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夜半相會
「若是你沒有照顧好南迦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青蕪毫無震懾力地揮舞著拳頭。
按照常理來推斷,斯嘉煬必定會對她的行為嗤之以鼻吧。
然而面前的右尹公子只是點了點頭,表情很是認真嚴肅。
「這才對。」青蕪尷尬地收起張牙舞爪的樣子,這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還真挺讓人不好受。
但是,自己貌似真的不怎麼了解斯嘉煬吧。也許,也許,初遇時候見到的那一幕是一場誤會呢?
「其實,你們應該去看看南迦的。」憋了許久,斯嘉煬還是將這句話說出來了,打斷了各懷心事的眾人的沉思。
南迦看起來總是很不開心,卻偏偏愛露出該死的笑容,看得他很是心疼。
「我們也很想去,但是……」世殊邊想著怎麼說不至於讓雙方都變得尷尬,邊將如今的情況試著描述出來:「我們之間產生了一些矛盾,或許她再也不想看到我們了,如果她知道我們找到她的話,很有可能會再度負氣出走,若是她再走了,我們這輩子都找不到她了。」
「你們在說什麼?」斯嘉煬一頭的霧水:「南迦告訴過我,她是因為發現了自己不知為何五感開始衰弱,為了不拖累你們,所以才找了借口與你們大吵后離開的。」
「什麼?」這次包括林夜闌在內的眾人都愣住了。
「你們已經找到了破解的法子,我還以為你們都調查清楚了……」斯嘉煬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顯然是被面前一驚一乍的眾人嚇住。
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說出了什麼南迦想極力隱瞞的事實?
「你的意思是,南迦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毒?」就連一向最冷定的世殊也綳不住了,上前用力地握住了斯嘉煬的肩膀,有些失態地開口。
「……不是不知道,而是沒有人幫她弄解藥。若是身邊有可以依靠的人,她早就想辦法解毒了,用一個人在外面漂著,無能為力地等毒日復一日地嚴重么?」斯嘉煬的臉色也有些微的改變。
這麼說來,面前的這些人壓根就沒去關心南迦健康與否,只是因了一件莫須有的小事,便放任中毒的她在外漂泊?
難怪南迦總笑得那麼落寞。
「如果你們不想去看她的話,請便,不要尋一些莫名其妙的借口。」斯嘉煬退後一步,冷冷地望著眾人:「告辭了。諸位就當我沒有來過。」
說完,斯嘉煬轉身欲走。
「不。」出乎斯嘉煬意料的是,開口叫住他的竟然是看起來最不待見他的青蕪。
青蕪的聲音里有極力想抑止住的顫抖:「我們不見南迦姐姐,並不是因為不想,而是因為羞愧。」
說完,青蕪難得地低下了頭:「抱歉,在我們帶回解藥來之前,南迦姐姐,麻煩你照顧。」
聽到青蕪的話。斯嘉煬的身子只略微頓了頓,很快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花玲瓏。」眼睜睜地看著斯嘉煬帶著對他們的不屑走了,青蕪頭一次連名帶姓地叫花玲瓏:「為什麼你出現了,就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是啊。若不是花玲瓏將他們的思路引導到了南迦對自己下毒上面,他們又怎麼會放任南迦一個人走。
毒發的過程是不可逆的,他們明明可以早一點得知真相,明明能夠不用讓南迦受那麼大的痛苦。明明可以早一點弄到解藥。
「蕪兒,你說什麼?」花玲瓏睜大眼睛望著青蕪,神情里似不可置信又似傷心。
「蕪兒。」世殊當然明白青蕪此時心裡承受著多麼大的痛苦。否則她不會將一腔痛苦找了這麼一個通過指責別人來讓自己好受的宣洩出口。
世殊的聲音彷彿冰雪般澆醒了青蕪。
「對不起,我失態了。」青蕪冷靜下來,才知道自己說了多麼傷人的話,囁喏著開口。
南迦是她最重要的朋友,難道花玲瓏就不是么?看到他們為南迦難受,花玲瓏肯定也不好受,自己居然……
「沒關係的,蕪兒妹妹。」花玲瓏深呼吸幾口氣,壓抑住了心內泛起的酸意,勉強扯出一個笑:「沒事的話,我先回房收拾東西,我們明日就走。」
說完,也不等這邊三人回話,花玲瓏轉身離去了,背影是前所未見的蕭瑟。
青蕪想要自背後抱他一下,告訴他剛才的話並不是她真實的想法,卻怎麼也邁不開步子。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與花玲瓏之間彷彿裂開了一條深不可見、不可逾越的鴻溝。
「世殊姐姐。」眼睜睜看著那襲紅色的袍角轉過一個廊角后,消失不見,青蕪忍不住撲入世殊懷裡放聲痛哭。
世殊也不知道如何勸慰,只輕輕地拍了拍青蕪的頭。
就她了解的花玲瓏來說,一旦把你當作朋友,便會傾心以對,但與此相對的是,一旦心裡有了隔閡,便很難消除。
因而,無論之前再怎麼懷疑他,在拿到證據之前,她都隻言片語未說,怪只怪青蕪這次太過衝動。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夜裡。
青蕪輾轉了半晌后睡不著,於是決定到外面走走。
到得門口,一開門,便見一團黑影滾了進來,明顯那人是靠著她的門睡著了。
青蕪條件反射地後退了一步,隨即,似曾相同的場景湧入心頭,使得青蕪生生地將衝到口邊的那聲驚呼壓抑了回去,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花花,你原諒我啦。」
地下的黑影沉默半晌后終是開口,熟悉的聲音裡帶著些吃味的情緒:「蕪兒,是我。」
「闌?你怎麼會在這裡?」青蕪有些沮喪,又有些甜蜜,將林夜闌拽起來,進屋將油燈點起,明滅不定的火光映照著門口那個高大的身影,讓青蕪一瞬間便覺得安心了。
「怎麼不能是我,你就不能不老想著那個叫花玲瓏的小子么?」林夜闌聲音低沉。答非所問。
好吧,他承認,在某些方面他是比不過花玲瓏,甚至還要靠耍賴取勝。
「闌,你知道的,這次是我不對。」青蕪低下頭去,用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地面上的灰塵,每次她覺得不知所措的時候便會這樣做。
她一直都覺得,這樣的小動作能夠掩蓋些什麼。
「蕪兒,無論你做錯了什麼。我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林夜闌的眼裡是盛世的溫柔,看得青蕪差點就沉溺進去了。
「可是闌,我不可以這麼任性,我錯了,我該承認。」青蕪也是前所未有的固執。
「……好吧。」林夜闌的眸子暗淡了下去,換上了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如果他不原諒你的話,你還要繼續這樣堅持么?」
青蕪堅定地點了點頭。
「難道他在你心裡,就那麼重要麼?」林夜闌的眼裡閃過了一絲受傷的神色。
青蕪毫無知覺地再點了點頭。
「好吧,我知道了。我退出。」說完,林夜闌轉過身去。
青蕪還待繼續點點頭,突然就僵住了,叫住即將離去的那個人。怒吼:「林夜闌,這都什麼跟什麼?」
林夜闌轉過頭來,眼神灰暗,臉色是前所未見的冰冷:「你不是要與他在一起么。我成全你。」
「不……哎呀,你誤會了。」青蕪真想一腳踹死這個愛吃飛醋的男人:「我對花花一直是姐妹的感情,現在惹惱了他。我自然要想辦法哄他開心啊。」
「真的?」林夜闌將身子轉回來,望著青蕪,眼神里有探詢與狐疑,他必須要問清楚,這件事他今天想了很久。
「當然啦,不然你以為是什麼。」青蕪跺了跺腳,氣急敗壞,真不知道以面前這個男人的思維方式,怎麼支撐起一個偌大的殺手組織來的。
「那……我明天陪你去道歉?」林夜闌喜極,將青蕪抱在懷裡,轉了幾圈,隨即想到青蕪恐高的毛病,立刻將她放下。
然而青蕪一臉笑吟吟地看著他,沒有絲毫不適,甚至還踮起腳來,在他的下巴上用唇上印下一記輕吻。
混/蛋,長那麼高幹什麼,青蕪怒了,害得她踮起腳來才只能親到下巴,後知後覺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不矜持,嚇著了林夜闌。
抬頭便看到林夜闌楞在了當地,沒有一點反應。
「可……可以再來一下么?」看到青蕪望他,林夜闌才回過神來,眼神飄啊飄的,臉上有可疑的紅暈。
「不可以。」青蕪想也沒想地搖頭否認,隨即才想起最初的目的,盤問:「說,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在我房間門口乾什麼?」
林夜闌趁著青蕪不備,低頭在她唇上啵了一下,饜/足地伸出舌頭在唇上舔了舔,這才開口,聲音里有掩飾不住的笑意:「看你白天心情不好,想跟你說說話,又怕你不願將心事告訴我。」
「所以,你在我房間門口睡了半夜了?」青蕪還來不及臉紅,便聽到了這句話,驚得目瞪口呆。
現在還未步入夏季,外面雖比起初春時好許多,卻仍是很冷,而且還會有些不知名的蟲子,他就這樣穿著長衣在她門口窩了半夜?
「沒關係的,我身體棒,受得住。」林夜闌說完便打了個噴嚏,邊打邊偷眼瞅著青蕪的反應。
青蕪果然慌了,急忙將林夜闌拉進屋,將門關好,從櫃中抱出兩床錦被裹在他身上。
林夜闌得意,哼哼,習武之人身子本就好,何況我這種不習武身板都好的,怎麼可能感冒。
但是,怎麼噴嚏止不住了,哈啾,哈啾……(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