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病發
?整個病房並不算大，但卻是足足擺著三張病床，其中兩張床上有一重一輕兩個病人，而葉平的父親則是在中間的位置。
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衛生院的人還算是考慮周全，眾所周知，得絕症的病人，在平時看起來只是有些病態，倒也還像個正常人，但病發之時，卻是疼痛難忍，身體更是絲毫不得動彈，而病房中安排一個輕傷病人的話，便是能起一個呼叫大夫的作用。
「是平兒來了啊！我的病……也就那樣吧！」葉潤田動了動身子，偏過頭去，看向門口的葉平，頓時一喜，但很快便是轉為絕望。
在葉潤田說話的時候，那從驚喜到絕望的整個轉變過程，葉平都是看在眼裡，他知道，那驚喜是因為看到了自己，而絕望則是父親想到了他的病，他不想在拖累這一家娘兒倆了，他在這時，和曾經的葉平一樣，同樣想到了解脫。
在他病重的這段時間，老婆經常四處借錢，整個人都蒼老了很多。他明白，這病在治，結果也是個死，只能讓老婆背上更承重的債務。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在給家裡創造價值了，那就少給家裡糟踐點錢吧。
而且，兒子剛剛大學畢業，難道說讓他剛剛踏足社會，就要過著償還債務的生活？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葉平不愧是葉潤田的種，那性格是一模一樣的，在遇到這種承受不了的壓力時，想到的都是一個字，死！
說實話，葉平對這種一遇到壓力就選擇輕生的人，是極為不屑的，可沒辦法，現在一個人，是他名義上的老爸，而另一個卻是他這具身體的原主人。
不過，現在的葉平早已不是曾經那個選擇輕生的葉平了，他能眼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而他卻不去管嗎？
「嘿，老葉，這就是你那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兒子？」
左邊病床上的一個中年男人有些羨慕的說道，兩人雖然不同村，但也都是大石門鎮的人，又是在這裡住了幾天院，在加上葉潤田時常炫耀他考上名牌大學的兒子，兩人早發展成病友了。
說不得，除了和他同住一個病房的人，就算是整衛生院，有大部分人都是知道這一碼事，對他更是羨慕有加。
在這樣的偏遠鄉村，能夠培養出一個大專生都不容易，更何況還是一個名牌大學的本科生？
「那是自然……」葉潤田很快的掩藏了自己嚴重的絕望，得意的看了一眼旁邊的病友。
「嘿，別說，看你們家這個小子，長得眉清目秀，還挺帥的。這大城市呆過的就是不一樣啊，養人。」那個中年男人又是誇獎了一句。
「哼……」有些不屑於兩人的聊天內容，葉潤田右邊的一個年輕病人，冷哼了一聲，側轉過身子，面壁思過去了……
兩人似乎聊得興起，並沒有聽到那個年輕病人的哼聲，但葉平看見了，而且聽的真切。
「呵呵！」
在葉潤田住院以來，這類型的話已經聽的太多了，都近乎於產生免疫了，他又是得意的笑笑，無視了病友的讚揚，然後指了指病床旁邊的一張小板凳，「平兒，來，過來坐，好長時間沒見你了，陪爸爸說會話！」
說完，葉潤田便是直了直腰，想要坐起來，靠在後面的靠背上。
可是，不動還好，就這麼簡單的動了一下，葉潤田似乎是牽動了體內的那顆肉瘤，他臉色巨變，閉著眼睛，下意識的捂住胸口的位置，身體更是抽搐個不停，疼痛難忍。
「咳…咳……」葉潤田劇烈的咳嗽了幾聲，葉平看的真切，痰中帶血！
那是因為腫瘤侵犯血管或癌組織小血管破裂而產生的！
通常說來，出現疼痛往往提示癌症已進入中、晚期。開始多為隱痛或鈍痛，而且，夜間表現的最為明顯，以後逐漸加重，變得難以忍受，晝夜不停。
而葉潤田此時在白天都能如此明顯，很顯然，這是因為他體內的癌細胞擴散的原因。
「爸，你怎麼了，沒事吧！」葉平驚叫一聲，扔下手中的雞湯和僅剩下半瓶的靈泉水，眼中儘是擔心。
「快，快叫大夫，你爸肯定是又發作了……」左邊的中年病人略顯焦急的叫道。
聽到這話，那右邊的年輕病人，明顯的身體抖動的了一下，但很快便再無動靜。
「爸……」
也不見葉平有什麼動作，只是大叫了一聲，輕輕一跳，竟已來到葉潤田面前。動作輕盈如鷹，快若白猿，一伸手就扣住了父親的脈搏。
「你，你這是幹什麼？別動他，讓醫生來看。」望著葉平的舉動，那個中年病人竟是臉色巨變，驚斥道。
癌症病人在發作之時，不能亂動其身體，這是常識。就算是不懂醫的病人，都知道這一點。
但葉平就是動了！
「平……兒，我沒……沒事。」葉潤田雖然說話有些艱難，但身體卻是不發抖了，有些奇怪，不明所以。
「你這孩子，怎麼一點常識都不懂呢，你這不是想害死你老爸嗎？」中年病人急的直接跳下床來，一邊打算脫開葉平，一邊去按警鈴。
這種警鈴，是重患病房特有的鈴聲，用來通知大夫，很是管用。
此時，葉潤田雖然不抽搐了，但精神仍是非常差，不停的咳嗽，咳得睜不開眼睛，每次咳嗽必有血色帶出，憋得臉通紅，一口氣上不來就會昏迷。
可是，要命的是，警鈴已經響了半天，但仍然是沒有醫護人員趕來。
這醫院的大夫素質，實在是忒差勁了！
別說，這警鈴本是為了在緊急情況下用來召喚大夫的，但大夫沒叫來，卻是因為這個病房中傳出噼里啪啦的聲響，驚動了不少人，有幾個好事的病人及家屬甚至打開門出來看看這個病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嗯？三零五病房的葉潤田不行了嗎？走，快過去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一個穿著病號服的男子扒出頭來，又縮了回去對病友喊道。
「是三零五的老葉不行了嗎？這我得去看看。」他的病友聽說是葉潤田病情加重，立刻顯得有些激動，在說著話的同時已經在穿鞋子了，他們本來都是從一個村子來的，就算沒有血脈親情關係在，但好歹都是從一個村子來的，就算是意思著去看一下也是好的。
不是有句俗話說的好嘛，美不美家鄉水，親不親家鄉人！
而且，在醫院雖然有人病死已是司徒見慣的事情，但在這樣的地方，卻也是大事一件，足以引起人們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