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草蛇灰線,夫人入主王府

第29章 草蛇灰線,夫人入主王府

第29章草蛇灰線,夫人入主王府

慕容桀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睜開眼睛不見母親,他哇的一聲就哭了。慕容厲將他抱過來,笨拙地哄。他毫不領情,仍然越哭越大聲,慕容厲就覺得,媽的,這哄娃比行軍打仗難多了。

香香跑過來,見他抱著孩子,怕壓到他的傷口,忙將孩子接過來,先換了尿片,又解開衣服,開始餵奶。慕容厲轉頭看了一眼,見她胸部白白嫩嫩的,不由也咽了一口唾沫。

香香等孩子吃飽了,仍然把他放到慕容厲身邊,輕聲說:「王爺先睡著,我去洗衣服。」

慕容厲嗯了一聲,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該死的,這種時候要說些什麼?

等香香去了井邊洗衣服,慕容厲輕聲喝:「陸敬希!」

陸敬希和鄭廣成趕緊出來,然而小桀本來是要睡著了,又被吵醒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喔喔地說話。慕容厲怕他哭,抱在懷裡搖來晃去,一邊晃一邊說:「這時候到底應該說點什麼?」

陸敬希搖頭晃腦地說:「這時候您要講一些女人都愛聽的情話。」

慕容厲皺眉,情話——什麼鬼?

鄭廣成從懷裡掏出一頁信紙:「好在屬下有所準備!王爺請看!」

慕容厲將信紙展開,上面寫著:「高樓重重閉明月,腸斷仙郎隔年別。紫簫橫笛寂無聲,獨向瑤窗坐愁絕。魚沉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間別離苦……」慕容厲邊晃著孩子邊問:「你確定她看得懂?」

鄭廣成趕緊從懷裡摸出另一面信紙:「不要緊不要緊,卑職這裡有白話版的,包準夫人能看懂……」

慕容厲回了他倆一個字:「滾!」

兩個人正要滾,他又問:「為什麼要選這裡?」別苑也比這裡好啊!她又帶著孩子。

陸敬希趕緊道:「王爺您這就不知道了吧,除了這裡,還有哪裡是只有一張床的呢?」

慕容厲本來想給他倆一點顏色看看,聽到這話,覺得自己這兩個參軍還真不是一點用處沒有。於是說:「滾吧,隨傳隨到。」

香香去到廚房,看見裡面柴米油鹽、各色食材都準備得很齊全,木桶里還有泡好的黃豆。小院子里也被清理出來,連石磨都洗得乾乾淨淨。兩條黑狗跟著她,吐著舌頭直喘,香香摸著它倆的頭說:「現在外面不知道還能不能買得到雞,我去看看啊。」一回頭,看見食材里有新鮮的山雞、野兔什麼的。她撿了幾隻給兩條狗先填填肚子。再出門的時候,見左右已經有好些百姓回到故里,但是人明顯是少多了。

四個月的時間,並不能讓失去親人的百姓止住戰亂的恐慌和失去親人的悲傷,好些熟悉的面孔都不在了。香香經過以前擺攤的地方,見茶棚沒有開張。她問及左右,才知道陳伯夫婦年老體弱,腿腳也慢,沒能逃走,被胡人殺死在家裡。書生倒還好,一直想要考狀元來著,如今投筆從戎,現在在周卓麾下當兵。

楊六娘被親人接走了,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以後回不回來了。益水鎮有一種物是人非之感。

更可怕的是,正值嚴冬,回到故里的百姓也正值青黃不接的時候,幸而慕容博早料到這種情況,命官府每戶至少發一條可以過冬的棉被,每人至少一件冬衣。官府每天開粥廠,雖然不能管飽,但至少可以免其饑寒而死。上面經常有慕容博的門客四處走訪,所以各地州府也不敢不盡心,益水鎮還沒有「路有凍死骨」的事發生。

香香路過粥廠的時候看到那粥,不免也有些心酸。大燕也正值困難時候,能分出精力做這些事,已經是極限了,那粥當然不可能很稠。香香一邊走一邊看,這樣的粥廠鎮上有三處,她嘆了口氣,最後找了一圈,當然沒有賣活雞的地方。

等回到家裡,她還沒進去,就有侍衛恭敬地問:「夫人有何所需,但請吩咐。」她一出門便有人跟著,見她空手而歸,當然是沒買到想要的東西。香香這才說:「兩條狗,還沒東西喂。」

侍衛立刻躬身道:「別苑總管每日親自過來投喂,如果夫人喜歡親自餵食,屬下即讓他……」

香香忙說:「不用了不用了,有餵過就好。」

她進到屋裡,慕容厲正抱著兒子玩。那小東西睡了醒醒了睡,比豬都懶,香香看父子倆玩得開心,也沒理他們。讓侍衛出去采野菜,慕容厲身邊每次有十二個侍衛當值,這些人挖野菜可是好手。香香把野菜全都洗凈切絲,用鹽腌了,把肉切碎成末,做成醬,然後調到腌好的野菜里。做好之後,就送到粥廠去,每人領粥的時候配一勺野菜肉醬。這種百廢待興的時候,也做不了別的,至少讓大家沾點油腥吧。

到了晚上,香香做了一個地瓜粥,野菜肉醬正好可以用來下飯。怕慕容厲吃不飽,給他做了個酸湯魚。慕容厲吃飯的時候,她把孩子抱過去,將做好的魚肉地瓜泥一點一點地喂他。外面天色已晚了,屋子裡點了蠟燭。淡黃的光灑滿陋室,暖融融的。慕容厲突然覺得,這場景遠勝了大漠孤煙、落日長河。

家對於人類來說,到底算什麼?

遠處風景獨好,更有險峰激流。為什麼遠行之後,最眷戀的仍然是這已然爛熟於心、毫無新義的地方?

他伸出手指,輕輕撥弄慕容桀小小的手掌。突然第一次,覺得要是萱萱也在就好了,一家四口,就這樣團聚於此。等喂完孩子,香香也發現這裡只有一張床了。慕容厲見她久不睡覺,說:「本王傷成這樣,還能把你如何不成?」

香香仍然不安,他已經寫了放妾書,其實兩個人之間已經毫無瓜葛。這樣又睡到一張床上,算什麼?終究,還是只能回到以往的日子中去嗎?

慕容厲見她仍猶豫,加重了語氣:「過來。」

香香只得走過去,也不換衣服,和衣睡在他身邊。那種很熟悉的香味鑽到鼻子里,慕容厲突然就興奮了。他努力壓制自己的衝動,這他媽的,不能直接就上去做!但是竟然真的是很想,上一次親近她,已經過去了一年有餘了。他伸了伸手,還是忍住了。不,我不能這樣做。他縮回手,我處心積慮找你回來,不是因為老子想女人了。而是因為老子想你了。

香香雖然不安,然而在他身邊也是慣了的,不多時呼吸漸沉,慢慢地睡去了。慕容厲伸出手,輕輕觸摸她的身體。媽的,真的好想要。他翻來覆去輾轉了半夜,算了,自己來一發好了。耳邊的呼吸聲、鼻間淡淡的香氣,助燃了心火。巽王爺二十八年來,第一次幹了件猥瑣的事。一邊干一邊偷偷地看了眼身邊的兒子——兒子啊兒子,這件事不太光彩。你老子是沒辦法,你長大后可千萬別學啊!

慕容桀半夜要醒一到兩次,香香也習慣了。每次他喔喔幾聲,明明只是非常細小的聲音,她卻會立刻驚醒。慕容厲都佩服女人這種警覺性,這要是行軍打仗,哪有敵軍摸得進來?

香香把孩子抱過來,餵了奶,換了尿片,又用熱水將他的小屁屁洗乾淨,這才讓他繼續睡。慕容厲就這麼靜靜地看她,等兒子又睡著了,他再忍不住,伸手去摟香香。香香驚坐而起,慕容厲身體滾燙,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他翻身壓住香香,有那麼一刻腦子裡只剩下本能反應。

香香被他吻得喘不過氣,她慢慢知道他又反悔了。他根本不打算放自己離開,慕容厲正伸手解她衣裳,舌尖不期然舔到一顆鹹鹹的、略帶苦澀的淚珠。他微怔,然後慢慢地鬆開她。香香把被扯開的領口攏到一起,不掙扎,不反抗,也不配合。慕容厲緩慢地離開她的身體,良久輕聲說:「我……」聲音有點乾澀,像只做壞事被主人抓了現形的大狗。

香香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對不起三個字到了嘴邊,卡住,無論如何不肯往前走了。

靜默,小鎮的夜,有風吹過屋頂,掃下落葉的沙沙聲,顯得格外靜謐。

慕容厲說:「你為什麼不肯再跟著我了?」

香香轉頭看他,慕容厲說:「說給老子聽,至少讓老子找找原因。」

香香沉默,說了有什麼用,你會改嗎?你能改嗎?

慕容厲雙手握住她的肩膀,說:「老子盡量改。」

香香躲開他的目光,慕容厲怒:「你不是還想著韓續那個狗東西吧?」

香香氣得不行,推開他,翻個身閉上眼睛,給了他一個後背。改?改個屁,狗改不了那什麼!

慕容厲把她翻過來:「混賬東西,老子讓你說話,你敢睡覺!」

香香終於忍不住,坐起來,說:「王爺又要說話不算數了,是不是?」

慕容厲說:「老子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一諾千金!哪就說話不算數了?」

香香說:「王爺立了放妾書,說好了……」

後面的話還沒出來,慕容厲說:「前面那句話作廢,老子就是說話不算數,你咬我啊!」

香香氣得亂抖,一想,本來就是個無信無義之人,也值當計較?當下倒下,翻身又睡。慕容厲大怒,把她又翻過來:「讓你說話!膽子倒是越來越大,還敢頂嘴!」

香香抱著床被子下床,不跟他同床睡了。慕容厲一個海底撈月把她撈上來,忽然覺出她小手有些涼了,把她摟過來捂在懷裡,香香掙扎了幾下,知道沒用,也就不動了。

慕容厲說:「說話就說話,大冷的天亂動什麼?」

香香真是第一次明白什麼叫秀才遇到兵,到底是誰在亂動啊!當下閉緊嘴,不說話了。

慕容厲問:「說啊,老子到底哪些地方不好!」

香香說:「你真要聽?」

慕容厲說:「廢話。」

香香說:「好吧,我說。」

慕容厲說:「等等!」

香香抬頭看他,他起身,拿了紙筆,沖她一揚下巴:「好了,你說。」

香香:「……」

慕容厲毛筆蘸墨,一副聽取軍報的嚴肅表情,香香本來是豁出去了,這會兒反倒有點害怕了——他不會惱羞成怒吧?雖然自相識以來,這些年他也沒對自己動過手。但是也不是絕對的啊。看看管珏、韓續他們動不動就被他打得……

可慕容厲是真的在等著,香香只好說:「王爺不會怪罪?」

慕容厲怒目:「讓你說,哪來那麼多廢話?恕你無罪!」本王何等人,能跟你個女人計較?

香香於是說:「王爺不看奴婢寄的信。」

慕容厲給記上,想老子後來看了,嗯,就是晚了點。

香香說:「王爺外出,把小萱萱忘在周太尉府上,忘了帶回來。」

慕容厲有點臉紅,記上。媽的那時候老子才剛當爹,沒準備好啊!

香香說:「王爺將奴婢丟到晉薊古道上,王妃比奴婢重要。」

慕容厲記上,然後擰眉,這……老子總不能把嫂子扔半路上啊!嗯,以後也不扔你了。

香香說:「王爺不等奴婢吃完飯就趕路。」

慕容厲記上,想女人真他媽記仇,這點小事也記著。你沒吃飽你說啊!呃……好吧,下次吃飯要等她吃飽再趕路。

香香說:「王爺帶藍側妃母子回來,抱著軻少爺進門。不抱萱萱,軻少爺比萱萱重要。」

慕容厲記上,心想還有完沒完了!不行要忍住。這個也不是誰比較重要,就是他剛來,嘖。

香香說:「王爺對藍側妃承諾,說這輩子只愛她一個。藍側妃……比我重要。」

慕容厲記上,這個……只是不想她離開。她一個女人,又帶著孩子,難道要她再回玉喉關采玉為生嗎?

香香說:「藍側妃讓王爺放妾,王爺就趕我出府。所以王爺明白嗎,其實我對王爺,不重要的。」

慕容厲慢慢記下,說:「以後不會了。」

香香說:「如果王爺真的感念三載恩情,就請王爺放我離開吧。王爺會有滿院姬妾,會有兒女成行。可是在王爺看來微不足道的東西,就是奴婢的一切。」

慕容厲怔住,然後說:「不。」

香香低下頭,良久說:「夜深了,王爺安寢吧。」這一生,原就沒有什麼是我自己可以選擇的,我本就應該知道。早知如此,何必掙扎。

她不願再說了,慕容厲上得床來,將她摟過來。她很順從,慕容厲卻覺得怎麼也不是滋味了。他說:「你有更好的去處?還是打算這輩子都跟你爹娘在一起?」

香香不說話,慕容厲說:「留在我身邊。」

香香埋著頭,慕容厲輕輕吻了吻她的頭頂。

第二天早上,慕容厲還沒起床,突然外面有人敲門。香香去開門,驚喜地發現來人居然是以前的書生。她笑道:「聽人說你去當兵了,倒是長黑了。不考狀元了?」

書生臉一紅,說:「我去看過陳伯和嬸子……他們死得……」兩個人都有些黯然,書生說:「好在現在戰打完了,我打算回來繼續讀書,明年還考狀元去。」

香香倒是很佩服他的,以前擺攤算卜、代寫書信什麼的,也看不出來有這骨氣。她問:「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書生說:「以前……一直想來找你的,只是擔心你覺得不方便。」

香香呆了,書生說:「郭娘子,你看這人世挺無常的。好好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說不在就不在了。如果……如果我明年高中,我……我回來娶你可好?」

香香臉騰地一下就紅了,然後就聽身後有人怒道:「老子看你這輩子是中不了了!」

香香一轉頭,就看見慕容厲臉色發黑——難怪不肯跟老子走,敢情你在這裡招蜂引蝶!

書生呆了,看看香香,又看看慕容厲。香香因著是要出來開門,衣裳還算整齊;慕容厲身上只隨便披了一件輕裘,裡面還穿著白色的中衣中褲。一看就是剛剛起床。

香香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慕容厲兩步走到書生面前,像大黑熊對決薩摩耶,簡直一巴掌就能拍成肉泥的樣子。

書生話都說不出來了,之前他也見過慕容厲,香香說是自己哥哥呀!

香香一把拉住慕容厲,說:「你快走啊!」你們一個兩個,非要都當著他的面說啊!

書生一看,再不敢耽擱,腳底一抹油,溜了。

慕容厲簡直是暴怒:「混賬東西!」揚起手來,想要打。突然想起什麼來,快速縮回去,變掌為指,指著她罵:「天天勾引男人!老子看你是想死!」

香香氣得不行,懶得理他,轉身回小屋。慕容厲更怒,簡直不把老子放在眼裡!從後面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提起來。香香驚呼一聲,兩隻小腳不斷地掙扎,就是觸不到地面。慕容厲將她夾回屋裡,單手把門關上,返手將她抵在牆上。

香香正要說話,突然他矮下身子,封住了她的唇。她微微一怔,他的吻綿長而溫柔,舌尖劃過,帶起奇異的麻癢。香香不說話,慕容厲低聲問:「老子一個男人你吃不飽啊?」

香香臉都氣紅了,找三找四擰出一個什麼理由!慕容厲是有點管不住了,但是他理智還在。吻完之後,將她抱在懷裡,就這麼安靜地站著。當時是冬日的清晨,天氣其實很是寒涼。但他懷裡卻很溫暖。香香突然說:「王爺。」

慕容厲氣還沒消呢,怒道:「說!」

香香說:「你的傷……」不像是很嚴重的樣子啊。

慕容厲聞言,立刻嘶了一聲,然後說:「媽的,不說不覺得!快扶著老子去床上躺下。」

香香就挺奇怪的,這次太醫也不常來了,他也不讓自己替他換藥。她把慕容厲扶到床上,慕容厲躺上來,又摸了摸自己兒子的臉,然後說:「還早,再陪我睡會子。」

香香說:「王爺……」

慕容厲將她摟進懷裡,輕聲說:「手都涼了。」她懷孕時養得不好,月子更是沒坐好,現在時不時手腳冰涼,慕容厲在還好些,他血熱,要不多久就焐熱了。

中午時候,外面又有人敲門。慕容厲不耐煩,怕香香醒來,索性伸手堵住她的耳朵,誰這麼煩人!

外面的人敲了一陣,突然有侍衛在門外稟報:「王爺,太子殿下過來了。」

慕容厲知道這下子是非起床不可了,當下起身穿衣服,香香這時候才醒,慕容厲說:「睡你的!」香香哪能就這麼睡,也跟著起床。

慕容厲出去的時候,慕容博已經坐在外面的方桌旁。他也不行禮,徑自到他身邊坐下,慕容博強忍著笑,說:「大哥忙得陀螺一樣,你倒是在這裡躲懶。」

慕容厲說:「你是太子,日理萬機是理所當然的事。我是將軍,沒有戰事你還打算讓我去侵略他國啊?要去也可以啊,把軍軍餉先發了。」

慕容博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窮,我沒用,我拿不出糧,可以了吧?」

慕容厲說:「過來有什麼事?」

慕容博一看,這是打擾了他的好事,心裡不爽呢。於是說:「這不就是當了東宮太子嗎?過來讓你看看大哥這太子的威風。」

慕容厲:「……」被這麼一噎,好歹態度是好些了,問:「父王如何?」

兄弟二人俱都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雖然是君臣,說話卻隨意慣了。香香把火盆拿過來點上,又去搬小爐子。慕容厲見了,想媽的老子養的下人是不是都死了!然後上前幾步,拎起那小火爐過來,問香香:「放哪裡?」

香香指了指旁邊,他放下,這才繼續跟慕容博說話。

香香把酒溫上,又去了廚房。慕容博說:「看來今天大哥可以在這裡吃午飯。」

慕容厲哼了一聲,想你就是皮厚蹭吃的來了吧。果然慕容博笑道:「上午去粥廠,看見香香做的野菜肉醬,嘗了一口就想著今天的午飯了。」

慕容厲說:「有個書生……」一轉頭,問自己的侍衛,「叫什麼?」

侍衛趕緊答:「回王爺,姓邵,叫邵敬齋。」

慕容厲冷哼,說:「明年科考不準用!」哼,連個名字都沒有的路人甲,讓你回來娶老子女人!

旁邊香香聽了,氣得臉都紅了:「你!」

慕容厲怒道:「老子怎麼?」欺負你姦夫,你不高興啊?老子就是仗勢欺人了,怎麼的?

香香簡直是氣得話也說不出來,心裡暗暗地罵了好幾遍,兩條狗左右跟著她,蹭她的腿,香香暗道狗都比你聰明,還當將軍……

慕容博饒有興趣地看兩個人拌嘴,香香將新鮮的五花肉切好,將大蝦、鴨腸、藕、魚豆腐等都洗凈切好淖熟。先將八角、花椒、香葉、干辣椒等配料用油爆香,等油變成紅色之後,撈出配料瀝干備用。再將五花肉放進油里慢慢煸干,然後撈出備用。最後倒入紅油、配料,把淖水瀝乾的配菜慢慢倒入,翻炒均勻,加調料。

慕容厲跟慕容博喝著酒,香香又做了個橙骨,就是將排骨洗凈瀝干,腌好,將冬天的大橙去皮,一小點切成絲,另外的輾濾成汁,然後熱鍋倒油,把腌好的排骨煎至兩面金黃,把橙汁倒進去,加少許鹽和糖。燜些時候,翻炒收汁。裝盤時把酸甜的醬料澆上一勺,然後撒上一點橙皮絲。味道微酸帶甜,又香又爽口。

後面有她自己腌的小鹹菜,慕容博跟慕容厲連酒都不喝了,埋頭吃飯。香香在慕容厲身邊坐下,慕容博抬起頭,看見香香只吃小鹹菜。她自己其實是不太吃辣的,但是慕容厲口重,所以香鍋里辣椒擱得多。

慕容厲也發現了,問:「你怎麼不吃?」夾了幾大箸到香香碗里,香香看著那鮮紅的大蝦、藕塊,臉都氣紅了。慕容厲哼了一聲,看,老子還是很體貼的嘛!

香香只吃了一口,就覺得辣!頭頂都像著了火一樣!慕容博想笑,但是他忍不住了。跟慕容厲碰了個杯,慕容厲喝了一口,轉頭遞到香香嘴邊:「來,喝一口。」大冬天的,喝口酒暖暖身子。

香香不想喝,而且實在是太辣,就小小地抿了一口。酒是慕容博帶過來的,是好酒。慕容厲將杯子拿過來,一飲而盡,再倒一杯,仍然餵了她幾口。香香覺得那酒還不錯,沒有那麼辣,入口還挺香甜的。

慕容厲見她喜歡,又倒了一杯給他。

香香慢慢咂,不一會兒已經將半杯都喝了下去。慕容厲對慕容博說:「過幾天我去玉喉關看看,沈玉城他們不知道把廢太子的人吃得怎麼樣了。」

慕容博說:「根都刨了,還怕幾片葉子。不過你去看看也好,軍中年輕的將領,看看能提拔的也好好栽培一下。」正說著,突然一指慕容厲身邊:「哎哎!」

慕容厲轉頭一看,正好看見香香一腦袋栽碟子里。

慕容厲都傻了,這、這酒量,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啊!媽的,你不能喝少喝點啊!忙不迭把香香扶起來,好在她碟子里比較乾淨,只有鼻子上沾了一點油。慕容厲給她擦掉,把她抱到內室。

床上他兒子已經醒了,見娘親不在,安靜地轉動著黑黝黝的眼珠,沒鬧。慕容厲把香香扶到床上躺上,連聲道:「叫大夫!」這醉成這樣,總得弄點醒酒的葯吧!

媽的,就一點點酒,女人到底有什麼用啊!

香香爛泥一樣躺在床上,輕聲嘀咕:「萱萱。」

慕容厲微怔,說:「明天就接過來。」

香香說:「嗯。」臉上居然還帶著一個幸福的笑容。

慕容厲湊過去——醉得這樣厲害,老子親一下肯定也不知道。他壓在她身上,往死里親了一通,然後輕聲問:「為什麼不肯跟老子在一起了?」老子再如何,比那個軟趴趴的書生強啊!

香香迷迷糊糊地,說:「不……不想做妾了。」

慕容厲微怔,慢慢地摟緊她,聽她呼吸漸漸平靜了,他說:「好。」

太醫過來,見只是普通醉酒,拿了醒酒護肝的熏香燃在室內,也就是了。

旁邊慕容桀本就是早醒了的,娘沒過來也就罷了。如今娘過來了,沒人理他,不由喔喔了幾聲,還沒人理,哇地一聲就哭了。慕容厲把他抱起來,臭小子,你再敢哭!殊不知這一抱,更是哭得厲害了!

慕容厲簡直是愁得頭都大了,學著香香拉開他的褲子一看。一股惡臭簡直熏得他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他找了半天才找到香香烘乾的尿片,手忙腳亂怎麼也換不好。媽的,乳母呢!誰把乳母弄走的!

慕容桀哭都臉都紅了,渾身一抽一抽的。慕容厲怒道:「誰他媽在,都出來!」給老子兒子換個尿片啊!頓時,十二個眉目帶煞、腰身筆挺的侍衛全部出來,然後有人打熱水,有人拿汗巾……對了,還沒有奶,可是這時候香香醉了,誰喂啊!不吃奶還能吃啥啊!

旁邊有侍衛說:「王爺,小人出去找馬奶!」

那尖利的哭聲似乎要穿透腦子,慕容厲說:「快去!」天啊,小孩子簡直就是魔鬼!誰來把他給老子哄住啊!

好不容易弄乾凈,馬奶也來了。慕容厲讓人熱了熱,就準備喂。旁邊侍衛趕緊說:「王爺,小心燙!」

試了幾次溫度,覺得差不多了,再一喂,慕容桀給嗆得——喂多了!

一群人折騰得筋疲力盡,小王爺總算是睡了。慕容厲把人都屏退了,大字形往床上一躺,比攻下晉陽城還累。喂,小子,你吃飽了嗎?他拿手逗了逗自己兒子,翻身把他抱過來,在臉上用力親了一嘴。大的抱不了,抱抱小的吧。父子倆大腦袋和小腦袋挨一起,不一會兒又睡了。

香香睡到晚上,睜開眼睛,看見父子二人睡得香噴噴的。她嘆了口氣,見孩子的尿片包得亂七八糟,又抱過來,重新包了一下。正將孩子放到床上,慕容厲突然抱住她。

香香說:「王爺醒了?」

慕容厲親吻她的額頭,說:「本王回一趟晉陽,可願同往?」

香香說:「不了,我……」

慕容厲說:「那你和孩子先回令支。我過兩天來接你們。」

香香張了張嘴,想著說也沒用,索性罷了。

慕容厲是個雷厲風行的,當即便起身,趕回晉陽。侍衛套了馬車過來,接香香母子回令支。

香香真是拿他沒辦法了——現在是晚上啊,什麼事非要現在就動身?

是……又有軍情嗎?

咦,等等,他的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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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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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草蛇灰線,夫人入主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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