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殘局
「什麼?不可能!」嵇明宇大叫一聲,急向後退要避開蕭凌墨的劍鋒。然而這時距離太近,蕭凌墨又是突然出現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而藤蔓還纏在黑色物體的內部,若是不放手只會被蕭凌墨砍到。他無奈之下只得撒手拋開藤蔓,向後退了幾步避開蕭凌墨的攻擊。但蕭凌墨醉翁之意不在酒,逼退了嵇明宇后回身乾淨利落地幾劍就把那藤蔓斬為十幾截。
腥臭的暗紅色液體從藤蔓的斷處噴射而出,那怪頭無力地跌落在地,掙扎著扭動了幾下之後就不再動彈,半伸著舌頭像爛泥一樣癱軟著。蕭凌墨收起劍氣,冷冷地看著嵇明宇:「血手教掌握把植物培育成活物的異術,無非都是些旁門左道而已。」
嵇明宇不可置信地看著癱軟在地的藤蔓,結結巴巴地說:「不……不可能,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靈虛子冷笑道:「我玉皇派擅長鬼遁,他本來就是鬼,這點離魂的本事都沒有,還怎麼當掌門?」
嵇明宇滿臉不甘,張開嘴從口中吐出另外一條藤蔓來。這一條和剛才那條看上去並無二致,只是形體上要更小一些。蕭凌墨不屑道:「黔驢技窮,連沒培煉好的法器都敢拿出來?」
正說話間,突然身後一聲嘶吼。他急忙回頭看去,只見冥劍終於把手從那縫隙里抽了出來,而那縫隙也應聲消失。只是冥劍此刻的樣子,已經快讓人認不出來了。
他原本白凈的臉上密布著道道黑色的血絲,眼睛里透著嗜血的猩紅凶光。兩隻青色的獠牙從嘴裡長出,原本紮成髮髻的頭髮散亂地披在肩上。再看他之前伸進縫隙的那隻胳膊。血肉模糊的一片似乎被什麼怪物啃過了一般。而在原本應該是手的位置,竟然被一把黑色的玄鐵大劍所取代。妖異的黑氣纏繞著劍身,鋒利的劍刃上還滴著點點污血。
「這是什麼?」蕭凌墨吃驚地自語道。
「哈哈哈哈……」冥劍張開嘴大笑起來,滿嘴的牙齒儘是血紅的顏色,「師父啊師父,你教我的煞氣真是不錯,我現在感覺……」
他一邊說一邊用僅剩的一隻手猛錘自己的額頭,呲著獠牙瞪向蕭凌墨:「白袍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煞氣……不可能!」蕭凌墨低頭沉吟,轉頭對靈犀子厲聲道。「你都教他什麼了?」
靈虛子一邊搖頭一邊答非所問地說:「此人亂用心法,禍不久矣。」
冥劍咆哮一聲,手舞著玄鐵大劍直衝過來,像一隻瘋了的野獸,每一次揮舞劍身上都傳出地獄般的哀嚎,像是無數冤魂凄慘的申訴:「我要把你們……全都殺光!」
蕭凌墨兩手凝成利劍,正欲上前阻擋,靈虛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道:「五雷吸魂掌現在可不是他的對手,你上前只可襲擾不可硬拼。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蕭凌墨問道:「你為什麼幫我?」
靈虛子掏出那塊黑色的方印,頭也不抬地說:「我受了傷,要是不幫你,今天一定被他殺死在這裡。」
蕭凌墨沒再說什麼。默念口訣使利劍伸長了兩倍,舞成兩朵藍紫色的劍花向冥劍衝去。冥劍見有人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來人就是當頭一劍劈下。蕭凌墨見這劍勢沉猛有力。急忙身體略略傾斜,堪堪躲過了這一擊。即便是如此,大劍上黑色的妖氣刺破空氣。還是灼得他如同快燃燒起來一般。大劍一下斬落到地上,硬生生地把這地下室的石質地板劈開一個巨大的裂口,崩起的石屑飛到空中,還沒來得及落地便化作點點血水被這大劍吸了過去。
蕭凌墨此時才相信這大劍的厲害。好在五雷吸魂掌變化無常,他把電氣再次伸長,利用距離優勢遠遠地在一旁纏鬥,硬是不給冥劍近身的機會。冥劍砍了幾次沒有砍到人,臉上黑色的血管愈發暴突,滿眼閃著凶光到處尋找落單的人,猛然看到在一旁的嵇明宇,當即丟下蕭凌墨二話不說向他沖了過去。
嵇明宇正暗自盤算這些玉皇派的人互相爭鬥,要是全死光了自己就可以帶著這些顱骨回雲南練功,心想誰要是佔了上風就趁機攻擊誰,卻不料冥劍突然向自己衝來。剛才那大劍的威力他也是親眼所見,此刻心下慌張只得放出手中藤蔓。不料冥劍輕輕一揮大劍,藤蔓接觸到劍身上的黑色妖氣隨即枯萎成乾癟癟的樣子,緊接著化成血水就被大劍吸了過去。
嵇明宇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握著藤蔓的手一陣灼痛,低頭看時那黑色妖氣居然順著藤蔓乾癟的軀體向自己的手纏來,大驚之下急忙撒手,心有餘悸地看著藤蔓剩下的部分在地上扭曲翻滾,不久也化作血水做了大劍的營養。
「喂,靈虛老道你教這小子什麼邪法?」他一邊躲閃一邊向靈虛子喊道。
靈虛子仍然緊握著那塊黑色方印口中念念有詞,根本沒有閑工夫搭理他。蕭凌墨見這邊情勢危急,雙手兩道電光射出想要阻擋一下冥劍,卻都被他回身一劍統統擊散。嵇明宇一臉無奈,只得從隨身的口袋中拿出一串巨大的項鏈拋到空中,又掏出一面小腰鼓雙手有節奏地敲擊了起來。
那項鏈上的串珠一隻只散發著慘白的光,仔細看去竟是由一隻只顱骨製成,黑色的眼洞里透著和地下室這些顱骨一樣詭異的綠光。項鏈飛到半空形成一個圈,所有顱骨整齊地張開嘴噴出一團綠色的氣體,正好把衝過來的冥劍籠罩在其中。
冥劍正癲狂地揮舞大劍,突然被一團綠氣所籠罩,不禁愣了一下停住了腳步。就是這一愣神的工夫,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眼花,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這時耳中又傳來一陣詭異的旋律。引得他心旌搖曳,感覺全身的血氣都在沸騰。心臟經受不住突然增大的壓力狂跳不止。
嵇明宇見狀急忙加快了拍打手鼓的速度。只見冥劍眼球暴突,想要伸手塞住耳朵阻止這聲音的入侵。無奈一隻手已經被嵌上了大劍,哪裡能捂住兩隻耳朵?狂躁之下胡亂地揮舞大劍到處亂砍,一時間砍得石屑紛飛。只是這麼一來,那大劍吸收了不少血水,竟漸漸地長得比剛開始時大了一倍。
隨著這大劍的長大,冥劍眼中紅光愈發強烈,臉上突出的黑色血管狂跳不已。突然「噗」的一聲怪響之後他滿臉血管爆裂,已成為黑色的污血四處橫溢,順著臉頰滴滴滾落到地上。剛一觸地便「嗞」的一聲洞穿了地板。
嵇明宇見此情景膽戰心驚,加緊催動手鼓,蕭凌墨也從遠處發出數道藍紫色電光向冥劍打來。不料冥劍此刻似乎著了魔一般,任由那些電光打在身上濺出點點血花,大吼一聲突然施展瞬身出現在嵇明宇身後,對著他攔腰就是一斬!
嵇明宇未料到冥劍此時尚有如此反擊的能力,一時間措手不及想要閃避時已經晚了。只見大劍如同砍豆腐一般輕輕劃過他的身體,他還沒來得及哼一聲整個人就被砍成兩截,被砍碎的腸子、肝脾等內臟伴隨著點點猩紅的血雨從天而降。落滿了冥劍的身子。嵇明宇斷裂的上半截身體摔到地面,眼中還流露著不可置信的神色,但很快就同樣化作血水為大劍所吸走。
冥劍仰天狂笑,伸出舌頭貪婪地****著臉上黑色混雜著鮮紅的血液。看向蕭凌墨狂吼一聲,又對著他沖了過來。
靈虛子暗自驚道:「這個人不能死!」隨即向空中擲出封邪法印。法印快速地變大好幾倍,對著冥劍就壓了下去。
而就在這時。發狂的冥劍突然停止動作,揚起的大劍也低垂下來。雙眼無神地看向前方。蕭凌墨暗自奇怪,注意到那把大劍現在不但形體上又大了一點。劍身上竟然出現了道道像是血管的東西,黑色的液體隨著那些血管的搏動在裡面不停地流動。這時,那道猩紅的裂縫再次出現在冥劍身前。似乎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拉扯一樣,呆立著的冥劍身體猛地向前一彎,就被吸入了那道裂縫。只聽裡面「哧哧」怪響之後,蓬勃的血霧從中散出,強烈的腥臭味讓人幾欲嘔吐。那怪響響了一陣之後停住,裂縫吐出了一件破破爛爛的血衣之後再次消失。
這一下突發異狀,蕭凌墨、靈虛子和陸小乙都是目瞪口呆地看著,一時間剛才還打得天翻地覆的地下室里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到。就在這時暈過去的小萱終於幽幽醒轉,看著滿地的狼藉,又看看相視而立的蕭凌墨和靈虛子,虛弱地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靈虛子猛地從恍惚中驚醒過來,見封邪法印仍舊半懸於空中,臉上揚起一抹陰笑:「好機會!」說罷伸指對著法印一指,那法印隨即便向蕭凌墨砸去。
小萱大喊:「小心!」
蕭凌墨回過神來,感覺到一道陰影籠罩在頭頂,抬頭看時封邪法印早已經壓了過來。原來他剛才只顧著與冥劍對決,竟完全沒有看到靈虛子祭出這件法寶,這時反應過來為時已晚,還沒來得及祭出掌門戒指就被那法印整個吸了進去!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小萱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靈虛子早已收起封邪法印出現在她眼前,對著她一把抓了過來!
陸小乙奮力張開雙臂,擋在小萱面前大喊:「師父,不要!」
靈虛子這時哪裡會理會他,一個瞬身繞過陸小乙出現在小萱身後,滿臉得意地再次抓去。可就在這時,他突然踉蹌了一下,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就是這一踉蹌的工夫,陸小乙已經轉了過來,施展五雷吸魂掌凌空一抓,把掉落在地的血魄劍緊緊抓在手中,橫擋在自己和師父面前。
靈虛子欲再上前,可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無奈之下左手捏起一個指決,口中輕念了一句簡短的咒語之後「嘭」地一聲留下一地黑煙,人早已經不知了去向。
「不要——」小萱哭喊著跑過去,卻被陸小乙從后攔腰抱住:「小萱,冷靜,冷靜啊!師父解開魂陣瞬身走了,我們追不上的!」
小萱一邊用力摳住陸小乙的手,一邊哭道:「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你師父把蕭凌墨抓走了,我要去救他!你放開我——」
指甲深深地嵌進陸小乙的手背,鮮血沿著小萱的指甲汩汩流出,劃過陸小乙的手腕落到地上,滴滴像是他從心裡滴出的一般。然而他依舊緊緊抱著小萱,任憑百般疼痛,卻怎麼也不肯放手。
「陸小乙,你放開我……蕭凌墨……回來……」
(第五卷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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