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藏寶
第二十九章藏寶
深夜寒氣入骨,謝朝華不由自主地攀附著那具給她溫暖的身體,纏綿的氣息圍繞著她,讓她一時不知身在何處,腦海中彷彿無數煙花眼前綻放,美的讓人落淚。
「怎麼哭了?」帶著涼意的手指覆上她的面頰,唇輕輕落在她的眼上,將她輕柔地擁在懷裡,卻沒有一絲縫隙。
寒風一絲絲將謝朝華的神智拉回,現實與幻想終究是要分開,她輕輕地卻堅決地掙脫開懷抱,「韓大人。」提醒著他的身份。
「告訴我,朝華,你想做什麼?」直覺告訴他,今日朝中翻雲覆雨的局勢與她有關。
此刻的謝朝華不過維持著表面的鎮定,她根本不敢再面對他,剛剛她借酒裝瘋,貪戀那溫柔卻幾乎讓她欲罷不能。她轉身欲走,韓琅文哪裡肯這樣就放她走,立時就抓住她手。
謝朝華冷冷地看著他,又怎會不知他是個死心眼的人,這麼多年,她不是不知道他為她擋了多少事情。可暗處的勢力早已蠢蠢欲動,她不能拉著他一起……太危險。
他不言不語,只是望著她,滿眼化不開的愁緒焦急擔心。
她終於不忍心,嘆了口氣,柔聲道:「天色很晚了,我剛剛喝了些酒,風吹得頭疼,這些事情改日再說好么?」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卑鄙,他對自己的情也可以讓她這般利用
韓琅文鬆開手,看著眼前的人漸漸走遠。心裡卻下定了決心。
連日來軍中將領的頻繁調動,令得一貫冷清的太傅府一下子來了不少人。
謝瓊看著眼前黑壓壓一片跪在地上的人,這些都是曾經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袍。
「將軍!兄弟們從腥風血雨里跑出來。不過求得是全家安康,我等都不想莫名死得不明不白!」
「是!將軍!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一搏!」一旁有人附和,「皇帝欺人太甚,位置剛剛坐穩就想拿我們這些人開刀,忘恩負義,也不想當日要不是靠著將軍扶持。如何坐的上這寶座的!」
「放肆!」謝瓊狠狠拍桌呵斥道。
「將軍……」不甘與憤怒交織著,「軍人職責乃保家衛國,可現如今國君大刀霍霍。我等不想連家人都保不住啊!」
「唉……」謝瓊無力地揮了揮手,「你們都先下去,讓我好好想想。」
還有人猶豫著想再進言,卻被同僚拉著走了出去。
看著從太傅府陸續而出的眾人。隱在一旁見到此景的謝琰神情莫測。
過了三日。謝瓊再一次與肖睿密談,只是這次他沒再提出任何條件。雖然他不覺得肖睿可以相信,但目前眼前也就這一條路可以走。
肖睿也沒有再刻意為難他,倒是對他比之前的態度好了許多,也拿出了誠意。像肖睿這種人當然明白,即便謝瓊兵權被卸,他的部下都已調職,但軍中的事情。很多時候不是靠著一枚虎符就可以說話的。
這麼多年,雖然此次形勢頗為兇險。他人又處在險境,可肖睿覺得這一次顛覆王權的機會卻是這些年來最能成真的一回。可謝朝華一直在拖延,藏寶圖遲遲都沒有交出來,他不能逼得太急,老王爺當年的教訓不能重蹈。若是起事之後,軍備糧草供給出了問題,這是致命的。
肖睿沉思,他請旨求婚就是逼謝朝華她不得不在謝家和自己這邊選擇,或者說也是一次試探,知道她的確和謝氏再無瓜葛,心裡卻依然對她不放心。
這個女人永遠讓他放不下心來。可肖睿卻又覺得這個世界上,也是這個女人最懂他,以至於很多次他明明知道她在算計自己,可他卻一直沒有下狠手,如果她死了,他想,他應該會覺得很無趣吧。這是種很矛盾很奇怪的感覺。
當然這個女人也很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裡,從未越線。她總是在他模稜兩可的漠視中行事,雖然讓人覺得她是如履寒冰,可他直覺覺得她是應對的遊刃有餘的。他甚至有種錯覺,這個女人都知道他看透她在做什麼,她卻故意做出那些舉動來,好像她知道他很享受這種貓戲耍耗子的感覺,而事實上,他的確非常享受。
肖睿的思緒被一聲輕輕的叩門聲拉回,門其實一直開著,他抬眼看過去,就見謝朝華站在門外,舉止帶著恰到好處的敬畏。
看,又是恰到好處。多一分,他會心生厭煩,少一分他又會覺此人狂妄。
謝朝華得到肖睿的示意后,進得屋中,走到近前,肖睿才看見她手裡拿著一卷東西。見她將這卷東西在他眼前鋪展開來,山川河流,星羅密布。
這是一張地圖,肖睿心思一動,眸中精光閃爍。卻又有點恍惚,這是藏寶圖無疑,而她拿出來的時間卻又該死的恰到好處,早早拿出來他會懷疑圖的真假,再晚他又會覺得她別有用心,心中莫名感到不踏實,可擺在面前那一看就是有年代的羊皮,和那個年代地圖的標註方式,他都知道這是一張真正的藏寶圖。
謝朝華纖細柔白的手指在黃舊的羊皮圖紙襯托下愈顯得瑩白,她指著圖上一點,說道:「此處正是當年郗王寶藏所在。」她抬頭望向肖睿,嘴角勾起一抹笑,「老王爺當年拿到的那張圖,是郗王另一處寶藏所在,當年建的時候就是考慮用來遮人耳目的。」
肖睿仔細看著地圖,研究著藏寶的位置,對她的話置若未聞。
寶藏所在處於建水和新樂的中間,建水駐兵有限,且謝瓊在那邊當年投入頗多,而新樂這些年暗中屯兵十萬,這寶藏的位置實在是大大有利成事。剛想到這,就聽謝朝華道:「觀此藏寶圖,就知冥冥中自有天意,天助王爺成就大事啊。」
肖睿聞言語態鎮定,波瀾不驚,「純屬巧合罷了。」
謝朝華笑,「王爺又豈能斷言這巧合不是天意呢?」
肖睿食指微曲,輕扣了扣桌上的羊皮地圖,又似不經意地說道:「戰事一起,你和謝瓊謀逆的罪名就落在了實處,百年謝氏世家怎麼辦?」
「王爺多慮,成大事,總是要有些犧牲的。」謝朝華面色平靜,「何況謝氏的生死,相信瓊叔肯定考慮的比我周到。」
這話倒是讓肖睿心思動了動,確實,他不會認為謝瓊會置謝氏全族於不顧,他也曾經向蔣和方表示過疑慮,蔣和方一番話,讓肖睿意識到以前他有些小瞧了世家。
蔣和方說,「日後王爺舉事,說到底不是謝氏倒戈,而只是謝瓊心生反意而已。若是從嚴而論,當然罪當誅九族,可謝氏一門除了謝瓊之外,如今都已無要職在身,說實在對肖旭而言已無威脅,不如從寬處理,留著謝氏,將來或許還有可用的地方。王爺又豈知謝瓊跟隨王爺不是謝氏族長謝亭侯默許的呢?」
這話倒是頗讓肖睿意外,也是他原先根本不在意,故而也沒有花過半點心思,現在略一想就都明白了,他還明白蔣和方有一句話沒講,若是大事不成,謝氏卻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謝朝華回到府上,將這些日子的事情細細在腦中又琢磨了數遍,看還有什麼遺漏,正想著,就聽見一旁青桐開口,帶著幾分擔憂:「小姐,倘若你同睿王一起離開京都,可曾想過韓大人的處境?皇上可會為難他?」
謝朝華抬眸看她,青桐一直跟著她,很多事她沒想過瞞她,但也不便和她說太多,想了想道:「皇上怎麼會為難他?他姓韓,又不是姓謝。更何況,謝氏一倒,睿王謀反,皇上僅可依賴的便只有韓氏一族。何況一旦打起仗來,不說別的,單單看在韓家財力的份上,皇上怕是巴結韓氏還來不及,又怎會為難他?」
青桐失聲道:「小姐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有今日這局面,所以一直和韓大人保持距離?」
謝朝華不語。
青桐看了看她,又道:「只是日後事發,不知道韓大人會如何。就看韓大人這些年對小姐的情義,怕到時候不會坐視不理。」
謝朝華以手支額,有些疲倦,她希望他可以當個旁觀者,可又覺得韓琅文的個性怕是不可能,唯有寄希望於韓氏一族,可以牽制住他。
朝中局勢更替,謝氏一族風光不在了,之前被壓制的官員自然冒了頭。
睿王卻是自求婚之後,一直行事低調,今日上朝突然遞了個告假的摺子,原因是前些日子老王妃生病,纏綿病榻多日,終不見好,想去皇極寺為母祈福十日,求皇上恩准以盡孝道。
皇極寺是個皇家寺院,平時不接待一般香客,除了皇帝每年去該寺祈福祭祀之外,也就每月初一十五開山門,迎香客,當然這香客都是皇室宗親,一般人是沒這個資格的。
對於睿王的孝心,皇上自然很難駁回。
有大臣暗暗擔心縱虎歸山,有臣子覺得杞人憂天,巡監沿海一大圈都沒出事,不過西郊的皇極寺而已。
於是睿王第二天去了西郊的皇極寺,十日過了卻不見人歸。即日,便傳來消息,中山王肖睿於新樂傭兵自立,謂當今聖上即位不正,內薄恩典,外無建樹云云。雖還未自稱為帝,謀逆之行卻是坐實。
此消息傳到京都,滿朝嘩然。
皇上自然震怒,當下在朝堂便下旨發兵二十萬平叛,討伐逆賊,可在討賊元帥人選上卻難以定奪,底下大臣爭論不休,各執一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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