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謠言
「阿娘還是看出來了?」楚仁提了提嘴角不作言語。
「我老婆子做你娘也都四十多年了,這點小伎倆還能看不出?」楚老夫人笑斥了一聲:「當初讓你接手文墨的行當不也就是只你合適,這次你護著六娘我懂,可也不要瞞了我老太婆。你當知道我最不喜的就是欺瞞。」
楚仁撓了撓頭會心一笑:「阿娘說笑,我怎敢瞞著你,不過是瞞著二哥免得他再為難六娘,只兒子的拙劣手藝,知道母親會留我下來問個究竟的。」說著他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了另一封信函遞給了楚老夫人:「這才是向家小娘子的原信,阿娘且看。」
楚老夫人將信接過展開后略看了一眼,面上並無驚訝之色只慎重地點了點頭:「即是回玉佩之禮的那便罷了,不過這禮還是重了些,既然不想明示出來,那日後向府的郎君娘子們若是去了你那添置什麼你便將利錢讓出隨意收些就好了。」
楚仁也正有此打算於是點頭應許了,只是六娘將那玉佩送出還是讓他和楚老夫人都不免思慮了一下。那日向樂哥來到楚府上楚老夫人是見過的,但她並未注意到這些,畢竟人老了,眼睛的毛病是沒法避免的。
那玉佩是六娘的生身母親留下的東西,雖說六娘的生母留下的東西並不少,但這玉佩是她的貼身物,從前最是六娘必要隨身的東西。
「老三,你覺得這向五娘子到底如何?」楚老夫人有些鬧不清楚,前幾日在她來后那些個媳婦們便有差人去打聽。可是得來的話基本沒句好,多都是說這娘子頑劣。看來在京中的名聲是當真不好。
楚老夫人這些日子也有些後悔;六娘的姻緣本就艱難了,她也不望著她能高嫁。要說來這麼多個孫女里恐怕也就只有六娘一個是她真心希望她能嫁個好婆家的,之事如今還與向五娘牽上干係,那日後的路當真會好些么?
「不知品行如何,但若說福氣是當真有。不然那礦石怎會只讓她夢了去?」楚仁正經地答著,看著母親低頭思索:「阿娘,既然那道士說著位小娘子是能幫著六娘轉運的那就留她交往罷了;日久方能見人心,人言可畏的事情在這京中可不少有。只說前些日子我那兒賣的一副畫作便差些讓人說得一文不值,為的不就是壓低了價錢?但那又如何?好的總歸是好的,不過是還未出現懂得之人罷了。」
「哎……你小子說的道理為娘的也不是不知。六娘那命格不也就是被生生地說死了;那算命老道還說她活不過十七,這會兒也不知是因著那向五來了還是那些個道士胡謅。但當真是不敢拿這些來玩笑啊……」楚老夫人長嘆了一聲輕輕搖了搖頭:「罷了,先如此吧,你只也盯著些,莫讓六娘做了傻事。她若是想做些小營生我也是不反對的,只是小心些莫讓人抓了話柄去。」
「兒子代六娘謝過你了。」楚仁眉眼溫順地拱手一禮而後退出了正堂,人早已散去了,這會兒院里也只有些僕婦和侍婢。
楚仁背著手在院里站了好一會兒,臉一直向著天在看。也不知駐足了多久方才柔情一笑離開了院子。手中的紙扇如一桿稱被他穩持指尖,而他面上那溫潤如玉的笑容又是有多久沒人見過了?
只他心裡的那些話都是說給了那個再也聽不見的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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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府的清庭軒里,向樂哥終於打著哈欠將千字文的第一頁陪著八郎給讀完了。她其實幾次都想把這臭小子拉去三姐姐那兒,可是想到三姐那裡事情恐怕更多也就撇了撇嘴作罷了。
這會兒婉娘帶著八郎拿著他寫的字去給岑氏看。向樂哥就一人攤死在房裡的木榻上嗅著香爐里飄來的淡淡百合香,無聊地挑玩著香爐里的灰。
「娘子娘子,不好了!」琳瓏又是匆忙地從外面跑回來。鞋上的灰也不抖就踏進了房裡,面色有些白。看著向樂哥還是一臉慵懶的模樣打著呵欠有些嫌棄地看著她她也不說什麼,只使了顏色讓子衿幾個都出到房外。拉著琳琅就到向樂哥身旁的地方坐了過去。
「娘子,我打聽到個事兒。」琳瓏面有難色地等著向樂哥讓她開口,向樂哥哦了一聲依舊慵懶地示意她說。
「外面突然傳言說濟寧侯府世子失蹤的那日晌午左右有人在西市見過他,那時他正在包記鋪子里吃包子鬧事,好些人都見到過他,還說當日……他在一個蒙面的娘子面前吃了大虧……」琳瓏說著話語有些顫,她看了眼向樂哥見到向樂哥挑弄香灰的手頓了頓,臉色一下變得不大好了。
「琳瓏,這話是哪兒聽來的。」琳琅面上漫上了焦急,忙拉了把琳瓏的衣角問話。
「這話外面這會兒都傳遍了,還說那濟寧侯世子是得罪了那娘子才遭來的……殺身之禍。」最後四個字她說得牙都顫:「咱們……咱們不會被發現吧。」
「沒事,風都還沒來咱們先別慌,那日也不會有誰知道咱們事哪兒的。」向樂哥定了定心安撫了一下兩個婢子。
「這會兒那些人只謠傳說那蒙面的娘子是哪個山寨寨主的女兒,還未往京中人身上想。」琳瓏說著還是第一次這麼後悔,都怪她,若不是她貪食慫恿這娘子去西市怎麼會碰上這種倒霉事。
琳琅也好不到哪兒去,這會兒儘是在想著自己那日的話語不妥,若非她附和,怎麼會有人將那倒霉事情說到娘子的頭上?
「行了。別自己嚇唬自己了,那日咱們也沒留下什麼線索。且用不著去怕,先靜觀其變吧。」向樂哥低聲說完就讓兩人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了,然而她這會兒心率卻是很快。
不因別的,那日從西市回來的路上發生的事琳瓏琳琅兩個被打暈了並不知道,但是她知道。
如果說那個人是濟寧侯府的世子,那恐怕事情就沒那麼容易作罷了;他必然沒有死,而且自己知道他在哪兒,他那模樣顯然是在避難,只是他爹死了他為何也鬧起了失蹤?
向樂哥真不敢細想,但還是忍不住腦洞大開想到了許多,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恐怕自己又無意間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事情。
哎……自古以來知道太多事情的人不是結局都不大好嗎?向樂哥細思著額頭冒出了虛汗,自己這靈魂誤入到這身子難道穿越大神準備想個法子把自己給弄死了?
再想想那日荀紹生翻窗出車的模樣,怎麼看都是個練家子啊……
他不會半夜來暗殺我吧……
向樂哥越想越怕,而作為恐懼源頭的那位此時正伏在夷人坊中小屋的石榻上忍著痛讓一竹給他上藥。
「事情查得如何了?」他聲音裡帶著忍痛的蒙哼問著剛從外面回來的一木,一木小心地合上門透著門縫看了看才轉過身來。
「侯爺的屍首是讓人找到的,確實是從懸崖上摔了下去,模樣都看不清了,看樣子也真是侯爺……世子,這會兒京中人都到處在尋你,咱們是不是……」一木看了眼一竹,一竹則並沒有理會他繼續給荀紹生上藥。
荀紹生的面上頓了一下,有那麼點時間沒有說話。他的眼瞼輕垂面上有著些悲色不過也很快拂去,聲音有些喑啞。
「不急,永夏公主倒是幫了大忙,他們一時還沒法替了我的位子。你再去查,務必將父親遇害的全程都給我查仔細了,我不要聽到含糊的話。」
「小的這就去查。對了世子,如今外面都在傳你那日在西市的事兒。咱們需不需要……」一木看著荀紹生將衣和好翻過了身忙幫著去給他系好衣衫。
「先讓這事傳著吧,越是玄乎越好。反正那位不早就想把附近的匪寇都給剿剿,這也不過是給他送個杆子罷了。」荀紹生不以為意地說道。
「可是若那娘子當真是匪寇的女兒……主子,人家好歹也救過你一命。」一木說著有些汗顏。
「放心吧,她不會是匪寇的女兒。」荀紹生的面上浮出一種莫名的苦笑,看得一木不敢再問,只得壓著心中的好奇應了一聲就出了門,繼續去打探侯爺的事情。(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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