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宿緣1
窗子邊放著一個長長的躺椅,那人就那樣隨意的躺在躺椅上,姿勢恣意舒暢,他也是任由青鳥啄著他的發,隨後才慵懶的抬起手點了點青鳥的頭,即使是在昏黃的燈光下,他那抬起的手依然可以看出來不是一般的修長有力。
那青鳥得了主人的注意,這才飛到桌子上,小小的爪子在桌子上的宣紙上畫了畫,不過片刻,便可見那潔白的宣紙上留著「勿見」兩個大字,字跡也是工整有力,看起來倒不像是一隻鳥會寫出來的字。
原來,這青鳥竟是會寫字的。
勿見呀,竟然還是沒有找到,男人修長的手揉了揉眉目,隨即卻是嗤笑一聲,「若是再找不到,那老頭不還急死,可是,他怎麼可以死這麼早呢?那可沒意思。」
男人隨意的說著,話語中儘是冰冷。
男人話落,便有一道影子輕輕的落在了男人的身邊,「主子,需要在下去查探一番嗎?」
「去吧,這次,可別再讓本王失望了。」
屋內再次靜了下來,倒是那青鳥再沒離開,跳著跳著就自己主動到了旁邊的榻上躺下,那麼大的榻,它那樣小小的身子就那樣陷在柔軟的毯子里,男人看了不禁輕笑一聲,狹長的鳳眼中星光閃閃。
男人起了身也在榻上躺了下來,他再次點了點躺在那裡一動都不動的小青鳥的身子,「小東西,你還真是會享受,就知道這榻軟的很。」他向來講究,走到哪裡都有專門的人負責他的起居,這屋子裡的被褥自然也是重新選設的,即便這逐月客棧是南楚京都最大、最豪奢的客棧。
男人的話語輕鬆隨意,似乎為這剛剛還冰涼的屋子增添了幾分暖意,男人話落的瞬間,修長的手揮了揮,整間屋子頓時就暗了下來。
這幾日的永定侯府是最熱鬧的時候了,因著黎玉曦的歸來,延雅薇的病情也是慢慢的好了起來,交際自然也是多了起來,侯府的老太太蔡氏喜歡聽戲,侯府內低壓的氣氛過去之後,延雅薇便趁著這喜氣的勁請了一個戲班子。
黎玉曦是在依依呀呀的唱戲聲中醒來的,她蹙眉,這麼大清早的,誰會這樣清閑的就開始聽戲,順著那唱聲傳來的方向,黎玉曦仔細的辨了辨,這才知道那是從老太太的院子內傳出來的,黎玉曦覺得好笑,這老太太,她也是很多年沒有見過了,回來的那晚也是沒有見到她,她知道,從她的爹娘慘死,從她的親人離開,從她住進這偌大的永定侯府內之後,那老太太便是不喜歡她的,老太太清晰的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之所以這麼多年都不說,怕也是害怕這消息落了出去,害了她的兒子蕭弘毅,甚至是會讓整個永定侯府的人的性命都受到威脅,要知道,當年皇帝判處黎氏滿門抄斬,可是黎玉曦卻逃了出來,而且恰恰是被永定侯蕭弘毅養在皇帝的眼皮底下,這說起來可也是欺君的大罪呀。
當年,蕭弘毅也是費了很大的勁才將黎玉曦從死牢里撈出來的,也替黎玉曦找好了替死鬼,黎玉曦一直都知道,其實那個替她死去的孩子是延雅薇的孩子,那個和她一般大的孩子,那個的確是體弱多病,沒多少人見過,且從小就纏綿在病榻上的孩子,那個孩子的死常常會讓她感覺到愧疚,所以,她繼承了那個可憐的孩子的名字,也過上了屬於那個孩子應該過的生活,也是因此,她才對延雅薇和蕭弘毅有著一種別樣的感情,或者,更應該說是一種情感上的補償。
黎玉曦知道這件事情其實一直都是老太太心中的一根刺,她也知道延雅薇肯定會時常在暗地裡哭泣,只是延雅薇只是一直都強裝著微笑罷了。
自那年後,老太太便輕易不出府了,也很少見蕭弘毅夫妻,只是搬到了後院過著清靜的生活,偶爾聽聽戲,便是不做多想了,可是,這次老太太這麼早就聽戲,怎麼看都似乎有一種故意的味道了,黎玉曦揚揚眉,唇角也微揚,這些年不見,這老太太竟然變得這樣小孩脾氣了。
黎玉曦最終只是擺了擺頭梳洗了一番去了前院。
早膳已是做好了,府里的人也都到了,看著黎玉曦前來的身影,蕭弘毅這才吩咐開始。
永定侯府也算是鐘鳴鼎食之家,所以只是簡簡單單的一份早膳,廳中的飯桌上也是擺放著顏色各異的各種糕點和小吃,看起來好不豐富。
本來,各個院子里都是有各自的廚房的,吃早膳都只需在各自的院子里就可以了,只是因著黎玉曦歸來,蕭弘毅覺得有家人都團聚的感覺,便是吩咐這段時間大家都在一起吃。
吃過早膳,延雅薇便是請來了一位裁坊師傅給黎玉曦丈量身高,這是打算給黎玉曦做新衣的節奏了,其實,這些年,延雅薇給黎玉曦做了很多的衣服,都整整齊齊的放在了黎玉曦的院子里,只是,這些衣服的大小都有些不適合黎玉曦罷了。
黎玉曦的身高似是比一般的女兒家要高一些,而且更是纖細一些,因著骨骼發展的較慢,的確真的看不出來黎玉曦是個女兒家。
延雅薇也是夠疼黎玉曦,為黎玉曦做衣服的料子都是選的上好的蘇錦,面料極其柔軟,折騰了大半天,延雅薇才是放過了黎玉曦,黎玉曦表示深深的無奈,她又不是缺衣服穿,有必要做那麼多套么,看著延雅薇興緻勃勃的臉,黎玉曦終是沒有拒絕。
陽光從靜謐的天空中落下來,一絲絲的擠入到了黎玉曦的院子里,,落下參差斑駁的陰影,微風拂過,枝葉飄動,整個院子便被淡淡的草葉香給覆蓋住了。
黎玉曦剛剛舒了一口氣,卻見到蕭俊帶著傅景風來尋自己了。
黎玉曦不用想便是知道傅景風的意圖,這人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知道自己懂,這就抓緊著時間利用,倒是不知道自己多想想了,她心底想笑,但終是沒有笑,她知道傅景風恐怕很重視昨日的那個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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