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六、皇后之怒(上)

三百二十六、皇后之怒(上)

勇毅候納喇盛煦離開固倫公主府的時候,臉色是怏怏的,說服他堂弟不要衝鋒陷陣?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兒!

盛煦搖頭連連嘆息,嬸母疼兒子,倒是連累了他不得不另謀法子了。

盛熙想著,如今他能走的門路,也便只剩下端親王府邸了,側福晉納喇星移是他的親姑姑,雖然這個姑姑和他年紀相若,可打小的情分便跟姐弟似的。

星移小姑姑雖然是側室,卻多年深得端親王喜愛,所以之前理藩院的升遷,端親王很是乾脆地幫了他一把,只是這次涉及西北戰事,盛煦倒是不敢全然篤定端親王會出手幫助了。畢竟皇上年壽愈高,端親王也不再冒進,一直求穩,也不敢太過拉幫結派,雖然他是姻親,雖然爵高,可官職卻也只是五品而已,著實給不得端王府什麼實質性的幫助。

如今他想「撈軍功」,端親王是否會不滿?

想了一路,納喇盛煦心中愈發拿不準了,等到了端王府,盛煦見堂弟盛熙穿著一身御前侍衛裝束,也身在端王府的書房裡,倒是鬆了一口氣,和堂弟在一起,端親王總不至於因為他的念頭而遷怒。

盛煦把所求,小心翼翼地說了一遍,包括先去過公主府的事兒也細細說了一通。

弘時與盛熙舅甥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都露出了笑容。

盛煦滿頭霧水,盛煦卻哈哈笑了一通,「是了!原來還有這麼個好法子!!只要跟額娘說我失去督運糧草的,再有堂兄陪伴一同前去,額娘必然就不會阻攔了!」

盛煦這下明白了個透徹。可臉有點發綠,「你想糊弄嬸母?!」

盛熙笑眯眯道:「這怎麼算是糊弄呢?我只是不想額娘太過擔憂而已!」說著,他胳膊架在盛煦肩膀上,一副好哥倆的模樣,「堂哥,你不會去告密吧?」

這話一問出口,端親王弘時也斜眼眯著盛煦。

盛煦只得憋屈地應道:「不會。」——若只是堂弟。他自然不覷。可端親王威勢擺在那兒,他如何敢說半個「不」字?!這位可是十*穩的皇位歸屬人,盛煦是如何也不敢得罪的。雖然星移小姑姑疼他。可若端親王真想教訓他,小姑姑估計也只會站在端親王那邊。

他可是記得當年,小姑姑被指婚之後,高興地兩天兩夜都沒睡覺呢!後來才曉得。小姑姑很早的時候便和端親王彼此傾心了,也無怪乎入府後多年恩寵不衰。

可想而知。在星移小姑姑心目中的分量,他是斷然比不過端親王的。

這項,在堂兄弟二人眾口一詞之下,宜萱自然歡欣無比。渾然沒察覺被自己的小兔崽子給蒙了。也難怪宜萱沒察覺,因為這事兒,從上頭的皇帝陛下。到下頭的端親王弘時,全都聯合起來。就為蒙她呢!

有盛煦這個穩重的哥哥陪著兒子一起做戰爭的後勤工作,宜萱自然更加放心。只是唯獨有一點不順遂,就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盛熙得提前離京了。——不得不說,為了蒙宜萱,這小兔崽子做得面面俱到,丁點不含糊。

盛熙的確是和盛煦哥倆一去督運糧草出京了,可沒過幾日,後頭大部隊追上來,盛熙就和他的好哥們告別了,他跟隨主將快馬加鞭趕赴西北戰場了。

而身在京中的宜萱,沒有千里眼也沒有順風耳,自然不曉得發生了什麼,還一味以為兒子正在苦哈哈督運糧草呢!

這一日雨後天晴,天也暖絲絲的,江寧織造進貢的新花樣綢緞到了,額娘李佳氏便派人喚她進宮去挑選料子。

宜萱去了永壽宮,才瞅見和鸞那丫頭也在,十二歲豆蔻年華的小姑娘,自然是可愛得緊,他臉蛋紅撲撲,眼睛也亮晶晶看著滿殿玲瓏滿目的緞料,似乎有些挑花了眼。

李佳氏笑呵呵道:「本該叫董鄂氏來的,可她那身子也著實虛弱,所以便叫和鸞來挑了。這孩子,眼光倒是不錯的。」

「姑姑。」和鸞忙端端正正給宜萱見了一個萬福,神情有些羞赧。

李佳氏滿臉笑容,語氣也甚是慈祥,「今年的緙絲緞花樣新鮮——」李佳氏指了指那匹大紅的道:「這個百花攢龍的留給熙兒吧。」

宜萱一愣,其實她從進來就覺得氣氛有點不太對勁,聽到額娘說要把那匹大紅色百花攢龍緙絲緞留給盛熙,宜萱趕忙擺手道:「上頭的龍雖然尺寸不大,卻也是五爪的,盛熙用了,那可是違制。」——之前汗阿瑪也賞賜過盛熙綉了五抓金龍的黃馬褂,回頭宜萱就叫人把龍爪挑去一爪,只留四爪,形同蟒褂,才敢給兒子穿。

李佳氏笑眯眯道:「現在不能穿,日後就能穿了。」——話說到此,李佳氏眼睛帶笑地看著滿臉通紅的嬌俏小丫頭和鸞。

瞬間,宜萱明白了。盛煦不能用穿五爪龍紋的衣裳,可若做了郡主額駙,一應儀制度便於郡主相同,自然也就可以使用規定尺寸、顏色和條數的龍了。而那大紅色百花攢龍緙絲緞,分明是像極了大婚喜服。

和鸞才十二歲,照例原本無需這麼著急。況且,子文「去世」還不到三年,額娘原本也不該這麼快又提及此事。唯一的解釋就是,董鄂氏在這裡頭摻和了一腳。

年前,弘時來公主府想定下熙兒與和鸞的婚事,最終無果。這裡頭的緣由,想必弘時也沒有跟董鄂氏解釋過,就算解釋了,董鄂氏想必也不會聽信。所以,丈夫哪裡沒了個下文,董鄂氏便想到了上頭的婆婆。

面對額娘,宜萱也不能像解決弘時那樣。

姑表結親生出來的孩子很有可能不健康這種事兒——宜萱是斷斷不敢在額娘面前說的。額娘是個很傳統的女人,決計不會信宜萱的「胡謅」,弄不好還會惹她生氣。

宜萱想了半晌,也只能暫且含糊這,她一副只當是沒聽懂額娘話里意思的模樣,撫摸著那大紅百花攢龍緙絲緞上的花卉紋,笑道:「我瞧著這匹料子做身衣裳給鸞兒,也好看得緊。」

和鸞到底是小孩子,之前祖母已經應允了,她自然覺得一切都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所以也沒聽出宜萱話里的深意,只嬌羞地露出個一個甜甜的笑容,道:「姑姑穿大紅,也好看。」

宜萱呵呵笑了,卻看到額娘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心中哀嘆一聲,糊弄和鸞簡單,可額娘又豈是好搪塞的?

董鄂氏祭出婆婆,的確是叫宜萱大為頭疼,宜萱只能解釋道:「鸞兒才十二歲,真有那一日,這料子給熙兒留著,也放舊了。」就算和鸞十五歲出閣,那也是三年後的事兒了。

李佳氏的臉色這才稍微和緩了幾分,她微微點頭道:「這事兒,你既然不反對,我就安心了。」

得,這下子把自己給坑進去了。宜萱臉頰抽搐了兩下,果然姜還是老的辣,跟額娘斗,她還差得遠了!

和鸞小丫頭耳朵倒是尖,臉蛋紅得跟個蘋果似的,眼睛烏溜溜望著宜萱,「姑姑不反對我和熙表哥了嗎?」

宜萱這下子算是知道什麼叫趕鴨子上架了,沉思了一會兒,也知道自己不能說「反對」,便點了點頭道:「我自然是不反對的。熙兒自己喜歡誰,叫讓他娶誰。」——這話,宜萱也是挖好了一個大坑,反正到時候盛熙自己不願意娶表妹和鸞,就怪不到她頭上了。

可和鸞哪裡想得了這麼多,就連李佳氏臉色都帶了笑紋,這對祖孫眼中,一對青梅竹馬的表哥表妹,一起長大的情分,盛熙又怎麼會不喜歡和鸞呢?

李佳氏顧念這孫女年紀小、臉皮薄,便叫人包好了緞料,吩咐徐一忠送和鸞出宮。

永壽宮內殿只剩下母女二人,李佳氏神情鬆散了許多,臉上也帶著笑紋,「之前董鄂氏撐著病體進宮,跟我說,你一直避這不讓熙兒和鸞兒親近,唯恐你是不願意,所以特來求我做主。如今你既然應了,我倒是放心了。」

宜萱立刻道:「額娘,我可沒應!」

李佳氏頓時臉色一板。

宜萱忙補充道:「我只是不反對而已!」

李佳氏不悅地道:「不反對不就是應了嗎?!有什麼區別!」

宜萱輕聲道:「婚姻的事兒,總得兩廂情願,強扭的瓜可不甜!」

李佳氏眉心一皺,「你這話什麼意思?」

宜萱柔聲道:「若是熙兒願意娶和鸞,我自然不會反對。但是——」

李佳氏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幾許,「你是說熙兒不願意?!」

宜萱頂著額娘的怒色,輕輕點了點頭,硬著頭皮道:「熙兒瞧上了佟家的格格。」

李佳氏臉上怒火攢涌,「可是皇貴太妃的那個侄孫女?!

宜萱點頭。

碰!!李佳氏一個巴掌重重拍在了案几上,紫檀木雕琢的祥雲龍紋小案為之一顫。如今已經是中宮皇后的李佳氏,威勢自然不可小覷。

宜萱縮了縮脖子,心中哀嘆,她容易嗎?她只是不想讓兒子近親結婚而已!若和鸞不是她嫡親的侄女,宜萱倒是不介意來個蘿莉養成,養大了給兒子做媳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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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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