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莊子散心
來日,連氏帶著邱俅上門,還如平日和邱氏熱絡,不過邱氏卻不曾笑臉相迎,連氏瞧出了其中變化,臉上強掛著笑,「最近府邸事兒多,辭姐兒病了這些日子我們不得空!俅姐兒跟辭姐兒素來親如姐妹,今日求著要我帶她出門看辭姐兒,你可不能攔著!」
以往聽在邱氏耳里情真意切的話此時卻有些刺耳,她不冷不淡回道,「我看著俅丫頭長大,她心地好我自是知曉,可辭姐兒才剛醒,話還說不清楚,太醫說因著哭了一宿傷著嗓子了,現在要靜養,俅姐兒真要看辭姐兒不若等她好全了再來吧!」
聽說邱俅定了親,邱氏打心底為她高興,緩了神色,語重心長的對邱俅道「平日你祖母母親悠著你親事,如今,她們總算放心了,日子定了沒?辭姐兒好雖好了,可一直興緻懨懨,我決定開春了帶她去莊子上住段時間,等她及併的時候再回來,也不知你何時成親,若我趕不回來會讓吳達把我的添箱底送去,姑母啊,希望你們都高高興興平平安安的!」
連氏知道邱氏這次是打心底要跟自家疏遠了,心裡也不好受,「你何苦如此,就因著辭姐兒生病我跟俅姐兒沒來瞧她?她生病我們心裡難過,何況她又是在俅姐兒院里出的事兒!」
「不是因為這個!」提到俞璟辭,邱氏神情冷了下來,「我只一個女兒,曾和你說過,打第一胎我跟她父親就渴望是個女兒,好不容易生四個才盼到辭姐兒,我們自是什麼好的都想給她,我待俅姐兒不差,但凡辭姐兒有的我都幫俅姐兒備著一份,大嫂我們這麼多年關係,你告訴我,為何辭姐兒偏偏看了佛經就想著要去鏟雪了?」
—春,邱氏帶著俞璟辭去了莊子,還帶走了俞心妍。俞致遠最終沒能和宋氏和離,啟奏說願意去嶺南一輩子做個芝麻小官,為百姓做實事,同時俞老爺子請封世子之位,俞致遠自請當個芝麻大的小官,世子毫無疑問自是給在京的俞清遠。
俞致遠的出身皇上自然不會讓他當個小官,隨手一翻,給了個嶺南巡撫的官職,任期十年!
宋氏把自己關在屋裡哭了一天,卻是沒鬧騰!出來卻如換了個人般,素淡裝扮走路都垂著眼。比以往憔悴了許多,什麼事兒都打不起精神,就會在院里看看書,種種花草,修身養性!
俞清遠襲了世子位,俞墨陽官職也升了,當大家把目光移到俞家二少爺和三少爺的時候,眾人鬧不懂俞家搞什麼了。俞墨淵跟沈三少一事兒鬧得沸沸揚揚,以俞公府勢力沒得讓他發配邊關,可實際的確如此。且外人看好今年的金科三甲因著俞墨昱退出也空出一個位子。
高處隱退,俞公府下得一手好棋!御書房,玄黃龍袍的男子揚著嘴角對下首道「俞公府見好就收,不愧是老狐狸!」
有著和男子相似面容的男子含笑不語!
不過,這些都和遠離京城的俞璟辭無關了!
因著還有幾月要成親,雖說是來莊子散心,實則俞璟辭一點都沒閑著,整日被邱氏和村裡婦人打交道,一天下來她臉都僵了。
如此幾日,她有些不耐煩了,村裡多是鄉野農婦,性格憨厚中不免帶著傻氣,當然,其中也有潑辣的。
「母親,她們可是與我們有淵源?」
問的是這幾日邱氏每日都會話家常的幾處人家。
「辭姐兒認為如何?」邱氏正拿著鋤頭,今日約著上山挖野菜,若不是親眼見到,俞璟辭自是不敢相信!
腦中回想了番幾人作為,她老實回答「張氏心思細膩且有主見,持家乃箇中高手,可李氏性子潑辣,為人狠厲,聽說她家卻也和諧,至於那劉氏嘛,面上和善,說話間眼神閃躲遮遮掩掩,怕是個有心思的!」
提起籃子的邱氏滿意笑道,「眼力不錯,她們是老爺子為你物色的人,讓我再把把關,來日送到你身邊也放心得多!」
說完,換來夏媽媽一道出了莊子。
俞公府最不少的就是下人,她覺得老爺子太謹慎了,外邊的人哪有家生子用著順手,不過老爺子決定的事兒從來都是不能反駁的,因著人是為她準備的,此後邱氏拉著她們說話時,她觀察仔細了些,不得不說,三人還真是各有所長。
不知不覺到了夏天,莊子上沒有冰塊,夜裡俞璟辭睡得不踏實,邱氏見著她越來越重的黑眼圈於心不忍,加之再有兩月是俞璟辭成親的日子,讓人收拾一番準備回京。
回京前給遠在鎮江的俞墨淵去了信,她這個二兒子以往在府里不怎麼和自己親近,離得遠了倒是會時不時來封信問候,莊子沒什麼趣事,她便挑了俞璟辭的瑣事說,看著厚厚的一沓信,叫來夏媽媽拿匣子把信封裝上一併帶回京。
要說離京這段日子,變化最大的是俞心妍,女工有邱氏指點比之前進步許多,村子小姑娘多,一來二去有了幾位交心的朋友,雖出身低,可她們心眼不壞,邱氏便由著她們去了。
離去那日,幾位小姑娘給俞心妍帶了不少好吃的,葡萄,桔子,柚子,裝了滿滿一籮筐。俞心妍心下不舍,眼淚汪汪看著邱氏,「二嬸,以後能讓她們來府里玩嗎?」
邱氏環上她的腦袋,一臉溫柔,「當然可以啊!」
轉身俞心妍就開心對她們說道,幾人才稍微沖淡了離別的氣氛。
幾月不在府里,俞璟辭甚是想念冰塊,邊吩咐夏蘇準備冰鎮梅子湯邊去臨安堂給老爺子請安,俞老爺子幾月沒見著俞璟辭絮絮叨叨問了不少,待問道張氏幾人時,手扣了幾下茶杯,垂著臉,「他們祖上與你太祖有些淵源,我也差人打探過應該是老實本分的,你留在身邊即可!」
俞璟辭笑著說好,傍晚俞清遠,俞墨陽下衙回來一道在臨安堂用飯。
一整晚宋氏安安靜靜坐在俞心妍身邊,神情安寧,少了出門的俞致遠和俞墨淵,氣氛也還融洽,飯後俞老爺子只道累了讓俞璟辭留下。
扶著老爺子在涼椅上躺下,拿了旁邊的扇子輕輕的扇風,俞璟辭坐在一側,「祖父可有話跟我說?」
老爺子半眯著眼,像是睡著了,「你的嫁妝過兩日讓你母親再清點清點,當初太子妃成親是一百二十四抬,明面上我們不能讓她下不來台,暗地我讓你父親備了兩處宅子和壓箱底的,你讓夏蘇好好替你收著!」
沒想老爺子開口即是這些,想到即將離開住了十幾年的府邸,俞璟辭不舍,聲帶哽咽,「往日我奪了您不少值錢物件,光是那些就夠我吃穿不愁了哪還需什麼壓箱底的?」
俞老爺子說的壓箱底的就是銀子,自小她就不缺的東西。
俞老爺子睜了眼,看著亭亭玉立少女一臉委屈的盯著自己,感慨道「一榮俱榮你也知道,你好了俞公府才能好!若你大哥大嫂要給你添箱底你也拿著,人哪有嫌錢多的?」
他心底想俞璟辭終究還是有不足的,太子府下人最是欺軟怕硬的主,光是打點就得花不少銀子。
俞璟辭陪著俞老爺子說話,中途她說了句,久久沒等到老爺子回答,細看才發現老爺子睡著了。拿了被單蓋在老爺子心窩處,出去知會了譚媽媽聲才回了香榭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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