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諾亞方舟

「i_guessed。」瑞克朝吳林禹點了點頭。

「他問這個幹啥？」吳林禹要過程佳華的袋裝雞翅，問道陳莉姍。

陳莉姍用英語問出了這個問題。

回答經過翻譯后，我們得知，原來瑞克也是在部隊里待過的。軍隊里教過他們辨認中國士兵的迷彩圖案，所以他心生好奇，就隨口問了出來。

「可以，可以。」吳林禹嚼著雞翅，點頭道，「想不到美國人還專門上課學習解放軍，那我們就差太多了，我連美國人當兵當幾年都不知道。」

「只要實力夠了，知己不知彼，一樣可以百戰百勝。」程佳華吐出雞骨頭說，「我看他長得那麼壯實，會不會是特種兵啊？陳老師，你給問問？」

「哪來那麼多特種兵。」吳林禹從膠袋子里擠出一個雞翅說。

「marine，you_know_that？」瑞克聽完陳莉姍的問話，回答道。

陳莉姍緩慢的點著頭，臉上掛著一知半解的表情，她對我們翻譯道：「他好像說在海軍服役，唉，我也不清楚，沒聽過這個單詞。」

瑞克雖然聽不懂陳莉姍的中國話，但看到了她那沒弄清的表情。瑞克比劃著雙手，繼續解釋道：「well，its_full_name_is_uates_of_marine_corps，usmc！」

陳莉姍支支吾吾的翻譯道：「好像是……美國海兵隊？」

「海軍待遇好啊，怪不得身體壯。」吳林禹和瑞克對視著，「你比那劉偉還壯，我肯定打不過你。」

瑞克以為吳林禹聽懂了，對他點頭道：「semper_fi。」

「劉偉是誰？」程佳華問。

「一個朋友。」吳林禹也吐出了嚼碎的雞骨頭。

金色頭髮的格洛麗亞，只抽掉了半支煙，就刮熄了煙頭。他用一個粉色的水壺喝了一口水，然後舞著手，盯著鍋里的三文魚，滿口英語招呼著我們。我雖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通過她的語氣、表情，以及肢體語言，我能知道，她是在說鍋里的東西加熱好了，我們可以開動了。

他們帶著餐叉，我們拿著筷子。但鍋里的魚塊不夠分給每個人，於是我和吳林禹秉承著東道主原則，讓其他人先飽腹再說。

那個叫安迪的眼鏡兒男倒也不客氣，格洛麗亞的話一說完，他就伸出手，叉走鍋里的一份魚塊。

安迪的眼鏡，倒映著火光。之間他舉著叉子，將魚塊橫在面前，嘴裡念念有詞。

「our_father_in_heaven，hallowed_be_your_name。

your_kingdom_e,your_will_be_done_oh_as_it_is_in_heaven。

give_us_today_our_dailly_bread。」

我們幾個都望向他，安靜的聽他念完。

「and_five_us_our_sins_as_we_five_those_who_sin_against_us。

lead_us_not_into_temptation。

but_deliver_us_from_evil。

for_the_kingdom,the_power_and_the_glory。

are_yours，now_and_forever,amen。」

幾人面面相覷，聽得雲里霧裡。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悶生悶氣的安迪，才是話最多的一個。吳林禹問陳莉姍：「這眼鏡兒怎麼神叨叨的，是在念經？」

「我好像聽到一個阿門，這小伙兒是基督教的吧？」程佳華附和道。

陳莉姍咬下一塊魚肉，翻譯道：「差不多是吧，我也聽不懂，但他說的應該就是類似於經文的東西。」

「那些虔誠的信徒，就像他這種，每頓飯都要誦上一段，感謝上帝給他們帶來這一頓飯。」陳莉姍補充道。

眼鏡兒男安迪念完了那一長串英文，果然就安心的吃起三文魚塊兒來。我心說，他要是每天都吃泡麵，還會不會感謝上帝呢？

「有信仰就是麻煩，還好我崇尚科學。」程佳華也夾著魚塊送進嘴裡。

而瑞克和格洛麗亞，好像是對安迪這種行為習以為常，連看也沒看他一眼。瑞克聽著我們的討論，嚼著魚肉，瞥了一眼安迪，用怪裡怪氣的語氣說：「well_praise_the_lord_and_hallelujah！」

「and_tell_him，save_the_world_asap。」瑞克以嘲笑的語氣，補充道。

我聽到一個「哈利路亞」的讀音，心說難道這瑞克是一個不虔誠的基督教徒，他聽到安迪在感謝上帝，便跟著附和了一句？

話畢，陳莉姍和格洛麗亞相視一笑。格洛麗亞放下叉著魚塊的叉子，也以誇張的表情、怪誕的語氣答道：「how_dare_you！joke_on_god？」

瑞克笑了笑，指著夜空說：「that』s_fine，god_is_down_to_a_date！」

「他倆在幹啥啊，演二人轉？」吳林禹用刀子又啟開了一個三文魚罐頭，將魚塊倒進鍋里。我也沒聽懂個啥，就聽見他們在說上帝什麼什麼。這些美國人真是信仰充足啊，吃飯也不忘記討論上帝。

陳莉姍笑道：「那個安迪不是在禱告上帝嗎，瑞克就嘲笑說，讓他給上帝帶個信兒，叫他不要約會了，快點回來拯救這個世界。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翻譯完畢，對面的三個外國人還在繼續。安迪沒理會瑞克的玩笑，他沉著個臉，幾個大口吃完了魚塊，然後抓走兩包速食麵，站起身來。

」you_thought_that』s_funny？」安迪低下頭對瑞克兩人正色道道，看起來他好像生氣了，「i_tell_you_what，god，is，exist！and_you，you_faithless_man，just_joke_on_it——」

「for_a_whole_life！」安迪說著轉身離開，跳下月台，「i_don』t_care！」

所有人都被這番語氣激昂的話語弄得沉默了。我沉默的原因是，我聽不懂他在嘰咕個什麼。這三個老外真是奇怪，飯吃得好好的，怎麼說著說著就生氣了呢？

「stubborn。」格洛麗亞扭頭聳肩道。

」他被玩笑弄生氣了，他說自己堅信上帝的存在。」陳莉姍望著走向皮卡車的安迪，對我們低聲翻譯道。

「ok，ok。god_is_exist！」瑞克扭過頭，對安迪說道，「but_there』s_ohing_you_should_know，your_holy_god，your_dear_lord，is_totally_abandon_you_since_very_very_long_time_ago！」

「andhalle-*in-lujah！」瑞克加重了語氣，說著就把魚塊吞下咽喉。

安迪沒接話。他徑直走向皮卡車，打開了車門，坐進車內。一會兒，他誦經似的念叨又傳來：

「jehovah_is_my_shepherd.

i_will_laothing.

he_makes_me_lie_down_in_green_pastures.

he_leads_me_beside_waters_of_rest.

he_restores_my_soul.

he_guides_me_ohs.

……」

「we_are_faithless。」格洛麗亞扭頭看了一眼皮卡車，撇下嘴巴嘆氣道，「perhaps。」

「他們看起來不太融洽啊。」吳林禹動了動嘴唇，將鍋里的魚翻了一下。

「也不是，他們只是在在一個問題上，看法不同。」陳莉姍咽下了魚塊。

「什麼問題？」我問。

陳莉姍捏好筷子，指了指頭頂的夜空：「就是上帝到底存不存在的問題啊。」

「k。」瑞克又撕開一包速食麵，搖頭怨怨道。

「當然、肯定，沒有啊，這美國人科學技術那麼發達，怎麼還為這種問題吵吵？」吳林禹不屑道，「那什麼上帝要是真的存在，我們還會沒事兒就睡鐵路嗎？」

「同意。」程佳華吃完魚塊兒，又撕開一盒蘇打餅乾，「管他是美國的上帝，還是咱們的觀世音菩薩，絕對不會容忍現在這種事情發生的。我是說這些東西如果真的存在的話。」

「是啊。」我點頭。要是上帝真的存在，他肯定不會讓一種病毒，把這個世界搞成現在的狗屎樣子。天上沒有上帝，只有星星。

「do_you_believe_in_god？」格洛麗亞突然笑著問我道。

這次我聽懂了，她是在問，我們相不相信上帝。

「no。」我搖頭說。我終於找到機會可以和他們直接對話了。

「right_chose，lonely_man。」瑞克對我點頭。我又聽懂了，他在說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而且，還提到了我名字的諧音——也就是那個意為「孤獨寂寞」的英文單詞。

「all_of_you？」格洛麗亞往後仰了仰。我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是藍色的。

「你們都沒有宗教信仰吧？」聽完格洛麗亞的問話，陳莉姍便問我們。

「廢話。」吳林禹說。

「當然，我是一個帶有浪漫主義色彩的唯物論者。」程佳華道。

「yes。」陳莉姍便對格洛麗亞回答道，「if_god_is_exist，he_won』s_let_it_happen，you_know，the_virus。」

陳莉姍告訴我們，她這話的意思是，如果上帝存在，絕對不會讓病毒殺死這麼多人。

「agree。」格洛利亞點頭，像是同意陳莉姍的觀點。

「but，」她又低下頭說，「maybe_we_are_wrong，cause_god_did_something_big_like_this。」

「like_what？」陳莉姍問。

「the_virus。」格洛麗亞抬起頭，甩甩頭髮，簡短的回答道。她這句答話的發音，不知怎麼的，讓我覺得特別好聽。可是我又聽不懂是個啥意思。

陳莉姍迅速的對我們翻譯道：「她又說，上帝以前做過這樣的事情，就像這病毒一樣。」

「have_you_read_the_bible？」不等我們發話，格洛麗亞又以疑問的語氣說話了。

陳莉姍對她搖頭。

「the_bible？」瑞克吃完兩個麵餅，又撕開一個士力架，「ok，i_know_what_you_gonna_tell。」

「but_it』s_different_from_the_virus。」瑞克咬了一口巧克力，補充道。

「who_knows？」格洛麗亞轉過頭，對瑞克緩慢的眨著眼睛。

接著，格洛麗亞就以極快的語速，開始了長篇大論。我那聽力，以及辭彙量，自然是無法聽明白的。吳林禹，我，以及程佳華，只能如同牛兒聽琴一般，等她巴拉巴拉說完了，再等陳莉姍對我們翻譯。

格洛麗亞講的是《聖經》里的故事。

說是亞當和夏娃在伊甸園裡被毒蛇誘引，偷吃了禁果之後，便被上帝趕出了伊甸園。之後，亞當和夏娃快樂的繁衍著。隨著時間的推移，地球上的人類愈來愈多。人一多起來，地球就被大批的人類搞得混亂無比。因為他們的祖先偷吃了禁果，禁果一吃，人類的各種*也被吃出來了。地球上的那些原始人吶，沒事兒就愛搞點部落衝突，打砸搶燒，相互作惡。人世間，滿是暴力與罪惡。

在大氣層以外的上帝，看到了此番情景，不免氣急敗壞。他意識到這些直立行走的動物們，內心都是有惡的，絕對不能再讓人類這樣墮落下去。這不是他創造人類的初衷。

上帝一生氣，後果自然很嚴重。於是，他決定發一場大洪水，把地球上所有的飛禽走獸全都淹死。因為上帝擁有造人的能力，他可以把這群失敗品淹死了，我再重新造一批善良、完美的人類出來。

俗話說的好，一條竿子，可以打翻一船人，怒火中燒的上帝，腦子裡就是這種衝動的想法。但是俗話還說過，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內心善良，信仰虔誠的諾亞，就在茫茫人海之中，被上帝給看中了。

看到這個善良的人類，上帝就有些不忍心了。他心想，這個諾亞對我如此忠誠，我殺掉他的話，良心上有些過不去。而且，把所有生物都殺光了，重新再去造出來，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因為最近他還想飛出銀河系去度假呢。

於是，仁慈的上帝決定，保留善良的諾亞一家，一來能讓這個虔誠的信徒活下來，二來也省去了再造人類的麻煩。

上帝對諾亞說：「我要發洪水了，你趕快去造一條大船，才能活下來。」

諾亞回答道：「好。」

洪水如期而至，諾亞的大船也造好了。除了諾亞一家，大船上還帶著各類飛禽走獸的個體，以及植物的種子。大洪水果然威力無比，那群內心裡滿是罪惡的人類，終於被淹死了。不僅是人類，陸地上只要是用肺部呼吸的動物，都死於了非命。

傾盆大雨下了一個多月，諾亞一家和那些動物們，在船上都快無聊死了。

在大氣層之外的上帝，看到孤零零的漂泊在洪水裡的大船，不免仁慈心起。他當即決定，退下洪水，讓船上的生命們，回到陸地，繼續繁衍出更加優良的後代。諾亞一家和各種動物們又在船上無聊了好多個日日夜夜，地上的水終於幹了。

上帝穿過大氣層，對他們發表了重要講話，然後，拂霞而去。

諾亞帶領著他們的一家，回到陸地，翻開了人類歷史的新篇章。

聽到這裡，我頓悟，原來這就是「諾亞方舟」的故事。

「so，like_the_story，maybe_god_hate_us，then_virus_out，people_die。」格洛麗亞眼神低垂，語氣有些感傷。

陳莉姍翻譯道：「所以，就像這個故事一樣，也許是上帝討厭我們了，才讓病毒製造了出來，讓人類死掉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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