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怪屋療傷

第二十三章 怪屋療傷

熟悉的暈眩感過後,小萱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被蕭凌墨帶到了白場路13號那間奇怪的房子里。

這房子里的擺設還是和上次一樣並無二致,一幅幅水墨畫依然靜悄悄地掛在牆上。蕭凌墨放開小萱的手,一言不發地頹然坐到蒲團上,雙手掐訣盤膝而坐,一臉疲憊的神色。

「蕭凌墨,你……沒事吧?」小萱擔憂地問道。

蕭凌墨不答話,雙目緊閉深深地低下頭,長發垂在臉頰兩側遮住他的大半張臉,只投射出一團深深的陰影。

小萱看看蕭凌墨,有些慌張地走上前去想問個究竟,卻發現他周身籠起一團稀薄的白霧,陰影下蒼白的臉此刻更加白得嚇人,而最讓小萱無法理解的,是他的頭髮。

本來烏黑的髮絲從髮根處慢慢浮現出一縷白,那白色沿著髮絲慢慢向下延伸,蕭凌墨的一頭黑髮很快就變成花白的顏色,整個人也突然變得虛弱無力,似乎一下子老了幾十歲。

蕭凌墨緊鎖著眉頭,嘴唇微微地一張一合,嘴裡小聲地念著什麼。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身邊的白霧越來越濃,雖然很近,身影卻變得虛無,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小萱揉揉眼睛,再次睜大眼睛看去,卻不知從哪吹起一陣寒風,鼓起蕭凌墨的白色斗篷,他的臉上逐漸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花白的頭髮也在風中狂亂地飛舞,那一根根髮絲上的白色已經快接近發梢了。一陣怪異的陰寒之氣在整個房間里瀰漫開來,冷得小萱連打了幾個冷戰。

正當她驚訝地不知說什麼好的時候,懷裡的小玉簫突然亮起一團溫暖的黃光。黃光越來越強,逐漸地,整個房間被這黃光照得透亮。小玉簫嗡嗡地響著,由墨綠變得通體透白,猛然一道精光射出,一個拳頭大的黃-色光團從小玉簫里飛了出去,盤旋在蕭凌墨頭頂。光團放出的光碟機散了他周身的白霧,蕭凌墨的身影又變得清晰起來。

那光團慢慢下降,接觸到蕭凌墨頭頂時,呼地一下就不見了,似乎整個地融進了他身體里。蕭凌墨猛地渾身一抖,寒風消失,陰寒之氣退縮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周身泛起的一層淡淡的黃-色光暈。

他似乎受到這黃-色光團的鼓舞,慢慢地坐直了身子,那些蒼白的髮絲又逐漸從發梢處重新變回之前的烏黑。大約一刻鐘的樣子,蕭凌墨恢復了以往的模樣,緩緩抬起頭來,睜開眼睛對小萱輕輕笑了笑,臉上卻仍是一臉疲憊。

「果然還是得有你……」

「什麼?」小萱疑惑地問。什麼意思,剛才的那一幕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嗎?

「小萱,」蕭凌墨張開嘴,竟是一臉懇求的神色,「扶我起來好嗎?」

小萱看著眼前這個筋疲力盡的男人,蒼白的臉色,深陷的眼窩,和那幽黑的、寫滿了求助的眼睛,剛才的驚疑不定又拋到了腦後,取而代之的是從心底傳來的一陣真切的疼痛感。她急忙上前扶起他,熟悉的花香中一股涼意順著手心,傳遍周身。

「你受傷了嗎?要不要帶你去看醫生?」話一出口,小萱就在心裡暗罵自己,這種傷醫生恐怕解決不了吧?

果然蕭凌墨淡淡一笑,在小萱的攙扶下坐到床上,說:「我們有我們的辦法,別擔心,修養個幾天就好了。」

小萱睜大眼睛,關切地注視著他,那眼神似乎是在說,真的不要緊嗎?

蕭凌墨苦笑著點點頭,又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這兩隻小鬼不簡單,第一次交鋒就讓我受了傷……」他舉起焦黑的左手,放在眼前細細地端詳著。

「你以前遇到過那兩個……小鬼?」

「嗯,那天我救了一個人,可惜,另外一個來不及了。」

聽到這話,小萱腦子裡猛地靈光一閃,原來是蕭凌墨救了陳海,難怪當時他還能活著回去。

「他們很厲害嗎?」小萱問道。

蕭凌墨點點頭:「這是一種古老的巫術,施術的人,那個男人,有沒有一個玻璃瓶,裡面裝著兩個柳木雕塑?」

小萱想到許強對著吹氣的那個玻璃瓶,點點頭。

「那就是了,」蕭凌墨繼續說道,「施術者到凶死的小孩墳前施展勾魂術,再把預先摘取的一段柳木插在墳頭上,等這柳木長得枝繁葉茂時,再來施一次勾魂術,把小孩的靈魂附柳木莖上,用小刀雕刻成人形,塗上五官再收藏在玻璃瓶子里。

「如果光是如此倒也不算什麼,這兩隻小鬼還更加兇險,他們應該是在嬰兒時魂魄就被拘起來,身體卻被特殊的藥物一直餵養長大,到兩歲的時候再殺死,這樣的小鬼怨力最強,他們會和主人訂立契約,聽從主人的命令,同時主人也要滿足他們的胃口。」

「他們的胃口?」

「嗯,這小鬼以食人精血來修鍊靈力,最初只是一兩滴血,到最後越來越貪婪,變為直接吸食魂魄,吸食的魂魄越多,靈力就越是強大。但時間久了,難免惡念叢生,妄圖破壞契約,自行修鍊得道。我本以為這巫術早已失傳,想不到竟還有人會……」

小萱聽著蕭凌墨波瀾不驚的聲音,想到那些慘死之人的魂魄,和為救許強而死的花靈鳶,鼻子又覺得酸酸的:「這邪-惡的巫術,為什麼要發明出來?」

蕭凌墨笑了笑:「世上的術法何止千萬,術法本無善惡之分,關鍵在於使用它們的人。這小鬼本也可以治病祛災、保護主人,只是這主人貪婪成性,利用小鬼殺人作惡,時間長了,自然會使小鬼途生惡念。人心之惡,從來都是甚於任何厲鬼。」說到這裡,他臉色突然陰沉下來。

人心之惡嗎?小萱想著蕭凌墨的話,不相信地搖搖頭。從小她就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即便十惡不赦的惡人,心裡也是存著善念的,許強最後對花靈鳶的留戀,不正是說明了這一點嗎?

「小萱,那個叫陸小乙的小道士,是什麼人?」蕭凌墨突然問道。

「啊?」小萱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慌張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紅著臉半天才說:「他是我前男友。」

蕭凌墨忍不住噗嗤一笑。怎麼了,我說錯了嗎?小萱不滿地看著他:「喂,這有什麼好笑的?」

蕭凌墨忍住笑,強行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我問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他怎麼學道的你知道嗎?」

「額……」小萱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看來自己多想了。

她有些氣惱,狠狠扭了下臉,說道:「具體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小時候跟著一個遊方道士學過一段時間的道術,後來就在天橋底下賣膏藥、給人算命,看他捉鬼,我也是第一次。」

蕭凌墨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沉吟著說:「這小道士手法正宗,絕對不是野路出身,必有名師指點。」而且,他用的手法和寶物,分明是本派正宗嫡傳,只是尚未練到火候。他心裡這樣想著,又看看小萱。本派道術歷經那場戰亂,應該已經無法留存於世,難道那個人沒死,把本派道術傳了下來……不可能,是自己親手殺死了他!

小萱完全沒有注意到蕭凌墨複雜的眼神,她眨著眼睛敲了敲蕭凌墨的頭,半開玩笑似的說道:「你怎麼總是叫人家小道士,你也比他大不了幾歲吧?」

「大一天,也是大。」蕭凌墨淡淡地說。

是嗎?那剛才那個滿頭白髮的人,是怎麼回事?小萱心想。

「好了,你該回去了,今天我送你。」蕭凌墨似乎不願再繼續談下去,站起來向小萱伸出手。

「這房子……」小萱遲疑著,要不要告訴他自己來過?

然而還沒來得及細想,一隻溫暖的大手就已經拉住了小萱。暈眩感后,小萱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小閣樓。

「好了,我該走了。」蕭凌墨左腳踏出一步,正待走時,突然被小萱叫住。

「蕭凌墨!」

「嗯?」他轉身看過來,「怎麼了?」

小萱的心劇烈跳動著,她覺得有兩個小人正在打架,要不要問他?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走了。」

「等等!」小萱終於嘆了口氣,下定了決心,「還會再見到你嗎?」

蕭凌墨笑著指了指小萱懷裡的小玉簫,柔聲說道:「我一直在你身邊。」說完,一步踏出,轉眼就不見了。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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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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