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絕望之中的親情
86_86447當紀蠻終於將情緒激憤的侍衛和下人都遣散回自己的房間之後，紀蠻失魂落魄的再次走進了紀子洪的房間。他一腳踏過了自己所設立的石灰圈，徑直地朝著紀子洪和林彩嬌走去。
紀蠻現在已經完全的冷靜了下來，他自然明白剛剛自己的行為有多麼多麼的糟糕。事實正如自己的祖父所說的那樣，已經來不及了！恐怕，再過半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吧！
從自己的生母去世之後，紀蠻就再也沒有好好的看過紀子洪一眼，哪怕偶爾會在府中遇到自己的父親，紀蠻也會像是看到一個陌生人一樣，從紀子洪的身邊走過，然後擦肩而過。紀蠻很享受那種快感！每當自己在無視紀子洪之後，紀子洪臉上的那種失落和無奈讓紀蠻很開心！
紀蠻那時以為自己終於報復了紀子洪，可現在想來，他的報復，是那麼的慘烈。紀子洪是油，紀蠻是火摺子，紀蠻想要將油點燃，首先就必須要先點燃自己！紀蠻的報復，兩敗俱傷，他和紀子洪，誰又能夠在這場報復之中得到真正的開心？
紀蠻現在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幼稚和可笑，可一切，似乎都已經太遲了。自己的父親此刻就躺在自己的面前，只有半個時辰的活命時間！紀蠻突然間覺得，或許，自己應該選擇和林彩嬌一樣的道路，那樣，他們一家人，就又能夠團聚在一起了。
紀蠻看著紀子洪，眼睛里是紀子洪現在的慘樣，可在紀蠻的腦海中，他看到的畫面，卻又是另一幅的光景。
那時的紀蠻，是多麼的開心啊！雖然父親平時對自己很是嚴格，可每每自己在做了讓人驕傲的事情之後，也是自己的父親，第一個抱著自己，將自己拋在天上，肆意的誇獎著自己，好似自己的小小成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能讓父親開心的理由一樣！
那時的紀子洪，經常會抱著小小的紀蠻一起坐在一架巨大的躺椅上，在深夜吹著微風，喝著果汁，給紀蠻講一些很好聽的故事，那些故事紀蠻直到現在，都記得清楚，不是他忘不掉，只是他不願意忘！
試問，這個天底下，有哪個孩子是真的願意去痛恨賦予自己生命的那個男人呢？他們所有的恨，只不過是自己幼稚的用來掩飾自己愛的掩蓋，只不過因為自己一直都無法看透自己的內心，所以才一直在憎恨而已。
現在的紀蠻，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可他覺得，自己明白的太遲太遲了！因為自己再也無法彌補，所以才太遲，如果他能夠早點的明白自己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可能這一切，就又變得不一樣了。
紀蠻的腦海中，不斷出現這些年來他和紀子洪之間所經歷過的每一個片段，那每一次的爭鋒相對，那一次次的故意傷人，那每一個自以為自己報復之後很開心的樣子，都一個個出現在了紀蠻的腦海之中。
這些畫面就好像是在紀蠻的腦海中快速的播放著一樣，根本就停不下來！直到紀蠻的腦海中，出現昨天自己和紀子洪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時的場景，那些一直在快速流動著的記憶，這才慢慢的停了下來。
「哼！這紀府上上下下都是我的！我坐下來吃頓飯還不可以？什麼時候我死了，這裡才輪得到你做主！」
「按照老爹你要是這麼說，現在紀家也輪不到你做主啊！祖父他老人家還健在，而且看他老人家的身體，老爹你這輩子似乎都輪不到你當家作主了！」
「蠻兒啊！再過三個月，你也就要成年了，為父覺得，也該到了給你娶親的時候了！我看宰相杜松的女兒杜師師就很不錯！美貌自然不用我多說，而且知書達理，蕙質蘭心，可不是一般的鄉下丫頭就比的上的。要不我明天就書信一封去給你提親！先定下這門親事再說！」
······
紀蠻的腦海中，全都是昨天他和紀子洪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所說過的話，想著那些話，紀蠻的眼睛開始濕潤了起來。
「老爹！你不是今天還要去幫我提親嗎？你這樣躺在床上，還怎麼幫我提親啊！你快點起來好不好！只要你和大娘能夠好起來，你讓我娶誰我就娶誰！」
紀蠻說著說著，哽咽了。他這時候，才從紀子洪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他對自己濃濃的愛意，他這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心裡有多麼的不舍！
「老爹，你知道嗎？當初你不肯用靈藥救活娘親，我真的很恨你！這些年來，我的所作所為，都只不過是想要惹你生氣而已！因為你期望我成為一個優秀的人，所以我故意做那些幼稚的事情，好讓你難過。可蠻兒現在知道自己錯了！只要你能好起來，我保證！我保證自己以後會好好的做人，成為一個讓你驕傲的兒子！我也不再怨恨你當初的無情了！我想，你一定是有著什麼難言之隱，所以才沒有救娘親的！」
兩滴淚，順著紀蠻的臉頰，慢慢的往下滑落著，像是兩隻在水中潛行著的水母，緩慢卻又充滿了光澤。
「老爹！你給我醒過來！醒過來啊！」
紀蠻聽著屋外傳來的嘈雜聲，知道這是孫叔已經開始在籌備火油，準備要燒毀這裡的一切了！紀蠻仰天一聲嘶喊，充滿了絕望和無奈。
紀蠻這時候並沒有看到，一直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紀子洪，這時在他的眼角，竟然也滴落了兩滴淚水。紀子洪的嘴角微微的動了動，可是卻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響。
在這一刻，紀子洪心中感受到了紀蠻對自己的濃濃親情和不舍，他要是不感動，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好想好想親口對紀蠻說一些話，可他真的用盡了自己所有的氣力，卻還是沒能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出口。紀子洪的身體，似乎已經不再只屬於自己了。
「蠻兒！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紀子洪的心中，閃過了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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