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破釜沉舟
薛紹白見紫蘇已然扶著腰,連站都站個不住,便急忙上前,扶著紫蘇,讓她坐在了床邊。
「我的小妖,我的大功臣。」薛紹白說著,將紫蘇攬進了自己的懷裡。
薛紹白的懷抱溫暖有力,讓紫蘇感覺到平穩與踏實,她輕輕地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著他的愛憐,感覺整顆心都慢慢地融化成涓涓的細流。而她自己,則沐浴在這細流之中,幸福而滿足。
這一夜,聽說雅清苑那邊整整鬧了半宿,說是鳳姨娘一直在哭,薛蛟則一直在哄,誰知鳳姨娘咽不下這口氣,任憑薛蛟如何哄,都哭個不住,哭得薛蛟心煩意亂,最後暴吼了幾聲,震住了鳳姨娘,這才慢慢地消停了下去。而第二天,薛蛟和鳳姨娘兩個,又是你儂我儂的,儼然一副神仙眷侶的樣子,羨煞旁人。
最難過的就是梁氏,她被幽禁在啟雲苑,半步不得踏出去,所有侯府里的大小事宜,全部都交給了紫蘇和墨伶、齊欣三個來處理。薛蛟這一次,做得很絕,直接派人來守住了啟雲苑的大門,連梁氏的小廚房都給封了,一日三餐,全部都由主院兒的大廚房做好了送過去,見不得半分的葷腥,素得都能捏出水來。
梁氏心裡這個恨,她哪裡有什麼心思吃齋念佛?要知道端王爺梁淵雖然精於算計,但生活卻是相當的奢侈,從各地刮來的民脂民膏和從各級官員手裡盤剝來的銀兩,全部都用來享受,平素里吃的用的都是極盡奢侈。這些年,侯府雖然被慢慢掏空,但梁氏自己卻是富得流油,小廚房裡人蔘燕窩這些好東西何曾斷過?別看她一張茄子臉從來都沒有過好氣色,但補品卻是頓頓都不落。這會子讓她吃素?簡直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好你個薛蛟,竟如此待我!」梁氏氣得舉起一個花瓶,用力地砸了下去。
施嬤嬤眼睜睜地看著那花瓶摔了個粉碎,一張老臉上自也是陰晴不定。這一次,她是比梁氏看得還清楚。依薛蛟的表現,梁氏恐怕是沒有多少翻盤的機會了。梁氏這蠢婦,永遠上不得檯面,讓她去做一個識大體有手段的當家主母,是斷然不可能的。但自己有當年的誓言在,又做不出背主的事情,所以,為了自己的前程,她只能勸梁氏做一件事情:破釜沉舟。
「太夫人,依老奴之見,這所有的事端,可全都是因另一個人而起。」
「哦?誰?」梁氏頓了頓身形,問。
「百里紫蘇。」施嬤嬤的眼睛里迸射出陰冷的光,冷笑著道,「太夫人難道看不出來嗎?這個百里紫蘇一直站在旁邊看熱鬧,況且,侯爺是她請去的,若不是她在背後說了什麼,侯爺如何會對太夫人如此?太夫人難道也沒有意識到,為什麼鳳姨娘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在這個時候回府?她難道就不怕肚子里的那個保不住嗎?哼,說不定,是受了什麼人的慫恿的教唆,想要回來借著肚子里的孩子來對夫人不利呢。」
梁氏猛地瞪大了眼睛,連瞳孔都收縮了。
沒錯,她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這一切的一切,若是沒有百里紫蘇在背後推波助瀾,怎麼會演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將自己一點點的推到了牆角?
不,不不不,自己怎麼會沒想到提防百里紫蘇這個小賤人呢?
「我為什麼沒有想到?我為什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梁氏喃喃地說著,頹然跌坐在椅子上。
你能想到就怪了。
施嬤嬤在心裡冷哼了一聲,然後道:「太夫人,你難道忘了嗎?百里紫蘇這個人,最大的痛處就是她的家人。她是出了名的護犢,恐怕錢逸軒的那件事情讓她心裡恨透了太夫人,這一切,都是她在報復我們呢。」
「賤人!」梁氏一揚手,便將桌上的茶壺狠狠丟出去,一雙眼睛儘是暴戾陰狠。
「依老奴看,眼前的一切都對太夫人不利。唯今之計只有一條了……」
「是什麼?」梁氏猛地看向施嬤嬤,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破釜沉舟。」施嬤嬤從牙縫裡擠出這些話來,「把百里紫蘇布下的棋子一個一個的圍起來,逐個吃掉,然後……取而代之。」
梁氏的眼中,頓時燃燒起來,她咬著牙,獰笑出聲。
「好,哈哈,好!百里紫蘇,我就讓你看看我梁氏的手段!」
***
啟雲苑裡,響起了陣陣的木魚聲,關於梁氏潛心修佛悔過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威遠侯府。
「夫人,您說這次太夫人真的能消停了嗎?」翠蘭一臉不相信地說。
「難消停就怪了,這麼一個瘋婆子,恐怕是要活到老,瘋到老。」布丁撇著嘴道。
紫蘇啞然失笑。
隨著年齡的增長,布丁的毒舌和伶俐愈來愈突顯出來,紫蘇倒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孩子了。
「夫人最近怎麼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可是有什麼心事嗎?」慕斯是個體貼的,早就看出紫蘇最近心緒不佳,趁著這時候紫蘇高興,便小心翼翼地問道。
按說,世子對夫人一向疼愛有加,又推崇倍至,夫人不應該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才對。要知道,她慕斯可從來沒有聽說哪個男人會為了自己的女人在堂屋掛一柄寶劍,誓要誰給他納妾,就砍誰……這般的寵愛,恐怕整個大商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罷?
「你不甭理她,恐怕她是包子心又犯了,」丁春秋在一旁嗑瓜子,她略略地抬了抬眼睛,掃了一眼紫蘇,道,「她準是因為那天鳳姨娘的模樣,心裡覺得不舒服呢。哼,天真,要知道,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心裡存著想要借子上位的念頭,她能回得來?」
紫蘇的心下顫了顫,緩緩地嘆了口氣。其實想想,丁春秋說的是對的,鳳姨娘這個女人,絕然不是個簡單的。她能夠及時抓住自己向她拋出去的橄欖枝,回到侯府,就足見這個女人的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