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信任
86_86460夜晚的風徐徐吹來,別院的楊柳在月光下隨風舞動,桃花瓣一片片的飄落,桃花樹上隱隱照出一個人影。
過了一會,一個黑影從別院的牆外一躍而進,月光傾灑在他精緻的五官上更顯得俊美非凡,他的兩隻肩膀上各站著一隻小貂。
半躺在樹上的傅昀塵聽到動靜慢慢的睜開眸眼,一股淡淡地龍涎香縈繞在鼻尖,一個人影已經倚靠在他對面的樹枝上。
「小面癱,你速度夠快的。」傅昀塵唇角揚起一個弧度,環抱著手看著對面的黑衣少年。
蕭禹澈接到傅昀塵的紙條就趕了過來,這裡是他在京都郊區的一處隱秘別院,只有他和傅昀塵知道,是他們悄悄見面的地方。
「有事?」蕭禹澈靠在樹枝上,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語氣卻帶著關心。
傅昀塵動了動身子將雙手枕在頭頂,聲音清淡:「我三日後去四季城。」
「要去?」蕭禹澈漂亮的鳳眸眯了眯,若是傅昀塵不想去,他就能讓他不去。
傅昀塵輕笑一聲:「為什麼不去?養精蓄銳現在才適合我。」
「是。」蕭禹澈沉思了會點頭道。
傅昀塵知道這人一向說話都是從簡,他挑挑眉說:「我走之後就麻煩你幫忙照看下我娘了。」
「好!」
「對了,如果你有時間就幫忙查查我娘當年中寒毒的真相。」傅昀塵眸光深了深,當年的事情等他回來一起算賬。
「好!」
「謝了!」
「不。」
「小面癱,我在凈清寺的後山埋了兩壇梨花釀,你可不準去偷喝,等我回來再開封。」傅昀塵眉眼含笑戲謔道。
蕭禹澈面無表情的臉上有了一絲裂縫,清冷的眸子里染上一層笑意:「好!」
以傅昀塵的眼力自然能借著月光看到蕭禹澈璀璨如星的眸裡帶著笑意,他唇角的弧度不自覺的揚得更高。
不知道為什麼,他面對蕭禹澈時總會覺得很心安,這個不愛說話表情甚少的人,身上總有一種讓人信任的魔力。當然,蕭禹澈也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最信賴的朋友。
「人,要嗎?」蕭禹澈過了一會,抬眸看著傅昀塵問。
傅昀塵唇畔勾著清淺的笑容,如墨般渲染過的烏黑眸子里一點點暖色漸漸化開,聲音清透愉悅:「你有嗎?」
「有。」蕭禹澈從懷中掏出一個只有掌心大小的烏金色令牌遞給傅昀塵。
傅昀塵接過來一看,上面寫著「龍吟」二字,經過在凈清寺三年的打探和了解,他知道了很多關於灃陵國的事,對朝中的局勢及皇族也有深入的了解。
「龍吟衛」是皇家專門訓練出來的隱衛,除了一部分變成皇家暗衛外,聽說還有一大部分隱藏在全國各地,從事不同的勞作。他們只聽命於持有「龍吟令」的皇族暗主,持令之人都是歷屆皇帝選一個能力不菲的兒子掌控,當然這個兒子也就和皇位無緣了。
新皇登基后要是二十年都勤政愛民,持「龍吟令」之人就會將令牌還回去,由現任皇帝選擇它的下任主人。其實持令的暗主對新皇就是起輔助和監督的作用,但也有凌駕於皇帝之上的權利,那就是龍吟衛只聽暗主的命令。當然,暗主是不能造反的,不然必遭詛咒反噬暴斃而死。
這一屆的龍吟衛暗主一年前就將龍吟令交還給當今聖上,知道內情的人都還在猜測將來聖上會將龍吟令交給哪位皇子。傅昀塵也沒想到蕭禹澈竟然現在就已經拿到了龍吟令,看來皇帝對蕭禹澈的寵愛並不是作假的。
「這個太貴重了,我要不起。」傅昀塵將手上的小令牌扔了回去,哪怕他和蕭禹澈有過命的交情,他也不敢拿這種燙手的東西。不過蕭禹澈能對他有這樣的信任,他感覺很心暖。
蕭禹澈復又將小令扔給傅昀塵,解釋道:「這只是一塊小調令,能調動十名民間皇家隱衛,先借你用。」
傅昀塵的手緊握住小令,上面還有蕭禹澈的體溫,他把玩了一會笑著說:「行,多謝了,回來還你。」
「嗯。」蕭禹澈見傅昀塵將小令收了起來,臉色露出了抹很淺的笑容。
隨後蕭禹澈又將這塊小令單獨的聯絡信號告訴傅昀塵,讓他去了四季城之後自己聯繫那十名皇家隱衛。
「小面癱,你這算不算是假公濟私?要是你父皇知道了,會收回你的龍吟令嗎?」傅昀塵坐起身湊近蕭禹澈眉開眼笑的問。
蕭禹澈面色依舊,因為兩人離得很近,輕易就能聞到對方身上帶著的那一股淡淡地清幽葯香,他目光深幽的看了傅昀塵一眼,「不會。」
「嗯?」傅昀塵挑挑眉。
「我有自由調動隱衛的權利,父皇不會怪。」蕭禹澈回道。
「回來之後我喚你阿澈吧。」在臨別之前傅昀塵低聲說了一句。
「好。」蕭禹澈冷冽如泉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愉悅。
三日後,傅昀塵只和一臉不舍眼中含淚的美人娘道了一聲別,就上了去四季城的馬車。他的祖母昨日和他見了一面,就去了皇家寺院陪太后禮佛,也間接表達了對老侯爺和兒子將孫子放逐行為的不滿。
傅昀塵沒有接受侯府的銀錢和護衛,只帶了在凈清寺中侍候他四年的雙胞胎小廝和四名從小服侍他的婢女。
等傅景煥帶著傅昀喧趕到門口時,馬車已經走遠,他只看得見兩輛簡單的馬車漸漸消失在視線中,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酸脹滋味。
「洛茵。」等馬車徹底看不見時,傅景煥才上前一步走到雲洛茵面前柔聲道。
雲洛茵臉色平淡無波,看都未看傅景煥一眼,轉身就帶著幾個侍女進了侯府的大門。
傅景煥臉色一變,提腳追了一步就頓住了,他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嬌妻,而且按照雲洛茵的性子絕對會將他掃地出門的,他眼中浮現出一抹痛色,只能收回腳步暫時作罷。
「父親,二弟就這樣走了,傳出去不太好吧。」傅昀喧眉頭緊鎖,心裡非常不滿,這傅昀塵也太任性了點吧。
傅昀塵雖然名義上是養病,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是被家族放棄了。傅昀喧對傅昀塵的安全倒是不關心,只是堂堂宣武候的嫡次子去邊遠之地既然這般寒酸,走得連一個侍衛都未帶,若是這樣簡單的離開被御史知道了,又得參上一本。
傅景煥眼中帶著些不悅,聲音發冷:「將你那點小心思收起來,我已經虧欠他良多,他高興怎樣就怎樣吧。」
接著他目中帶著凌厲,刺得傅昀喧心中一顫,才繼續說要:「他是你的親弟弟,我不求你們要如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般親密,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你最好永遠記住一點。」
傅景煥說完也不待傅昀喧回答,揮袖轉身就進了侯府大門,心中對這個兒子不免有些失望。不管怎麼說傅昀塵都是他兒子,他已經安排好了人暗中保護,要安全抵達四季城是不會有問題的。
傅昀喧還是第一見他爹露出這種冷厲的眼神,等人走後,他才發現自己的額頭上布滿了細汗,隨意的擦了擦,他深吸一口氣臉色趨於平靜的走進了侯府。
呵,人都走了,現在愧疚有什麼用。不過一個體弱多病被家族放棄的弟弟,相信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來。
其他的人怎麼想傅昀塵就不關心了,他此時正躺在寬敞的馬車裡拿著一本書悠哉的看著,旁邊的小茶几上還擺放著一壺香茗和幾盤茶點。
四季城是灃陵國南部的一座中型城池,在往南就和南疆國接壤,往西和西虞國交壤,屬於離三國交界比較近的地方。從京都到四季城如果不耽擱坐馬車大約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傅昀塵知道他那個便宜爹讓人暗中跟著他們的馬車,他並不在意,也不準備急著趕去四季城。難得身體恢復正常,除了和小面癱去過北地的雪山外,他還沒去過其他地方,這次出來也想四處走走,自然要邊遊玩邊趕路。
駕車的人是那對雙胞胎兄弟,分別叫做雲小東和雲小北,是雲洛茵哥哥幫傅昀塵找的小廝,賣身契在傅昀塵手中,兩人對他也比較忠誠。
而第二輛馬車裡坐著的四名侍女是雲洛茵從小買的,分別叫香寒、玲瓏、銀月和初彤,打小就在傅昀塵身邊服侍。他去凈清寺的五年裡,四人也跟在雲洛茵的幾名貼身侍女身邊學習武功、綉技和管賬,各有特色。
在晚飯時他們抵達了一個小鎮,找到鎮中一家比較清靜的客棧就住了進去。像這樣走走停停的趕路,直到十日後平靜無波的路途才有了些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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