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86_86743樊凱是個很有品味的人，各種意義上。
曾經他們一起居住的那棟躍層的大公寓里，有的書房，塞滿各種限量版或絕版的書籍。有個五十多平的衣帽間，全是樊凱的日常衣物、鞋帽類。有個健身房，每天早晚的鍛煉是樊凱的必修課。樊凱喜歡看國際大片、聽交響樂與歌劇，所以公寓里造了個小型仿電影院裝置的放映室，而他在市北的山景豪宅內則建有一個私人電影院。
喝咖啡只喝哥倫比亞產的頂級咖啡豆；喜歡徒手攀岩，每年至少要去一次北京的白河；有收藏名表的嗜好，柯嘉曾有幸見過他收藏的十幾款男士手錶，平均每款都價值超過十萬，隨著年份的增長，其價值還會竹節攀升，其中最昂貴的一款價值百萬……
換而言之，樊凱也是個懂得享受的人。
而這一切，在柯嘉看來都是建立在樊凱所擁有的巨大財富之上。有句話說，何種生活決定何種品味，正因為樊凱是個超級有錢人，所以他的一切愛好與興趣都頗具含金量，頗具貴族氣，譬如收藏名表。一塊表的價值就相當於花陽鎮普通大眾兩年乃至三年的收入，一般人誰會玩得起？
這樣的樊凱，柯嘉想象不到他一無所有時的樣子。
「怎麼突然問我這樣一個問題？」柯嘉不解，「你覺得我是那樣勢力的人？」
樊凱忙否定，「不是。」
柯嘉瞪他一眼，在自己的衣袋裡摸來摸去，終於找到一張揉得皺巴巴的創可貼，「那為什麼這樣問？我記得你不是容易患得患失的人啊，正常情況下，不管什麼問題到了你這裡都會在極短的時間裡解決掉，問這種假設的試探性的問題不太符合你的作風。」撕開創可貼的膠布，拉過樊凱的腳，小心翼翼貼上血泡磨破的位置，「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說出來我聽聽，可能我力量微薄幫不上什麼忙，但是也好過你一個人煩惱。」
柯嘉貼好創可貼，抬起頭來望著樊凱，眼神溫柔而頑皮，「如果你真的成了窮光蛋，那就做我的男寵吧。你別小看我的逍遙山莊，每年收入二十多萬呢。」想到了什麼，眼神忽然萎頓下來，腦袋也蔫了，「不過，你要是繼續收藏名表、每年要去國外搞什麼徒手攀岩我可養不起。」
樊凱看著柯嘉，忽然覺得，他擁有了這世上最強大的靠山，即便他放棄一切也不會害怕，他會因為他的存在而強韌不折，或許會更堅強也說不定。
他抱著他，輕聲笑道：「柯嘉，能遇到你、重新和你在一起真好！」
樊凱沒有對柯嘉說他跟父親之間的條件。
距離父親給的兩個月的考慮期限已經過去約莫二十天，剩下一個多月，樊凱已經不打算再掙扎，他想要坦然的面對這場風暴，也想好好的跟母親談一談。
母親天真單純了一輩子，錯信了一輩子，騙局一朝揭開，才發現過去幾十年不過是活在一場虛幻中，付出的所有感情實際上均被踩在腳下，比垃圾還不如。
母親那一刻的絕望，樊凱感同身受的體會了一把萬箭穿心。回想母親這一生，再來看自己，如今他已經三十幾歲，又是個同，能遇到兩情相悅又能敞開胸懷與你真心實意過一輩子的人實在不容易，如果為了跟樊傑曦爭奪家產而錯過柯嘉，他說什麼也甘心。況且，自從知道父親的真面目后，他打從心眼兒里厭惡有關他的一切，包括那由他一手打下的基業。
樊凱相信，就算不要樊家的家產，憑他自己也能做出一番事業。
抱著這種信念，樊凱積壓於心頭的霧霾終於散了開去。
這一夜終是打破了禁忌，兩個許久不曾感受他人體溫的人激烈地纏繞在一起，起初還有各種羞澀與不適，到第二次的時候就已經如魚得水，彼此找回了多年前的默契與熟悉。那一刻，柯嘉無比動容，才總算有了「我是真的又跟他在一起了」的感受。
「柯嘉，我打算等勘測結束之後回去一趟，有些事情我需要處理。可能會花上一段時間，但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找你。」
x事結束后，樊凱摟著柯嘉說。
柯嘉迷迷糊糊應了一聲，打著哈欠低低地說：「是不是回去申請破產？申請完了就快回來哈，我也得好好跟我媽說一下，不能讓你這個當媳婦的受委屈。」
樊凱：「……」
想到了什麼，柯嘉突然驚坐起來，「完了，你要是破產了，花陽鎮的景區投資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么？」
樊凱失笑，忙安撫他，「放心，我們家的公司沒有破產。」只是他個人破產而已。
回去的行程已經擬定好，勘察隊的工作預計還有三四天就能結束，也就是說，樊凱還有三四天就要離開花陽鎮了。
柯嘉有些鬱悶，炒菜的時候好幾次錯把白糖當成鹽放了，弄得客人連連投訴。最後大廚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把他給趕了下來。
好吧，人還沒走呢，他就已經開始思念了。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樊凱說好還有四天才走，可就在下午來吃飯時接到李博倫的電話，催命一樣催他趕快回去一趟。
樊凱疑惑不已，「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我媽……」父母感情已經破裂，母親自從清醒過來后就變了個人，維持她活著的意念竟然是對父親的恨。樊凱被迫離開家裡，最擔心的就是她老人家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或者被父親再次傷害。
李博倫的口氣很急，但表現出的不是遇到難題的焦躁，而是莫名的興奮，【你媽媽沒什麼事，但這件事比你媽媽還重要，你最好今天晚上就能趕回來。】
「這麼急？到底是什麼事，你能不能別賣關子。」
【嘿嘿！這關子我還就賣定了，告訴你，你趕緊回來，絕對讓你大吃一驚！我沒開玩笑，真的快點回來，不然你會後悔死的。】
李博倫說完，利索地掛了電話，徒留樊凱在這邊一頭霧水。
「柯嘉，我可能要提前回去。」樊凱把柯嘉叫到院子外面，有些為難地看著他。
柯嘉果然很意外，「不是說還有四天么。」
「是博倫打電話來催我回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催得很急，讓我務必今晚就趕回去。」
柯嘉一聽又是因為李博倫，一顆心便開始往下沉，「你還是……」
「不是！」樊凱一看柯嘉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忙抓住他的手，「我不是因為博倫打電話來才急著回去，你不要亂想。」
被識破了心裡那點計較，柯嘉訕訕的，「那到底是什麼事，一定要這麼急。」
「他沒告訴我，但憑我對他的了解，如果不是真的扯上我、而且關係很深的事情，他是不會這麼催我的。」樊凱緊緊盯著柯嘉的表情，對方看起來實在是很委屈，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們去x市坐飛機回去。」
柯嘉一臉獃滯。
看著機艙外面越來越小的那片霓虹，柯嘉整個人還沒回過神。
他就這麼跟著樊凱走了？
「怎麼？還沒回過神？」樊凱從空中小姐手中接過一條毯子，幫柯嘉蓋在身上，「不用擔心，如果事情不算太嚴重，我們頂多一兩天就能回去。」
柯嘉獃獃地點頭。
樊凱還真是雷厲風行，說做就做，柯嘉都沒來得及答應，他就替他做了決定，甚至趁邵雲春和兩個孩子出去遛彎，奪了柯嘉的鑰匙，打開他樓上的家門，幫他打包了幾件衣服直接放到車上，弄得柯嘉不得不硬著頭皮跟母親和孩子撒了慌。
從x市到省里，飛機四個小時就到了。
柯嘉是被樊凱叫醒的，睜開眼時，機艙里的人都往出口走去。
樊凱上飛機之前就給李博倫打了電話，因此，兩人取了行李走出機場大廳時，就有一個中年男人等在外面。
男人幫樊凱和柯嘉把行李搬上車，「李先生讓我直接送您去他家。」
樊凱看了看柯嘉，「不了，我們去住酒店，我會打電話給博倫說明的。」
現在是凌晨一點半，兩人各自工作了一整天，尤其是柯嘉，站著都睜不開眼皮了，有再怎麼著急的事情也不在這一時半會兒。
酒店自然是最好的五星級，房間清爽舒適，柯嘉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閉眼之前，他迷迷糊糊地問樊凱：「以前我們同居時那套房子還在嗎？」
樊凱坐在他身邊，摸著他的頭說：「還在，但是我媽現在住那裡，我們暫時還不方便回去。」
「哦！」
「等過些時間我會跟她說我們的事，免得你這當媳婦的受委屈！」
「……」這是報復吧。
次日天剛亮，李博倫的電話就來了。樊凱看看身邊熟睡的柯嘉，起床走到外面的客廳，關上卧室的門。
「博倫，我昨晚凌晨才到，柯嘉累得到不行，如果你所說的急事並不重要的話，我可不會放過你。」
李博倫叫起來，【你、你竟然把他也帶回來了？】
樊凱的眉眼一片柔和，「嗯！」帶著柯嘉，是為了讓他安心，不然，他又要以為他對李博倫余情未了。
李博倫那邊靜默了一會兒。
「博倫？」
【樊凱，你待會兒來找我吧，但是不要帶著柯嘉，這件事跟他也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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