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評論
岑氏把人帶著回竹青院，向榮院那邊倒是沒停下，莫名的五郎的安排就成了一個議題。老郡君的想法是將孩子送去相較平和的東北方向的登州去看看；先帝臨行前在登州設了海軍，如大盛朝如今這般盛世卻是最惹得外敵眼紅的。老郡君向著將五郎先放到登州去跟著做個小後勤，等到大些再讓他去西北或者西南的地方參與戰爭。這會兒東部沿海還算是太平，再加上大盛朝慣用的懷柔政策，至少一兩年內東部都不會有大的動靜。然而蘇氏卻是怎麼都不願意，和平？戰爭這種東西都是一觸即發的，誰知道現在看起來的平和是不是明日就會變了掛？她是個商家人，知道風險利害算計，她是萬不能將自己兒子拿去實驗的。「阿家，你就莫要再說了，五郎那小子毛躁的很，這也就是一時的興緻，你再等些日子讓這孩子大些再做打算可好？」蘇氏小心翼翼地賠笑說道。「你啊！照你這樣養好好的苗子都讓你賠了去！」老郡君也不想多說了，大呼了一聲氣氛地拍了下木製的雕花扶手揚長而去。趙氏嘴角上挑了一下看了看蘇氏轉身跟去後堂安撫老郡君。「我肚子出來的肉我還說了不算了？說得好聽，敢說不敢做，有本事讓大郎去從軍！」蘇氏低哼了一聲甩了袖帶著彩娘回德興院了，此時向樂柔正絞著帕子坐在屋內：「真是個有錢不見腦子的，三娘牽上了公主府，五娘又搭上了楚家，這個節骨眼母親去湊什麼熱鬧！這會兒可好了，鬧了個紅臉。」「煙月，你看看五娘可有空，若是得閑我過去坐坐。」煙月輕應了一聲退了出去，向樂柔撫了撫整好的髮髻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厭惡地皺了皺眉將銅鏡蓋下。窗子是合上的，她穿上綉履起身走到門前，對門是六娘的住處，此時合著門關著窗，似乎從六娘出生的那年便一直是這個景象。真不知道那丫頭究竟是真的還是裝的。向樂柔倚著門看著對面那道緊閉的門，風吹著她的髮絲輕柔地飄著，只一眼看卻，似她的名字般柔情萬丈。其實她很美，只是她從不知道眼眸里的厲色給她的容顏蒙上了多少層灰。尺青遠遠地從外面回來，懷裡不知抱著什麼，進了嫣容院的門，向樂柔見到她並沒有看到自己快步就進了六娘的屋內。「娘子，二房似乎不得閑……」煙月也回來了，她話里沒有委婉，如果說五娘子不得閑那顯然是會惹娘子不悅的，但是這會兒二房那兒有的是事呢，哪能有得閑的人？「嗯……行吧。是了，你進來之前可見到尺青了？」向樂柔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對面的小閣。「在路上似乎見到。」「可知道她是從哪兒回來？」「這……婢子沒大注意，也是入了德興院才見的她。」煙月輕聲回道。「行吧，備些鮮果，我們去給母親消消火。」向樂柔也不多留轉身回了房，煙月匆忙去了小廚房，不一會兒拿了一盤果子跟著向樂柔去了正房。竹青院內，陶夫人正襟跪坐在堂前，十分端嚴地向正座的岑氏行了大禮；本還驕氣四橫的玉蝶也跟著主子身後大行三禮，禮畢，陶夫人依舊伏首在地，聽了岑氏道了句：「起來吧。」這才規規整整地直起來了身。「陶夫人上座。」岑氏看了眼右首的坐榻，婉娘上前迎著她下座。三娘和五娘都坐在了左邊的矮榻上，此時均是眼觀鼻鼻觀心地喝著茶，而是挑塊小點入口，時而打量著這個新來得女人。不似向樂哥想的輕浮，那女子面容姣好可面上卻有著種說不出的清冷，並非傲氣，卻似是百尺寒冰凍了心，眸中生氣淺薄，似是個活死人般規規矩矩，卻也不卑不亢。這會兒十分順從，根本不似向樂哥想的那般挑刺。向樂哥的眼睛不住地瞥向那女子的小腹，見她一直用手輕輕壓著，眼中卻沒有什麼慈愛之色。「陶妹妹，以後就也是竹青院的人了。向府的規矩不大，你莫要怕了，只是蘇氏的為人有時太苛刻，你莫怪，繞著她便是了。」岑氏努力地讓自己從容地說著這番話，看著眼前的女子，絲毫沒有對待丁夫人般的淡定。「夫人莫要擔憂我，我不會做出格的事情的。」陶夫人垂著眼認真地話道：「我也只想平平靜靜地生活，不想給夫人帶來麻煩，今日之事請夫人原諒，我這婢子口舌多，性子直，不遮攔。我日後會好生管教著她，不給夫人娘子們添麻煩。」陶夫人淡淡地話道。岑氏怔了一下，深深地看了陶夫人一眼。「嗯，你既知錯了就罷了，我們二房裡也希望平平靜靜過日子，你日後晨間也無需日日來請安，想到時來看看便行了。只要莫惹是非，我不會為難你。」若是直來直往的人，岑氏是喜歡的，若是話里藏著算計的，那岑氏當真不想放在二房裡。這女子的模樣不像是個算計的，岑氏輕輕嘆了口氣：「你也是個可憐的，已經讓人將藤頃閣給你清掃出來了，婉娘，你帶陶夫人過去吧。」「是。」婉娘從容地應下，道了聲請，帶著陶夫人出去了。「娘，我覺著這陶夫人還好。」三娘率先開了口，她對懂禮數直來往的人想來不會印象壞。「嗯……我也覺著不是個壞的。」岑氏默默地點了點頭，看向向樂哥：「五娘，你覺著呢？」「母親覺著行便行，只要母親覺著她不惹你煩厭就都是好的。」向樂哥開口話道：「日久見人心，此時也不過是判個表面，誰知道日後會不會安分。」「我覺著你如今見人難有好話。」三娘皺了皺眉：「從前你見誰都覺著好，如今倒是思慮得比我還多些，再這樣下去可成個老太太了。」「我只是怕她傷了娘。」向樂哥撇了撇嘴：「我若是能成個事精，我也能護著你們不讓人害了，那我寧可成個老太太不嫁人。」「說什麼笑呢，等你成了老姑娘，我和娘可要愁死了。」向樂書難得打趣了一下，岑氏面上也多了些笑顏。
晚些時候母子四人一同用了晚飯，八郎又纏著去向樂哥那兒玩了會兒，竹青院里的燈也漸漸都熄了，各人為了各自的明日準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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