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後的救命稻草
「嗯,我今天本來是作一個法律講座的,可未料到學校……」
「我也正是為此事而來,你跟著我一起,或許等會需要你的幫助。」歐陽洵說著便示意小萱隨在自己身後。
半個小時后,校長辦公室里。
校長正背著手來回地踱著步子,焦慮地對坐在一旁悶頭抽煙的歐陽洵說:「歐陽隊長,這件事情你看怎麼辦?」
歐陽洵一手夾著煙,一手捏著下巴,目光凝重而幽遠。他吐出一個煙圈,低聲說道:「黃校長,善後是你們學校的事情,我只負責對這起案子進行偵查。現場我也看過了,沒什麼太大的疑點,希望校方給我提供死掉的那個學生全部的資料,馬上我還會找幾個學生了解情況,希望得到你們的支持。」
校長停住腳步,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歐陽隊長,你的工作我們一定全力支持,學校死了人,作為校長我也有責任。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已經安排了在學校招待所,請歐陽隊長吃個午飯,你看怎麼樣?」
「不必了。」歐陽洵掐滅煙頭,冷冷地回答道,「我已經讓人訂了快餐,人命關天,飯局就不參加了。」說著,他站起來,沖小萱使個眼色,不顧校長青一陣白一陣的臉,拉開門走了出去。
小萱尷尬地對校長笑了笑,說了聲不好意思,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小萱,你看看這張照片。」歐陽洵一邊走,一邊遞給小萱一張照片。
那是楊傑競選部長時的照片,胖胖的臉上掛著笑容,一副金邊眼鏡緊緊地夾在鼻樑上。
「無論是在摔落地點,還是在屍體現場,我手下都沒找到這副眼鏡。」歐陽洵指著照片說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嗯,我當時也覺得這點很蹊蹺,」小萱點點頭答道,「楊傑的同學阿辰說,他是個高度近視的人,無緣無故怎麼會不戴眼鏡?」
「你知道眼鏡在哪嗎?」歐陽洵問道。小萱搖搖頭,歐陽洵從口袋裡掏出一副圓形的金邊眼鏡來,在小萱面前晃了晃,「這是我們在主樓的地下室找到的。」
「地下室?」小萱驚愕地重複道,拿著照片的手不經意地抖了一下。
「怎麼了?」歐陽洵注意到小萱的反應,急忙問道。
小萱抿緊嘴唇,不安的感覺又爬上心頭。楊傑從14樓的那扇窗戶摔下,離奇失蹤的眼鏡又在傳說中鬧鬼的地下室被找到,這只是個巧合嗎,還是那些傳說都是真的,楊傑是被鬼害死了?況且早上他還給自己打了電話,那時候語氣很正常,一點也不像是準備自殺的人啊。等等,電話……
「歐陽隊長,冒昧地問你一個問題,只是個假設,你可別生氣。」想到這裡,小萱猛地回過神來,有一個問題自己一直忽略了。
「什麼問題?」歐陽洵意識到她情緒的不正常,好奇地問道。
「如果是你,我說如果啊,」小萱遲疑了一下,「你爬到高處準備跳樓自殺,一個並不熟悉的人在這時打電話給你,你會接嗎?」
歐陽洵不明白小萱的意思,但是他只是皺了皺眉頭,毫不猶豫地說:「我當然不會了,不要說不熟悉的人,就算是熟悉的人,一般來說自殺者也不會去接,甚至大部分人會關掉電話。因為人都是畏懼死亡的,自殺者之所以要自殺,必然是因為某些無法擺脫的心結導致的輕生的念頭,而這個抉擇的過程是很痛苦的,往往只是矛盾時的一個衝動,一個生命就結束了。這種情況下很有可能一個熟人不經意的問候就會摧垮這種脆弱的決心。小萱,這是心理學的基礎知識,你應該學過的吧?」
「嗯,」小萱點點頭,得到歐陽洵這個經驗豐富的老刑警肯定的回答,她覺得自己的疑問是對的,只是這樣一來,疑團就更大了,「可是就在楊傑摔下來幾分鐘之前,我給他打了電話,他接了……」
歐陽洵詫異地看著小萱。他不是書獃子,不會迷信書本上的知識,但是刑事偵查是一門實用性很強的學科,所有的知識都是在研究和實際操作時積攢下的經驗之談,雖然不排除有特例,可大體上是不會錯的,因為人的心理其實都大同小異。
「他和你說什麼了嗎?」歐陽洵接著問道,這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沒有,他什麼也沒說。我只聽到風聲,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摔下來了。」小萱皺著眉頭說道,「從看到屍體到現在,我一直在糾結那副眼鏡去哪了,卻忽略了那個奇怪的電話,我覺得他不是一時興起接的。」
歐陽洵皺著眉頭想了想,問道:「你是說,楊傑接那個電話,是在向你傳達什麼消息?」
「歐陽隊長,我覺得他當時根本不知道這是誰打來的,只是湊巧我在這個時候打給了他……但這個電話不管是誰的,他都會接,只要在這個學校上過學的人,都知道主樓14層那裡風是最大的。」
「你的意思是,楊傑不是自殺,而是被人強迫,他在最後的關頭抓住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希望告訴別人自己的處境?可是小萱,如果真是這樣,他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而那個挾持他的人,又怎麼可能容許他接電話?」歐陽洵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歐陽隊長,你聽說過我們學校主樓的故事嗎?」小萱抬起頭來看著歐陽洵,幽幽地說。楊傑的墜亡怎麼看都是一個無法解釋的迷,一個即將自殺的人,怎麼會前兩個小時還在安排工作?突然違反生活習慣的反常行為,莫名其妙地接了電話又不說話,這些都沒有辦法用常理解釋,但是有些事,本來就是非常理的……
歐陽洵意味深長地看著小萱。對於那個故事,他在到學校之後已經有所耳聞,女鬼的詛咒……可是這是白天,天氣又這麼好,鬼害怕太陽是常識,哪有鬼在這種時候跑出來害人?
「可惜陸小乙不在,」歐陽洵遺憾地攤攤手,「這傢伙兩天前就跑到外地旅遊去了,我打電話給他質問那本雜誌的事時,他正在火車上呢。這時候我們就缺一個這方面的專業人士。」
提到雜誌,小萱這次沒有再歇斯底里,她的注意力此刻落在了歐陽洵最後一句話上。專業人士?她把手放在胸口,感受著懷裡的小玉簫。蕭凌墨,你要是能聽到我心裡的話,就給我一點回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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