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昏迷
陳二狗爬到山頂,並沒有停頓,直接繼續往前跑著下山,借著對山路熟悉,跑的時候還躲躲藏藏的,好幾次洛亦然都差點兒追丟了。
不過她也不敢追太快,萬一跟陳二狗碰上就不好了,程勛還沒跟上來,她可沒把握跟個大男人打架,只得不緊不慢的跟在陳二狗後面,還不時跟催促身後的程勛快點兒,倒讓累得半死的陳二狗趁機歇了歇。
程勛內牛滿面,好不容易才追到洛亦然跟前,上山容易下山難,也不知這小丫頭吃啥長大的,跟個怪力女超人似的,腳下就跟長了眼睛,從來不擔心踩空的問題。
洛亦然得意的沖著程勛齜了齜牙,近墨者黑,她最近學會了牙牙的習慣性動作,一得意就想齜牙,惹得程勛惱羞成怒,直說她是男人婆。
洛亦然卻毫不介意,開玩笑,她當年好歹也是爬遍本村無敵手的存在,自家以前住的土窯還在半山坡上呢,瓦房還是後來才蓋起來的。長大後跟著人上山賺零花錢,那些大人採的蘑菇都沒自己多,論起爬山來,自家怎麼能輸給一個半老頭子。
三人又開始了一前兩后的追逐,不同的是現在是下山路,大家腳步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些,陳二狗更是體力不支,大口的喘息連洛亦然都能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追上去了。
還有一半的路才能下山,忽然,陳二狗憑空一拐,人就消失不見了,程勛愣了一下,一把拉住緊追不捨的洛亦然,輕聲說道:
「小心有詐。」
洛亦然一向很佩服程勛的聽力,聞言來了個立馬急剎車,差點兒把程勛也帶倒,程勛不爽的敲了下她腦袋,靜靜聽了半晌,又拉著她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忽然朝左手邊一拐,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就出現在眼前。
洛亦然恍然大悟,原來這邊還有路。
只是這路顯然多年沒有人走過了,雜草叢生,很是不好走,唯一能落腳的地方還是陳二狗剛剛踩出來的,她就有些猶豫:
「咱們還追嗎?這路也太險了點兒。」
程勛一咬牙,說道:「我過去看看,你就在這邊等著,有事喊一聲,我很快就回來。」
洛亦然沒吭聲,但程勛往前走的時候,她還是緊緊的跟了過去,這裡空無人煙,大晚上的又是在半山腰,她是真的很害怕,跟著程勛,好歹心裡頭踏實點兒。
二人手挽手又往前走了很久,一直沒看到陳二狗的蹤跡,小路越來越寬闊,兩人甚至可以並肩行走了,待到了一塊兒平坦的地勢,程勛猛然停住了腳步,洛亦然心中一驚,問道:
「他在這裡?」
「不對,這裡地勢不對,兩座龍形大山之間,詭異的出現一塊兒平地,前方有暗水,下面兩山間還有一條黑色的龍影,頭頂斜指著北斗七星,倒像是傳說中的極陰之地。」
程勛神色嚴肅,凝眉觀察著此間的地勢,洛亦然四處打量了一番,只覺得這裡分外陰森,她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所謂的龍形暗水什麼的倒是沒看出來。
這裡是山的背面,樹木並不茂盛,也沒有蟬鳴,程勛的話在黑暗中很是清晰,躲在附近的陳二狗聽的一清二楚,心中狠狠的跳了幾下。
難道他也是那些人之一?
可是看起來又不太像,不然怎麼會輕易讓自己跑到這裡?
陳二狗猶豫了一下,很快就下定決心,管你是什麼人,只要來到這九幽絕怨大陣,定讓你有去無回,想抓老子,也要看你們有沒有這本事了。
他一狠心,先照著自己手臂上砍了一刀,鮮血一滴滴的順著刀背流到了地上的石槽中,瞬間就消失殆盡了,石槽中只留下幾道淺淺的血痕,看起來分外詭異。
明亮的月光把此間照的清清楚楚,程勛還在那兒發獃,一副專心思考的樣子,洛亦然不敢打擾,只好無聊的繞著他轉圈圈,正轉的開心,忽然看到什麼東西閃閃發亮,驀地離自己越來越近。
回頭細看,愕然發現一柄明晃晃的刀子,正對著程勛砍來,大驚之下,她下意識就伸出手向那刀子抓去。
手心觸到了刀刃,洛亦然只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程勛已經抱著她閃到了一邊,陳二狗猥瑣的身影忽的出現,閃身就向來時的路奔去,程勛猶豫了一下,擔心的看向洛亦然,見她示意沒事兒,便拔腿追了過去。
洛亦然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還好剛剛程勛見機的快,抱著她躲了開來,那裡只有一道不大的刀痕,淺淺的好像剛劃破了皮,血順著手掌,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
她從兜里抽出張紙巾,隨意的按住了傷口,本以為這就完事兒了,沒想到鮮血很快滲透了紙巾,她便又取了一張,一把按在了傷口上,還是不管事兒。
她乾脆把一包紙巾通通扯出來,一股腦的抓在掌心裡。
直到掌心中紙巾全被鮮血浸成紅色,洛亦然終於發現了異常。
不應該啊!那樣小的傷口,血怎麼會流個沒完沒了,她也不是沒受過傷,記得第一次學做飯的時候切著了手,那麼深的刀痕,照樣很快止住了血,而現在這血好像無窮無盡一樣,刷刷的順著不大的傷口往外淌。
洛亦然這下徹底慌了神,匆匆翻遍衣服口袋,所有的紙巾都被用光了,連衣服上都被自己抹的血淋淋的,她一邊大喊著程勛的名字,一邊慌亂的找東西止血。
許是血流的太多,她開始有些頭暈,手頭抓著的最後一張紙,正是牙牙棲身的那張幻海情天,她最初還特意放到一邊,生怕沾上血弄髒了,現在失血到頭昏腦漲,什麼都顧不得了,胡亂就抓到了手中。
一陣墨色的煙霧像自己襲來,洛亦然只感覺無盡的眩暈與迷茫,腦海里灰暗一片,無盡的黑色沉沉的壓了過來,她再也支撐不住,搖搖晃晃的躺倒在了地上。
頭頂的月亮大而明亮,清冷的光輝照在身上,洛亦然卻感覺一片黑暗,她徒勞的睜大眼睛,想看見點兒什麼,卻越來越看不清楚,腕間的手錶叮咚輕響,指針剛好停在了凌晨十二點。
幾分鐘過後,她徹底的昏了過去。
一直流個不停的血終於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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