛可可抱到了法醫室的門口才被放下。她剛把狗繩拴在了門把手上,準備跟著夏洛克進去,一隻腿卻被山姆死死趴上抱住,那隻小小的氣泡里除了她以外還有它原來的那個主人。小柴犬發出輕微的嗚咽聲,洛可可不禁有些心軟,但顯然不能帶著一隻狗進法醫室。
「把它交給格雷格,反正他現在也幫不上忙。」
在洛可可糾結怎麼破時,夏洛克的聲音從身後插進來,原來他並沒有先進去。
於是我們「蘇格蘭場」的警探,格雷格·雷斯垂德,拽著根拴狗繩坐在法醫室門口,成了一位應急·時刻可能被狗咬·看狗員。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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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害者米莉·塔特,右胸中刀失血過多死亡,身上有幾處搏鬥痕迹。」迎接兩人的女法醫,是洛可可熟悉的茉莉。
她對夏洛克的迷戀依舊深切,她說完話后本能的先去看夏洛克的反應,這一點洛可可不需要觀測氣泡都能察覺到。
夏洛克毫不避諱地扯開遮在屍體上的白布,上身赤果的女性身體對這位名偵探而言,除了他想看到的線索以外,沒有任何多餘的本能該有的誘惑力。他的大腦清楚地開始羅列從中能得到的一切小細節:
一長串的線索飛速劃過氣泡,最後剩下幾個關鍵詞:
[被害者米莉·塔特(5.3英尺)(傷口在右胸,刀口朝左上偏)(身上淡化的淤青→近期遭受過毆打)(右手的戒指,材質和安德列羅的戒指一樣→對戒(戒指上刻著一個字母a))→對這份感情還持有期望)]此外,他還將刀口的大小和位置映在了腦海里。
將白布重新蓋上后,夏洛克先是掃過茉莉,再而停在了洛可可身上,從他毫無表情的面容自然看不出他要幹什麼,但他氣泡里的[洛可可(5.3英尺)],給了她不是很好的預感,她不禁往後退了兩步。
明明在夏洛克掃過茉莉的時候,他的氣泡里出現的是同一身高,但他卻只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這不公平qaq
「被害人高5.3英尺。」夏洛克的步伐很大,邁了兩步就貼在了洛可可的面前,接著像是在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作解釋,「洛可可,和你一樣。」
請容她想辦法把自己先壓低個幾厘米。[蠟燭]
夏洛克離得太近了,洛可可不敢太肆意地仰頭去看他的氣泡,但她隱約能猜想到這位偵探究竟想做什麼。
「真是巧呀。」洛可可撇了撇嘴,夏洛克逼得太近讓她產生了壓迫感,本能想後退一步,一隻腿剛要邁步,就被忽至後背的一隻手帶著重心回到原地。
「致命傷在右胸,刀口朝左上偏。」夏洛克的左手忽然虛握著拉開,在洛可可以為自己要挨一拳時,夏洛克的左手在距離她胸前幾厘米處停了下來,他一邊對比著腦海中傷口的朝向與位置,一邊改變左手側面朝向的角度,「可以肯定,兇手身高在5.7英尺到5.9英尺之間,身強體壯,左撇子,這與那位足球運動員幾乎完全吻合。他只捅了這一刀,說明當時非常冷靜,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那麼一定有所準備,起碼戴了手套。」
這段分析洛可可沒有聽進去多少,隔著一件衣服,她能很清晰地感覺到夏洛克右手貼在她後背上的溫度,掌心的熱度穿透棉t恤輕灼著她的皮膚,而他的另一隻手對著她的胸口,沒有貼上卻也近在咫尺。他們間隔著一隻小臂的距離,她進退不得,只能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雖然一時聽不進去,但也擺設成了這位侃侃而談中的大偵探的傾聽者。
她瞥了一眼茉莉,這位夏洛克的仰慕者此刻有些難以置信,她睜大了眼睛看著貼得極近的兩人。
而這一切的肇事者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擰著眉沉思。
「但他的一隻皮手套上沾了自己的血,在什麼情況下,一位殺人時都極冷靜的人會在案發後割傷自己?」
隨著思考的深入,這位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偵探貼在洛可可後背的那隻手稍稍用力,一點點蜷起,順帶起她的衣角。
洛可可發誓再下去她就要哭了,她哭起來可是連自己都要害怕的!
「他被人發現了?」洛可可發出疑問,試著將夏洛克的注意力拉回來,讓他意識到他們之間還保持著這樣尷尬的姿勢。
「被誰?」夏洛克沒有絲毫要鬆開的意思,相反,進一步追問。他湖綠色的雙眼很嚴肅地注視著洛可可,像是在等待著她的想法。
「汪汪汪!」先是山姆的第二句台詞。
「洛可可小姐,你再不出來這隻小狗就要拆了蘇格蘭場了!」再是警探的抱怨聲。
洛可可一個側身,夏洛克適時鬆開了貼著她後背的手。她衝出法醫室后,可憐的雷斯垂德·看狗員·警探,就差把兩隻腳也收到椅子上了,而小柴犬山姆,正如對待那些個郵遞一樣對待這位警探,扯著他的褲腳朝外拽。
洛可可從肩胛處將柴犬抱起時,冒出了一個想法。她轉過身,將小柴犬高舉到夏洛克面前,眨了眨眼睛:
「福爾摩斯先生,你說,是不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